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仁慈
“小兄弟有礼了，鄙人王家十三，游玩至此，不知此是何处啊？”
王家十三走到船边，扶着栏杆问道。虽不似钱小乙朗声喊话，那声音却不弱丝毫。
“红石镇。山里自发形成的镇子。王公子既是游玩，何不来镇上小住？”钱小乙答道。
“哦？我这船上随行的人可不少，山野之中，可能住下？”王家十三并不拒绝。
“十三少爷，这不妥吧。”老者凑到王家十三的身边，小声说道。
“有何不可，红石镇可没有让客人露宿荒野的习惯。”钱小乙环顾四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但未尝不是充满了好奇与热情。
下船的人并不多，王家十三和老者，身后另跟了六人。
“有礼。”钱小乙迎上去，随后侧身示意王家十三先行。
围观的众人纷纷让出路来。
王家十三说道，“既是世外桃源，小兄弟何必这么多礼。王某唐突，还未请教姓名。”
钱小乙还没搭话，便有人搭腔，“他叫钱小乙，是我们的少爷。”
“哦？”王家十三和老者都不由得细细打量。
钱小乙笑道，“祖上功德。我家在这镇上，全靠乡亲们抬爱了。”
“你也不错。”王家的老者评价道。
钱小乙礼谢。
“红石镇偏僻，王公子怎会游玩到此？”镇上一些年长的人好奇问道。
“机缘巧合，遇上一番风暴，驾船的没了方向，等回过头来，已经在这大河之上。顺流而下是万丈深渊，只好向上驶来。在这荒野之地见到你们，王某也是大吃一惊。”
“莫不是被卷上天空，幸运落到了红河上么？”感慨的曾见钱小乙坐风筝滑翔，童言无忌。
“也许吧。当时天昏地暗，我们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能平稳着陆，实乃万幸。”
说着这十三少爷显然不愿搭理无关人员的问话，向钱小乙说道，“这一路坐船实在乏了，钱兄弟诚心邀请，我可就冒昧打扰了。”
钱母见一群陌生人出现在家里，先是一惊，看向钱小乙，“小乙，这是？”
钱小乙解释清楚，钱母又看了看小乙，笑道，“让客人见笑了。即使如此，小乙，你招待着。我先收拾一下。”
王家十三在院子里逛着，除了老者，随行的人说要四处看看，各自离开了。
“寒舍简陋，冒昧相邀。王公子不要嫌弃才是。”
见王家十三不愿进屋坐下，钱小乙便收拾了院子里的石凳石桌，倒上几杯果酒。
“不简陋了。我只是在船上呆的久了，不想再呆在屋里而已。这院子开阔，春风果酒，钱公子的生活，胜过人间无数。”
“请。”
“看钱公子面相，应该尚未加冠。公子有如此待人接客的修养，山野之中，莫不是有高人？”
“这？”钱小乙看看老者，又看看王家十三，笑道，“小子故作成熟罢了，虽是山野之中，未尝不是自诩世外桃源。历史上也有误入此中的外来人，讲述了一些外面的美好。今天我和乡亲们真实遇上，却也不想让诸位小看了才是。”
“既是世外桃源，不该如此俗气才是。”王家十三主动接过酒杯，一饮而下，“族叔，是好酒啊！”
老者闻言也接过喝了，“果真是难得的好酒。钱公子，老夫是担心少爷的安危，让你见笑了。”
钱小乙赔笑，心里却好奇，这真是王家人，只是这位王公子，却不与梦中一样。
钱父钱母一同回来了，见众人只在院子里，当即责怪钱小乙不懂事，王公子只是轻笑，老人帮着解释了。
王公子和老者留宿了，说是留宿，钱小乙简直是将钱家让给了王家，船上陆陆续续有人下来，果真有想在镇上、在山上游玩的，最后都住进了钱家。
为免打扰客人，钱小乙和父母几乎住进了祖宅。
“族叔，我怎么觉得我们真的养出了龙？”王十三看着祖宅的方向，笑道。
老者闭上的眼睛睁开，“如果真的无心插柳柳成荫，那也是件幸事，怕只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到底是凡人的谚语而已。于我等而言，打水何须竹篮。”
王十三笑了笑，继续说道，“族叔，他们在隐藏什么？”
“绝望。”
“那不知族叔又看见了什么？”
“变数。”
“哦，族叔何出此言？”
“他们预见了死亡，而且他们知道，我们有办法救他们。”
“那族叔意下如何？”
不等老者说话，王十三说道，“此处去青山经营，不若就带上钱家好了。”
老者反对，“十三少爷，你应该明白，按照目前的状况，这钱家已经是阵眼。让他们离开，一切布置，可就白费了。”
“族叔放心，要阵眼，我看有这钱公子就好了。他心心念念的，不就是救出红石镇一些人吗？竹篮打水，依我看，若是他都不能留住，那真就是一场空了。”
老者思考着，他正视王十三，“十三少爷，你真是好奇万界山才跟进来的吗？微不足道的仁慈，等你去到青山，真正炼狱的缔造者就是你。”
王十三和老者对视，“族叔，怀疑我的决心是不对的。别忘了，我的父母可是被那些所谓的正道所杀。我或许不相信养龙法，但可以让那些正道修士恼怒的事情，我一定会做。”
父母，老者内心叹息，为了万年的布局，王家失去了太多。
“十三少爷，游船上的工人损失了不少，你想继续北上，可以找些帮工，也可以找些导游。”
停留了一些日子，王十三告辞了，他将乘船北上。船上不少王家子弟却因为在之前的灾难中受了伤，所以暂留红石镇休养。
为了补充人手，王十三斗胆聘请红石镇的人帮忙。
在钱小乙的动员下，镇上不少人愿意帮忙，为了方便沟通，钱父钱母也上船了。
钱小乙在槐院里，等着成人礼的到来。
他原本是和父母一起上船的，可是等他回过神来，他就坐在槐院之中，无比清醒的坐着，一动不动。
老者就坐在他的对面，他看着钱小乙，也看着院子里的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