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决定
二楼错综复杂,甚尔最后带她来了个大厅，推门的瞬间安安便闻到从门缝传来的烟味。
她蹙眉，里面的烟味很不好闻。
甚尔搂住安安的腰,安安抬头用眼神询问他做什么，他低头在安安耳边道：“这家店是针对男性群体的。”
难怪刚刚在一楼都没看到女人,她还以为店没人光顾呢，倒是没往这方面想。
霓虹版的白马会所吗？
两个走进门内,里面烟雾缭绕,安安第一时间没看出来这里是什么,她对甚尔说：“哥，没想到你还喜欢这样的。”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爹咪他竟然是男同？
不对，那惠惠是怎么出来的，所以是双。
“你在想什么？”
甚尔怎么听不出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搂着安安的腰收紧，将她带到自己身侧紧贴，安安捏了下他的手,“干嘛啊甚尔。”
“嘘。”
他做完嘘的动作，就有人上前和他打招呼，安安这才看出这个大厅是一个小型赌场，因为进来全是烟,安安一时没看清。
“呦,今天转性了，终于叫了个人陪你？”
安安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所以她是被当成了这家店的员工？甚尔一定是故意的。
“这孩子面生的很,新来的？”
甚尔没理会这些人,先去换了些币,然后带着安安来到角落的一个赌桌。
恰好桌上争锋相对的两个似乎分出胜负,一个灰溜溜的离开，另一个盆满钵满，围观之人无不发出惊叹。
“今晚今野先生还没输过啊。”
“好厉害。”
甚尔搂着安安坐在刚刚离开之人位置上，安安被他放在腿上，挣扎了一下，他在耳边用只有安安听得到的声音说：“别动。”
你叫我别动我就不动？
安安还想挣扎一下，看周围无数双眼睛，想想还是算了，而且烟味让她很不适应，倒是甚尔身上的味道冲淡了周围的味道，让她鼻尖舒服一些，于是更加靠近甚尔。
甚尔心里偷笑，面上云淡风轻。
“怎么玩？”
“简单，老规矩。”
“好。”
看桌上一堆牌还有存在感不怎么高的庄家，应该是比较经典的二十一点。
安安本来以为甚尔是来赢钱的，结果上头就输了好几把，她观察庄家和另一家，应该叫今野先生的，没有出老千。
这游戏有点看脸，看来甚尔某种意义上是非洲人。
“最后一把，我们赌点不一样的怎么样？”
甚尔的钱只够再来一把时，对面的今野忽然说道，甚尔挑了挑眉，没开口，在等待对面继续。
“我赌上全部。”他说着将台子上他面前所有的币全推出去，“而你，只要赌上她就行。”
果然，一定会有这种经典情节吗，赌上美人儿，然后丝血反杀，赢得漂漂亮亮，就在安安以为甚尔会同意的时候，他只是勾勾唇。
“抱歉，我不同意。”
他不会拿她做赌注的。
哪怕他有必赢的信心。
甚尔将头搁在安安头上，安安感觉来自头顶的重量，动了动，甚尔将人搂的更紧，今野有点扫兴的嗤笑一声。
安安还以为甚尔真的能来个绝地反击什么的，结果他……输光了。
可以，这波是超过想象。
大厅门口。
安安被甚尔松开，安安抹了把汗，身上都染上烟味，看她蹙眉的模样，甚尔眼皮微动，“不喜欢？”
“没有，不太习惯。”
“来一个？”
甚尔说着真的拿出一盒烟，打开递到安安面前。
安安：“……”
“我还是个孩子。”
“十六了，不小了。”
“我不抽！”
“随你。”
他拿出根烟，手指纤长，点燃。
平时他不怎么抽，在家里也是，这是安安第一次看他抽，但他点燃之后，并没有放到嘴边，仍由它燃烧。
安安低头踢踢脚，“你真的是来赌钱的吗？”
她总觉得甚尔别有目的。
“不然？”
“你来这里不会带着它。”
她指指甚尔肩上的丑宝，甚尔瞥了一眼，丑宝吓的缩缩脖子，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带着它。”
“甚尔，我还算了解你吧。”
“你了解我？”不，你不了解。
你不知道他心底黑暗的想法一波接一波，不知道你在他眼前他有多想拉着你一起坠入深渊，和他一起在欲望中沉沦。
“就差不多吧。”
甚尔抬步走出两步，又停下，视线转到安安手上，拉住她的手才继续走。
“刚刚你进来的时候，有个人和你打招呼，他看起来不像客人，也不像员工，应该是跟你交流信息的人，你们之间的暗号我不知道，但你得知你想知道的事了吧。在里面的时候，虽然你在赌钱，但你视线停留在左边某个人身上起码五次，也是暗号交流。”
他并不是纯粹为了赌钱，而是来交流信息的。
果然还是为了任务。
