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第251章

上古大蛇终是听不下去了，他这徒弟愈发口无遮拦，将小儿女之间的私密吐露了个遍，再者说，那是沽儿与泓峥的房中事，他这个做师兄的总掺和进来实在是很不像话。

唉，这个徒弟什么时候能听进一句劝，放下执念啊

祀太被师父喝止，不情不愿地住了嘴，殷棠之在一旁忍不住偷笑，看这家伙吃瘪真的很有意思。

不过一龙一人很快就将心思转了回来，连声询问沽儿到底在哪里。

某白龙敏锐地察觉出老师的神色不对，师父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他惴惴不安，某人也似有同感，他开始大声呼唤女孩，却发现这医馆中除了他们以外再无一人一妖。

“师父，今日怎么没有患者前来就医？”

“大鹏金翅鸟现世，大家唯恐避之不及，所以近日甚少有外出上山的”

这理由倒解释得通，可上古大蛇自知隐瞒了关键，众妖不来看病，最根本的缘由是因为沽儿已经多日没来医馆了，他只是客居在此，泓峥又故意隐瞒了他的医者身份，所以前来就医的妖兽便越发的少了。

委蛇明白那应龙之子此番作为是想让山中清净一些，所以他也配合一番，可其做的另外一件事他实在无法认同，却也劝阻不了。

唉，若是将之告诉他这大徒弟，必定会使其大发雷霆，上古大蛇自知瞒不过，但还是想斟酌一番措辞，希冀徒儿可以冷静一点。

可不成想，医馆的门却在此时打开来，素素扶着厌夭正站在门外。

原来厌夭得某狐狸悉心照料，伤病日渐好转，委蛇这些时日也多加为其诊疗，使他恢复神速，最近几日，他能够下地行走了，双手也有了力气，素素便时常带他在医馆附近多多走动，助他增进体力。

他们刚刚从萨埵庙附近散步返回，一开门就看到了归来的一龙一人。

素素是个直性子，立时就不管不顾地叫嚷起来，“祀太哥哥！阿容！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去救救沽儿，她被泓峥关起来了！”

此事因何而起还需从头说来，时间回溯到那日，祀太与殷秀别带着阿容下山后，接下来的一日，泓峥便寻了个机会，向委蛇请教一些事情。

彼时沽儿照常在医馆中为妖兽们诊病，一龙一蛇则踱步到萨埵庙中，交谈一番。

上古大蛇抬眼望向那尊修复完好，勇猛刚毅的萨埵神像，不禁感慨道，“这神像想必是你父亲所设立的吧？”

“正是，前辈您怎会知晓？您与他过去可是至交好友？”

泓峥开口问道，并出神地望着那尊金身塑像，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知之甚少，母亲不善绘画，所以彼时他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虽然她总说丈夫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男子，但小时候的泓峥却只当这是溢美之词，他怨恨父亲，那龙再是卓尔不群他也不稀罕！

委蛇也是做父亲的，自然洞悉眼前这位故友之子的心路历程，他和蔼地笑着，看向泓峥，向其道出他所认识的应龙源奥。

“小友，你的父亲风姿绝世，朗冠三界，与你是何其的相似呀，我与他一见如故，虽说相处的时日并不算长，但每每想起，还是会非常怀念，源奥与我年岁相仿，我们便以平辈相称，他几百年前灵修就远在我之上，他救我免遭迦楼罗所害，我永志不忘”

上古大蛇娓娓道来，将他与应龙相识的点滴微末都诉与泓峥听，希冀他可以理解他的父亲，知晓其究竟是怎样一位绝逸的男子，怎样一条久负盛名的神龙。

“源奥生于西天，曾聆听金刚萨埵菩萨传授妙法，开悟甚早，百余年便功成圆满，修得五大神通，小友，你修炼神通日久，应该知晓五大神通之上还有一样漏尽通，修得了漏尽通便可消除一切烦恼，解脱成为真神，可他却告诉我，此生并不向往那等境界，因为你的母亲，还有尚未出生的你，他甘愿永远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听到这里，泓峥无法不动容，可这只会令他更加悲伤，他的父亲终究是食言了，他并没有好好地陪伴妻儿，早早便无故失踪，消失在了世间。

“孩子”委蛇拍了拍泓峥的肩膀，“事到如今，我想源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应该大致可以猜到，这世上除了那只大鹏金翅鸟，再无谁有理由、有能力让应龙无声无息地消失，迦楼罗此番现世，我等妖族皆责无旁贷，你需要什么帮助，老夫定当尽力而为”

