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心真的是冰凉冰凉的
不去想，却偏偏控制不住。
一不小心，楼念念就这么踩到了顾晏铭的脚，后者倒抽一口冷气。
“心不在焉难道就是这个样子的？”
楼念念回过神来，连连跟顾晏铭道歉，要知道在以前，顾晏铭跟顾亦晗两个人还在矛盾期的时候，楼念念见到顾晏铭都觉得有些害怕。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顾晏铭方才就注意到了，挽着楼念念过来一起跳舞，结果却总是心不在焉，容湛才刚离开，目光立马就捕捉到了。
“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楼念念怔住，看着顾晏铭，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总有人要问她问题。
“你会无条件相信容湛吗？不论他做什么事情，做什么选择，你都会选择相信他。”
听到这样的问题，楼念念的心徒然一凉，停住了舞步看着顾晏铭，那样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清晰表达出来的，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什么，而自己被瞒在鼓里一样。
楼念念松开原本附在顾晏铭肩膀上的手，垂下头，沉默了有几秒钟的时间后抬起头重新看着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选择了反问问题。
“当初亦晗无条件的相信你了吗？在你跟阮琳若不清不楚的时候。”
这个问题直接问倒了顾晏铭，如果他说顾亦晗是无条件相信他的话，那时候也不会一个人离开，如果说不相信他的话，也不会在后来重新跟他在一起并且结婚了。只能说这是一个过程，一个你不知道结果的过程。
就这样，楼念念撇下顾晏铭离开了舞池。
悻悻走回到江昀初身边，顾晏铭开口问道：“他是不是去见沈之言了？”
江昀初点头：“应该是吧，接到一条短信就出去了。”
“但愿这一次他能够完美处理好这些事情。”
117房间门口，沈之言就站在那里，当听到空旷的走廊传来脚步声的时候，缓缓抬起头来，果然看见了容湛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一点点朝自己走进，眨了眨眼睛，越来越近，下意识嘴角上扬，眉眼间的得意丝毫没有掩藏住。
“你果然还是来了。”
容湛面部线条绷得紧紧的，脸色看上去，并不算好。
“你想说什么？”
沈之言笑着上前，将手伸进容湛的臂弯里，身子紧贴，巧笑嫣然：“昨天晚上，是不是你送我回家的？嗯？”
“重要吗？”
沈之言故意忽略容湛眼中冰冷的寒霜，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依旧嘴角带笑。
“我那时候以为是梦，以为是我的幻觉，可早上醒来后我就知道，肯定是你送我回来的。我公寓的密码除了汤米之外就只有你知道了，而汤米昨天晚上跟她男朋友在一起。”
“所以呢，你让我过来，是有什么要说。”
从前，沈之言能够从容湛眼中揣摩出七八分的心思，但那也是在以前，后来，直到现在，她已经完全看不透这个男人了。表面上，他可以很冷漠，但却会做一些令你心乱的事情，让你怀疑，他是对你有感觉的。
“进去好吗？难道你打算在这走廊里陪我回忆那一夜的事情吗？”
就这样，沈之言挽着容湛的手稍稍使了使力，将他带进了房间里，房门关上的一刹那，从拐角处走出一个人。
楼念念就站在那里，面色苍白，双眼空洞地看着消失在门口的那对身影，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差点就要将它捏碎了。
回忆起方才。
一个侍者走了上来，递上一张纸条，说是有一位小姐要他交给自己的。打开来，没有别的，就只有一个房间号，头脑里面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容湛或许就在这个房间里。
但她没有想到，一来就听见这样的谈话内容。
他昨天晚上，送沈之言回家了？
他送她回家之后回到家里跟自己……
全身像是坠入一个冰窟一样，瞬间冰冷。
容湛根本不知道，在他进去的几分钟里，楼念念在门外，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想，你叫我过来这里应该不是为了陪你喝酒的。”
沈之言盈盈立在容湛身边，倒红酒的动作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停下来，满了一杯后，放下酒瓶，将酒杯端给容湛。
“喝一杯吧，只可惜我现在身体特殊，不能够陪你喝酒。”
容湛移开目光，没有接沈之言手中的红酒：“把孩子打掉。”
听到这句话，沈之言眸光一动，容湛居然都知道了？留在嘴角的笑容僵硬得不知道该不该收敛回去。
