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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比武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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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孤帆和阳云汉二人一路狂奔回到峨眉金顶,凌孤帆头前带路直奔后宅而去。二人冲到一处幽静的院子,屋里屋外搜寻了一番,却没见到一个人影。

阳云汉心中狐疑,不知道二哥凌孤帆究竟要干什么,正待开口询问,凌孤帆抢着说道:“四弟,快跟我去另外一处。”说罢,凌孤帆又头前带路,冲向另外一处宅子。

二人又是一阵疾奔,来到另外一处僻静的院子,凌孤帆毫不犹豫破门而入。刚进院子,二人就见院子当中倒卧一人,另有一道人影快速向堂屋内奔去。

凌孤帆大叫道:“好贼子,别走。四弟,快追。”说罢,凌孤帆一马当先,向堂屋内追去,阳云汉赶忙跟着追了过去。

那道人影闪入堂屋后,直接从后窗窜了出去,向着后山西边小径狂奔逃窜,凌孤帆和阳云汉急忙跟着从后窗纵身跃出,紧追不舍。前面那人见摆脱不了二人,只得沿着山路向上攀登。

三人一前两后,一路向着万佛顶而去。阳云汉边跑边在后面打量前面那人的背影,只见那人一身峨眉派的装束,看着背影颇为熟悉的感觉,阳云汉心中暗暗纳罕。

三人穿过千佛顶,一路来到峨眉山的最高峰万佛顶。此时已经前无去路,唯有悬崖绝壁和茫茫云海。前面那人在绝壁断崖前停了下来,阳云汉和凌孤帆在离开三丈的地方,也停下了脚步。前面那人面朝云海,默默站立半天,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见到那人面貌,阳云汉大吃一惊,原来这人正是上官一鹤,凌孤帆却是一脸的痛楚,仿佛早已有所预料般。上官一鹤脸现苦笑,冲着凌孤帆说道:“凌护法,你们不是都下山搜寻玄古帮凶徒去了么,怎么会突然回到诸葛承恩的居所探查?”

凌孤帆开口回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雷经天师弟和杜青天师弟的死已经让我心生怀疑,真的是有玄古帮旷世高手潜入了我峨眉派么?我想若真是有这样的高手潜入,恐怕不仅仅会击杀我派两位年轻弟子吧?

我们刚刚在山下又擒住了玄古帮的无心魔,得知玄古帮高手根本还未曾侵入我峨眉派金顶。因而我断定两位师弟之死一定是我派内出了内奸,否则两位师弟又怎么会被凶徒一击致命,而且致命之伤还在胸口。

若不是相识之人下手,又怎能让两位师弟毫无防备。偏偏巧合的是两位师弟又都是要参加峨眉比武大典的弟子,我料定凶徒一定还会对其他参加比武大典的弟子下手,这才带着四弟一起,匆匆赶回金顶后宅查探。

我首先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危,于是先领着四弟去了你住的宅子,却发现你不在屋内,这不禁让我也心生疑惑。司徒掌门早已下令,众弟子不得私自离开自己的宅子,那你去了哪里呢?下一个我要探查的就是诸葛承恩的宅子,没想到恰好识破了你的行踪。”

说到这里,凌孤帆眼中流露出愈发悲痛的神色:“上官师弟,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何要对自己的同门痛下杀手呢?”

上官一鹤听到凌孤帆的问话,冷冷地回道:“凌护法,你问我为何要同门相残,哈哈。”

上官一鹤说到这里突然仰天哈哈大笑,笑声之中满是不甘:“我连杀雷经天、杜青天和诸葛承恩,那是因为他们三人是我在比武大典中的主要对手。你怪我残杀同门,我却说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峨眉派的比武大典制度。

凌护法,我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今年是我最后一次机会参加比武大典,我只能胜,不能败,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因此我才想到阳云汉恰好逃到峨眉山,玄古帮势必会追杀而来,何不对这几人痛下杀手,再嫁祸江东呢。

