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番外开车
刘国梁生日的时候，队里包了个私人餐厅给他庆祝。
这是老惯例了，大家借着总教练的生日聚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放下平时的训练和压力，谈天说地，也是挺美的。
往年每次一帮大老爷们借着酒劲不回公寓，吵吵闹闹再去趟ktv唱歌，至少闹到凌晨一两点。女队则比较爱惜自己的身体，早早地撤了。
说是受不了一群男的抽烟喝酒，乌烟瘴气，其实是三两一群去逛街美甲。
运动员平时练得比谁都狠，但到了享乐的时候也绝不会约束着自己，反倒比平常人更会找乐子。
只是今年不同往年，去年六月，刘国梁不再担任国乒总教练的职务，孔令熙冷眼看今年的生日聚会都比往年冷清了许多，可能是不想闹太大，一些队外的人就没请，只有几个老教练和一部分从乒超赛场赶过来的队员。
其实心意到就够了，未必一定要人到，人还在集体里大家聚一聚是理所当然，离开了集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事，抛下事情专程赶来虽然听起来很念旧情，但误了公事反而不美。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一套规矩。
孔令熙只是心里感叹，里约后那段时间和书上说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倒是十分的像，如今看外界的评论又像是树倒猕猴散，心里有些复杂。
切过蛋糕后，刘国梁招呼着几个老教练并男队几个一桌喝酒，刘国梁的妻女和女队一桌闲聊吃菜，一时也是各得其乐，大家吃酒谈天，烦恼暂时抛在脑后。
不知不觉喝了不少，刘国梁的妻子王瑾注意着那桌几个喝的都有些微醉，刘国梁微眯着眼，半仰着头，一边听吴敬平说话，反应是慢了些，看着有些醉意。
于是拍了拍赢赢和一一示意。
两个小孩也是人精，跑过去围住爸爸撒娇说困了要回家。
刘国梁本想再多聊一会，纵着两个女儿连连撒娇，拗不过于是点头答应。虽是这样仍是笑眯了眼，搂着俩女儿和妻子离去时，一家幸福快乐的样子让人觉得其实刘国梁离了队里，过得并非像外界那样讲的悲惨。
也算是功成身退，将军解甲归田，有妻女陪伴，家庭和睦，日里也闲不下来为女儿奔波训练，哪有功夫留着心酸悲伤到现在。
那大概是外围人不了解内情，自以为了解，自己生的一份情感罢了。
安顿好了几位老教练，轮到几个队友面面相觑，丁宁前几年考了驾照，又没在席上喝酒，自告奋勇送几个女队员回去，几个亲密的队员也是见识过她的车技的，自然放心，但人有六七个，属于一辆车不够两辆车有余。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男队那几个酒量还好，张继科平时酒量不算好，喝酒就上头，这次却喝的最多，脸直发红，抖着手从裤兜里翻出车钥匙，让马龙开。
没想到剩下男队几人都喝了酒，谁也没想到后面有这一出。
樊振东又没学车，自然上不了路。
孔令熙见状嗤笑，拿过钥匙：“我来开吧，我去年拿了驾照。”
“能行吗？”丁宁问道，让孔令熙开车，她还是很不放心。“找个代驾吧？或者干脆打车？”
孔令熙挑眉：“科哥今儿开的可是445那辆，虽然停在犄角旮旯，大晚上黑灯瞎火暂时不显眼，但明天早上可就不一定了。”
“又不是没被迷妹瞎划拉过车窗。”孔令熙努努嘴。
丁宁皱眉还是觉得不太妥，但樊振东看着这大马路上人来人往，都是有名的球员，站成一堆太引人注目了，先带着人把张继科扶上车。
孔令熙不等丁宁再多说，转身就跟过去，挥了挥手：“放心吧，保证送人到家~我一会儿就回去。”
丁宁看孔令熙还不忘给她个飞吻，无奈地摇摇头。
“你行吗你？”樊振东虽然以实际行动支持了孔令熙，但坐上副驾驶突然开始后悔。
女司机孔令熙对樊振东质疑她这事很是生气，口气挺冲，冲樊振东摊开手，手里是车钥匙。“我不行你行啊？你行你来开？”
孔令熙这是明显欺负自己没来得及学车。樊振东觉得不快有反驳不了，一时也只能低头认错。
樊振东心里暗自打量有时间一定去拿下驾照，听说最近交规考试又变难了还得找个认识的教练多教教