甚尔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但他停下脚步，低头勾起安安下巴，“你知不知道你话很多。”
“……你急了你急了。”
“是吗。”甚尔将手中快燃灭的烟放进嘴边吸了口，却没吐出来，趁安安不注意低头吻住她唇瓣，将烟渡了进去，随后便放开她。
安安被呛得咳嗽好几声，气的踹了他两脚，他也不躲，眼中含笑着看安安。
“你有病啊甚尔。”
“你问过这个问题，我没有。”
“我看你真是有病。”
不就是说中他的目的，干嘛这样，是不是有什么大病，有病就去治啊。
但接着，安安感觉头晕乎乎的，她惊诧的望向甚尔，在甚尔的双眼中晕了过去。
狗男人！
安安剩最后一点意识的时候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刚刚的烟有问题。
她再醒过来，入目的布置像酒店一般，看看时间，是第二天十点了。
淦，我的上学。
手机好十几个未接电话和信息，安安头疼的要命，给他们回过去说是今天起迟了待会再去。
放下手机，甚尔从卫生间出来，只在腰间围了一个浴巾。
安安上前就给他来了套女单打，他也没还手，只在躲。
最后安安制住他，将他压在身下，抵着他脖子道：“甚尔你真是有什么大病。”
“我说了，没有。”
安安翻了个白眼。
“你有什么目的？”
甚尔从地上起来，略显狼狈，安安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毕竟他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身材好的让人害羞。
爹咪他的……上面那两个……真的……挺大的……
“没什么。”
他昨日知道任务目标现在的情况。
有很多人刺杀她，也有人保护她。
保护她的人里面，就有禅院安。
如果对上，以小安的性格，应该会毫不留情揍他一顿。
但是这个任务，他莫名想做。
而她在，又让他感觉心里堵的很。
他并不是很想跟她动手。
所以不受控制的，有种想将她关起来的冲动。
但让她晕过去，他又没舍得带她去什么鱼龙混杂的地方，只带到酒店，看她睡觉。
从前如果有人跟他说，喜欢一个人，能看她睡觉看一夜，他必然会嗤之以鼻。
都喜欢了，还能看她睡觉，这不得一起睡？
直到他真这么做了。
虽然她某种意义上并不是睡觉，而是被自己弄晕的。
“啊甚尔，你的脑子是被丑宝吃掉了吗。”
安安努力让自己别生气，“你说你一天天的，正事不做几个，就，就知道……”
你让她骂人吧，她还真不会太多词，只会几个优美的中国话。
“就知道怎么？”
安安一边爬起来一边瞪他，“不为自己想，也为惠和津美纪想想啊。”
她说着打开门，“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不想让她走。
“不洗漱一番？”
“不用了！”
他看她背影，良久抬头，从桌子烟盒里抽出一根点燃，抽了两口。
安安出了酒店先回家一趟，将出云带上，看手机，赶往理子那边。
理子今天在学校，她说下午要去玩，她要去玩很多很多她没有玩过的地方，在去天元那里之前。
安安查到路线，往理子的学校赶去。
她路过河边时，有条鱼跳起来溅起她一身水，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是要下雨了吗？才会这样？
“嗨，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
虽然声音不熟，但是这万恶之源的台词她可太熟了，她回头看去，果然是她，难怪刚刚好像听到了摩托的声音。
九十九由基。
她手里抱着头盔，靠在摩托旁，盯着安安，脸上是异常灿烂的笑容。
“你是禅院安？”
“你认识我？”
“新评级的特级，当然听说过。”
“你是？”安安假装不知道她是谁。
“九十九由基。”她走下来抱住安安肩膀，很自来熟，“小安朋友，你在这做什么？”
“啊，我，我路过。”
“是吗，要去哪里，我送你！”
嗳？这，这不好吧。
最后安安还是被她塞到了摩托后面，连头盔都不给的那种。
她开的超快，安安脸都要被风吹变形了，只能抱着她的腰靠过去，以减轻风力。
十分钟就到了理子的学校，学校门口还站着夏油和五条，他们手里拿着可乐，正在聊天，远远听到摩托声音，虽然看不到后面的安安，但莫名觉得她在，于是盯着摩托开过来，停在他们身边时，溅起一阵灰。
“好耶，安全送到～”
她真的很开心，可是安安不怎么好。
在后面脑袋都是晕的，被眼尖的夏油扶下来，在夏油的搀扶下干呕了两声。
“谢，谢谢你……”