于是我趁着和雷经天师弟寒暄,一掌击杀了他,并留下了‘玄古帮杀’的字样,又用同样手段杀了杜青天。只是没想到,我才刚刚击杀了诸葛承恩,就被你们发现了。”

听到这番话,凌孤帆心里一阵发寒,忍不住开口诘问:“上官师弟,你就为了这个目的而丧心病狂,对自己的同门痛下杀手么?比武大典的头名真的就这么重要?当年我也没有得到过这个名号,可掌门还是委我护法的重任,你又何必纠缠于这个名头,做下错事,犯下如此弥天大罪。”

上官一鹤冷冷一笑:“凌护法,当年你失了头名,连我姐姐的心都失去了,你还来劝说我?不然此刻是我姐夫的恐怕不是他李护法,而该是你凌护法吧。”

听到这话,凌孤帆脸色一阵惨白,上官一鹤接着说道:“你如今确实身为右护法,那是你自幼就被峨眉派收养,为峨眉派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之战,譬如十年前的大宋和大契丹之战,更是数度为门派立下大功,这才被掌门看重。

可你没和李护法比较一下么?他二十三岁才拜入山门,自夺得比武大典头名后,却一飞冲天,如今不仅位列左护法,地位还在你之上,而且你又何尝见过李护法被掌门派出去出生入死的?

况且凌护法你是那种清心寡欲,甘于寂寞之人,可惜我上官一鹤不是这种人,所以我只能不择手段,只求抓住这最后的机会。”

说到这里,上官一鹤晒然一笑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事情既已败露,夫复何言。凌护法,我只求和你一战。”

说罢,上官一鹤拔剑在手,遥指凌孤帆。凌孤帆见状缓缓拔剑在手,冲阳云汉说道:“四弟,请你为我掠阵,我要亲手清理门户。”说罢,凌孤帆纵身上前,挥剑猛刺上官一鹤。

两人师出同门,对各自武功知根知底,先是以白猿剑法比斗,接着又各施残虹剑法比拼。凌孤帆的功力远比上官一鹤深厚,可他一直不忍心痛下杀手,才让上官一鹤苦苦支撑良久。

眼见二人各自施展出残虹剑法的“残虹拂马鞍”招式,双剑相交,上官一鹤内力远逊于凌孤帆,手中长剑脱手飞出。

凌孤帆下意识上前一步,一招通臂拳的“破”手正中上官一鹤前胸。上官一鹤中掌后跌,直接摔落身后那万丈悬崖。凌孤帆也是大吃一惊,忙上前一步伸手去拉,却哪里还来得及,只空留下渺渺云烟飘荡在空中。

就在上官一鹤跌落绝壁的那一瞬间,远处传来一位女子凄厉的叫声:“二弟。”片刻后,又有两人攀上万佛顶,正是另外一路巡山的上官福熙和李剑南恰好巡查到此,恰好目睹了上官一鹤被凌孤帆击落悬崖毙命的一幕。

登上万佛顶的上官福熙,眼中含泪,直视着凌孤帆。凌孤帆见到上官福熙那凄惨的眼神,心中一阵绞痛:“上官家只有这一位男丁,上官福熙对这个二弟溺爱有加,自己却亲手将所爱之人的至亲杀死了。”想到这里,凌孤帆心里没由来的又是一阵绞痛。

两日后的清晨,金顶钟楼上的巨钟再次响起,一百零八下悠悠钟声回荡在峨眉山天地之间。峨眉派虽是经历了内乱,可五年一次的峨眉派比武大典还是如期召开。

此时金顶演武场上空还是一片漆黑,而不远处的天空变成了深灰色,再往前去一点的天空则是浅灰的,更远处的天际却已是淡淡的白色,恰似一片白蒙蒙的鱼肚色。

借着这微弱的光亮,峨眉派众弟子和应邀前来观礼的其他各派人士,包括阳云汉在内,缓缓踏入演武场。恰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天际露出了一道红红的弧线,那是太阳努力挣脱了黑暗的束缚,露出了她的霞光。

