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原点
乔汐托着疲惫的身子下了火车，嘴里还叼着吃了半袋的面包。
一时惊叹火车站的豪华，原来破旧的墙体还有候车厅全然翻新。
乔汐打了辆出租车，注视着窗外的街景，从市郊驶向市中心，高楼大厦到沿街商铺，一整个繁华都市的全貌，十年之间城市高速发展，日新月异，从前的那个b市早已大变样。
校区在市区，旁边的小路商场自己还能依稀记得，不过还是会发出原来这里有怎么现在没有的感叹。
然后和记忆的b市重叠然后分离，恍如隔世。
乔汐的学校不大，但有着地域优势，出校门就是商场还有娱乐场所。
在校生大多是本地人，所以乔汐刚到宿舍就喜提双人寝室。
按道理是四人住的，但是两个本地室友每天都会回家，清冷是清冷了一些，乔汐喜静，正和她意。
与她同住学校的室友是湖北人，叫孟冉，是个短发干练的女生，因为喜欢音乐所以就稀里糊涂的报了这所学校，怎么说也是所一类大学。
两人熟悉熟悉后，乔汐给她递了些东宁特产，一来二去也能相谈甚欢。
又去学校逛了会，环境一般，来往的学生却十分养眼，大都市的摩登女郎，新潮的打扮，还有价值不菲的装饰和包包。
乔汐和他们一对比，简直要被比到地心，无地自容。
“真好看啊。”她叹道，又瞅了眼自己身上穿得衬衣，灰色格子的图样，洗了太多次已经泛了黄。
“也都是打扮加成，化妆裙子造型，咱们打扮起来也差不到哪里去。”孟冉笑笑。
乔汐颔首：“应该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你又不同。”孟冉垂着头，接过话，“你这么好看，打不打扮都挺惹眼的。”
“你这样夸，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乔汐实话实说。
孟冉：“这也没什么，长相身材都是父母给的，能在原有基础上作出最大优化就足够了。”
“你应该是学文科的，说话好严谨。”乔汐笑道。
她继而笑着回答：“错，理科。”
他们音乐学本一的班长也是本地人，性格活跃热情，当天就组织全班去学校附近的ktv团建，三十来个同学大半都去了，乔汐孟冉她们也不好扫兴。
从食堂吃完饭回来，就准备收拾收拾出门。
“这可能就是城市孩子的优越感吧。”孟冉正在换衣服冷不丁说了一句。
“你是说今天的团建？”乔汐侧目问道。
她拿起一件领子有些塌的白t恤穿好，又把头发理了理，继续说：“你不知道吗，今天班长请客，听说挺有钱的。”
“那正好省钱了。”乔汐笑说，“你是不知道b市物价有多高，今天食堂吃两道菜就用掉了几十。”
“这个不是重点。”
“那你想说什么？”
孟冉严肃：“说白了，大学就是个小型社会，班长突然无事献殷勤无非就是想猎艳或者是人脉、物质，利益的等价交换。”
“就算是这样，我们又不亏什么。”乔汐轻笑了声，“你就是想太多了。”
“我妈说，心思多点不是什么坏事，尤其是这种大城市。”孟冉迅速穿上牛仔裤，“女孩子要保护好自己。”
乔汐颔首表示赞同，随意换上了一条裙子，头发扎了起来，b市的秋老虎更甚，夜风袭来是一阵又一阵的热浪。
学校后门正对着商场，穿过五光十色的街市，抵达ktv的位置。
班长苏子瑜坐在门口等人，零零散散来了五六个人，乔汐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眼熟了长相。
她和孟冉坐在软包沙发的边边，尤为格格不入。
还没人点歌，背景音乐是一首慢摇，昏暗的射灯只能照清室内迷离慵懒的氛围。
乔汐凭着摇摆不定的光源看清了苏子瑜的样貌，一个很清秀的男生，谈吐也很儒雅，貌似和孟冉口中的圆滑世故对不上号。
他们用着方言相谈甚欢，乔汐大致也能听懂，说的大多是旅游留学的话题。
插不进话，她和孟冉默默在一旁喝果汁。
忽而苏子瑜向她们搭话：“乔汐，孟冉。”他犹豫了会：“是你们吧。”然后一笑。“我叫苏子瑜，苏杭的苏，孔子的子，周瑜的瑜。”
乔汐好奇他后面两段介绍都引用的是人名，偏偏苏是苏杭的苏，接着抛掉这些奇怪的念头，她轻笑点了点头：“是，班长好。”
“嗯，记住长相了，刚刚从外面进来光太黑没看清。”说着他径直坐在乔汐身边，“听说你是东宁的？”
“是啊。”
“我叔叔他们家在东宁做生意，好巧，那边冬天特别冷吧。”他笑说，有点没话找话。
“冷，比b市冷，雪也很大，不过室内不冷。”乔汐讪笑，似乎将他接下来的问话都回答了一遍。
苏子瑜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回答，出乎意料，拿起一罐啤酒递给她们：“好吧，既然都上大学了，都能喝酒吗？”
孟冉兴致淡淡接过：“乔汐还差几个月成年，不能喝。”
“真的假的，那是我们班年纪最小的咯。”
“不用区别对待。”她笑道，利落地打开了易拉罐，“原来喝过的。”然后喝了一大口。
