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2章 生死不知

林天瞬间注意到青水道人的变化，刚想要发问。

然而对方却是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闪身便彻底消失。

青水道人并未隐藏自身气息，故而林天能够感受到，对方面露诧异之后，第一时间回到了，他们方才离开的地方。

也就是陆无为等人齐聚之地。

“发生什么了？”

林天驻足，朝着远方眺望，入眼便能见到混沌海汹涌万分，隐约能够看到陆无为等人有所行动。

但却并未发现什么，让他觉得，能够让青水道人露出如此异常情绪的突发状况。

未曾多想。

林天控制身形朝着混沌海靠近，倘若是一般的状况，他或许会在此等候青水道人归来。

毕竟在陆无为等一众宗门强者面前露面，难免会有被发现端倪的可能。

虽然这些人，并非是他的死敌，被发现真实身份，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知道他身份的人越多，处理起来的便越麻烦。

可如此情形，即便是他，也难免会控制不住心中的好奇。

“为何，为何师兄的气息会突然消散？”

林天赶到现场，便听到青水道人面向混沌海，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

闻言，他的眉头紧锁，顿时意识到坏了事。

气息消散，并不意味着，一定出现了什么意外，但问题是，青水道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即便如此，他依然是失魂落魄，这让林天觉得，肯定不只是表面上说的，气息消散那么简单。

林天转头，再看向陆无为等人，只见所有人神色黯淡，眼神之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的脑海之中，仿佛有天雷滚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不能吧？

门主实力超群，纵然是曾经圣族之中的最强者，也不见得能够将其镇压。

要知道，自从上古时代之后，人族传承从未断绝，后世生灵，尤其是临天崖这般底蕴深厚的庞大宗门，其中弟子，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前行。

论实力，即便是比之人族先贤，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经历无数年岁月，传承越来越弱，甚至导致族群衰败，确实并非是小概率事件。

但这件事，却暂时并未发生在临天崖之中。

根据他从各方获得的情报了解，青枫道人被誉为有史以来，最强的一位门主。

若是连这样的至尊强者，也出了意外，天地之间，恐怕妖族与人族当下的隔阂，会当即彻底消失。

除非这件事情，是妖族所导致的还差不多。

但妖族若是有这样的实力，恐怕就不是青枫道人暗中消亡了，而是整个人族面临灭顶之灾。

“如今混沌海动荡不断，有没有可能，仅仅只是因为隔绝了气息，从而让我们产生了错误的感知？”

林天快速来到青水道人身边，意味深长地劝说道。

表面上，他是青水道人的弟子，但在青水道人看来，他便是师兄青枫道人唯一的弟子。

如此一来，此时此刻，确实也有说上话的资格。

“你的推测固然是一种解释.......”

青水道人失落至极道：“但若是当真这么简单，我岂会如此？”

临天崖祖地之中，所有不朽境以上强者，皆会留下一份不朽道则，功能类似于魂牌。

所有将不朽道则留在祖地的修士，都能够感受到其他人的气息，同时第一时间感受到道则的变动。

青水道人仅仅只是离开了宗门，而非是扫地出门，简单来说，就是他不顾家，数百万年未曾回到过宗门哪怕一次。

但临天崖一直将其当做是宗门的一份子，始终没有将他的道则从祖地之中移除。

他自然能够感受到，祖地之中，属于师兄的道则，在不久之前彻底消散。

倘若是气息被隔绝，不朽道则，是不可能消散的。

如此情况，便意味着，这一缕道则的主人，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甚至是除了人们的记忆，有关于他的一切痕迹。

已经被彻底抹除。

这也是判断宗门之中其他强者是否身故的重要手段。

之所以会有此规矩，则是因为早年间，妖族之中出现过一位实力通天，且可以随意改变气息身形，并且让人完全无法察觉的大妖。

通过自身的手段，让诸多人族强者遭遇不测。

虽然对方早在人族强者的围攻之下，身死道消，但是这一习惯却被保留了下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对于人族整体而言并无坏处，甚至有利于防备出现意外状况，实在是没有废除的必要。

而林天尚未突破不朽境。

甚至是在此次进入混沌海之前，都还仅仅只是破道境，自然暂时并不了解这些。

以至于，他根本不明白青水道人心如死灰的根本原因。

“你们在此等候，待我进入其中探索一番。”

青水道人好似懒的继续与众人说话，亦或者说，他的心中，不断浮现那位曾经不断帮助他的师兄，无心顾及任何事情。

“我也去。”

林天知道青水道人这家伙的性子，立马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如他所想的一样，青水道人话音还未落下，就已经深入混沌海之中。

“当下......”

林天进入混沌海之前，隐约听到身后，有人站在陆无为身边，语气沉痛地开口，却并未听清楚，对方具体说了些什么。

而对他的追随，陆无为等人，完全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

毕竟在他们看来，二人乃是师徒，纵然林天自知修为不强，但是面对危险之时，毫不犹豫的追随师尊。

何尝不是一种极为高尚的品质？

“能不能悠着点？”

林天进入混沌海之后，看到因为运气好，就在自己身前不远的青水道人，加速跟了过去。

但仅仅只是下一瞬间，便本能的停下了脚步。

只见青水道人周身，有磅礴的大道法则正在汇聚，浩瀚而恐怖的力量，凝聚成一柄长剑，从天而降，势如破竹般，朝着青水道人眉心落下。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仅仅只是看一眼，就能够让本源境巅峰的林天，感到心惊胆战的恐怖攻击。

