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5章 严峻考验
“门主是觉得，我会迫于压力不敢参加吗？”
林天看着青枫道人，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问道。
“过刚易折，纵然是至强者，倘若是重伤未愈，理应也不该逞强。”
青枫道人毫不掩饰地道：“以你现在的状态，我想，安心恢复方为上策。”
他并没有半点瞧不起林天的意思，而是发自内心的为林天着想，自然也不会遮遮掩掩。
“不过只是暂时无法使用大道法则而已，莫说是参与致辞，纵然是以当下的状态参与大比，又有何妨？”
林天长身而立，悠然惬意地说道，完全看不到有半点压力的样子。
“莫非你.......还有什么底牌？”
青枫道人充满诧异地看着林天，他本想说林天是否彻底恢复，但在他的感知中，林天就如同从未炼化过大道法则的底层修士。
只好话锋一转，意味深长询问起来。
“就算打不过，难道还不能撤吗？”
林天眼神怪异上下打量着清风道人，耸了耸肩道：“此去又非与妖族天骄死战，只当是领略宗门弟子的风采，也是极好的。”
青枫道人微微一愣，而后当即爽朗笑道：“倒是我钻牛角尖了。”
他笑，不单单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更是为林天能够在此时此刻，还能够拥有这般豁达的心态。
退一万步来讲，拥有如此坚毅的道心，即便是重新炼化大道本源，无非只是走向巅峰的时间被延长一些，注定不可能被击倒。
如此一来，即便是林天要做什么，他也不会去阻止了，只要不是明摆着送死就行。
他这辈子，无论是同辈的还是后起之秀，他见识过太多的天才，因为一些挫折，从此一蹶不振。
并非是挫折不可战胜，而是受到挫折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那种从天才沦落为废柴的落差感，确确实实是可以击垮一个人的。
而他在林天的身上，就完全看不到这种迹象，如此一来，足可消除他的绝大多数顾虑。
当一个人心如死灰，又有什么能够让其重见光明呢？
即便当真拨开乌云见月明，难道往后就不会遇到挫折了？
“你记住，无论是妖族还是人族，如今真正站在诸世之巅的，无一人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而是不断从谷底向着山巅攀登！”
青枫道人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林天肩头，慈祥地笑道：“随我来吧。”
林天表面上虽然是微微颔首，但心情十分复杂。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自己还不能成为冠绝诸天的强者吗？
回望自己一生，他觉得自己还算是一帆风顺了，即便是遇到过一些困难，但却完全不至于让他跌落谷底。
当然了，之所以会有如此念想，单纯只是因为林天的心态使然。
在他看来，哪怕困难如同高耸入云的大山，只需跨过，便与脚下土坡无异。
既然如此，又如何会有半点在意？
随后，在青枫道人的带领下，林天转瞬间便来到了宗门广场之上。
此时此刻，广场上人满为患，甚至有不少弟子，都已经排到了广场之外的山坡。
然而，即便如此。
对于一众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众多弟子，却无一人选择凌空而立，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地上。
而跟着青枫道人御空而来的林天，自然而然可以俯瞰一众宗门弟子。
“难怪会有人对首席弟子之位如此痴迷。”
林天看着脚下如同蝼蚁的无数弟子，心中也是不由得生出一种留恋之情。
首席弟子身份尊贵，单论权力而言，超越所有弟子。
未来更是门主的唯一法定继承人，所能够掌握的权力只会更大，如何能够不让人痴迷。
只不过，好在，他的道心坚毅，虽有波动，却并非难以自拔，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将这种念头抛之脑后。
假若他当真是首席弟子，倒也是没什么，即便是有所留恋，那也只能说是人之常情。
但他毕竟只不过是名义上的关门弟子，实际情况他心里清楚的很。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掌控这种庞然大物。
即便是首席弟子，甚至是门主之位，实质上只不过是身份而已。
倘若没有足够的实力，不可能受得住的，手底下人阳奉阴违，甚至是将其彻底架空，都是必然可以遇见的结果。
若是拥有足够的实力，即便没有这些身份的包装，又有什么区别呢？
最直观的，恐怕就是青水道尊了，明明都已经跑出去了，但陆虎依旧对其十分尊敬。
一念至此。
林天下意识朝着青枫道人看了一眼。
“如今能够如此洒脱，或许单纯只是因为门主身体硬朗，这层身份能够庇护我足够的时间吧。”
他心念百转，有些时候，花一些时间认清自己，看似没有任何的作用，实际上也是很有必要的。
林天在想，假若有一天，门主青枫道人不辞而别，甚至是传回死讯。
庞大的宗门群龙无首之际，拥有继承门主最合理身份的自己，是否会装傻充愣呢？
他并未深究，即便是现在给出一个坚决的决定又有何用，当利益未曾真正落实之前，谁都可以大放厥词。
唯有实际发生之后，方能考验品行。
“弟子大比一如既往，没有任何的新意，多余的话我就不多说了。”
林天正想着青枫道人会如何致辞呢，只见对方退后一步，落后他半个身位，介绍道：“正式介绍一下，林天，临天崖首席弟子，接下来的仪式，将由他来主持。”
“嗯？”
林天忍不住皱眉，青枫道人还没有跟他说过任何流程呢，这就交给他主持了，信任度这么高的吗？
此时此刻，全场鸦雀无声。
即便临天崖众多弟子，不敢当着门主以及一众长老的面嘘声震振。
但是林天通过众人看自己的眼神，就能判断出，起码还有一大半的弟子，是对他表示不服的。
那种鄙夷的眼神，就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他忽然明白了，难怪在此之前，青枫道人要去劝他不要露面。
光是此时这种眼神，一般人来了，恐怕内心会有巨大触动，随后做出超出控制的事情。
