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怎么了”
被黎琳拉进来的黎少斌一头雾水。
黎琳也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了今天的战果。
十二块七毛钱。
“这哪来的”
黎琳特别神秘地小声是个：
“我和二哥，今天上人家油田工地去卖小吃去了，盖房子的钱咱还是得还的，我寻思着今天一天的收益就挺不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过有旺季和淡季，就算去掉两个月作为休息，一年也还有三百天左右，再算算刮风下雨带来的不可控影响，算一天只赚五块钱，咱一年也能挣一千五了。”
黎琳说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她心里清楚远远不可能只有这一点。
“咱们不止能还清欠款，还能在市里盘个铺子下来，等生意再做大些，就能买个自己的铺子。”
黎琳说得很兴奋。
黎少斌却不如她想的那么兴奋。
黎琳：“哥，你怎么了？”
“可是，”黎少斌吞吞吐吐说：“这些方子都是小妹你的，赚的钱却算到我们头上，我觉得这样不行，你拿大头，我们俩给你干活。”
“你说什么，大哥。”
黎琳其实还挺高兴的，一家人做生意最怕什么，最怕就是分钱的时候，尤其是兄妹姐弟这种，只要各自有了家庭，心里都会有自己的小九九。
其实黎琳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她敢让这个钱平分，就是她有即使他们翻脸也能东山再起的底气。
毕竟厨艺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即使师傅一点不藏私，把每个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也不代表徒弟就能做出味道一模一样的菜。
中餐的难度，最难就在这个火候上头。
什么秘法都还是其次，火候不行，别的都白谈。
更何况，每个人调味有自己的习惯，看着好像都大概的量，真到自己做的时候才会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反正要靠看学会，那除非天赋异禀。
那天赋异禀的人就是不看，他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啊。
不过，现在的黎少斌能说出这种话，说明他是真的有为黎琳考虑，就凭这句话，即使以后他们真的跟她翻脸，大不了给了也就给了。
“我们是一家人，”黎琳说：“不说两家话。”
黎少斌不吭声了，但看那样他不太同意。
黎琳就绕开这个问题说：“不说这个了，大哥，我今天还接了一单生意，那油田上有个姓李的指导员请我去他家，教他待嫁的闺女厨艺，还有一些人生道理，他开了一百五呢。”
黎少斌瞪大了眼。
黎琳就笑：“你放心吧，大哥，凭我的本事，我不可能缺钱的，可是你们是我的家人，我希望你们也好。”
黎少斌想了一会，还是点头了。
这就是答应了。
黎琳又说：“那咱们得准备下明天的食材了，还有，四个姨婆那边，恐怕要大哥你去说一声，别说太高了，我怕人家眼红。
我们现在也才刚起步，要是以后做大了还能帮衬一下，但是现在太早了，步子垮太大容易摔。”
“好，”黎少斌突然想起来另一个问题：“可是地里的活…”
黎琳彻底放心了，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算问题：
“可以轮着来，今天大哥在家明天二哥在家，还有去隔壁大姨婆家借人，只要给的钱比工分高，肯定有人愿意干的。”
“而且，”
黎琳压低了声音，说出了最后一句，也是这一句话让黎少斌彻底下定了决心：
“大哥你觉得如果一直呆在村子里，这辈子我们真的有机会能超过陈家吗？”
“你说的对。”
黎少斌想起陈家，脸上的情绪复杂起来，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声又沉重的憎恨。
“那就研究下明天卖什么吧，今天我们做了点酸辣粉，就之前大哥你也吃过的那个，不过里头要是有肉会更好，还有一道炸酥鱼。
我看我们还能做点别的，比如弄个卤的猪下水之类的，这河里的那些个小虾小蟹小鱼，还有个泥鳅都能利用起来，就是这些东西也不太好抓。”
其实黎琳心里最想搞的还是烧烤火锅或者糕点这种，一本万利，而且人很难抵抗住这个诱惑，要不然后世也不会遍地花开的都是这些店。