红日在天际冉冉升起,霞光也愈发璀璨,满天的云彩被镀上了金黄色,仿若仙女摇曳的罗裙般多姿多彩。

渐渐的,红日终于完全挣脱黑暗,完整的挂在了天边。满天的朝霞,道道的金光,沐浴滋润着群山、大地和蝼蚁众生。平台上的人都静静站立在那里,感受着这浩瀚壮阔的霎那间。

这时,演武场上传来一声响亮的呼喊声:“峨眉派比武大典正式开始。”阳云汉收回思绪,凝神看向场内。

只见司徒掌门和掌门夫人领头,带着峨眉派众人一起祭奠了历代峨眉先祖。一串繁文缛节之后,司徒掌门朗声宣布道:“峨眉派众弟子和武林各位朋友,本派此次比武大典之前有些变故。”

说到这里,司徒掌门神情有些黯淡,可他很快振奋起来接着说道:“大音希声扫阴翳,拨开云雾见青天,如今已经雨过天晴。此次我派选拔出来参加比武大典的弟子一共有四位,利州路雷纬地,夔州路杜绿水,益州路上官碧霄,梓州路诸葛承义,四位弟子出列,抽签定比武顺序。”

四人听到司徒掌门吩咐,走到了演武场正中央,从圣云禅师手中竹筒中各自抽出竹签。上官碧霄低头一看,自己手中竹签上写着一个“子”字,再看旁边三人,雷纬地手中竹签上写着“己孕庚”,杜绿水手中竹签则写着“癸孕甲”,诸葛承义手中的则写了一个“丑”字。

只听司徒掌门朗声说道:“同门比武,点到为止。第一场比武由杜绿水对上官碧霄。”

杜绿水和上官碧霄各自拔出长剑,躬身施礼后斗在一处。二人同是女子,使的都是峨眉惊鸿剑法,顿时满场中人只见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二人此番说是比斗,倒不若是仙女起舞,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不过上官碧霄到底比杜绿水要年长三岁,功力略微深厚了些。两人缠斗良久后,眼见杜绿水一招“千里惊鸿”攻了过来,上官碧霄不慌不忙使了一招“惊鸿照影”。只见双剑相交,杜绿水连退三步,上官碧霄却只是退后一步,二人高下立判。

杜绿水见状,不再上前缠斗,躬身施礼道:“小妹功力不及师姐,自是认输了。”上官碧霄赶忙回礼道:“师妹承认了。”二人说罢,同时退了下去。

司徒掌门朗声宣布道:“第一轮比试,上官碧霄胜。第二场比武雷纬地对诸葛承义。”听到掌门号令,雷纬地和诸葛承义跨步上前,拱手施礼,也不答话,各自亮剑进招。

二人用的都是白猿剑法,只见二人身若猿猴,上蹿下跳,左闪右避,身法快捷。二人手中长剑也是以柔为主,均是剑不走实,一沾即退。

二人来来回回比斗了二十余招,还是不分胜负,雷纬地心中焦急,一抖手中长剑,猛然变幻剑招,使出了残虹剑法。一时间只见雷纬地招招进击,诸葛承义只得舞动手中长剑,将白猿剑法使得密不透风,紧紧守住门户。

旁观峨眉众人见雷纬地的残虹剑法也有小成,都是暗自点头。只是雷纬地虽然尽处上风,却还是无法立时击败诸葛承义。

雷纬地念及那头名的位置,心中愈发焦躁,手中使出的残虹剑法不知不觉中愈发凶狠,招招指向诸葛承义的要害。一旁观战的司徒掌门见此情景,紧锁起眉头。

眼见雷纬地又一招残虹剑法的杀招“残虹不映天”虚虚实实罩向诸葛承义,诸葛承义不识此招厉害,挥剑迎向雷纬地手中长剑。却不料雷纬地手中长剑竟是虚招在前,实招在后,避开诸葛承义的长剑,直刺向诸葛承义的肋部。