一旦当着所有人对面暴跳如雷，只会让这些人像是抓到了重要的把柄一样欣喜若狂。
“诸位，弟子大比，现在开始。”
林天神色沉稳，悠然自得地说道，毫无废话，便直接宣布开始。
总不能让完全不知道流程的他，硬着头皮就胡乱主持吧。
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他也不想直接对所有弟子宣战，如此显得太过狂妄。
当下的情况，就显得很没有必要了。
青枫道人见状，轻笑一声，倒也没有故意戏耍林天的意思，当即暗中递给林天一块玉佩。
林天看似有些摆烂，但这样的表现，已经让他无比满意了。
与其看林天有没有能力带动此时此地所有人的热情，还不如看看林天当下应对如此情况，是何种反应。
最起码，是没有让他失望。
林天心领神会，握住玉佩，就往其中灌注自身灵力。
然而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准确来说，是最前方区域，属于临天崖之外受邀参加此次盛会的势力所在区域。
有人高声道：“早就听闻临天崖内，出了一位万年不遇的天才，入门之时便荣登首席弟子之位，今日观之，却无法则傍身，莫非已经强大到连我都无法感知到的存在了？”
林天闻声看去，只见一位长发雪白盘在头顶，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老道，正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虽然说，临天崖内，强者的着装并不统一，但即便是不知道那块区域所站之人，皆是所属其他势力。
但他一眼就看出，这人的气息与临天崖其他强者有所区别。
“已经开始邀请其他势力一起施压了吗？”
林天暗自腹诽，脸上却浮现出意味深长地笑容。
他当然不认为，所有的长老，都认可青枫道人让担任首席弟子的决定。
毕竟是倾尽一切培养的弟子，将其扶上门主之位，必然是他们的最终追求。
如今的情况下，有他横亘在前，唯有将其跨过，才有后面的一切。
只不过对于那种层次的强者而言，平日里自然不至于表现出厌恶，而是隐藏的极深，只会在关键时刻出手。
甚至于，即便是陆无为背地里，其实就对他有意见，他也丝毫不觉得意外。
更别说其他那些，完全不知道为人，甚至是从未接触过的长老了。
此言一出，并未让全场哗然，反而更为死寂，何止是落针可闻，甚至是连呼吸声，都清晰可见。
无数弟子的目光，在林天身上汇聚，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知这位前辈是？”
林天回首看向青枫道人，微笑着问道。
“忘了，不过应该是某家宗门的门主吧。”
青枫道人眉眼皆是笑意，以他的见识，哪能不知道对方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还不至于当场发飙。
即便是当真发怒，也是对暗中策划此事的同僚，对于这样的小蝼蝼，犯不着暂且不说。
也完全不至于。
“难怪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知道，我还以为我的事情，早就应该成为笑话，传遍整个大陆高层了呢。”
林天不动声色的进行反击，言外之意对方的层次不够，压根不配知道此事。
然而，手持拂尘的老道，却也不恼，亦或者说心中生起怨念，不敢当场发作。
只见他微微笑道：“莫非还有什么隐情，若是可以的话，不妨说与老头子我听听，不过你可是首席弟子，谁敢把你当做笑话？”
声音的末尾，他将首席弟子这四个字说的很重。
如此，自然是为了煽动在场弟子的情绪。
毕竟，他深刻的知道，他作为一个外人，就算是当众揭开林天的遮羞布，若是没有临天崖内弟子策应的话，毫无作用。
当然了，既然他已经站出来了，就绝对不可能会有人策应。
“老头，我们好心好意邀请你过来参加盛会，你却要侮辱我们首席弟子，是何居心？”
“首席师兄早些时候的事情，以你的身份不可能不知晓，此时谈起，定然居心叵测！”
“快，快把他赶出去，真以为自己什么身份？敢在这种时候冒犯临天崖！”
几乎是老道声音落下的同一时间，便有人高声叱责对方。
林天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这些人看似是在帮他说话，实际上，只不过是将情绪进行下一步的推动而已。
他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也就不用谈什么人情世故了，简直就是丢人。
果不其然，老道面对叱责，抬头挺胸义正言辞道：“临天崖乃是我们古荒大陆的最强势力，其门主更是人族之中的绝对高层，倘若由一位道尊之下的修士担任，恐怕稍有不妥。”
“老朽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仗义执言罢了，你们临天崖人多势众，非要将老朽责罚一番，老朽也毫无怨言，只是未来，临天崖若在新任门主的带领下走向衰落，可别忘了老朽今日之言！”
此言一出，无数弟子终于是忍不住了，纷纷议论起来。
临天崖走向衰落？
这样的话也说得出来？
林天忍不住笑出了声，临天崖衰落意味着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一个宗门的兴衰吗？
不，这意味着整个人族的衰落。
林天招收弟子的渠道，可不仅仅只是在古荒大陆，而是近乎囊括了整个混沌宇宙。
“仅仅只是因为我的首席弟子身份，就扣上这么大的屎盆子，看来老先生很擅长登高啊。”
“什么意思？”
“如此轻易，就站在道德制高点，还说不是擅长此道？”
林天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冷若冰霜地道：“我想，临天崖内务，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此指指点点吧？”
“莫非是老朽一针见血，这才脸色大变？”
老道没有丝毫胆怯，他似乎知道，在这个时候，无论如何跟林天辩论，都不会当场受到任何责罚。
至于后面，堂堂临天崖，甚至还不至于刻意去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