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一次的圣诞
当教学区大道上一排的银杏树枝头掉落了最后一片柠黄色的银杏叶时，在无声地宣告着冬日的脚步近了，每到这个季节却是教室里最热火朝天的时候，倒不是同学们在搞啥活动，而是期末考试要到了，大家纷纷都前往教室自习。
方若云走出寝室楼的时候，一股子冷空气就像是蚂蝗嗅到了活物的味道般一个劲儿地往身体里钻，他只好紧紧衣领，搓了搓手，继续在原地等着，不一会儿，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陆皓冉住在17号寝室楼，在19号寝室楼的前方，可陆皓冉非要方若云在寝室楼门口等他，然后俩人再经过17号寝室楼去教学区，虽然方若云骂他脑子被门挤了，可还是没拗过他。
“等久了？”陆皓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满眼的关怀。
“没有，我也刚下来，走吧。”方若云并没有从他的眼神中读出关怀的意味。
“那就上车吧。”
尽管入冬后，骑车会挺冷的，方若云也劝他别骑了，早点出发走路去教室，可陆皓冉就是不同意，很显然这次方若云还是没能拗过他。
车轮吱呀吱呀地打转儿，风呼呼在耳边掠过，坐在车后座的方若云即便有了前面陆皓冉宽阔的肩膀抵挡着，可手掌依然感觉到了寒冷，何况迎着风的呢。
“我们换个位置吧，我来骑？”
“别，你安心坐好。”
“太冷了，我们换下，这样你也能暖和点。”
“我不冷，我体质好着呢。”
“停车！”
方若云不打算再和谈下去了，本来高个子，181CM的身高，脚一接触地整个人就脱离了车后座，明显感到了后面的重量变化，陆皓冉急忙刹车。
“闹哪样啊？”
“都说了我来骑！”
“好若云，我就喜欢骑车带着你的感觉，这天儿这么冷，我们就不要在半途争吵了，赶紧到教室才是正事儿。”
方若云瞧见了陆皓冉的双手，手背已经发红了，这种天气竟然没有戴手套，立马将自己的手套脱下来。
“把手套戴上！”
“好嘞！”
陆皓冉倒是乖乖听话，接过手套就戴上了，里面存有前一任主人的温度，顿时一种温暖的感觉包围了双手。
“有了你的手套啊，再冷我都不怕了，快上车！”
当陆皓冉推开阶梯教室的门，满眼都是埋头自习的学生，然后轻轻把门关上。
“你丫倒是给我看一眼啊？”方若云一直被挡在身后，根本不知道教室内的情况。
“别看了，人太多了，我们换一个教室。”
“还换？这都是第五个了，照你这架势再找下去，等找到了也就可以回寝室睡觉去了。”
“这不是人太多了么！”
“人多怎么了？人多只要有位置可以坐下来看书不就行了，你怎么要求这么多呢？”
“哎，我刚才看了，基本没有两个连在一起的位置啊！”
“何必非要连在一起啊，分开也可以的啊！”
“这不是我想和你坐一起么......”
“你......”
方若云大力推开陆皓冉，推开门就朝教室里走去，陆皓冉只好急忙跟上。如陆皓冉所言，此时的教室已经是没有多少空座位了，同学们大多都和陌生人相隔一个座位而坐，因而的确是没有连在一起的两个空位，不过单个空位还是有的。方若云不顾陆皓冉的拉扯，自己走到了教室后排，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开始从书包里拿出书本。陆皓冉恼怒的看着方若云，两人的眼神对话如下：
“你丫，自己找位置了，我怎么办？”
“喏，那边不是还有个空着的么？”
“我去，这么远！”
“同一个教室，有什么远的，爱坐不坐！”
方若云收回眼神，开始关注桌面上的书本了，陆皓冉又狠狠盯了他一会儿，只好走到那个空位坐下，很不情愿的拿出书本，可注意力却完全不是自习上，反而频频回过头去看后排的方若云，当然人家是真的来自习的。
翻开《金融学概论》看了不过三页，陆皓冉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任凭他怎么坚持也是于事无补了，终于头和书本来了亲密接触。梦中陆皓冉和方若云在一个教室里，教室里就他俩，他俩还是挨着坐，陆皓冉将手搭在方若云肩膀上，头和头紧紧贴着，方若云看了一会儿书，微微倾斜头对着陆皓冉笑，他的气息，他的笑容就这么近在咫尺，陆皓冉看得痴了，忍不住将自己的嘴唇对上了嘴唇，本来以为方若云会拒绝，怎知他不但不拒绝，反而很配合得张开了嘴，任由陆皓冉的舌头在口腔内横冲直撞。嘴唇好软，陆皓冉闭上了眼，电流开始在全身贯通。
“啊.....”陆皓冉轻轻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边的侧脸已经和书本黏住了，书桌上一滩口水。他将书本从侧脸上撕下来，擦了擦了嘴角的口水印，突然发现下身的燥热，弟弟正盎然抬着头呢。
我去！我这是做春梦了么？
