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寒假里，安城的气温很低。
程惜每日做完寒假作业跟卷子，就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了。
外面天冷，程惜也不想出去，只有偶尔跟着妈妈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
沈玉乔经常会在下午的时候打电话过来，两个好朋友抱着电话总是能聊很久。
这天，听沈玉乔说，他们一家人要去三亚玩几天，此时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程惜表示很羡慕，一手托着下巴说：“我也好想出去玩，不过目前爸爸上班很忙，要等以后了。”
沈玉乔安慰她说：“没关系，那等以后程叔叔工作不那么忙的时候，你们一家人再去吧。”
程惜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这时候，沈玉乔那边忽然传来另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他好像就在沈玉乔的旁边，问她：“小鬼，你这是在跟谁打电话？”
沈玉乔语气很骄傲地回答：“当然是跟我最好的朋友了，她可是全年级第一呢。”
“哦，你那个好朋友，她这么厉害么？”那边的人像是被勾起了兴趣，他继续问。
程惜没等听到沈玉乔在那边的回答，她慌忙地先挂断了电话，只觉得脸颊忽然一阵发烫。
沈玉乔那边，那个忽然说话的人是许乐湛。
程惜已经确定她喜欢许乐湛了，所以听到他声音时，便忍不住就会紧张。
知道许乐湛跟沈玉乔一家人一起去三亚玩了，之后几天，程惜再接到沈玉乔的电话时，心里就有些别扭起来。
她一边担心跟沈玉乔讲电话时，许乐湛会不会恰好就在旁边，所以会令她很紧张，同时却又很希望许乐湛在旁边，希望能在跟沈玉乔打电话的时候，偶尔听到许乐湛的声音。
小女生的这种情绪很别扭。
沈玉乔每日打电话，给程惜讲她在三亚的所见所闻，程惜也告诉沈玉乔，自己在家里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事情。
一周多过去了，直到沈玉乔说他们旅游完要回来了，程惜也再没有从沈玉乔那边听到许乐湛的声音，只是偶尔听到沈玉乔说起一些关于许乐湛的事情。
比如沈玉乔跟程惜吐槽：“我们一家人只是去餐厅吃个饭，我表哥竟然都会被女生搭讪，真是招蜂引蝶啊！”
程惜认真听着，也跟着沈玉乔附和地吐槽一句：“啧，真是蓝颜祸水。”
沈玉乔又跟程惜说起他们去海边玩，骄傲地告诉程惜：“我表哥冲浪可厉害了，他跟几个人比赛，其他人都被他秒成了渣渣！”
这时候，程惜脑子里忍不住就浮现出了一幅画面，在碧蓝的海面上，一个高高的，表情痞气又散漫的男生，他正帅气地弓身踩在冲浪板上，周身洒满阳光，耀眼又夺目。
程惜当时抱着电话有些失神，直到沈玉乔喊她，才回过神。
……
沈玉乔一家旅行结束，从三亚回来之后，程惜很快又接到了沈玉乔的电话。
沈玉乔在电话里抱怨说：“出去玩真是累死了，我下次再也不去了。”
程惜才不会相信她，直接无情拆穿她说：“你现在嘴上说累，到了明年暑假，肯定跑得比兔子还快。”
沈玉乔气呼呼地哼了声，问：“你不爱我了吗？竟然这样拆穿我。”
程惜趴在床上，一手托着下巴，对着手机说：“爱，你永远是我的宝贝。
沈玉乔这才满意，又哼了声说：“这才差不多。”
两个人嘻嘻哈哈，又说起之前元旦晚会的时候，程惜为了让沈玉乔开心起来，所以给她唱歌的事情。
沈玉乔说好想再听程惜唱歌。
程惜一开始坚决摇头不肯唱，但是也耐不住沈玉乔软磨硬泡，最后程惜只好想着，沈玉乔那边也没有别人，唱就唱吧，反正她跟沈玉乔之间，又不用在意什么形象。
于是程惜吸了口气，她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对着手机开始唱：“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拉过勾的我相信，说好要一起旅行，是你如今，唯一坚持的任性——”
程惜唱得很投入，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唱得肯定不好听，因为确实没有唱歌天赋，加上她已经听到沈玉乔在那边憋着笑了。
程惜唱完平复好呼吸，重新趴回床上，一手托着下巴，问沈玉乔：“我是不是唱得很难听？”
不等沈玉乔回答，那边传来许乐湛带了丝笑意的散漫声音：“唱得很好，下次不许再唱了。”
“……”程惜一僵，一瞬间面红耳赤，然后慌忙挂了电话。
她之前还一直纠结，元旦晚会那晚，许乐湛有没有听到她唱歌，现在不用纠结了，反正她已经再次丢脸了。
