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周晨看到她，剩下的那点酒劲也吓没了。
他依旧有些醉意，魏蓉定定的看着她。
“这就是你现在的生活？”魏蓉有些嘲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周晨站起身，猛然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是魏蓉接住了他。
周晨立马推开她。
他摇晃着让自己站稳，魏蓉松开他。
两人对视。
海风温柔的吹过来，吹醒了周晨一些醉意。
“魏蓉，我最后一次警告你，离我和一一远一点。”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告。
魏蓉的表情立马变了，面色僵硬，“周晨，我那天说的话你还是一句没有听进去。”
周晨骄傲自信，他讨厌听到别人教诲的话，尤其是在魏蓉面前，曾经的魏蓉劈腿，他蒙了半年多的羞耻，“魏蓉，我的人生走成什么样子，和你没有一点关系。就是有，也已经过去了。”
魏蓉的心被刺痛，是她对不起他，“但现在我回来了啊。我知道你要自己开公司、自己创业。我可以给你资金可以给你人脉，韩依依什么都给不了你。”
她话没说完，就被周晨呵斥声打断，“够了！”他的胸腔不禁剧烈起伏。
“魏蓉，你以为你有多厉害？如果不是沈浩然，你能认识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讥笑道，“现在沈浩然结婚了，娶了名门小姐，一脚把你踢开。你后悔了难堪了才来找我。我是你什么人？备胎？”
魏蓉记的要哭，“周晨，你听我”
“听你说？听你说什么？你做不了富二代家的媳妇，你觉得丢人你觉得委屈。你不好意思以普通人的身份来找我，所以你像一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样到我面前给我铺设一条康庄大道？你凭什么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你又有那股自信觉得你一出现我就要听你的话立马抛下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和你远走高飞？”
周晨往后退了一步，“魏蓉，我警告你，离我和韩依依远一点。如果韩依依出了什么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
魏蓉的眼泪哗哗留下来，“周晨。”
周晨回答的很坚决，“趁着一一还没回来，赶紧走吧。”
周晨留给她最后一点薄面，魏蓉死死咬着嘴唇，她一直叫他的名字“周晨。”
“走！”他吼道。
周晨的话深深刺痛了她，沈浩然是她的耻辱，背信弃义忘恩负义，真正的贵小姐出现，他一脚提走她没有半点留恋。
周晨像是全身散了架一样跌倒在长椅上，韩依依还没回来。
周晨又去超市买了些啤酒，就着冷风在脸上驰骋，他又喝醉了。
韩依依回家的时候出了点小故障。她手机没话费平板又没电。出租车司机看着她从包里翻找出一堆皱巴巴的纸币，于心不忍，让她走了。
韩依依酒劲上头，出租车跑出好几百米，她对着出租车的方向挥手大喊，“谢谢你哦！”笑得可爱又温柔。
挥手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跌在地上。
她踉跄着一瘸一拐走到单元门口。
长椅上坐着一个人，清瘦俊秀，温文尔雅。韩依依看的不真切，她忽然扑上去，捏住周晨的脸。
“噫？”韩依依醉着自言自语，“你长得好像我男朋友哎!\
韩依依醉酒后没有任何概念，她下手很重，基本上是在掐周晨。
周晨握住她的胳膊，他的动作刺激到了韩依依，韩依依流氓劲瞬间上头，“小哥哥你别躲啊！长这么好看还不让姐姐好好看看？”
周晨忽然涌上来一股陌生感。
这个人是韩依依吗？
韩依依靓丽动人，头发大卷，眼神勾人，她喜欢涂正红色的口红，做事冷静行为果断。
但绝对不是此时此刻，笑起来像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鼻头粉粉的，嘴巴水润，声音也比平时嗲，像只小猫。
周晨认为自己是真的喝醉了，竟然连韩依依都不认得了。
他比韩依依清醒，力气也比她大。刚才还叫喊着要调戏他，现在又趴在他身上，眼睛闭起来，睫毛卷卷的，身上散发出温柔乖巧的气息。
韩依依在他怀里蹭了蹭，“周晨，我要吃糖。”
她的声线细腻，此刻甜甜腻腻，周晨的心被瞬间融化。
这不是韩依依，韩依依从不在他面前撒娇的。
但她的样子周晨不会忘。他顺着韩依依道，“给你买。”
韩依依回答的很快，声音清亮，在月光下宛若能和月光媲美，“嗯。好哒！”
周晨最后那点理智，差点消失殆尽。
他托着韩依依上楼，从她的包里找到钥匙。