还要和她道谢，这是遭的什么罪。
九十九由基非常大气的拍拍安安后背，“好说好说，下次有事我还可以栽你。”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那么下次见，你再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吧。”
九十九由基重新启动摩托，对三个挥挥手，绝尘而去。
安安又干呕了两声。
呸呸呸。
“安，没事吧？”
“没事没事。”
还好早上没吃饭，不然真的会吐出来。
“理子呢，在里面没事吧。”
“悟看着，没事的。”
理子在的是女校，所以两个都没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
不出预料，真的下起了雨，五条没带伞，安安也是，只有夏油带了一把，三个往树下走去，夏油撑开伞打在安安头顶。
“我呢！”
“悟你开无下限又淋不到雨。”
大少爷咬唇，“我累了，开不了无下限。”
他钻进伞里，三个人的伞里显得很挤。
好在很快理子和黑井就过来了，她们都有伞，安安便和理子打了一把。
理子本来想去游乐园玩，但现在在下雨，只能改变计划。
“我们去唱歌吧！我还没去过呢！”
也去过一两次，但都没怎么玩，根本不算去过。
于是一行人来到了ktv，十年前ktv设备还不是很好，滋啦滋啦的声音吵得很头疼，理子却很开心。
她从没有唱过呢。
于是大家被迫听她嚎了半小时，夏油和五条听了两分钟就很不给面子的走出包间去旁边没人的房间坐下，只剩无可奈何的黑井和嘴角微抽着捧场的安安。
安安老捧场王了。
但是，但是真的……理子，你声音明明那么好听，为什么唱的歌没有半个在调上。
全是感情，没有技巧。
理子倒是挺开心，唱了半小时累了准备休息一下，于是拉着安安过来，“安你也唱两首呗。”
“我就算了，我不会唱歌。”
“唱嘛唱嘛，求求你啦。”
对不起但是很难拒绝她。
安安唱自己会的歌其实不错，但不想扫了理子的兴，于是学着理子的风格扯开嗓子嚎。
旁边房间的五条和夏油对视一眼，都听出来这声音是安安的声音。
好家伙，那可真是……余音缭绕，就，就……
对不起，虽然很想夸夸她，但他们也编不出来，真的好刺耳。
双标的两个人只能含泪听完安安吼的两首歌。
安安情商高的让黑井泪目，看着自家大聪明理子恨铁不成钢，她拉过安安，“你不用配合她，她没事的，你好好唱就行。”
“我，我在好好唱啊。”
“我看的出来啦。”
安安失笑，将话筒递给理子，理子又开始吼。
她想释放她所有的负面情绪吗？
安安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她看到安安时，心里猛的一跳。
“安……”别这么看着她，她会真的心动的，会真的……不想离开这个世界的。
安安歪头，一笑，“怎么了，理子？”
“没什么。”
如果没有这种身份，如果不是以这种情况相遇，他们真的能谈个恋爱吗？
安安：达咩，我不是女同。
理子又开始嚎，嚎了一个小时终于再次累了，躺在沙发上坐了个葛优躺的姿势。
“累死了。”
黑井给她递了杯水，她咕咚咕咚喝下去，虽然她累了不想唱，但她不想现在就离开，还想再玩一会。
“叫上老狐狸和小猫猫吧。”
她的意思是让他们也来唱歌，但他们真的会来吗，安安表示存疑。
两个回来房间，拒绝了唱歌。
“你们该不会是不会吧。”
激将法对最强的两个那当然是屁用都没有。
“哈？老子不会？老子唱歌是你能听的起的吗？”
理子哼了一声，不唱就不唱嘛，这家伙还真不客气。
“可是，悟唱歌一定很好听吧，我也想听听呢。”安安失笑。
五条：“……”
大少爷黑着脸拿起话筒，非常不自在的问：“那你要听什么？我，我看看我会不会唱。”
“都可以啊，只要是悟唱的，都可以。”
大少爷点了首当地儿歌。
很可爱的那种，就两三句歌词，其他都是哼哼。
设备不是很好，都被他哼的像国际剧场表演的最高设备一样悦耳。
真好听。
“不唱了不唱了。”
或许害臊，大少爷哼了一分钟不到就扔掉话筒坐到夏油身边。
浑身散发着“我不开心需要哄”的气息。
唱到后面，提出要来玩的人反而先睡了。
几个将理子送回去，安安在放下理子准备离开时，理子忽然抓住她手。
把理子抱回来，她手臂都酸了。
她抱着安安的手蹭了蹭，像渴求母爱的孩子。
安安一瞬便心软了。
“我留在这里保护理子吧。”
夏油和五条离开后没一会，安安接到硝子的电话。
“我的小男朋友，听说你有了新女朋友，今天还要陪她？”
不是跟他们两个说不要告诉硝子吗，硝子是怎么知道的？