“我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打算给你一个惊喜的，现在反而被你先知道了。”沈之言上前一步，靠在容湛的怀里，牵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我一想到这里，有我们的孩子，我就觉得好开心。我就要做妈妈了，而你，要做爸爸了。”
容湛拉开沈之言的手，后退一步，冷漠地看着她提醒道：“你可能忘记一件事情，我做爸爸已经三年多了。”
沈之言缓缓收回嘴角的微笑，直到表情变得冷漠，一步一步走到容湛面前，此时的她，冰冷得跟之前那个爱撒娇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你不愿意负责吗？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想要视而不见吗？”沈之言傲然地抬起头看着容湛，“你说，如果我告诉楼念念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你猜她会有什么反应？”
容湛的声音还是冰冷的，但眼神，却没有半点嘲讽，就好像他也默默承认了这个孩子是他的一样。
“念念，你在这里干什么？”
苏苒苒拿着一件西装外套准备给傅廷琛换，方才在外面一不小心撞到人，泼到了红酒，所以上来换一件衣服，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楼念念。
听到有人喊自己，楼念念慢慢抬眸，空洞的眼眸加上苍白的脸色，吓到了苏苒苒。还未问她到底怎么了，就见楼念念沿着墙壁跌坐到地板上，时间像是静止了一样，苏苒苒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副画面。
“怎么这么久，站在这里干什么？”
在房间等了很久的傅廷琛，不耐烦走出来就看见苏苒苒站在走廊一边也不动，上前问话这才看见了跌坐在地板上的楼念念。
“楼念念，你怎么了？”
傅廷琛俯身就想要扶起楼念念，却被苏苒苒拦住。
“打电话给顾晏铭，问他容湛在哪里！”
“为什么要打给顾晏铭，直接打给容湛不就好了吗？”
苏苒苒瞪了傅廷琛一眼，干脆抢过他的手机，这个时候明显不能打电话给容湛，楼念念肯定是看到了什么才这副样子的。
电话没有响几声，顾晏铭就接听了。
“阿琛？”
“晏铭哥，是我苒苒，我想要问你一下，容湛容大哥在你旁边吗？”
“没有，有什么事情吗？”
“哦哦没什么，阿琛想要找他，所以我就帮忙问一下，先这样哈，我再打电话联系他看看。”
毫不犹豫挂掉电话之后，苏苒苒将手机直接丢给傅廷琛，然后蹲下身去将手中的西装外套披在楼念念身上。
“念念，你还好吗？”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傅廷琛小声嘀咕了几句，想打电话给容湛，又被苏苒苒给阻止了。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吗？”
苏苒苒瞪了傅廷琛一眼，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来凑到他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
傅廷琛震惊地低吼了一句，楼念念捏紧自己的拳心，抬起头来看着苏苒苒跟傅廷琛，开口时声音轻得好像立马散开一样。
“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什么？”
苏苒苒抿紧了嘴唇，实在是怕极了现在的楼念念，就好像一下子就会垮掉一样，如果真的把那件事情说出来的话，真怕她承受不了。
站在苏苒苒身后的傅廷琛，拽了拽老婆的衣服，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响起了砸碎玻璃杯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个尖锐的女声——
“你不能这么对我！容湛，你逼急了我，我现在就出去，出去告诉所有人这件事情！”
苏苒苒跟傅廷琛面面相觑，是沈之言的声音，她跟容湛在117房里？
像极了安排好的一样，117的房门并没有关上，苏苒苒一步一步走上前，伸手轻轻拉开一条细缝，果然看见了屋里面的沈之言跟容湛。
看来两个人的对话并不愉快，气氛显得很紧张。
“傅少，能够扶我起来吗？”
楼念念这么说，傅廷琛立马上前将她扶起来，但却拉住了楼念念欲往117房走去的身。
“我想有些事情，并不能够以现在这种混乱的情况来定论的。等以后，听阿湛亲口跟你解释，现在先离开吧。”
楼念念苦笑地摇摇头：“我总不能每次都只听解释吧？我也想要亲眼见一见，亲耳听一听。”
“你不相信他吗？”傅廷琛擒住楼念念的肩膀，声音低沉，跟往日那个嘻嘻哈哈的傅少完全不一样。
怪不得他们四个人能够做好兄弟呢，原来认真严肃起来，都是一个模样的。
所以，前一秒钟顾晏铭才问的问题，后一秒钟就轮到傅廷琛来问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发颤，深呼吸强忍住怒气掰开傅廷琛擒住自己肩膀的手，侧过头来看着傅廷琛：“我起码应该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我去相信他。我应该先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才决定不是吗？”