两个人都醉醺醺的，一着床，不省人事。
第二天，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日上三竿，日光毒辣，韩依依被刺眼的光吵醒。
她浑身散架般的疼，身上只有睡衣，习惯性的拉了拉被子，竟然拉不动。
她揉揉眼睛，周晨竟然睡在他旁边。
她的大脑瞬间清醒。周晨怎么会在她家！
韩依依属于醉酒还能记起事的，但昨晚的酒太烈，她真的记不起来了。
周晨还在睡，韩依依没有打扰他。她想去洗个脸，宿酒后的疲惫和窒息感让她喘不上气。
她的腹部像是有万只钉子一样扎在里面，稍稍一动，像有万把锤子敲击钉子，一下又一下。
她扶着床沿往前走，身体也像碎了一样，骨头和骨头之间像是扎着钢针。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窒息感。
忽然，她眼前一黑，双腿发软，那种在孙嘉徽家感受到的虚无感和窒息感又袭上全身。心脏跳的厉害，血液快速流动，这次比上次更严重，韩依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濒临死亡的感觉。
她一头栽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
韩依依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她感受到有人在摇她，又仿佛看到了早上睡醒看到的太阳光。
意识逐渐聚拢，她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周晨清秀的脸庞。
看到韩依依醒了，周晨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一一，你醒了。”韩依依确认自己没听错，是周晨的声音。
她很慌张，四下张望想确定自己到底在哪。
周晨帮她掖了掖被角，“你别动，你有些低血糖。”
韩依依重复他的话，“低血糖？”
“嗯。”周晨说。
韩依依半坐着，胃和脑袋撕裂般的痛，周晨想把被子网上拉，韩依依躲了下。
周晨的手愣在空中。这才是韩依依的真正样子，清冷疏远。昨晚宛如小猫一样的韩依依，仿佛是一场梦。
周晨解释道，“昨天你喝醉了，我在楼下，正好扶你上楼。天太晚，我没回去，在这里睡了一晚。”
韩依依的意识慢慢恢复，昨天的细节逐渐拼凑在一起，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掩盖的很好，周晨没看出来。
韩依依动了动身子，有感觉，她说，“我想去洗个澡。”
周晨道，“好。”
韩依依从包里拿了块糖喂嘴里，然后进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周晨进去洗漱。
他洗好出来，两人都沉默着，不知所言。
出了贷款的事后，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很机械化，韩依依对他的笑少了、话少了，周晨一如既往，冷淡沉默。
此刻两人的相处更加尴尬，仿佛都能猜透对方的心，仿佛又都看不出懂看不明白。
韩依依点了午饭，她拿了外买进来。
两人对面坐，谁也不说话，各吃各的。
饭后，韩依依和周晨一个坐在饭桌上，一个坐在床上。
依旧沉默寡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晨没有要说话的打算，韩依依在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才开口，“周晨，我们分手吧。”
周晨显然料到了她要说什么。他不惊讶不意外。
韩依依抬起头注意他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和波澜。
一如一开始的他。
她的心忽然开始痛。
周晨声音清冷，宛如他这个人，“一一，你听我讲完。”
韩依依没说同意，周晨直接开始讲。
“前几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陌生女人打来的，她有个项目需要做预算，让我过去帮忙。我问她是谁，她告诉我是朋友推荐的。我没多想，和她约了咖啡厅见面，但是她没来。快到晚上的时候，她才给我来电话，让我到金新酒店找她。我打了车去，刚进门，她没拿具体材料给我，我询问许久也没看到任何建筑报价的影子。我预感不对，想离开，她忽然抱住我，让我陪她。”
他道，“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应该是被骗了。我转头要走，她忽然说头疼，我不放心她，如果她出了事，我推脱不了。我扶她进去休息，她忽然拉了被子，我往后一闪，从床上下来。正准备出门，你进来了。”