完全没有任何间隔的，朝着青水道人招呼。

见此情形，他这才真正明白，为何青水道人当时进入混沌海之时，会面露犹豫之色。

对方当初在他面前展露的修为，虽然只有道尊境，但却是实打实地教祖级强者。

却也是对混沌海的攻击心悸不已，可见此时此刻，他心中的惊骇，有多么的强烈。

然而，青水道人先前的犹豫，跟现在的毫不犹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见此时此刻，对方心中的悲痛，有多么的强烈。

青水道人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却见林天好似没事人一样稳如泰山。

倘若是换在师兄出事之前，他肯定会满脸笑意的调侃，并露出赞许之色。

但是现在，看到林天无事，他也就懒的理会了。

他自然知道，这是因为林天的特殊性，而非混沌海为了对付他，腾不出手来对付同样身处混沌海的林天。

混沌海的力量可是用之不竭的。

若是仅仅只需要一位教祖强者，就能够吸引混沌海的全部攻击，那混沌海之中的一切，早就被天下生灵给搬空了，而非是不断向外蔓延。

“若是我当初强行催动法则，恐怕结果会比这样还惨吧？”

林天很有数的，暂且没有靠近。

虽然他很清楚，他当初所面临的威压，跟现在青水道人遭遇的一切，是完全没法相提并论的。

但是架不住，混沌海的攻击，却是不断增强的，这意味着除非能够抗住混沌海所能够达到的极限，如若不然就只有落败一种可能。

轻则狼狈至极的离开混沌海，重则身死道消，彻底留在这里。

不过想来也是正常，若非如此，而是一上来，就是强盛至极的攻击，强如青水道人，也不可能在这里面坚持一段时间了。

林天虽然划水，但却并没有什么都没做。

而是在认真注视着手段齐出，抵抗混沌海攻击的青水道人。

这可是教祖境强者不顾后果的，施展自身所有的手段。

若非是有周围的混沌物质作为缓冲，以他当下的实力，恐怕只需要青水道人稍微透露出一点点的气息，就能够将其彻底镇压。

简单来说，除了在混沌海之中，就算是真有这种级别的强者大战，他想要观摩，难如登天。

由于实力相差太大，有些时候，想要有所感悟的难度不小，甚至极大概率毫无收获。

但是这又如何，能够见证如此强者全力出手，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你小子，快点回去，告知陆无为等人，让他们感受我的不朽道则是否存在。”

然后就在林天还没观摩多久时，青水道人忽然转头冲着他大喊。

浑厚的声音之中，夹杂着磅礴的大道法则，让林天只觉得头脑发昏，缓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

他当即明白对方的心中所想，虽然还想要继续观摩，尝试着进行参悟，却也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头也不回的转身便走。

多待一刻，就意味着青水道人要多承受一刻混沌海汹涌磅礴的攻击。

并且，有可能在他还没有将消息传递到位之时，青水道人就因为支撑不住，而无力退回，导致白白受罪。

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诸位前辈，家师说，想要让你们看看，能否感受到他的不朽道则，是否依旧存在。”

林天离开混沌海，没有丝毫的停滞，便对陆无为等人大声呼喊。

陆无为心领神会，但所得到的反馈，却让他的眉头紧锁。

很显然，青水道人的拼死尝试，并没有得到，能够让人安心的结果。

林天脸色一沉，看到众人的反应之后，他的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一时间除了悲痛之外，便只剩下五味杂陈。

不多时，远比先前还要狼狈的青水道人，突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只见此时的他，身上道袍形同破褛，全身上下，满是大道法则造成的伤痕。

这一次，即便是以他的实力，竟然也没能转瞬之间让其恢复，而是盘膝静养。

良久之后，这才睁开双眸，恢复到一定程度，但距离痊愈，却也还有巨大的差距。

“师兄失踪，接下来应当启动何种应对方案，不用我多说了吧？”

青水道人缓缓起身，好似已然将心底的悲伤藏于内心最深处，更多的乃是考虑当下的局势。

根本不用询问，单从林天等人的表情，他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这意味着，即便是他在混沌海之中，处于濒死状态，并且刻意隐藏自己的气息。

但临天崖祖地之中，他所留下的一缕不朽道则，却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师弟能够暂时扛起大梁。”

陆无为朝着青水道人拱手行礼，语气以及脸色严肃到了极点。

如果说二人乃是现场之中，跟青枫道人最亲密无间之人，绝对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而陆无为都已经这样认为，别的人自然更不用说了。

“我会回到宗门，但却绝对不是以门主的身份回归。”

青水道人一改往日的不羁，言之凿凿道：“我会继续追寻师兄的踪迹，若是当真毫无收获......”

话到此处。

他停顿了良久之后，才看向林天说道：“门主之位，便交由他吧。”

临天崖之中，从没有兄终弟及的先例。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由师弟继承师兄的门主之位，最大程度上避免了师弟暗中偷袭师兄，只为登上门主之位的可能。

哪怕门主的弟子，仅仅只有道尊境界，大概率也是从中挑选出一位。

而基本上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

毕竟像这一任的青枫青水师兄弟二人，基本上是没有出现过的。

谁会跟青水道人一样，放着好好的门主不当，跑出去游历诸天啊。

也没有人会一直没有弟子。

所以，做出如此选择，并非是青水道人对于师兄的执念，仅仅只是尊重门规而已。

但是，此言一出。

却让原本一脸柔和的陆无为等人，脸色微微变化。

在众人的眼中，林天的资质以及品性，自然是没得说，但问题是，家里那位首席弟子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