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一章 潜在的循环
“安娜塔莎！”女巫沉声道，屋内为数不多的燃烧的蜡烛火焰因为女巫的怒气偏移方向把屋内的其他三人都吓了一跳。
“母后”安娜塔莎不满地撅嘴：“我又没说错什么！你不知道，白雪可坏了！她”
“安娜塔莎，你实在太吵了。”江时清烦躁地揉额角，魔法值又开始掉了，她转向塔西娅：“塔西娅把她带出去，不要因为裙子归谁这种小事来烦我。”
“母后”安娜塔莎上前抱住女巫的腿撒娇：“母后，你今天怎么了？你不是最疼安娜了吗？”
塔西娅也意外地看着母后，印象中母后还没有对她们发过火，一时又委屈又生气。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马上出去。”
塔西娅只好强行拉走安娜塔莎，走之前狠狠地瞪了白雪一眼。
按理来说江时清应该好好安抚姐妹俩，要打发她们的方式很多用不着直接呵斥，但却是最快的方法了。留给江时清做任务的时间不多，时间得花在刀刃上。
“母母后。”白雪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挡在她身前的女巫，女巫虽然很少归家对两个女儿还是疼爱有加的，白雪好几次都望见安娜塔莎和塔西娅依偎在女巫膝下，母后去世时白雪还不知事，父王娶了新王后说那将会是她的新母后。白雪那时趴在父王的怀里怯怯地张望年轻漂亮的新王后
只是母后不喜欢她，她幼时很想亲近女巫都被女巫有意无意地避开了，最亲近的一次还是在方才。白雪背在身后的手无措地收紧，母后是因为什么生气了呢？是因为她刚才的冒犯还是别的什么？这种思考其实没有意义，反正欺负她的人总能找到理由，她不过是一个卑贱的笑话而已。
白雪垂下头肩膀瑟缩了下，所以惩罚什么的快点降临吧，只要熬过去就没事了。白雪内心挣扎了许久都没见母后有动静，更加忐忑起来。
“白白雪错”了，话未说完，母后的声音斜插进来。
“你怎么没穿鞋子？”江时清抬了一下手，屋子里亮堂了很多以至于看清了白雪陈旧的裙子下赤裸的双足。足面有数道划痕，白生生的脚丫子也多处有破损，侧边都结茧了。
闻言白雪的脚趾蜷缩了下难堪地向下拉扯裙子想要把脚藏起来。
“我我的鞋子放在门外了。”
真是笨孩子连撒谎都不会，鞋子要是在门外安娜塔莎和塔西娅进门时会注意不到吗？且看白雪脚上的伤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造成的。江时清几乎能推测出白雪是如何被安娜塔莎和塔西娅捉弄扔掉了鞋子，这里面或许还有王后的默许。
“去把我最常穿的鞋取来。”
白雪的脚形优美，脚趾细长，骨头均亭，指甲红润，脚踝也生得精致。不过对一个女孩来说白雪的脚会不会大了一点？十三四岁的年纪脚都快和她的一样大了。江时清转念一想肯定是因为白雪长时间没有鞋穿又总在干粗活，脚才会比常规女孩大上半指。
惩罚的闸刀终于要落下，白雪肢体僵硬地跑去鞋柜，她停在鞋柜面前踌躇地张望她并不知道母后常穿的鞋子是哪双。选错了，母后会更加生气的吧。
“选一双你喜欢的过来。”江时清想了想既然是要给白雪送鞋子，不如让她自己选吧。
六层的鞋柜摆放了上百双鞋子，每一双都出自大家之手堪称艺术品。大多数的女孩们或许会为裙子心动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裙子，白雪却中意鞋子，好看又无法或缺，尤其在没有鞋子穿的日子里，赤足踩在结冰的地面、布满灰尘污垢的地面时、被尖锐物品划伤脚时、白雪总在幻想自己能有一双鞋子。
她喜欢的？母后让她挑一双她喜欢的。这或许是新奇的捉弄方式，白雪的目光在鞋子间扫了一遍落在一处不动了，那是一双用水晶做的鞋子，宛如从完整的水晶中取出来的，波光粼粼，美得窒息。她踮起脚尖取下鞋子跑了回去。
江时清垂眸望着白雪取来的鞋子吩咐她坐下。
白雪忐忑地坐下，没坐实用手撑着。
“抬起脚来。”
白雪听话地抬脚，江时清暗叹这孩子实在是太乖了，她把鞋套上去，长度正合适，白雪的足太瘦了鞋的两侧有些空。
“给你变个魔法吧。穿上它，你可以拥有任何款式的裙子。”江时清打了个响指，水晶鞋自发地包裹住白雪的脚贴合得毫无缝隙，做工粗旧的裙子也换了条新的。
江时清微怔，白雪新衣服的款式居然和她的一样。
“母，母后，我”白雪抿紧嘴巴，她不知道母后究竟在想什么，给她穿鞋子，送她新裙子，她几乎忐忑又绝望地想她难道快要死了吗。
“喜欢吗？”
哎？？白雪愣愣地抬头迷惘的乌眸和女巫清澈的眸子对上，明亮的火焰映入女巫的眼底看起来竟有些温柔，白雪匆忙移开眼小声回道：“喜，喜欢的，谢过母后。”
“那就好，退下吧。”
女巫靠上沙发背，身形沒在阴影里闭上眼，柔顺的长发蜷缩在白皙的颈边显出几分疲态。白雪脱下鞋子珍宝似地抱在怀里，乌黑的眸子闪过挣扎，她鼓足勇气小心翼翼地问：“母后，您不惩罚我吗？”
江时清掀起眼皮，她现在的心态有点抵触，这种心态细细分辨后得出的结果为：她并不想杀死无辜善良的白雪。任务却要求【杀死白雪公主】。