诸葛承义大吃一惊,赶忙回剑抵挡,双剑骤然相交。雷纬地手中长剑是全力刺来,而诸葛承义手中长剑是仓促撤回抵挡,只听“嗖”地一声,诸葛承义手中长剑脱手飞出。

雷纬地手中长剑只是被震的偏了一偏,却丝毫没有停下,仍是快如奔雷般刺向诸葛承义。司徒掌门勃然变色,可已经来不及开口制止,雷纬地手中长剑正刺在诸葛承义肋部外侧。

雷纬地见自己杀招奏效,还未来得及高兴,那中剑的诸葛承义已然不顾剧痛,使出通臂拳的“破”招,一拳正中雷纬地的胸口。雷纬地一口鲜血喷出,向后连退三步,跌坐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二人是一齐负伤,只是那诸葛承义虽是肋部受伤,但尚有一战之力,雷纬地却是身负重伤,若不好好调养一番,实是无法再与人动手过招。

司徒掌门本待出言训斥雷纬地,此时眼见雷纬地身负重伤,只得开口说道:“来人,速速救治二人。本门比武,理应点到为止,这雷纬地实是咎由自取,第二场比试,诸葛承义胜。”

待诸葛承义包扎好伤口,司徒掌门又问道:“诸葛承义,你还能和上官碧霄再战一场么?”诸葛承义低头沉思片刻,想到今生只此一次机遇,强忍住疼痛,开口回道:“掌门,我愿与上官师姐一战。”

二人此番交手,上官碧霄自是大占上风,只是上官碧霄一直不忍心使出杀招。二人缠斗良久,诸葛承义眼见上官碧霄一招“翩若惊鸿”刺来,赶忙挥剑抵挡,没想到催动内力之下,肋部伤口再次崩裂,手中长剑不由自主缓了一缓。

上官碧霄见状,手中长剑没有刺下,反而回步撤剑,待诸葛承义站稳了身形,这才再次挥剑上前。

诸葛承义明白上官碧霄一直在容让自己,此刻自己内力不支,实是夺魁无望。想到这里,趁上官碧霄换招之际,诸葛承义闪身脱离战团,向上官碧霄拱手施礼道:“上官师姐,我们不用再比了,师弟我认输了。”

上官碧霄赶忙回礼道:“诸葛师弟,你若不是负伤在前,我们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只听得司徒掌门哈哈大笑道:“好,本届比武大典上官碧霄夺得头名。自今日起,上官碧霄将被掌门夫人收入门下,这五年来我峨眉派搜寻到的宝物也悉数归上官碧霄所有。”众人纷纷上前向上官碧霄道贺。

由于先前的内乱,这届峨眉派比武大典可比往届简短了许多,可拜师的仪式却是毫不含糊。众人回到议事大殿内,再次焚香祭告先辈。

而后司徒玄印和凤晨曦居中上座,上官碧霄向凤晨曦行三叩首之礼,接着跪地宣读拜师贴:“师道大矣哉,今有上官碧霄情愿拜于凤晨曦门下,授业学艺。自后虽分师徒,谊同母女。身受训诲,没齿难忘。情出本心,绝无反悔。空口无凭,谨据此字,以昭郑重。”

念完拜师贴,上官碧霄起身取过一盏雪芽绿茶,再次上前跪地,举茶过顶,献给凤晨曦。凤晨曦心中极为高兴,接过茶盏,浅酌一口,起身扶起上官碧霄,缓缓说道:“十年前熙儿拜入我的门下,如今霄儿你也入我门墙,为师甚是高兴。”

说到这里,凤晨曦从头上拔下那支金簪子,帮上官碧霄插在头发上,接着说道:“霄儿,这支金簪子是为师当年的嫁妆,名曰缠枝花叶纹金簪,今日就当为师一个小小的见面礼吧。”

上官碧霄赶忙谢过凤晨曦,这场拜师仪式才算是完满结束,五年一次的峨眉比武大典也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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