欺负谁不会开车呀？
孔令熙也算半个新手，没一会把车从车位里倒出来。
坐在后座的许昕迷迷瞪瞪来一句：“孔令熙，咱这一车可都是身价将近八位数的球星，四舍五入就上亿了，你你要是撞了，我跟你讲世界乒乓球界都得为之震颤”
孔令熙握着方向盘气的柳眉倒竖。“许大蟒你是不是石乐志了？我跟你讲我真跟你表演一个灵车漂移你觉得怎么样？”
樊振东偷偷瞄了一眼孔令熙，心想怕是方向盘给了孔令熙勇气，连许大蟒这名都能喊出来。
“上路的女司机惹不得啊惹不得嗝，昕嫂，昕嫂也这样，你们女的，都这样”许昕缩回座位，一个人嘟嘟囔囔。
樊振东暗自思忖这话怕是说出了他的心声。他觉得学车的日程要加快了，以后不能让孔令熙摸车，那暴脾气遇上方向盘更是一点就着。
马龙又要照顾师弟又得照顾继科，一会儿这个要吐一会儿那个头疼撒酒疯，还得抽出眼注意孔令熙，一时间分身乏术。
马龙要回自己家里，离宿舍有段距离，孔令熙跟着导航先把他送到家。
一路上还算平稳，暖气开的挺足，樊振东又没脱羽绒服，热气上来酒劲也跟着上脑，微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安全带就睡着了。
孔令熙过收费站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枕着一根安全带，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睡着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孔令熙皱着眉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这傻子。
怎么睡成这样，歪歪扭扭居然睡得着，是有多缺觉？
孔令熙看他歪着脖子睡觉自己都觉得难受，在这么睡下去明天脖子别要了。
故意微偏方向盘，轮胎压在高速路的路肩上。
些许颠簸，“咯噔咯噔”的声音把樊振东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我开车，你倒睡得挺安稳。”孔令熙直视前方，淡淡说道。
樊振东挠了挠头。“有点暖和，不知不觉睡着了。”
孔令熙也不责备他，只说：“帮忙看路。”
很快到了龙队住的小区，孔令熙停在楼下。
马龙走的时候带上了醉的不省人事的张继科，说反正都醉成这样了别带回去麻烦早睡的队友了，他家里也有人帮着照顾一下算了。
孔令熙点头答应，让张继科明天到公寓取车。
送走了龙队和继科，车里宽敞了好多。
孔令熙捏捏鼻梁，也觉得有些倦了，拍拍脸清醒一下再把人送回公寓。
转头想跟樊振东说一句话。
樊振东刚刚睡得不舒服，捂着脖子扭了半天。
街灯从窗外打下光斑在他脸上，阴影里显出脸的轮廓，看他最近瘦的眼下两道泪沟愈发明显。
孔令熙心下突然一软。
“你最近也很累吧。”
孔令熙心疼地伸手捏了捏樊振东的后脖子。“刚刚睡成那样疼不疼啊？都扭成蛇了。”
“还好。”樊振东反手握住孔令熙的手回视。
不是第一次被樊振东用温柔的眼光注视着，但灯光昏黄，气氛温馨，孔令熙神色柔和。
如今是多事之秋，两个人不是对前途毫无追求之人，忙着各自的训练之余又要保持交流沟通，已是非常疲惫。
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能保持多久，但是身边这个人值得也让她舍得去试一试。
孔令熙亦甜蜜微笑着回视，两人眼里是不尽的柔情。
“不疼！”后座突兀的一声回答。
孔令熙吓得抖了一下，撒开手。
是许昕迷迷糊糊之时听见似乎有人叫他，于是回应道。
怎么这么烦人啊？！
孔令熙简直想把许昕扔下车不管。
樊振东赶紧给顺顺毛，不生气不生气。
被许昕这么一搅场，气氛也没了，孔令熙调转车头往原路开。
路上，孔令熙突然感觉右手被一片温暖覆盖。
扭头一看是旁边人的手盖在她手上，樊振东一脸淡定的目视前方，但是嘴角的一丝甜蜜泄露了他的心情。
反过手，扣住那只大手。
紧紧扣住。
孔令熙不由笑出来，咬着嘴唇仍按不住笑意，心上被甜蜜所覆盖。
有你在，纵使前途未卜，我也安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