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准备充分
年底便是秦老太爷花甲之年,这绣图寓意倒很是贴合。
况且秦老太爷过了五十岁生辰后便没大办过生辰礼,此次寿宴定要大摆的,得此寓意的绣图当然再好不过了。
秦夫人嘴角噙着一抹满意的笑容,“多谢周太太,即是如此,那我们便收下了。”
“哪里,这都是民妇的福气。”徐丹松了一口气,礼能送出去就好。
秦夫人忙叫下人添茶,聊了会闲话才随意说道:“周太太可会绣些活泼样式的?我想给女儿添个屏风,只是近来看到的都是些庄重的。她性子未收,偏爱那些个活泼轻快有趣味的,我却不知去哪找,如今周太太在眼前,我便多嘴问上一问。”
秦小姐已经定了亲,快要出门子了。
秦夫人爱女心切,便想着给她陪嫁些还带着少女气性的屏风,在成亲后也能生出几分松快来。
徐丹暗自分析,心下了然,便道:“民妇手上倒是还有些绣图,只是秦夫人和秦小姐眼光独到,民妇却不敢胡乱定下。三日后民妇会在店内举行一场赏析绣图会,若是感兴趣,不妨到现场看看。”
“……这。”
徐丹见秦夫人犹豫,忙解释道:“请的都是各家小姐夫人,没有外男的,请夫人放心。”
秦夫人略微一想,便知道徐丹要做什么了,便道:“既是如此我便带她去见见世面,我有些闺阁密友,不知是否方便同问一齐去掌掌眼?”
“方便,夫人尽管邀上三五好友一起前来,民妇届时会在门口恭候您的大驾。”
秦夫人颔首,“那我便期待周太太的好手艺了。”
徐丹福了一礼,“希望您到时玩得愉快。”
事情落定,徐丹便借机告退了,毕竟孩子等不得,这也不是借口。
徐丹刚进门,便听到吉吉和满满的大嗓门齐齐钻进耳朵。
据说双胎之间有感应,听来悬乎得很,但那感应若是应在吃喝拉撒睡都要一起同时进行的情况下,便觉得很是无语了。
至少周勤和徐丹都在为此烦恼。
等哄好两个小家伙,徐丹便叫小义去各家下帖。
他们如今没地位,干巴巴的送帖子当然不行了。
徐丹想了个主意,帖子不是常见纸张模样,而是做成小盒子,再叫志强雕上一朵芙蓉花和店面的名字,盒子里面才是装有干花的香囊和帖子。
每个盒子里的香囊绣着不同的图案,香味也各不相同。
此法便是取了个巧,目的便是因各家好奇,相互之间询问比较,这样一来有话题也有了吸引力,便不怕到时候没人来了。
果然,各家太太小姐收到后都相互走动了一二,看看你的,比比自己的,一时都问芊芊绣坊是什么来头。
三日后,徐丹面带笑容,一幅胸有成竹运筹帷幄的样子,带着艳秋在大门口迎客。
秦夫人果然携三个好友前来,加上三位太太都带了女儿同来,这般便足以撑场了。
各家太太小姐一听派去打听消息的下人回来禀报说秦夫人都去了,连忙出门,不敢再端着。
徐丹一一微笑接待,她暗自数了数,现在有二十几个人,已经很好了,贵在精而不再多。
徐丹刚想上楼准备开始今天的重要环节,没想到临到最后竟然还有个不速之客。
“周娘子,怎么一见我就走啊,该不是无颜相见吧?”
徐丹转过头,看见一张和白氏相似的脸,看这年纪,应该是白氏的母亲吧。
她浅笑安然,淡淡说道:“这位老太太,请问您是哪位啊?您也是来参加本店绣图盛会的吗?可有帖子?”
白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不快,很快恢复端庄,阴阳怪气道:“这小小的店面能容下几人呢,就这样还称是盛会,到底是青楼妾室庶女命,眼界未免太低了些。”
徐丹也不恼,反击道:“多谢老太太提点,盛会我是没什么机会见的,不过大场面我也幸得有缘见过。比如,黄家出殡那日,场面可不就是大嘛。嗯,还很有看头呢。”
“你,”白老太太一张脸总于有了裂痕。
徐丹心道,赢了年纪,嘴皮子也不能输。
白老太太毕竟年长些,一瞬间便收拾好了情绪,“周娘子开门做生意,不会将客人拒之门外吧?”
徐丹幽幽笑了,“哪会啊,您真会开玩笑,我既做不出害了人还上门找骂的事,更做不出有人求骂,我却往外推的事。您说呢?”