陆皓冉慢慢夹紧了双腿，环顾了下周围，发现基本没什么人了，这才放心下来。打开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十点了！急忙回头，却正好对上了方若云的眼神。
“睡醒了？我正打算叫醒你，一起回去呢。”
“哦，那就走吧。”
“可我想你这会儿回去也睡不着吧，都补了三小时觉了。”
“你怎么知道我睡了多久，难不成你在后边儿一直给我计时啊？”
“哪儿用得着这么麻烦。在你开始睡的时候看下时间，然后等我过来叫醒你，不就知道了么？”方若云看了看桌上的那摊水渍，笑着说“睡得可好？”
陆皓冉懒得和他继续扯皮了，站起来就准备收拾书本了，这一站才发现下面的弟弟还没低下头呢，今天穿的又是柔软的运动裤，急忙将腰弯曲一点。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啊？”
“没有，你也去收拾你的书本吧。”
“我已经收拾好啦，就等你了。”
陆皓冉故意放慢动作，希望弟弟能赶紧低头，可是一看到方若云后，弟弟抬头的幅度更大了。
“快走吧，待会教室要锁门了。”方若云当先朝着教室门口走去，陆皓冉总算是松了口气，快速收拾好书包，将手伸进裤袋里，用手人为的压制着。
“继续把手套戴着吧。”
“好！”
俩人继续陆皓冉骑车、方若云坐车的模式。骑车的动作幅度大，陆皓冉的小弟弟和车座反复摩擦着，感觉超级不爽。看着陆皓冉身体一抖一抖的，方若云以为他是冷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了，他伸出手圈住了陆皓冉的腰，想要给他一些温暖。陆皓冉低头看见了那双手，一时间心跳得非常快，满脸的不敢相信和兴奋，下面的小弟弟抬头更起劲了。方若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了之后，陆皓冉竟然抖得更厉害了，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很冷了？”
与方若云想象相反，陆皓冉不但不冷，反而脸已经发烫了，他咽了口水强作镇定的回答：“不.......不冷......”
“那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因为.......因为.......因为快到节日了啊!”陆皓冉急中生智，想要转移视线。
“什么节日？”
“圣诞节啊，就在一周后.”
“我从来不过这种洋节的.”
“圣诞也就是创造一个人们相互交流、增进感情的机会，这和爱国不爱国的没啥关系!”
“我也没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啊，就是说我没打算过啊！”
“那你今年会喜欢上圣诞的。”陆皓冉小声嘟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
“啊......没有啊，要吃夜宵么？”
“太晚了，总是吃夜宵对身体不好。”
“好嘞，听你的，我们直接回寝室。”
陆皓冉就像是打了鸡血，用力蹬起了脚踏板，轮子转动得飞快。
回到寝室，三人都在干各自的事儿：李太帅躲在被窝里，一边儿看着日本热血动漫，一边往嘴里塞着零食；张旭则像是定在了电脑前，眼睛一眨也不眨；程子墨躺在床上，倒拿着书本，看样子都快睡着了，结果一听见开门声，立马回魂了。
“若云，你回来了！”
“是啊”方若云放下书包，脱下外套，打趣道：“子墨，你要是困了就早点睡吧，像你那样复习根本没有效率的。”
程子墨将书本一扔，“你以为我不想啊，你看看那俩家伙，我能睡得着么？”笔趣阁小说网】】WWW.HaOBIQuGe.cOM
“太帅，这都十点多了，你就别吃了。”方若云劝道。
“可我看动漫的时候，嘴里没啥东西嚼嚼，觉得特没劲！”李太帅不顾方若云劝阻，继续他的享受模式。
自从方若云进屋以来，张旭就压根儿没有抬头看过自己一眼，方若云走到他身边，朝显示屏看去，百度栏里输入着“女生喜欢什么样的圣诞礼物”，下拉菜单十几万条。
“哎哟，你这是有心上人了？”
张旭一扭头，瞪着一双水泡眼“若云啊，你给我参考参考呗！”
“嘿，我们俩都给你参谋了半天了，你还没选好呢！”程子墨在床上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一个圣诞礼物，至于么？”
“怎么不至于？这是第一份圣诞礼物，怎么能随便，要有特色，要有诚意，要显得实用不浮夸，而且......不能太贵。”
“呵，要求还不少啊！”方若云觉得好笑。
“若云，你帮我看看呗，我都挑了一天了，眼睛都开始流泪了。”
在张旭央求下，方若云只好对着屏幕开始翻看，“手套、围巾不挺好么，这天儿冷，正好用得上。”
“太普通了。”
“那蛋糕呗，精致点的那种。”
“拜托，是圣诞又不是过生日。”
“巧克力、糖果？”
“女生都怕胖！”
“那我是想不出来了......”
