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什么关系
“修好了”。
宁希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拿起遥控器按下开关。
原本闭合的空调，随着一声轻响开始慢慢打开扇叶。
陈翼伸手在空中试了试温度，一股凉风从指尖缝隙穿过，直往他脸上吹。
“真有你的啊，”陈翼感到不可思议，他用力拍了拍宁希的肩膀：“空调你都能修。”
宁希被这话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本身也没坏，就是过滤网粘了灰尘。”
“我说这空调为什么没冷风了，”陈翼摸了摸鼻子：“你居然还会这些。”
宁希拿了块毛巾去清理空调表面：“以前学校出现过这种情况，我看那里师傅都是这样修的，今天也就试一下”。
陈翼开着玩笑：“偷学都能学成这样，那师傅没立即收你为徒？”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宁希只是摇摇头笑了笑。
陈翼突然想起自家冰箱也有这种情况，刚想开口问，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到耳边。
“翼哥？”
陈翼与宁希应声转头，齐刷刷地看着站在门外一脸惊讶的向尚。
站在后边的左柯看着陈翼，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丝困惑：“翼哥？”
“谁？”被甩在最后的陈纪年跟了上来，一进超市就跟陈翼打了个照面：“哥！”
陈翼有些意外能在这儿遇见他们：“啊？”
宁希没反应过来，一时间还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向尚的目光突然往他这边投来，两人四目相对，宁希下意识躲开。
看着他无视自己，向尚心底莫名窝起团火，他怄气般地跟着把头扭向一边。
余光注意到他这一举动的宁希感到疑惑。
陈翼大笑几声来缓解尴尬：“这么巧啊，你们怎么在这？”
“我还想问你呢，”陈纪年审视着他：“你不是在c市吗？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为什么不回家？”
面对自家老弟的三连问，陈翼心虚地招了招手：“哥回来当然是有事了。”
“你说说什么事。”陈纪年连跨几步，逼近他问。
“工作时间，空了聊。”陈翼拍了拍他的背，试图稳住他。
“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超市上班了？”陈纪年问。
陈翼含糊着：“朋友的店帮忙来看着。”
“哪个朋友？”陈纪年继续追问。
“你不认识。”
“你朋友就没有我不认识的。”陈纪年语气透着满满的自豪，接着开始报名字：“你说说是谁吧，郝仁？张安宇？吴迪？杨豪……”
眼看着他就要把自己上学时班上同学的人名都报完了，陈翼脸终于黑了：“行了行了，空了一定告诉你，你别在这儿捣乱啊。”
“行，”陈纪年脑袋一抬：“那我等你，你下班我们一起回家。”
陈翼：“……”
听着两人的对话宁希才反应过来，陈纪年就是翼哥常挂在口中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他看着争论的两人，长得是不怎么像，甚至连肤色都不一样，陈翼是健康的小麦色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陈纪年的皮肤即使自己离他这么远也能看清他脸白得几乎没什么血色，天生向上翘着的嘴角总是散发一股亲和力。
两人站在一块儿，再怎么擦亮眼睛看，也找不出一丝相同点，没联系到两人是兄弟实属正常。
宁希在一边思考着，眼睛一抬，好巧不巧又与向尚来了个对视，这次宁希给出了反应，冲他微微一笑。
向尚先是一愣，随后伸手摸了摸脖子，神色别扭地低头。
“我今天回去不了。”陈翼有些无奈地说。
“为什么？”陈纪年问。
陈翼叹气：“我说好今天带你忍哥去吃烧烤的。”
“忍哥也回来了？”陈纪年更气了：“哥，你说实话吧，是不是这次我们没碰巧遇到你，你根本都不会跟我提你回榕江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过这种念头的陈翼心虚且无力地解释：“这段时间忙，我是想忙完了再跟你联系的。”
陈纪年才不信他的鬼话，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那就别以后了，就今天，我也很久没见忍哥了，我要一起去吃烧烤。”
陈翼知道自己拧不过他，只有妥协：“行行行，去，”他扫了一眼周围：“向尚，左柯一起去。”
听他答应了陈纪年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他的胳膊：“那你什么时候下班？”
“现在就去行了吧，”陈翼看向宁希：“宁希，今天提早关门，哥带你去吃一家绝美味的烧烤。”
宁希显然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自己的份，来的太突然，拒绝的话都没来得及想好。
向尚看出他想拒绝的心思，先他一步开口：“一起吧。”
向尚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将宁希彻底惊在了原地。
陈纪年：“对呀，一起啊，别拘束，又不是不认识。”
“你们还认识啊？”陈翼看了看几人：“什么关系啊？同学？”
什么关系？
这问题问住了在场的几人，众所周知他们是因为一场网恋误会相识的。
向尚认真思考着。
这要怎么介绍？
这是差点成为我妹夫的人？不行，这事本来就是个误会。
邻居？
不行吧，听起来关系很一般啊。
朋友？
说过很多次话了，也帮过自己了不少忙了，甚至还去串过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就是朋友了。
向尚刚张嘴。
“是邻居。”宁希说。
这句“是邻居，”伴随着后面空调吹出的凉气，从领口钻入后背，直冲心头，将向尚上半身吹得冰冷。
“你们是邻居？”陈纪年疑惑地看了看向尚，又看了看左柯。
左柯耸了耸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啊”，意识到自己自作多情的向尚，脸上写着不爽：“是邻居。”
“怎么没听你说过？”陈纪年用胳膊肘顶了顶他的背。
向尚不耐烦地往旁边躲了一下，试图离他远点：“有什么好说的。”
“怎么了，”陈纪年：“你突然吃火药了？”
向尚面无表情道：“生吃了八斤。”
宁希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变脸，但看着周围人多，也没好意思上去问。
“是邻居那就更应该去了，”陈翼：“别不好意思啊。”
宁希笑着答：“真不用了翼哥，我妈今天回来，估计正做饭呢。”他不想平白欠份人情，这要欠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回去。
看出他不愿意，陈翼也不好强求：“行，那你也回去吧，今天早点关门。”
“好，”宁希点头答完跟着目光就看向向尚。
向尚移开脸，双手插进裤兜，转身就走。
陈纪年追了上去：“你刚才不还喊热吗？现在不热了？”
向尚：“我愿意。”
“你在这瞎装什么逼？”陈纪年问。
向尚：“因为我吃了八斤火药，不可以吗？！”
“……你是吃火药了，”陈纪年不想往枪口上撞，转身去找陈翼。
“那宁希你早点回去啊，明天强子就回来了，到时候会轻松一点。”陈翼边走边说。
宁希点头：“好。”
“哥，这是你开的店？你不是要把店开在c市吗？”陈纪年又开始喋喋不休。
陈翼领着他们往外走：“不是，是朋友的，我就来帮忙看着。”
陈纪年：“不是你的就好，听说这店风水不好。”
“……，”陈翼：“瞎说什么，我这可是特意找大师算过的，门面朝东……”
向尚一只脚跨出店门，突然停住外冲的脚步，鬼使神差地转身。
一直注视着他的宁希发现了他的举动，在向尚转身前提前扬起了笑容。
看着努力翘着嘴角，眼中却如死水一般没丝毫起伏的宁希，似乎往里面丢石头都激不起一丝涟漪。
刚刚被空调灌入的冷风突然灌入向尚心口，怒火中烧的胸腔被风吹得生冷。
他没说个什么，转身跟着陈纪年他们走了。
留下一地疑惑去等着宁希猜，等人彻底消失在自己视线，宁希的嘴角自动降了下来，他低头不停单手扳着手指。
面对突然安静无声的便利店，心中不由产生了丝莫名的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