“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我从进酒店开始有防备，从头至尾有录音，你可以听整个过程。”
王萌萌给她打电话的时候，韩依依正好在对面的咖啡厅和商务洽谈。她从接到电话到赶到马路对面找到酒店房间号进去，前后不超过三分钟。
他们要是真的想做些什么，时间也来不及。
确认了他的话属实，韩依依没有丝毫的快乐和从他口中听到真相的丝丝安慰。
她抬起双眼，眸子清澈干净，声音柔和，“我问你。你如实回答我，如果让我知道你的回答是假的。我们立马分手。”
“好。”
“你知道她把地方约在了酒店，心里没起疑？”
“有，所以我开了录音进去的。”
“她是你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最近的单子比较多，认识的人也很杂。”
“在这之前，你见过她吗？”
周晨迟疑了下，“没见过。”
“你确定吗？”韩依依又问了一遍。
“确定。”他深吸口气，“确定。”
韩依依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里凉透到底，“这么说，你也不认识她？”
周晨抬起头，肯定道，“是的，不认识。”
韩依依非常想笑，但此刻她一点都笑不起来。
她给过他机会了。
他在撒谎。
她怎么可能没有看清楚魏蓉的脸，就算手机没有拍下来这一幕，韩依依对魏蓉那张整容脸也绝对不能忘记。
她假装自己没看清，周晨竟然也信了她表现出来的态度。
女人是敏锐的动物，尤其是对和自己有敌对关系的女性。韩依依和魏蓉属于这种关系。从没打过交道，但对对方都十分敏感。
死心吧，韩依依。
如果没有贷款，周晨根本不会和她牵扯到一起的。
魏蓉甩他甩的干干净净，全校都知道他被绿了。当时韩依依又对他穷追不舍。虚荣心也好，为面子也好，韩依依人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连续三年都是全系第一，新闻类的比赛次次拿奖，奖学金也拿到手软。
比起魏蓉，韩依依无非差在了家里没有她富裕。
但这个看能力的年代，出身已经不能决定一个人的一生。
周晨真的喜欢她吗？
不吧。他从不对她温柔的笑，也不主动关心她。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事业上，两人确立关系没多久，贷款的事情就发生了。他们俩没有时间谈恋爱，也没有时间促进感情。
毕业一年多，除了偶尔吃个饭，两人各忙各的，几乎没有交流。
这样的恋爱关系，早就该结束了。
韩依依，你简直蠢死了。
怎么会相信周晨能不顾一切放弃未来甘愿为自己还债这种言情狗血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他喜欢的是魏蓉，一直都是。
他和魏蓉手牵手从台阶上走下来，两人低头言语，魏蓉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晨摸了摸她的头，温柔一笑。
他平时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但那天，他的笑完完全全是属于魏蓉的。
韩依依收起回忆，心如死灰。她不懂周晨还缠着她做什么，现在的她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她不想再继续这段恋情了，单方面的喜欢一个人，不会有结果的。
“周晨。”她想了许久，才开□□出他的名字。一出声，韩依依自己都吓了一跳，竟是如此沙哑。
她欲继续往下说，周晨的手机响了。他先接了电话。
韩依依租的公寓没有阳台，周晨在她面前直接接了起来，“喂？您好。对，我是周晨。是的，这个月的贷款多还了一部分。没给错。下个月可以继续按规定还款。好的，再见。”
韩依依在他挂完电话后立马问他，“你多还了这个月的贷款？”
“是。”周晨手里还拿着手机。
“你哪来的钱？”
“你去林城那几天，我多跑了趟北京，签了几个大单，提成有不少。”
韩依依不敢相信，她质问，“你去北京了？”
“是的，客户来不了迪海，我只能过去。”
韩依依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心情像打翻的调料盒，什么味道都有。
周晨拉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一一，我不能在局限于迪海这片市场，这样还贷款远远不够。我已经向公司申请，以后可以多跑几单。那些大客户也没有想象中难缠，多陪他们喝些酒也就是了。”
他说得诚恳，眼神坚定。
韩依依的意识里，他从没有这样对她认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