安安一边口头上哄着硝子，一边另一个手被理子抱着，黑井笑看这一幕。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原来你真有女朋友啊。”
挂掉电话，黑井说道。
“是啊。”
“谢谢你配合理子，理子她……”
“没关系的，硝子不会介意。”
“硝子是你女朋友吗？”
“嗯……”
“禅院先生，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那当然啦！”
她怎么觉得不像呢？
但安安不愿继续说，她便不提了。
之后的几天，理子放任自己去玩了一切她想玩但没玩过的地方，什么游乐园，海洋馆，动物园，甚至蹦极等等。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实，也让安安越发难受。
去天元结界的前一天，安安和理子并排坐在天台上，理子抱着安安的胳膊晃了晃，“安，我知道了你一个秘密。”
“嗯？”
她眯眼笑了笑。
昨天在水上乐园玩，她看到了。
安其实是女孩子。
但她还是假装不知道吧，毕竟这可是她的“男朋友”呢。
“理子，你想去天元结界吗？”
“那，那当然，理子我可是早就做好觉悟了呢。”
“真的吗？”
安安让理子看着自己的眼睛，理子不敢和她对视。
“理子，说真话。”
理子忍了又忍。
她只是个普通人，什么星浆体，什么天元，她只想好好做个普通人，普通人觉悟哪有那么高，拯救世界什么的为什么落到她身上。
她才十几岁，她还没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她只想好好活着。
“如果你不想去，我会想办法的。”
不仅仅是她，原著中后来的五条和夏油，不都对这个任务产生了质疑吗，而夏油的心理也因为这个开始变化。
她想做些什么，这几日她一直在思索。
直到在系统的积分商城里看到可以代替星浆体的东西，在确认过后，安安兑换过后又想办法做了一些别的事。
“我不想去！”
我想好好活着！
安安笑着揉揉她的头。
这样就好。
安安带理子回到家，理子看到家里收拾了一番感觉很好奇，她疑惑的看看黑井和安安。
“这是？”
“你做出决定就行。”安安眨眼，之前理子一直嘴硬，安安不强求她，但和黑井说过，开始着手准备。
她为理子和黑井准备了种花家的身份，让她们去那里生活，恰好黑井会一些中文。
黑井自然愿意。
从此以后，她们便不是理子和黑井。
听闻安安的操作，理子都惊呆了。
“你，你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她明明跟他们在一起。
安安好歹有个不怎么靠谱的金手指，笑笑没回答理子这个问题。
“所以，理子，你要想好了，抛弃理子的身份，在异国他乡活下去，当然，几年后你可以回来，但不能以理子的身份，你愿意吗？”
她当然愿意！
她像浮萍一般，一直孤身一人，直到和黑井相遇，如今黑井伴她左右，她有什么不愿意的？
“行，那你坐下来。”
理子不知道安安要做什么，乖巧的坐下来后，安安拿剪刀将她头发剪了。
剪的超短，又给她眉毛画粗，脸涂黑，做好后，安安拿提前准备的假发给自己带上，再穿上理子的衣服，来了个变装。
理子就是再傻，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安安则是有点尴尬，之前被硝子套上女装还想着就此一次，没想到女装果然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这次竟然是自己主动的。
“待会我出去将盯着你的人引走，你们的票是晚上九点，天黑下来你们再偷偷离开。”
这一点安安不担心，可以让系统看着她们，真有危险她会及时赶到救她们。
“我们要分开了吗？”
“嗯。”
“还会再见吗？”
安安戴上口罩，理了理假发和裙子，看上去和理子几乎一样。
“只要心念对方，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离别之际，理子和黑井都抱了抱安安。
理子想，如果她真的是男孩，自己一定会就此沦陷吧。
哪怕她是女孩，自己都忍不住心动。
而知道她是生命中的过客，理子只能给自己重新打气。
她会好好活下去，不辜负安给她准备的一切和未来。
“请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理子望着安安离去的背影，用最正统的土下座在安安背后行礼。
谢谢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