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糟糕的人
“刚才出了什么事情，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这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对门那家的老板刚刚洗漱完，皱着眉头对小白脸问道。
“老板，没什么，我拿出三套百元正装来，结果那人还嫌贵，就走掉了。”
小白脸殷勤地笑着说道，心中暗骂这个王八蛋睡得香甜，却要自己来值早班。
“这种苍蝇客啊……呵，那倒没什么。”这家店铺的老板不屑地笑了一声，做生意那么多年，这种不算客人的客人，他也算是见得多了。
听小白脸这么一说，他也自然而然地就将王虎当作是那种人，并没有多在意。
却没曾想，此时王虎从对门的竞争店铺当中走出来，身上穿着对门那家老对手店里最为高档的正装。
“真是个肥客，可惜被别人宰了，我说你啊，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揽过客啊？”老板啧地一声，转过头去，却瞥见了小白脸那震惊的表情。
这本就是个浅薄的人，脸上是藏不住心情也藏不住事情的，甚至还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虎，落在老板这个老江湖的眼中，回想起小白脸刚刚所说的话，立刻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三套百元正装……三套百元正装！把这种贵客当作苍蝇客来招待，好啊，怪不得走了？！
老板心中的火气猛地窜了起来，就像是被人撕了刚中大奖的彩票卷一般，杀人的心都有了！
一记狠狠的耳光落在了小白脸的脸上，力道之大，差点都没把牙齿给他抽飞出来。
“现在给我去，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都好，把这个客人给我揽到手！不然别说我这里了，你甚至都不用在这条街上干下去了，我保证这里的每个店主，都能听到你的大名，都不敢用你这尊大佛!”
老板咬牙切齿地对小白脸说道，声音可以压低，但眼神中的怒火与愤恨却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
“好…好……”小白脸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体质弱，也没有其他的人脉，做不了什么活，一旦被赶出这条街，说不定会沦落到西城区……那时就真的是离死不远了！
这个老板做事情也是绝。
王虎正在街上走着，准备前往伊公馆，忽然间那个小白脸便跑了过来，他眉头一皱，却是以为是来找麻烦的。
一时不跟他计较，不代表怎么的都不跟他计较，否则这不叫大度叫傻-逼。王虎要想让他无声无息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比吃饭喝水还要容易。
“我怠慢冒犯了您，请您原谅我！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却没曾想，这个小白脸一下子就在他面前跪倒在地，直接跪倒在他的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着他磕头。
有没有那么夸张？一时之间，王虎竟不知如何是好，他感觉也没多大事啊，最多只是有点不愉快而已，骂都没骂起来。
“有什么事情？你先起来再说。”他惊讶地对着这个正在磕头的小白脸说道。
“我不能起来啊，请您……”小白脸刚想说出请求，结果王虎听见上半句话，便扭头就走了。
“那你就这样吧。”
王虎只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他不喜欢被人胁迫着干些什么，无论别人是用威逼的方式，还是用磕头求饶的方式，他不胆怯却也不烂好心。
刘猴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仿佛旁边只是跪着个小丑，然而王二却停留了下来，扯了扯那个小白脸。
“别这样求，有事说事就行了。”王二低声地说道，他也清楚王虎的脾气，并且比刘猴子多了一颗烂好心。
小白脸投来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后战战栗栗地站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请您再来店里买点什么吧，老板嗔怒我得罪了您，如果您不高抬贵手，他不仅要赶走我，还要把这事宣扬出去，让我在这条街都干不下去啊……”
“可我现在要买的东西已经买齐了，没什么可以再买的了啊。”
王虎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我…您…您，对了，您的鞋子太旧…不，是太质朴了，配不上您的身份!”这个小白脸感到眼前一黑，大难临头，竟是语无伦次了起来，所幸绞尽了脑汁，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让王虎花钱的地方。
王虎转念一想，的确也是这样，衣服穿得好好的，鞋若是跟不上档次，反而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他刚想说“成”，却还没说出口，那个小白脸就扑通地跪倒在地，竟是用舌头舔-起了王虎的鞋子……周围围观的人群，更是啧啧地发出了一片议论声。
“求求您，求求您……”
“滚你马的蛋，滚远点！”王虎厌恶地踢了一脚，不过控制好了力度，仅仅是将小白脸踢得远了些。
“我会去配双鞋子的，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他像赶苍蝇一般地挥了挥手，快步走到原来那家店铺中，在老板殷勤的招待下，挑走了几双高档皮鞋。
这东城区看起来挺好的啊，怎么人就这么恶心呢？王虎叹了口气，比起西城区那些赖汉贫民，他竟是分不出哪里的人更好一点了。
或许都一样糟糕吧。
在王虎走后，小白脸逃过一劫式地回到店内，像狗一般地对老板祈求着说道:“我让他买了鞋子了，您可以别这么干么?”
“哎呀，你都当街舔鞋子，出了名了都！我怎么还敢留用你这个名人呢？你去问问其他老板，有没有肯收留你的吧。”没曾想，老板却冷哼一声，又像赶苍蝇般赶走这个蠢货。
只是丢出了几张荆燕钞，算作是这个月的工资，便让他自谋生路去了。
或许这个小白脸会找到另一种方式苟延残喘下来，或许他会在荆燕城的寒风中冻死，但这都与老板无关了。
究竟是人本就这么糟糕，还是荆燕城的寒风让人这么糟糕，谁也是说不清楚的。
“其实我觉得，我跟那个小白脸挺像的，只是没有他这么蠢而已。”在走向伊公馆的路上，王虎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