这时，不知站在房间门口的苏苒苒看到了什么，忽的双手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老婆，别看了。”
傅廷琛抢先一步，想要将苏苒苒拉回来，却在推推搡搡的时候，不小心撞开了门，所以，房门被推开，包括楼念念在内，三个人同时看到了房间里，沈之言踮着脚尖吻住容湛的画面。此时的容湛背对着门口，所以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沈之言，越过容湛肩膀看向门口的时候，眼神中的得意完全没有掩藏。
容湛猛地推开沈之言之后，转过身来，当看见站在傅廷琛旁边的楼念念时，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惊慌的表情，就好像知道楼念念一定会过来一定会看到一样。
“你这么大力推我，万一伤到我腹中的孩子怎么办？”
娇滴滴的嗔怪。
苏苒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像是慢镜头一样回过头看了楼念念一眼。
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了一样，目光都转移到楼念念身上，脸色还是惨白，眼眶中一点泪意都没有。看不出什么表情，唯有楼念念自己清楚，五雷轰顶大概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吧，脑海里一片空白，全身一阵剧痛碾过之后只剩下麻木，不知道剩下什么在支撑着她继续站在这里。
哦对。
解释。
她想要听一听容湛的解释，顾晏铭他们不是问她相不相信吗？那么就是现在了，他只要解释，只要他肯解释，她就愿意听愿意信。
可楼念念就这么站着，站在门口，感觉度秒如年，容湛始终没有开口，到最后甚至是扭过头不再看自己。
也就是在那一刻，楼念念听见了什么摔碎了清脆的声音。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偷听我跟阿湛说话吗？哦，楼念念，你也在啊，刚好呢，我也正想找你，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声。”
沈之言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还未走近楼念念，就先被苏苒苒给拦住了。
“沈之言，你还要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你不要你的前途了吗？”
沈之言眯了眯眼睛，看着苏苒苒，将手伏在自己的腹部，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我害怕吗？不，不怕呢，有我孩子的爸爸在，就算什么都没有，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苏苒苒倒吸一口冷气，一家人！
还真敢说啊！
如果不是傅廷琛拉着，苏苒苒保不定早就冲上去狠狠扇沈之言一个巴掌了，从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做小三都能够这么嚣张的。
楼念念惨白的脸色，还有垂在身侧双手的颤抖，拼命忍住的情绪都被沈之言毫无遗漏地收入到眼里，心情突然大好，菱唇微勾。
曾几何时，气氛，羞辱，不堪，这样的感觉都在自己身上，但现在！
她终于成功了，终于能够傲视楼念念，终于能够扬眉吐气了！
关键是现在容湛的态度，他竟然没有转过身，竟然没有护着楼念念，那么说明了什么？说明他对自己腹中这个孩子动容了！
他始终是在乎自己的！
凭借着这自己自以为是的认知，沈之言又凭空有了力量，像是变魔术一样拿出一张纸来，越过苏苒苒径直走到楼念念面前，展示给她看。
纸张直接放置在自己面前，除非是闭上眼睛，否则白纸黑字看得清清楚楚的。上面是沈之言的检查单子，楼念念生过孩子，自然看得懂上面的内容跟数据都代表什么，面色再怎么强装沉静如水，都做不到了。
“我怀孕了，孩子是阿湛的。楼念念，我曾经就跟你说过了，总有一天，我会将阿湛从你身边夺回来。你不过是为他怀了一个孩子罢了，现在我也有孩子了，那么你是不是就应该识趣一点滚出容家呢？嗯？”
今夜的沈之言画着极其精致的妆容，烈焰红唇，眼线在眼角处往上扬，使得眼神跟着变得很犀利。
一字一句，像是一把刀子一样将楼念念的心插得千疮百孔。
但楼念念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楼念念了，此时的她，攥紧了手心，嘴唇动了动，说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跟容湛是到民政局领过证件，法律认可的婚姻关系，你作为一个演员，一个公众人物，爬上别人老公的床，还怀上了孩子，你以为作为一个小三，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这个正室说话吗？”
