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莞尔一笑
沈之言，不要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可以任由你捏在掌心玩弄。
“那好吧，我这段时间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给你添麻烦的，但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之言一双眼睛瞪大来充满无辜的深情，上前一步，伸手抚上容湛的胸口，轻轻抚去领口处的烟灰：“出席我的杀青宴，作为我的男伴，好吗？”
容湛扫了沈之言一眼，夹着香烟的手一松，烟头掉到了地板上，抬脚踩了踩。再用那原本夹着香烟的手靠近沈之言的手指，一根一根捏开她的手指。
“什么时候。”
原本因为容湛这个动作面容还有些尴尬的沈之言，一听容湛这么问，以为是有戏，眼里闪过一丝明亮。
“下周三。”
“我不一定有时间，这一点你要清楚。”容湛直截了当表明自己的意思，不会立马拒绝，留有余地。
沈之言嗓音放软：“当然，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我是不会勉强你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时间不早了，既然你有开车，那就自己回去吧。”容湛蹙眉，不再多看沈之言一眼，转身走回办公桌前坐下。
“你呢？你还不回去吗？”
沈之言跟到办公桌旁询问，这纠缠不休的样子让容湛很是反感。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过问我的事情了，回去，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沈之言脸色苍白，嘴角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加班太晚，早点回去休息吧，再见。”
办公室门关上，容湛才重新抬起头来，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听了，丝毫不敢迟疑。
“头儿！有什么事情吗？”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容湛脸上的表情一片肃杀，语气中的凝重也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耐性快要被消磨殆尽了。
“那个头儿，还需要一点时间，对方好像有那么一点能力，线索到手头立马就断了，再等我几天好吗？”
“你敢跟我要时间？三天！三天之内解决完，否则我要你好看！”
“是是是！头儿你吩咐的事情我肯定会办好的！”
“就这样，挂了！”
收线后随手就将手机丢在桌上，可见容湛此时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
***
第二天一早，楼念念就已经穿戴整齐并且化了淡妆了，今天可是周六，跟宁浩约好见面的时间。
而放在墙边的行李箱里，是她整理好的衣服，打算见完宁浩之后就坐飞机回江城。昨天晚上没有如约同容湛去幼儿园接孩子回去，结果容皓小盆友气嘟嘟地打电话来问自己为什么不守承诺。
好不容易才把孩子哄好，当得知容湛晚上九点多还没有回家，楼念念心里一阵气一阵好笑，她还真的是高估那个男人了。自己不在，所以他是连孩子都不上心不在意了吗？自己没有回去接孩子，他便也不去，甚至于知道孩子回家过周末，晚上九点多都还未出现。
满脑子里都是容湛跟沈之言甜蜜约会的画面，楼念念发誓，这周末回去她一定会让容湛好看！
楼念念来宁家的次数少之又少，小时候还是跟在关梓君身后来的，以至于开车过来的时候费了不少的时间。
宁浩家在郊区一个普通的小区里，将车子停放在地下车库后，楼念念拿着一篮子水果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是宁浩写给她的地址。一边走着一边看高楼的号码，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走近她的女孩子。
“念念姐姐？”
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
楼念念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个娇俏的女孩子站在自己旁边，正笑脸盈盈地看着自己。虽然对方认识自己，并且还知道名字，但楼念念却觉得有些陌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
“不是吧，姐姐认不出我来嘛？我是恬凝啊，宁恬凝！”