程惜躺在床上，伸手捂住双脸，在床上翻滚几圈，只觉得好丢人好丢人。
沈玉乔很快在qq上给程惜发消息道歉。
悄悄无人知：_对不起惜惜，我们打电话时，我在楼下吃水果，我以为家里其他人都不在，没想到他会忽然从楼上下来的。
悄悄无人知：_我不是故意让其他人听到的，你没生气吧宝贝？
程惜手指划拉了几下消息，只好回复：_没关系，我没有生气。
她回复完放下手机，但即便这样，心里也还是觉得很难过。
她才刚开始暗恋一个人，没想到就这样在对方面前出了丑。
许乐湛唱歌那样厉害，而且他是学音乐的，他肯定会觉得她唱得太难听、五音不全，取笑她吧。
程惜一想到自己在许乐湛眼里，肯定没什么好印象了，就觉得很难过。
之后再跟沈玉乔打电话时，程惜都格外紧张起来，生怕又忽然出丑。
沈玉乔因为上次的事情，再跟程惜打电话时，也都是关门在她自己房间里打。
今年冬天，自从初冬的几场雪之后，就再没有下雪了，安城的空气变得很干燥，外面到处看着都是一片灰蒙蒙的。
沈玉乔这次打电话时，给程惜说：“好希望下雪啊。”
程惜手里剥着橘子，说：“我也是，下雪了我就去院子里堆一个雪人。”
沈玉乔对堆雪人没什么兴趣，她期盼的是另一件事：“等下雪了，我就可以跟哥哥去滑雪。”
程惜有些惊讶：“就在我们这里吗？”
沈玉乔说：“是啊，市体育场那边新开了滑雪场，平时也可以去玩，不过哥哥他说下雪去玩才有意思。”
程惜表示羡慕：“那肯定很好玩吧？”
沈玉乔问：“惜惜你去吗？到时候我让哥哥带我们一起去吧。”
程惜心里有些小欣喜，想到可以见到许乐湛，当然很愿意，点头：“好，那我们约好了，等下雪就去滑雪。”
两人约定好了，之后程惜就开始，每天都期盼下雪。
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她都是去拉开窗帘，看看外面有没有下雪。
日子一天天过，直到年关来临，却依旧没有下雪。
除夕当天，程惜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去了爷爷奶奶家，晚上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围着大电视，一边看春晚，一边闲聊吃着糖果瓜子。
屋外不时有爆竹声响起，几个叔叔家里比程惜小的孩子，他们跑出去院子里玩。
程惜乖巧地坐在妈妈旁边，一边听着大人们的聊天，一边在手机上跟沈玉乔讨论春晚的节目。
程惜鼓足了勇气，忽然问沈玉乔：-你哥哥他是不是也正在看春晚？
悄悄无人知：-啊？
过了一会，沈玉乔才又回复过来说：-哥哥他前几天就走了，现在在国外，他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程惜忽然觉得一阵莫名的失落，第一次觉得自己跟许乐湛的距离这么遥远。
一直守岁到零点，外面烟花爆竹声惊天响起，电视上李谷一老师唱着那首熟悉的《难忘今宵》。
程惜才跟着爸爸妈妈坐车回自己家。
初一到初三，他们一家人又都去了外婆家，直到初四才闲下来。
一晃到了正月初十，程惜一早起来打开窗帘，终于看到下雪了。
程惜很兴奋，她拿起手机立马准备给沈玉乔发消息，可却忽然想起来，许乐湛现在不在安城，所以即便下雪了，她们之前的约定也没办法实现了。
程惜心情低落的放下了手机，吃完早饭，她跟张芸一起去院子里堆了一个全身都胖乎乎的雪人，程惜还找出了一条自己红色的围巾，给雪人围上。
张芸让程惜站在雪人旁边，给她照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程惜穿着奶白色的连帽羽绒服，脸颊被冻出了两团淡淡的粉晕，她站在雪人旁边，右手抬起比了一个耶，乖巧地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程惜将这张照片传到了空间，配字：终于如愿跟妈妈一起堆了雪人，耶！
发出去之后，程惜就没再去看手机，一直到下午，沈玉乔忽然给程惜发来一张图片。
程惜点开后，有些愣住，因为沈玉乔给她发来的竟然是一张许乐湛的照片。
照片上许乐湛也正站在一个雪人旁边，他穿了蓝灰色的外套，右手抬起比了一个耶，表情很散漫随意地看着镜头。
程惜看着照片，忽然紧张得心脏忍不住直跳起来。
沈玉乔发来文字：-好巧啊，你们竟然同一天发了相同的照片。
程惜看着上面的雪人，跟同样的比耶手势，心里也说不出的奇妙，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回复：-是哦，好巧。
她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最后保存了下来，放进空间私密相册里，并给照片添加了描述：-我偷偷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