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苏家小姐与乔家夫人
天气艳好，明媚高照的暖阳让人忘记了大康已经入秋了，商街上小贩吆喝，脚夫挑着新鲜果蔬上门供那些不爱出府的勋贵们挑选，青年公子、娇媚小姐结三伴五在街上左瞧瞧右瞧瞧，时不时，一群江湖客闯入这片繁华梦魇的地方。
苏家小姐苏向暖在丫鬟的陪伴下选给慕家小姐慕晴霜的生辰礼。
慕晴霜的生辰宴本在下月初三，但念在她本月底就要前往龙脉秘境历练，慕家家主与自家女儿商量后，便决定将生辰礼定在三天后。
慕家作为武将世家，乃是当今王储最信任的武将，不知道多少人想与他们攀上关系，家父苏哲特意叮嘱再三，不可懈怠马虎了事，更何况苏向暖还有着自己的小心思，因此在挑选生辰礼上，可谓是用心无比。
可王城就这么大，苏向暖左右瞧了，也没瞅见自己上心的东西，一时之间不由得愁上眉头，那好看的眉眼愣是多了几分忧绪。
身旁丫鬟绿竹睁大了眼睛替自家小姐瞧着，半晌，她指着一家极为朴素的饰品店，道：“小姐，您瞧那钗珠如何？”
苏向暖本没报多少希望，顺着丫鬟声音瞧去，只见那朴素到极致的店铺内摆了一张货物架，货物架的左上方有着一支小木盒，木盒被挖去了数个半圆，每个半圆之上都摆放着一颗晶体透亮的珠子。
苏向暖家父苏哲也是将军，虽不是当今王储所信赖的那一脉，但毕竟与翰司院把亲带故的，被翰司院给提拔上来了，因此在众朝官中地位也是比较靠前的。
苏哲家中只有一妻一妾，二人感情甚好，因此家中小辈感情甚笃。苏向暖是父亲苏哲与正妻蒋氏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独女，虽是第三小的一个，但往上一个哥哥，往下两个弟弟对她都是极好，因此她在府中最为得宠。
而就是这般得宠的苏向暖，却也未见过这般新奇玩意儿，当即来了兴趣步入铺子内，玉手拿了一颗把玩起来。
铺子内的小厮眼力极尖，看着苏向暖穿着斐然，便上前热情的介绍道：“小姐好眼力，这东西是昨日才送到这儿来的，整个王城也就只有这一盒，无论是用来做首饰还是做观赏，都是极好的。”
“你瞧这晶莹剔透的样子，咱大康也就只有炼器师才能做出来。”
苏向暖被说得来了兴趣，顺着话头问道：“那这是炼器师做的？”
“自然不是，炼器师做的哪能放到咱们这小铺子来。”小厮“嘿”的笑一声，继续道，“这是王城内最好的工匠打造的，据说是他们从遗记里得到了一本工艺书，琢磨了许久才琢磨出来了这玩意，而且还就只成功了这一套十二颗。”
苏向暖心思起伏，心道这东西拿去送礼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玩意儿一颗实在是太小，只送一颗恐怕不太合适。
况且这般稀罕玩意，自己也是喜欢得紧，那不如就买一套回去？
就在苏向暖心思起伏间，身旁的小厮早已经眼尖的走到了另一位女子身边去，那女子穿戴不凡，面容就有着一些明显的皱纹，想来是并未使用驻颜丹这一类的丹药。
苏向暖听着小厮给那位夫人说着同样的话，心里笑了笑，看着那位夫人似乎有些意动的眼神，苏向暖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生出来了一丝不爽。
一些人就是这样，当自己看上的东西没人抢没人攀比时，就会觉得无所谓，而一旦有人开始攀比开始抢了，她就开始慌了起来。
而苏向暖很明显就是这样的人。
那位夫人眼中神色越发显眼，竟是直接道：“小二，你确定这水玉未来一个月之内都不会有下一套了吗？”
“小的当然确定了。”小二笑着，道，“这水玉工艺极为复杂，那位来卖的匠人曾说了，这东西需要许多的原材料，而好些材料都是王城少见的，而物依稀为贵，就算做得出来他们也不可能能够大量生产。”
“毕竟有钱了，哪家男人能忍住不去勾栏听曲呢？”
小二漏出个大家都懂的笑容，凑近了夫人，声音不大，但苏向暖却能听到。
那夫人脸上露出微笑，“既然如此，那这套水玉本夫人要了，多少钱？”
“好嘞，小的这就给您……”
小二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未散去，一旁的俏龄女子就已经叫了起来，“等等……这套水玉是我先看上的。”
小二为难的看了一眼夫人，又看了看小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夫人脸上露出一个不屑的微笑，“你是苏家小姐苏向暖吧？苏家什么时候有胆子给乔家抢东西了？”
乔家有钱，有钱就会好办事许多，譬如时不时花点“小钱”给众朝官通通气，给某个官员给一点“小打击”。
武将虽然不被掣肘，但在朝上被弹劾也不是不可能的，就连慕家这种自视甚清的家族，也会因为日渐受王储看重而被弹劾。
苏向暖气的脸红，向来受宠的她何事受过这种气，当即硬了起来，“苏家何时不敢和乔家抢东西了？”
乔夫人笑了笑，道：“也是，毕竟是粗鄙的武将，向来不知礼义廉耻四字。我听说苏小姐还未出阁便与男子同乘一船，而且那人还是王城有名的花公子萧岱青，不知道苏小姐是不是看上了人家准备倒贴啊……”
深宅大院里出来的人嘴皮子本就犀利，乔夫人三两句直接给苏向暖盖上了“不知廉耻”、“放荡”的标签，连带着铺子里的小厮看向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更别提铺子内还有着其他的大家小姐和公子。
苏向暖急得眼眶都红了，她身旁的丫鬟更是气急败坏，指着乔夫人就开骂，“你怎能如此说我家小姐，你蛇蝎心肠，如此败坏一个清白女子的名声是会遭报应的！”
乔夫人眼眸一冷，她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给了绿竹一巴掌。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将小姑娘扇得眼冒金星，险些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我同你主人家说话，你一条狗也敢顶撞我？”乔夫人眼眸淬毒，像是看着一个死人，“换在乔府里，你早已经被人拖出去乱棍打死了，也就只有在苏府这般缺乏管教的府邸里，你才能得几分喘息余地。”
苏向暖心中受了莫大的委屈，看着乔夫人的眼神像是在看生死仇敌一般，“乔夫人，还望您慎言慎行，乔家毕竟是商贾之家，没权没势的，一身的铜臭味儿也不嫌臊得慌。本小姐今日心情好，便不与您一老人家争东西了，希望您能借着她延年益寿，继续当乔家主的一条狗。”
说完，便领着红肿了半张脸的绿竹离开了此处铺子，留下乔夫人在原地气急败坏。
“这……夫人，这套水玉可还要吗？”小二眼睛瞪大了，像是看了好精彩的一场戏，随后又有些犹豫的问道。
“自然是要了。”乔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那小贱蹄子也敢骂我，回头定要让她苏家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