第二百五十七章 失去的记忆
很奇怪，等被小丁带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刘笑笑觉着很奇怪，自己是在这个出生长大的……这里的一切自己都曾经摸过碰触过……
就在这个地方，年幼的自己会在院子里玩，会在地上数蚂蚁，会跑到房间里找妈妈……
他们应该是什么样……他们的声音，他们的容貌……什么都没有，刘笑笑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她心里空空荡荡的。
幸好这里的东西都保留着，小丁一边走进去一边告诉她：“你的家人亲戚很少，有一个很远的亲戚早几年也去世了，当时在村里的只有你外祖母一家。”
这是典型的农村院落，不过这户人家应该经济条件不错，在十几年前已经翻盖成了红砖的房子，大大的院落有鸡舍，几个破破烂烂的花盆在一边散落着……
刘笑笑很茫然，她抬头看向小丁，小丁提醒她：“房间里会有一些照片，你要是不想看的话，可以不用看。”
刘笑笑明白的点了点头，她很小心的走到房内，室内很暗，他们过来的时候天早黑了，这个地方电早停了，室内黑乎乎的，小丁忙掏出照明灯照着。
在院子门口，刘笑笑遇到了之前办案的刑警，那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级，说起这个案子还是一脸的感慨，这是他接手的第一个案子，当时他只是过来辅助调查而已。
“当年主要负责这个案子的老刑警已经去世了，早几年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还问过这个案子破了没有……”那个警察一脸的惋惜，“我们都盼着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个案子破了呢，当年带我的师傅特意买了一瓶好酒，说等着这个案子破了就请我去南边的好旺大酒店好好吃一顿，把那瓶酒都喝了……到现在好旺酒店都倒闭了……哎……”
刘笑笑不知道说什么，她沉默着，倒是那个警察很快的让开门口，对她说：“这么多年了，你可算回来了，这里的东西一直没人动过，只有村里的几个老人会时不时的过来看看，打扫下，你进去看吧。”
刘笑笑这才点了点头的进去，等进去后，院子虽然很破败，可能瞧得出来，老房子内的尘土没有想象的多，房顶也没有什么蜘蛛网之类的东西，看来是真有人帮忙打扫过。
刘笑笑看桌面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照片。
她心里一动，忙拿起桌子上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人看着特别陌生，但是细细看的话，能在那些眉眼间找到跟自己相似的地方……
那是非常常见的全家福，慈祥的老人，年轻漂亮的女人，憨厚的男人，还有那个被抱在中间，穿着红色棉袄的自己……
“原来我小时候长这样……”刘笑笑轻声说着：“我的家人……”
小丁看向她，眼里只有怜惜，他没有出声，正在小丁走过去，跟她一起看全家福的时候，忽然院子里穿来说话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很浓的方言，刘笑笑楞了一下，随后就见外面进来一个上岁数的老人，一个年轻的媳妇。
那个媳妇搀扶着老人，嘴里不断说着：“这么晚了，奶奶你明天来多好……”
“不好不好……妮子回来了，我得看看她……”
刘笑笑忙放下手里的相册，茫然的看向那两个人。
上岁数的那个一等看清楚刘笑笑，忙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一把抱住刘笑笑，张开嘴就哭了出来，上岁数的人哭起来让人额外的伤心，老人哭的声音不大，因为太过激动，好几次刘笑笑都担心老人会上不来气，她紧张的忙抚着老人的后背，不断的劝着：“老人家，您别激动，别激动……”
那个年轻的媳妇这才说：“妮子，俺奶奶是你姥姥的干妹妹，两个人当年可好咧，你家这么干净，都是我奶奶没事过来打扫的……”
刘笑笑感激的说：“奶奶谢谢你。”
老人摆摆手，老人很熟悉这个房间，她拉着刘笑笑往卧室走，等到了里面，直接拽着刘笑笑坐到坑上，等坐稳当了，接着照明灯的灯光看清楚了刘笑笑的样子，她这才叹息的说：“你长的像你姥姥，真像，尤其是眼睛……”
老人家握着刘笑笑的手，她的手暖暖的，明明那么大岁数了，握着刘笑笑的手却是紧紧的，像是很怕一松手刘笑笑就会消失似得，老人家忙用手背擦了擦眼泪，这才说：“村里都说你死了，我不信，老巫家一家子好人，给乡里乡亲的看了多少年的病啊，外乡的，县城的多少人都是吃你们家的药好的，我生老大的时候，生了两天没生下来，我婆家人心坏了，要抱着我上转磨驴，你们年轻都不知道那个，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村里遇到生不下孩子的，就抱到转磨的驴身上，让驴托着大肚子女人转磨，一圈一圈的走，驴身上不是颠嘛，大肚子的女人头冲上绑在驴身上，这么一颠一颠的，兴许就能把孩子颠下来，这都是老辈子的封建，不把咱们女人当人看啊……”
说起以前的伤心事，老太太又抹了一把眼泪，“要不是你外祖母，我那时候就得活活疼死，是你外祖母听见消息了，跑到我家，拿着菜刀逼着我婆家人把我放下来的……我现在还记得她抱着我说‘好妹妹，我给你使个法子，咱们拼这一把，要是行，你就逃过这一劫，要是不行你也有个痛快，总比被这么折磨死好’，我那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点了点头，她就给我喝了一样东西，我就这么生下了我大儿子，慢慢的熬到现在，也算是熬过来了，如今孙子辈的都不错，都算孝顺……就是我苦命的姐姐啊……我那时候感激她，认了她干姐姐……我还说等日子好些了，好好报答她呢……”