末世降临之初情感和道德成为限制玩家通过副本的主要原因，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在利益和底线中选择了了前者。海伦和江时清互通记忆之后，江时清能够感觉到属于海伦的部分情感和她融合了。这种融合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比如情感的负累让她对白雪下不了手。
此刻望着白雪忐忑自我怀疑的眼神，那种负累感愈发重了，于是她问：“为什么要罚你，你做错什么了吗？”
白雪摇头复又点头，不管她做什么安娜塔莎和塔西娅都说是她错了，久而久之她也认为是自己的错。
“既然犯了错就把刚才的当做惩罚，下去吧，我有些乏了。”女巫摆摆手。
白雪抱着鞋子离开，她的心跳有些快，今夜母后很不一样。
时间刷刷流逝，江时清找了个士兵让其伪装成猎人在明日白雪外出之际刺杀白雪，这事本来应该由她自己来做，这时期的白雪过得太凄惨了，她还是回去杀死小木屋的白雪吧，这次记得变换成老婆婆的样子。
【任意门】的倒计时开始，苍茫的白色中江时清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推开了门，从衣着和神色上可辨别出是刚使用【任意门】去往小木屋的她自己。
江时清想着自己此行白白浪费了时间于是喊道：“不要犹豫！”
可惜那个自己茫然地张望了四周没入了白光中，她根本没听清也不会在意。
江时清站在门框上她发现【任意门】不仅仅能穿梭空间还能穿梭时间，这种道具简直逆天。然其惩罚方式还未有定论。江时清推测其一可能是【不能对白雪好否则掉魔法值】，其二可能就和她现在的情况相关了，她似乎陷入了某种循环中。过去导致了未来，未来回到过去验证未来。
这都只是猜测而已，还需要不断地验证。
江时清合上门，倒计时只余下三秒忽有声音道：“我是30的你自己，你已经浪费了过半的时间，【恶魔的果实】我已经为你取来放在木屋的窗台上，你睁眼就能看到,记得不要”
倒计时归零，自称30版本的江时清消失。江时清睁开眼果然看到木屋的窗台上放着【恶魔的果实】。看来其他的自己似乎遭遇了麻烦所以才要来提醒过去的自己，不过30是什么意思？这个标号她一定清楚不然未来的她不会特意强调，这似乎是特殊的身份标识，不排除有其他版本的她。
江时清取走被啃了一口的【恶魔的果实】重新变成苹果，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走到窗台边，热腾腾的炒饭还在窗口，灶台前却没有成人版白雪的身影。
白雪去哪里了？江时清伸长了脖子往里看，屋子内空荡荡的。
难道是她穿的时机不对，穿早了？可她默念的就是小木屋啊。
“您好？您在找谁？”甜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时清艰难地转过身，由魔法值变幻的老婆婆也太实诚了真是那种老得腿脚都不利索皮肤干干巴巴的那种。她费劲巴拉地注意着不绊倒自己也就没注意到白雪在她转过身的刹那瞬间暗沉的眸子。
“美丽的姑娘，买个苹果吧，新鲜得很。”
说着从提篮里挑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来颤巍巍地呈着，江时清心理暗暗后悔没想到这回不是障眼法是真的把她变成了老太婆递个苹果都手酸。
“美丽的姑娘你不想买吗？没事儿，看你长得这么可爱，婆婆送你一个。”
白雪的目光从老人颤颤巍巍举着苹果的手一寸一寸地移到老人皱巴巴的脸最终定在老人清明的眼睛上。呵，白雪苦笑了一声，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角都红了。
江时清不动声色地把重心压在拐杖上给胳膊省点劲。心里奇怪，白雪不是最喜欢吃苹果了吗？怎么看到苹果却迟迟不接，难不成是她扮演的角色太可疑了？毕竟逻辑上讲哪个卖苹果的老婆婆会进深山老林里售卖。
“你不是最喜欢吃苹果了吗？吃一个吧。”长大的白雪简直有毒，江时清不知不觉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她匆忙抬头看白雪，白雪还是那么漂亮，乌发雪肤，唇红齿白。
“你希望我吃下它吗？”白雪乌沉沉的眸子一错不错地盯着江时清。
江时清心头一跳觉得白雪有些不对劲却一时说不出来那里不对劲，她梗着脖子回道：“奥，美丽的姑娘，苹果能美容养颜，最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了。”举累了的胳膊又酸又痛，江时清正打算换一只手忽然被白雪一把拽住了。
白雪的眸子讳莫如深，她道：“我最讨厌吃苹果了，你如果想让我吃，你可以自己先吃一口我再吃。”
【作者题外话】：每个公主的故事还有另外一个角度，幼时的白雪对王后只是依赖而已，转机在别的故事线，猜猜我清是如何掉马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