宁恬凝将包包的肩带拉了拉，干脆自我介绍。
“原来是宁宁啊，长成大姑娘我都没有认出来。”楼念念满脸惊喜，要知道小时候她经常来宁浩家里玩的时候，小丫头还屁颠屁颠的呢，大概就跟容皓现在的年纪差不多。眼看着就长成大姑娘了，出落得亭亭玉立，特别漂亮。
“嘻嘻，念念姐，你还跟小时候一样漂亮。”
小姑娘挽着楼念念的手特别亲密，要知道小时候这个姐姐经常陪自己玩，偶尔还哄自己睡觉呢。
“你今天是来我家吗？我前几天听我爸爸说了呢，哪里知道这么巧，我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你了。一开始还不敢确定，走近瞧了几眼才敢喊你的名字。”
在宁恬凝的陪伴下走，手中的纸条自然也就变成没有用处的废纸了，楼念念有些好奇，宁恬凝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她从不能从小到大都长这个模样这么容易被认出来吧？
想到这里，楼念念就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嗯……我有姐姐你毕业照片啊，还是你小姨发给我爸爸看的呢。”
毕业照片？这就更加让楼念念疑惑不解了，她的毕业照，关梓君为什么要发给宁浩看。
见楼念念的表情迷迷茫茫的，宁恬凝就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笑嘻嘻地开口：“其实不只是毕业照片，我爸爸有姐姐好多张照片呢。我为此还吃醋过，说爸爸是不是偏心，居然这么喜欢姐姐，你猜我爸爸是怎么说的？”
楼念念都快要被这几句话给惊呆了，哪里还顾得上猜什么宁浩说的话，只得木然地摇摇头。
“我爸爸说呀，他跟姐姐的妈妈，也就是梓云阿姨，从小就认识，并且玩的很好。其实不仅仅跟梓君阿姨认识的，所以爸爸一直都很喜欢你，梓君阿姨也经常跟我爸爸提起你。”
这样的宠爱似乎来得有些让人轻易无法接受，楼念念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
“是吗？我居然都不知道……”
“嘿嘿，知道姐姐回来B市工作，我爸爸别提有多开心了，这不，知道你今天要过来，让我出去买蛋糕呢，不过我妈妈今天去我外婆家了，要晚上才回来。”宁恬凝提起一盒蛋糕给楼念念看，方才她都没有注意到对方另一只手拎着的是什么东西。
“我们走快一点吧，我爸估计都等很久了。”
“爸爸！念念姐来了！”
人还未进门，声音就已经传进屋子里了，宁浩笑呵呵地迎了出来：“念念来了啊。”
站在玄关处的楼念念颔首打招呼：“宁叔叔好。”
“好好好，快进来吧快进来。”
换好鞋子后，楼念念拎着水果篮子走进屋，这才发现，即使很多年过去了，宁浩家里的布局都还是没有很大的变化。电视换成液晶的，多了一个大水族箱，墙壁大概也粉刷过一遍才会那么白。
“这都有多少年没有见面了，来来，坐下吧。”
楼念念放下手中的篮子，坐到沙发上，伸手捋了一下头发：“都怪我，初中离家念书之后很少回来B市，也没有来看宁叔叔您，想起来就觉得很羞愧。”
“唉，话不能这么说。”宁浩摆了摆手，一边往电热水壶里加水，一边看着楼念念，“你真的是越长大越像你妈妈啊，眉清目秀。”
“是叔叔您不嫌弃吧。”
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的宁恬凝忍不住开口：“爸爸您也真是的，净说这些客套的话，显得多陌生啊。念念姐，你这一次回来，是不是再也不走了？”
楼念念愣了一下，都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宁浩开口。
“我听梓君说，你嫁给了江城的容家，这一次来B市也是因为容家跟楼氏的一个合作项目，是吗？”
宁浩对于楼念念的情况多多少少还是有了解的，从前的话跟关梓君通话，偶尔会涉及孩子的话题。这一次是关梓君亲自拜托宁浩，所以将楼念念来B市的目的也简短地说了说。
“嗯是的，其实严谨地说，并不是容家跟楼氏合作，是MK洲际集团。”楼念念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认真地跟宁浩解释，“我丈夫容湛是MK大中华区的总裁，这一次的项目事实上是MK跟楼氏的合作，所以我就自己毛遂自荐过来B市了。”
宁浩了然地点点头，转而看向宁恬凝：“你先上楼回你自己房间去吧，爸爸跟你念念姐姐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宁恬凝见父亲表情严肃，再加上楼念念是特意过来的，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便没有多说一句话，识体地站起身打招呼后离开。
“有很多年没有见宁宁了呢，感觉跟记忆中那个闹腾的孩子不一样了。”看着宁恬凝消失在隔断后的身影，楼念念轻轻开口。