刘笑笑眼圈也跟着红了，，不断的道歉着：“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对这个地方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太小了……”老人家揉搓着她的手说：“你妈成亲的时候，我还过来帮忙了，你出生的时候，村里妮子过百天的少，可你家不一样，你家的手艺是传女不传子的，你家特别宝贝闺女，你出生的时候，还是我帮忙煮的红鸡蛋……”
老人家情绪太激动了，说话都有些气喘。
刘笑笑忙说：“不急，您慢慢说。”
老人家缓了缓才道：“你家里人可好了，谁能想到就养了那么只饿狼……”
刘笑笑之前听小丁说起过，可小丁毕竟是看的档案，这个老人不一样，这个老人肯定接触过那个人，她忙问老人：“奶奶，您嘴里说的这只饿狼什么样，您见过吗？”
“见过，怎么能没见过，村里上岁数的都见过他，他就是本村的，前几年国家要弄什么检查还是什么的，还麻烦村里的找了找他家的祖坟，好像是说要采集个什么东西，可以通过那个找到他，结果村长带着人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他爸的坟地，最后还是找了几个王家的亲戚采集的，那个姓王的就不是个人，他爸当年就不干好事，没事在村里东偷西摸的，后来喝酒喝多了掉进河里淹死了，他妈也是个只顾自己的，转头孩子都不要了就改嫁了……”
老太太口齿虽然清晰，说话却是没有重点，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好在不管她说什么，刘笑笑都想听。
那个老人继续说着：“这个王珅安见他妈改嫁了，还跑出去找过他妈，结果他妈压根不理他，直接把他赶了回来，王家本来人就少，他那些亲戚又不爱理他，慢慢的他也跟他爸似得偷鸡摸狗，那时候老远看到他，我们都赶紧的跑，谁也不理他，只有你姥姥心眼好，时不时的给他点吃的，后来他就专门堵在路上等你姥姥，一来二去的也就赖在你家帮忙了，倒是也好了几年，看着也懂事了……对你姥姥也好……那时候各家都有地了，没男的愿意出去给人当倒插门，你们巫家又是从女不从男的讲究，一直都是招倒插门的，那时候村里人还起哄说，要不要直接招了这个王珅安当倒插门得了……谁知道……”
老人家沉默了下，似乎在回忆当年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王珅安就走了，那时候我刚成亲，我娘家是隔壁村的，图的是这边离得娘家近，我跟你外婆年级差不多，平时没事遇到了都会说几句，那时候我就问你外婆，那个王珅安怎么跑了……”
老人叹息一声：“你外婆后来什么都肯跟我说，就在这个事上，她总不想说……每次我问她，就是后来我们拜了干姐妹，她也不说为什么，我私下问过她，是不是王珅安那个小子使坏，来不及成亲就占便宜，你外婆也说不是，后来你外婆大约是说走嘴了，那是我生老二的时候，我担心还跟生老大似得，要是还受那么多罪可怎么办啊……我就说起那时候她给我喝的东西了，怎么那东西一喝完了，我立刻不觉着疼了，还浑身都有力气似得……”
刘笑笑原本只是当以前的回忆听的，可听到这个的时候，她立刻瞪大了眼睛，忙插嘴问道：“老人家，你说的那个是真的吗？你真的喝过一种东西，可以让你不觉着疼还有很多力气？你不是记错了吧，当时疼的厉害，你产生了幻觉？”
老人家又没学过医，很坚持的说道：“我没记错，这个药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用过，早些年你们巫家就是靠这个出的名，都知道你家的药特别好，用了就舒服……”
“用了就舒服特别好？”刘笑笑诧异了下，“如果真有那么好的东西，我的外婆那些人应该经常用的，但是刚才听你的意思，似乎是只有很早以前用过？我妈妈他们没用过吗？”
说到这个，老人也是纳闷了下，“也是啊，那药我是有印象，村里好多老人也有印象，但是到你妈那时候就好像不怎么用了，不对，你外婆用的就很少，我还问过她，当时我要生老二的时候，我原本想管你外婆要点，我实在是怕疼了，结果你外婆说，那个东西不能乱用，而且已经没多少了……”
“没多少了？”刘笑笑忙抬头看向旁边的小丁，小丁原本只是低头听着的，察觉到刘笑笑的视线，小丁忙点了点头，做出一个我明白的样子。
刘笑笑却是激动的厉害，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追问着老人：“这个药，您不是用过吗，在用的时候您没觉着自己……”
刘笑笑想了下的说：“很兴奋？好像有幻觉发生？还有您还记得当时那个药的味道吗，我外祖母是怎么喂给你的，是什么样的药？”
老人家被问呆了，在那想了一会儿才说：“太多年的事儿了，我那时候疼的都要死了，别说给的救我的药，就是给我毒药我都能直接喝了……”
想了想，老人才说：“什么味道我是不记得了，不过你姥姥人真好，一直抱着我的头，安慰我……还在我手心上写字……对了，你们巫家在解放前是跳大神的，婆婆说，你们家的人解放前是跳大神的，她挺不乐意我跟你外婆走近了的，还让我躲着点你们家，说你们家来历不正，不知道藏着什么东西呢……”
刘笑笑跟小丁对视一眼，两个人都有了一种猜测，不过没有充足证据的时候，还不好下断言，刘笑笑平静了下情绪，又问老人：“老人家，那个王珅安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吗？当时他忽然跑回来，我外婆有说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