“可是，”黎少斌很快又想起来另一个问题：“现在盖房子，我不太好走开，这事情交给少良，我不放心，只有你们俩去，我也不放心。”
黎琳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狡黠的笑：
“那不是还有隔壁的林秋明嘛，他之前不是说愿意帮忙支付学费，免费劳动力不用拜不用。”
黎少斌没说话，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你，就是想帮他吧。”
哎呀，被看穿了。
黎琳很坦然得点头：“我是想帮他。”
黎少斌：“为什么”
“雪中送炭永远比锦上添花更好，”
黎琳很理智地说：
“不管是从他这个人的性格，还是他的学习能力，我想我们三个人都必须要承认，我们不如人家，和这样的人与其结仇，不如趁早交好。”
“我觉得那个刘大力，”黎少斌小声嘀咕：“也不错，其实还是个亲的。”
“就那个一点眼见力都没有的”黎琳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他可是打你妹妹我的主意。”
“他敢”黎少斌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干嘛了他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有没有…”
“哎呀，”黎琳敷衍他：“哥，就这样定了，我去跟人家说一声。”
“等等，”黎少斌紧跟其后：“哥跟你一起去。”
他们没聊多久，从亲戚念叨声里溜出来的黎少良也到了。
四个人商议了一番，最终决定先不搞那么多种品种，先用家里有的食材。
像土豆红薯萝卜这些。
土豆可以搞个酸辣土豆丝，也可以做土豆饼，倒是萝卜可以腌掉，毕竟现在又不是没钱了，不过她不敢断定这里的人能不能接受这种腌制品，也不敢随便做。
至于玉米，好像没什么很合适的做法。
虽然聊完已经有点晚了，不过每个人都很兴奋，顶着月色还出门去河边放了几个捕鱼陷阱。
至于能不能抓到，也只有明早才知道了。
第二天早，三个人起床收拾的东西的时候，不巧碰上了睡不着过来看看的大姨婆。
也不知道黎少斌是怎么跟几个老人解释的，反正她也没问，就好像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笑眯眯跟他们打招呼。
匆匆聊了两句，几个人就出门去了。
他们上午还忙着呢，得先抓鱼处理好，再开始往工地那边走。
今天多了个林秋明，抓鱼的数量多了些，还抓了些毛虾。
今天黎琳带上了点配菜，土豆玉米之类的，她打算发展下看看有没有人会考虑点菜。
几个人抓鱼抓得太投入，虽然抓的鱼不少，但出发的设计晚了点。
以至于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饭点了。
昨天的位置有不少工人在那等，但是没有昨天多。
估计是以为他们不打算来了，所以回去吃饭去了，看来今天说不准达不到昨天的收益了。
昨天是第一天所以买一送一，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当然就取消了这个福利。
不过因为今天抓到了一些毛虾，酸辣酱里头可以加上这些毛虾，加了不少鲜味。
那些工人看在眼里，又觉得十五分一碗不算贵了。
酸辣粉还没煮好，就已经有人开始预订了。
黎少良听得头昏脑胀，刚想说让这些人一个一个来他记不了那么快，就听见站在他旁边的林秋明跟黎琳说：
“已经定了十八碗酸辣粉了。”
“嗯。”
黎琳一直低头忙活，她动作很快，一个锅炒酱，一个锅就煮粉，一碗粉一勺酱。
林秋明手脚麻利，拿过工人手里的碗，递回去的时候也不会忘记收钱。
他的脑子里好像有一台精密严格的机器，他能记住每一个点单的人，还能记住对方的要求，再转复述给黎琳。
还会安排这些工人排队，有人会提前塞钱给他，他总能分辨出哪个人给了钱，哪个人没有。
黎少良在旁边看得窒息。
他没有出错，一个都没有。
比起第一天的手忙脚乱，今天的情况甚至能说一句井然有序。
而改变这一切的原因都来自林秋明。
这下黎少良不是觉得窝囊了，他都麻木了，大概有些人就是这样，生来就和别人不同。
对于别人来说比登天还难的事情，在他们眼里，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完成。
黎少良安静地在一边收拾鱼和配菜，收钱他是不行了，算不清楚那个账，做菜也不太行，看着就眼花缭乱，只能干干这后厨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