程子墨实在看不下去了，“依我看啊，你就送人家一盒卫生巾，有创意又实用。”
“你！去！死！”
方若云笑着问：“扯了半天，你究竟是看中了哪个女生啊？”
张旭突然有些害羞地低头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是......是文学院的一个女生。”
“哟，瞧你都害羞了呢，好了，我不问了，你继续啊，我洗漱去了。”
方若云躺上床的时候，张旭还在电脑前继续奋战，他看了看张旭的侧面，想起了今天的事儿，是不是该送陆皓冉一副手套呢？可是男生送男生，有些奇怪吧？想着想着，困意开始席卷全身，方若云就闭上了眼。
与此同时，陆皓冉也趴在床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在寻找创意。如何能让他在圣诞那天收到惊喜呢？送花？不行，他一定拒绝！送巧克力？不行，人家又不是女生！送手套？他不是已经有了么？陆皓冉看了看那副躺在枕头边的灰黄相间的手套，皱了皱眉。
接下去的一周对方若云来说很是平淡，可校园里愈来愈浓的节日氛围就算是再选择无视也会被动的感受到。
“嘿，听说隔壁班一男生准备在圣诞夜对心仪的女生表白哎！”
“我也听说了，据说是点蜡烛，瞒着那女生在秘密准备呢！”
“我昨天去镇上的逛街，发现圣诞礼物已经挂满橱窗了，好多同学都在选购呢！”
“你有没有人要送啊？”
“我没有，你呢？”
“不告诉你！”
下课间隙阵阵讨论声直往方若云耳朵里钻，他想要堵住耳朵可还是听得见，无奈站起来走到了教室外面呼吸新鲜空气。好像后天就是圣诞节了吧，那明晚不就是平安夜了？好快啊......还是给那家伙买一份礼物吧，恩，就这么定了！
下定了决心后，方若云在下课后给陆皓冉发了条微信说自己有事，然后就直奔大学城镇上的购物街。来到广充大学之后已经有四个月了，这还是方若云第一次来到镇上，这是距离大学城最近的购物休闲中心，大型超市、服装店、饰品店、餐饮店鳞次栉比，很是繁华，在方若云看来国内一线城市也不过如此了吧。下午五点，街道变得热闹起来了，大学城里的同学们都开始来镇上休闲了，方若云走在街上，眼睛一直在两边的店面里搜索。走着走着，一家小店映入眼帘，门脸不大，却甚有情趣：三阶小阶梯承接着一个玻璃门，虽然是冬天，可一盆盆绿萝装点着阶梯，在门口的上方悬挂着一排风铃，风吹过后叮叮当当，声音甚是悦耳，尤其是最靠近门口的那一个，造型是用手绢捏出的小人，一个圆形的头颅雕刻着弯弯笑眼，下方吊着一小块木板，就是《聪明的一休》里的那一款。
方若云走上阶梯，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风铃，真好听！抬手推门，小屋内装潢采用的是暖色调，两边的墙壁安装了整排硕大的书架，每一层上都摆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此时已经有几个女生在里面悉心的挑选了。
原来小玩意儿也有这么多种类，方若云简直挑花了眼。对了，这里的东西还是很适合女生的，精致、小巧、可爱，倒是不适合男生啊，算了，还是再去别处看看吧。正准备离开小店的时候，无意的一眼看见了安静躺在靠窗位置的一副手套：黑色的底子，一只的正面绣着一个灰色“白”字，另一只正面并没有字。
“请问，这双手套为什么只有一个字？”方若云拿起手套朝女店主问道。
“哦，那是还没完成的作品。”
“是你绣的？”
“是啊，我打算分别绣‘文’、‘武’，颜色呢也简单，适合男生。”
“我想买这双手套，能不能帮我做些修改，这只已经绣好的改为‘皓’，另一只没有绣的请绣‘冉’？”
“又是绣字啊！可以啊，不过你得等一等哦，绣需要时间的。”
“等不了了，明晚就要用的，你能帮帮忙今天绣好么？”
“今天啊？我还有生意要照顾的......”女店主显得很为难，“你真喜欢，我今晚就加班绣，但最快也要明天中午了，我知道明天是平安夜，我一定在明天中午给你行么？你放心，昨天也有一个男生来我店里，非要我绣字，我也是昨晚连夜帮他绣出来的。”
“那好，明天中午十二点我来取！”方若云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需要你赶工期，我看手套标价30元，我这些都给你，帮我包装一下。”
看着方若云帅气而真诚的脸，女店主答应得很爽快“好，我一定给你绣好，明儿包装得漂亮的给你，钱你就先留着，我做生意也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