“没必要，咱们都是同学聚会，喝果汁也行。”苏子瑜耸耸肩跟她们聊了几句后又去招呼其他同学了。
陆陆续续人到齐，七嘴八舌聊着，欢唱之声震耳欲聋。
“我觉得他还挺和气的。”孟冉说，静静注视着苏子瑜的方向。
“是啊，没什么架子，很温柔啊。”
唱到后半段，几个男生开始划拳拼酒，洋的啤的兑在一起，起哄喝酒调笑，闹作一团。
女孩们靓丽迷人，身着不菲的衣裙，抄着娇俏的口音，自然而然融入其中。
那天也是这样酒精弥漫的环境，乔汐望着茶几上玻璃杯的褐色液体怔愣出神，有一刹那觉得费心费力来到b市可能都会是徒劳。
她恹恹推门出去，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开始翻看手机的通话记录。
指尖在易昭那一行犹豫了许久，还是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易昭应了一声，他的四周十分吵闹，似有音乐在跳动。
“你在干嘛。”乔汐淡淡道，靠在墙壁，左手放在背后抵在腰间。
“应酬。”他答然后问：“这么晚不睡觉，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吗？”乔汐下意识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一十七分。
“当然可以。”易昭轻笑了声，“现在开学了吧，在东大还跟得上的吗？”
“嗯挺好的。”她手指绕着头发，想着措辞，“尤其是男同学，都挺帅的。”
“那就好。”易昭点了一根烟，能清晰听见火机打响的声音，“学习要放在第一位，至于别的，如果有合适的话，那再考虑吧。”
“合适的什么？”乔汐压低声音，狡黠地笑道。
“明知故问。”
“那你呢，为什么一直不考虑。”她接着问。“还是说，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只是没告诉我。”
“没大没小，还管到我头上来了。”
“看来我猜对了。”
“猜对什么了？”
“你有一个秘密女友。”乔汐说。
易昭哼笑了一声，对于她的无稽之谈感到无奈：“没有，还没有遇到合适的。”
乔汐静默了几秒，心里头漾起喜悦却无处诉说：“那那你以后遇见合适的一定要告诉我。”
“嗯。”易昭笑道带着敷衍的意味。
“快十二点了，明天还要上课，你早点休息吧。”
乔汐不依不舍：“好，你不要喝太多酒，知道了吗？”
刚挂断电话，就看见苏子瑜醉醺醺的出来，扶着墙干呕了会。
“没事吧？”乔汐站在一旁礼貌关心了一下。
他摆摆手，连忙跑去了拐角的卫生间。
苏子瑜被灌的太多，一时反胃，全吐出来才好了点，一出卫生间大门就看见乔汐站在门口。
她给他递了一瓶矿泉水，说：“刚刚看你挺难受的，你喝点清水吧。”
“谢了。”他接过猛灌了几口。
接着说：“怎么不进去玩，太吵了？”
“不是，想出来透透气。”
“嗯，里头都是烟味酒味的是挺不舒服，你们这种女生肯定不习惯。”
“我们是哪种女生？”乔汐环住前胸问向他。
苏子瑜讪笑：“没有不好的意思。就觉得你们是那种很单纯很简单的女孩子，也不会经常出入这种场合。”
“那可不一定。”乔汐不在意地笑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说完就往包厢的方向走，长发披散在后背，温婉又柔和。
“你不走？”她下了台阶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生脸上全是酒后的潮红，眼神愣愣的，还没有完全清醒。
乔汐再看向前方的时候，正好碰上一行人，西装革履的，大步朝着卫生间方向走来。
赫然发现易昭也在其中，双颊带着酒后的浅红，正低头谈笑着。
她差点惊呼出来，赶忙缩回了步子躲在苏子瑜身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苏子瑜问道。
“你先别动，等会跟你解释。”乔汐小声，顺便掰过他的身子面向自己，就这样，两人紧密相贴着。
乔汐比他矮一个头，吸吐尽数洒在苏子瑜脖颈处，暧昧的举动，微妙的氛围，酒精的加持，他止不住的浮想联翩。
苏子瑜正好可以挡住她，乔汐侧目看着那行人的动静，说说笑笑几人就走了过去。
等走远了，她松开了苏子瑜，依旧心有余悸。
“什么情况啊。”他挠挠脑袋，云里雾里的。
乔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哪样？”
“喝酒不能被家长发现，被发现了就只能躲起来。”苏子瑜笑说，不太确定。
乔汐听完噗嗤笑出了声：“你说的对，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