“还跟小时候一样，撒起野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宁浩仿佛对这个女儿也很头疼一样。
“你大致的情况，你小姨已经跟我说过了，在楼氏属于你的股份一直都在，相关的文件也一直都寄放在我这里。那时候你年纪小，还不懂，这些事情都是你小姨帮你做的。”
想起关梓君，楼念念的眼中充满着感激，的确，就跟宁浩说的那样，从小关梓君就很照顾自己，特别是在关梓云出事之后，很多事情都是关梓君出面。
至于自己作为楼家大小姐拥有楼氏股份的事情，楼念念也是糊里糊涂的，一开始还以为会不会在楼森的教唆怂恿下，签订了什么股份转让书都有可能。
庆幸的是并没有。
“对于这些股份，你有什么打算吗？”
毕竟是楼念念的东西，她想要做什么，宁浩都还是尊重她的意见的，顶多只能够给出一些建议楼念念想了想摇摇头。
“现在我还不知道要用这些股份来做什么，这么多年了，楼森从来未提及这些股份，也没有要求我做什么，说明这些股份对他还构不成什么威胁。可能是觉得我即使拥有大笔股份，也不会做什么吧。”
宁浩伸手从茶几下拿出一盒茶叶来，打开，拿过茶具舀出一些茶叶放在紫砂壶里，一连串动作很流畅，但其实眼神并不在这茶叶上。
“能不能跟叔叔说一说，你现在的感觉？我听说你搬回到楼家住了，有没有被为难？工作上的事情呢，上手吗？”
楼念念莞尔一笑。
“兴许是顾忌到我的身份吧，因为是容家的儿媳妇，容湛的妻子，所以他们也不能够为难我对我怎么样。只是每一次踏入那个家门会觉得呼吸很沉重罢了，无时无刻不看着别人在演戏，还非得陪着笑脸。”双手的手掌心相贴，却丝毫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冰冰凉凉的就跟玉石一样。
“总觉得我就是个两面人一样，在外面可以嘻嘻哈哈，但回到那个家里，就得把自己所有的情绪伪装起来。不能够表露出什么，让他们抓住把柄，面对许格月母女的为难，还得知道怎么反击才好。”
楼念念苦笑地看着宁浩，“叔叔，你觉不觉得我很坏？”
宁浩没有回答，而是拿过热水壶里煮开来的水冲泡紫砂壶中的茶叶，第一遍的茶水是要倒掉的，还得等着茶叶泡开。
茶水把茶杯都洗了一遍，再重新加水，等了有十秒钟的时间，才将茶水冲泡出来。
这样的过程，楼念念不知道算不上得上是专业的沏茶，但结果宁浩递过来的茶杯，端到嘴边吹了吹后浅呷一口，还是能品出甘甜的茶香。
“一个人的为人处世风格，是会随着他的生长环境改变而改变的。如果一个人永远都是那个样子的话，那么他将无法成长。是选择你来适应这个世界，还是让这个世界来适应你，这样简单的道理，应该是谁都懂的。”
品了一口茶后宁浩才淡淡开口，回答楼念念方才的那个问题。
“你只不过是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守护你应该守护的东西，无所谓坏与不坏。如果真的要论这个的话，恐怕只能怪你周围的环境，是环境逼迫你不得不去改变你自己，是吗？”
宁浩审视着楼念念脸上的表情，却见她只是微笑，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或许你妈妈不希望有一天你变成这个样子，但当你自己有一天明白了你的身份，感觉到周围所给予你的危机感时，改变，那都是早晚的事情。即使艰难，也都要去适应。”
宁浩放下手中的茶杯，微笑地看着楼念念：“叔叔不能够在商业上给予你多少帮助，但在人生道理上，还是可以多废话几句的。”
“这怎么会是废话呢，这是将会让我受益终生的箴言。”
宁浩很欣赏此时楼念念眼中的那抹沉静，不管是遇到什么，始终保持一颗冷静的心是永远都不会错的。
“叔叔不可能一直都陪在你身边或者是随叫随到，但有那么一个人我可以推荐给你，她能够在很多事情上面帮助你，当然，也包括保护你。”
楼念念看着宁浩眼中颇有深意的笑容，猜不出他口中那个人是谁。
“叔叔指的是？”
“宁宁。”
宁恬凝？
楼念念觉得很是意外，不知道宁浩为什么会这么安排。
“我现在不属于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宁宁的话，的确能够给予你帮助，第一，她是商科出身，很多工作上的事情她能够帮你。第二，她跆拳道黑带，能够保护你的安全。怎么样？叔叔可是想了很久，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如不是这个丫头毛遂自荐，我都还没有往她身上看一眼呢。”
说起自己的宝贝女儿，宁浩咧开嘴笑得十分慈祥。
楼念念也觉得很惊喜，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情况下，多一个自己人为帮手算不上是一件坏事吧？
“谢谢叔叔把宁宁推荐给我，我会好好珍惜她这个小人才的。”
“说到我了吗说到我了吗？”
忽而传来欣喜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宁恬凝从房间跑出来，直接跑到楼念念身边坐下，挽住她的手，将头靠在她身上。