苏苒苒差一点就要尖叫地跳起来鼓掌叫好了！
原本还很担心楼念念的，担心她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晕过去，承受不住之类的，但压根没想到她还能够这么反驳沈之言。
楼念念的话刚说完，沈之言脸色大变，紧接着一字咬着一字：“楼念念，你别给脸不要脸！”
手里那张检查单子被用力一点点捏成纸团，清脆的声音在这安静地环境下显得特别突兀。
楼念念垂下眼，看了一眼那张纸，再重新抬起头来：“不要脸的人是你吧沈之言？跟苍蝇贴一样拼命黏上来，明明别人已经拒绝你了，还是无数次倒贴。你就是个没有自尊心的浅薄女人，还非要用那无知的骄傲来伪装自己。你以为你很完美吗？你以为你就很伟大很高尚吗？需不需要我告诉你，真正不要脸的人是谁？”
沈之言抬手，一个巴掌就想要落在楼念念脸上，但手挥在半空中就被傅廷琛给抓住了，微微用力，她就直皱眉头。
“傅廷琛！你放开我！”
“沈之言，你怀孕了是吗？孩子你确定是容湛的吗？像你这种不要脸的女人，指不定跟多少男人尚过床了，随便搞大了肚子之后就想要赖在容湛身上是吗？你问过容湛的意见吗？你这么不要脸，你爸妈知道吗？”
简直太精彩了，苏苒苒捂住嘴巴偷偷笑，瞥了一眼一直站在屋里的容湛，拼命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出来帮媳妇。
但很奇怪的就是容湛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作。
既没有帮楼念念，也没有指责沈之言半句，就好像事情跟他毫不相关一样。
沈之言抽出被傅廷琛擒住的手，怒目瞪着楼念念，一双美丽的眸子都可以喷出火花来了。
“你有资格说我吗？你怎么不说一说你自己，当初是怎么不要脸给容湛下药，然后爬到他床上的，怀孕之后还纠缠着他不放。是啊是啊，在这方面你是前辈，我根本比不上你，我如果早有醒悟的话，应该在五年前就用你这一招，那么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说实话，楼念念现在脑子里混乱得跟一团浆糊一样，她在门口站了多少分钟，就等待了容湛多少分钟。
原本以为她一开口说话，他就会毫不犹豫冲出来，将自己护到怀里替自己说话的。
但似乎她多情了，直到现在……
越过沈之言看过去，只能看到容湛的背影，他居然连转过头来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
心真的是冰凉冰凉的。
沈之言冷笑，将揉成纸团的检验单子砸到楼念念脸上，像极了一只高傲的孔雀宣布：“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的，并不是你一个人能当伟大的母亲，我也可以。并且，我要让这个孩子光明正大地姓容！”
楼念念挺直了汗湿的背，冷冷说：“你果然很自大。”
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傅廷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径直走进屋扯着容湛的衣服就想要把他拖出去：“都要打起来了，你怎么一句话都不说！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你哑巴了是吗？”
换做是平常，借给傅廷琛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跟容大少爷说话，但今天晚上，很显然他情绪也不太好。
谁遇见这种事情，还会乐呵呵的，那个人是神经病吧？
当然，排除掉苏苒苒在外，她笑不过是因为看沈之言被骂所以爽罢了。
“你就别管了，带着你老婆离开这里。”
容湛沉声出口，带着凛冽冷意的目光看了傅廷琛一样，就算是警告了。最后傅廷琛也只能是叹一口气，连拉带拽得将老婆带走。
“沈之言，闹够了的话就回你家里，我帮你叫代驾。”容湛终于开始开口了，但说出来的话却让沈之言很不满意。
“你的意思是让我走？容湛！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陪在我身边护着我吗？我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孩子！”
“你还需要再强调几遍，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
这句话容湛几乎是低吼出来的，眼底的愠怒显而易见，沈之言一下子就害怕地噤声了，反而是楼念念，木着脸，牵了牵嘴角：“容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沈之言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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