白老太太咬着后槽牙,愤愤不平道:“好,今日我便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徐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白老太太袖子一甩,用一个她自认为强者的姿态上了二楼。
徐丹挑眉,忙对艳秋说道:“艳秋,等会检查一下楼梯,哪处有松动的,记得加固一二,摔了人便不好了。”
此话一出,上到楼梯一半的白老太太都不知如何下脚,若不是旁边有人扶着,说不定还要踉跄一下呢。
踩重了不就对应徐丹的话了吗?踩轻了显得自己怕了徐丹似的。
白老太太一颗心更是扭曲起来,然后以一种很怪异的步伐上了楼梯。
徐丹捂住偷笑了一会,等收拾好表情才上二楼。
楼上众人一秦夫人为首,话题皆绕着她展开。
徐丹早定了精致的各色糕点,再配上些自家的果酒和花茶,桌上还摆着一小竹篮的鲜花,所以气氛很是和谐。
白老太太的出现没引起她们很大的反应,相互之间打个招呼便坐下了。
徐丹出场氏先给大家行个礼,告个罪,“不好意思耽误大家功夫了,多谢各位夫人小姐给芊芊绣坊这个薄面,来参加今天的绣图赏析会。本店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原谅。我初来乍到,难免行事毛躁,还请各位夫人小姐指点一二。”
“不会不会,挺好的。”
“对啊,我们没什么不便的。”
妇人全当是一场茶话会,难得有由头和朋友出来聊天,不知多惬意呢。
女孩子则当出来玩,总是觉得比闷在家里强多了,所以也很高兴。
徐丹也不说废话,单刀赴会,直入主题,“本店准备了几扇屏风和一些绣图,请各位夫人小姐鉴赏。”
雀儿和艳秋将一面花鸟草虫图所制成的屏风先行推了上来。
枝头栖雀、蓼草螳螂、秋草蝗虫,加上白针花、金菊和紫花地丁,一幅生机盎然的田园景象跃于图上,极富自然生趣。
徐丹谦虚道:“不过是些乡野间的景致,比不得那些富贵繁复的绣图更精妙绝伦,倒让各位夫人小姐们见笑了。”
秦夫人捧场道:“周太太何须如此谦虚,我瞧这屏风倒是灵气逼人,十分难得呢。”
徐丹行礼道:“多谢夫人赏识。”
这样的绣图最得未出阁的小儿女们喜欢,没见着在场的小姐们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嘛。
徐丹见她们还怯怯的,便打眼色叫雀儿和艳秋再往前移一些,然后给这些小姐们介绍上面的图案。
待有些气氛时便上第二扇屏风,百蝶图。
花不名贵,不过是乡野间常见的野花,姿态万千,形色各异的蝴蝶才是百蝶图的重点。
这回大家没那么端着了,纷纷上前细看,面上一片欢喜。
秦小姐感慨道:“我怎么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呢,它怎不飞来我家的花园呀?”
那个因和徐丹嫡母重名而感到不快,在黄老爷宴会上呛声过的徐太太笑道:“别说秦小姐了,我这般年纪了,也还没见全绣图上的这些蝴蝶呢。”
说着她们便开始照图数起来,比比看谁见过的蝴蝶多。
到了这气氛变得热闹了许多。
徐丹再接再励,又放出一幅绣图,这绣的便是山里水潭的一抹秋色。
飞流直下的瀑布,黄红绿三色的枫叶,水潭的深幽,水面上的波纹、落叶和蜻蜓,甚至连水边的小鱼虾和螃蟹都有描绘。
“这地方在哪啊?真想去看看。”
“是啊,真美。不过看样子在山里,我怕是走不动啊。”
“可别说了,我比你还年长几岁,你这般说,我可怎么是好。”
徐太太是个爽利的,点评道:“绣图总是各有千秋的,只是芊芊绣坊的绣图倒是立意新颖,活泼轻快,看得人都年轻了好几岁。”
徐丹忙道:“徐太太何故如此说,您若与徐小姐走在路上,谁不说你们是一对姐妹花。若有一人说了不是,那眼睛怕是连回春堂的镇馆大夫也治不好呢。”
“哈哈哈。”
大家一顿好笑,徐太太也不觉徐丹是在拍马屁,只是假装恼怒道:“别扯上回春堂的年大夫,他医术可是顶顶好的,我们家老太爷有个头疼脑热的非他不治呢。那妙手堂倒是说得,随便周太太如何说都得。”
众人听了徐太太的话又是一顿花枝乱颤。
县里人人皆知妙手堂不能妙手回春,而是活生生治死了人,名声都臭了。
坐在一旁的白老太太沉下一张脸,当初白氏当街斥责年大夫,后面黄耀泰果然更加治不好了。
如今再听这一番话,只觉得满是讽刺,心中不满徐丹和徐太太提及此事。
有眼色快的太太已经意识到了此事,连忙悄悄用手肘捅了捅徐太太。
此番动作当然没逃过这些在后宅中生存下来的一帮妇人,众人联想到白氏当日状告周勤徐丹一事,眼神里都有些探究的意味。
徐丹可不管这些,把剩下的绣图全上了。
剩下的都是寓意好又沉稳大气的,那些个太太们又重新围在了一起讨论起来。
众人心知这绣图赏析会不过是一层包装,绣图当然是要卖的,她们也不忸怩作态,便直白的问起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