“我都在房间里等了好久了，终于听见我的名字，立马激动地躲在门边偷听。嘿嘿，念念姐，那我能不能跟你住在一起呀？”
住在一起？
楼念念回过头看着一脸狡黠笑容的宁恬凝，对她这个要求觉得有些突兀。
“是啊，住在一起的话，我就能够保护你了，而且很多事情上面我还可以帮你出主意。你可别小看我哦，我虽然年纪比你小很多，但思想比你差不到哪里去。再说了，我家住在郊区，爸爸又不给我配车，我每天这么上上下下去度假村多远多累啊。”
宁恬凝这边缠着楼念念，那边拼了命地给宁浩使眼色，后者当然是看到了，只不过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你来我家住我是没有意见的，但是你搬过来，你爸妈该有多孤独呀。要不你先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如果他们觉得可以的话，你再打电话给我，我立马过来接你。”
毕竟宁恬凝的妈妈不在这里，类似这样的决定不能够轻易许下，还是得征求长辈意见的。
“好了好了，宁宁，别胡闹了。”宁浩看向楼念念，想透过她的眉目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么多年了，他依旧忘不了那年香樟树下那个温婉一笑的女子。
“叔叔，时间不早了，是这样的，我周末要回江城，飞机是下午的一点，所以现在要先走了。”
楼念念拿起包包站起身来，歉意地说明原由。
“今天要回江城吗？哦哦，那有点可惜了，叔叔还打算留你下来一块吃午餐呢。”
“是的，毕竟孩子跟家人都在江城，所以周末还是得回去一趟，下周抽个时间，我请叔叔跟阿姨吃顿饭。”
“那我呢那我呢！”站在旁边的宁恬凝不允了，请爸爸妈妈吃饭，怎么可以把自己落下。
楼念念笑着伸手捏了捏宁恬凝的鼻子：“当然包括你啦，你就乖乖跟在你爸妈身后。”
“好！”
宁浩看着宝贝女儿，忍不住大笑了几声。
就这样，结束了短暂的见面后，楼念念开车回楼家大宅取行李，当看到行李箱的时候又犹豫了一下。想了想，只是过去两天一夜，家里也有衣服，应该是不需要带一个箱子的。索性简短收拾一下后，拿起一个包包就离开。
周末的话，许格月一般会去参加一些太太们的活动，楼森会去打高尔夫球，至于许雅心，就没见过她安静地在家里呆过一天不出门的。所以楼念念回江城，也就只跟保姆打了一声招呼而已。
只是楼念念不知道，她后脚刚离开楼家大宅，许雅心前脚就回来了。神神秘秘地回到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串钥匙，蹑手蹑脚跑到楼念念房间门口，试了好几把钥匙才打开房门，推开来进去。
这一幕，谁都没有看到。
去到机场，拿好机票候机后，楼念念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让她有些意外的就是接电话的人居然会是容湛。
低沉沙哑充满磁性的声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到了，当它在耳边响起的时候，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让整个人都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大概只有容湛知道，他一回来就守在电话旁边，等了那么久是在等什么。
无非就是这一通电话罢了。
“念念？”
“哦，是我，我一点多的飞机回去，孩子呢？”
楼念念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容湛听出里面的异样，压低了声音，显得很冷漠。
“皓皓还在吃饭，你大概什么时候到，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来就好，你让皓皓接电话吧，我想跟他说话。”
就这么拒绝了容湛的好意，并且连一秒钟都不愿意跟他聊天，楼念念这样冷漠的态度让容湛的心猛地沉下。
停顿了大概有几秒钟，几秒钟里安静地只听到容湛的呼吸声，只有楼念念自己清楚，她握着手机的手也很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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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更新到此结束啦
么么大家，六点爬起来码字，快要困死了。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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