听闻此言，泓峥躬身一揖，“晚辈不胜感激，我现下却有一事不甚明了，望前辈赐教。”

于是他便问起之前祀太所说之事，“委蛇前辈，祀太说龙有毒，不知他是不是在信口雌黄？”

上古大蛇听后，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沉思，片刻后才作答，“祀太这样说，其实也没有错，龙对万物中的某些确实具有毒性，而且此番还提醒了我，你猜龙对何物毒性最大？正是那大鹏金翅鸟！”

泓峥博学多识，可此事却还是头一次听说，他不由睁大了眼眸，隐约感到似乎窥探到了一丝天机。

他继续问道，“老前辈，这说得通吗？既然龙对迦楼罗有剧毒，那恶鸟为何还要不断地虐食我龙族呢？他就不怕被毒死吗？”

“小友，那大鹏金翅鸟桀骜不驯、性烈如火，畏惧之心想来是不会有的，而且从医理角度看，他如今已是病入膏肓，中毒至深，恰如一种无法摆脱的毒瘾，明知道万劫不复，却依旧执迷不悟，想来只能是至死方休了”

“老前辈，这就是所谓的宿命因果吗？”

这累世积怨只能周而复始，轮回般无法消弭吗？

委蛇认真地看向泓峥，“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因与果，一切皆有迹可循，小友，我不是替那迦楼罗说话，他虽杀戮不断，恶名在外，但其实他与你等龙族一样，是天龙八部之一的护法，也曾被人间尊为消疾除障的神鸟，你们两族成为宿敌，已有不下几十万年了，那最初结怨的根由我无从知晓，想来只有天界的神佛才会记得吧”

上古大蛇所想与泓峥不谋而合，他正想亲自赴天界一趟，了解此事的根由，而最重要的是，解开沽儿身上的谜团，若她真的是宿命神通，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破解之法。

从那刻起，某条龙便开始寻找机会，他不能透露沽儿的秘密，所以此次登天实乃师出无名，龙王敖顺不可指望，委蛇亦只认识一些逍遥散仙，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去北海上空碰一碰运气，或许能再见到那位南极仙翁。

可眼下，却有一件棘手的事情，他若是出山，沽儿的安危要如何保证？他不能带她同去，那天界非比寻常，难保谁不会一眼就看穿了女孩，他不能冒那样的风险，却也不放心将她就此留在山中，虽说有委蛇前辈在，他作为沽儿的师父，自是会尽力保护她，可那迦楼罗是何等的凶异，山中的结界对其而言形同虚设，即使春从与那祀太也在，又有谁能保证万无一失呢？

多日以来，泓峥总是出神地望着沽儿，出神地想着对策，日子一天天过去，他终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做出一个决定。

接下来的某一日，午时过后，村子里的妖兽们闲来无事，便纷纷来到医馆与沽儿闲话家常，近日他们讨论最多的对象，当然是村长与琉珊。

“哇！村长要有九个孩子了！”

福福眼睛滴溜溜乱转，张着嘴巴发出一声感慨，圆圆竟也点头附和，连带着众妖对此深信不疑，七嘴八舌地讲开了。

“果然是龙，一次能生九个孩子，真是厉害！”

一旁的泓峥笼着袖口，微微皱眉，不明白此等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沽儿也一脸疑惑地看着大家，不明所以。

女孩立时解释道，“琉珊公主尚在孕期，还没有生下孩子，更没有怀胎九个。”

“哦~是吗”

众妖兽不无遗憾地感叹一声，弄得沽儿哭笑不得，圆圆跳到她腿上，仰着小脸问道，“沽儿，不都说龙生九子吗？难道不是？”

女孩也听过此类说法，尚有疑问，但见小兔子与大家一脸期待，只好勉强答道，“呃人间有语，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但我想并非是说一次要生九个孩子”

女孩尽力解释一番，她看向泓峥，希冀他这条真龙可以为大家解惑，可是那龙虽与她对视，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女孩知道他近日满怀心事，所以也体贴地不欲拿琐事烦扰他。

泓峥不愿所答，不过此间还有一位博学广识的老前辈，委蛇诊看过厌夭后，很快与其还有素素一道走了过来。

某狐狸扶着小道士坐定后，便一脸八卦地加入讨论。

“什么什么，沽儿，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小兔子精抢先回道，“我们在说村长要有九个孩子了！”

沽儿之前算是白讲了，众妖仍旧觉得一胎九子最是符合他们对龙的期望。

不过素素这回却并不苟同，“切~你们这帮孤家寡妖，一点常识都没有，一胎九个，那肚皮不得撑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