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露无疑
等向尚吃完面后，宁希就起身去收拾碗筷。
向尚吃了两碗面，现在肚子撑得站起来都艰难，他余光飘了眼旁边的行李箱，伸着脖子冲大开的厨房道：“我要回去一趟，我得把行李放回去。”
厨房的流水声停了，紧接着宁希用抹布擦着手上的水走出来：“我陪你。”
“啊？”向尚：“去我家啊。”
他那垃圾堆，怎么让他好意思带人回去。
“不用，我放着就走。”
宁希：“你行李箱挺大的，应该有挺多东西要收拾，我可以帮忙。”
说完后宁希看出了他有些不愿意，眼睛沉了沉，嘴角微微勾起：“不行就算了吧。”
向尚被这牵强的笑容给刺了一下胸口：“有什么不行的，去就去呗。”
宁希：“我还是在这等你。”
“等什么等啊，就一起去，”向尚语调突然降了下来：“不过事先说好啊，我家很乱的，你去了不许笑。”
“好。”宁希看着他，深沉如湖水的眼睛起了波澜。
“那我开了。”向尚举着钥匙在门口磨叽了半天。
宁希就拉着行李箱静静地站在旁边，没急也没催。
最后向尚实在是耗不过去，认命般地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原先紧闭的铁门在宁希面前开了一条缝，随着铁门慢慢打开，门内的景象也逐渐暴露无遗。
“进来吧。”向尚进门随手把钥匙扔在桌上。
宁希看着屋里的景象犹豫了一会儿，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向尚家。
客厅七歪八倒的木质画架总让他想起以前在老家厨房里堆积得零零碎碎的烧火棍，看起来乱糟糟的。
“怎么了？”向尚心虚着呢，说话底气都有些不足。
“我一直以为你有洁癖。”宁希拉着行李箱走进来。
“……”
这话让向尚更无地自容了。
向尚咳嗽几声，转移话题：“也就是客厅乱了点。”他拉过宁希手里的行李箱：“我们去卧室，走走走，别在这呆着了。”
万幸上次收拾的时候把卧室打扫了。
宁希看出了他窘迫的心情，憋着笑：“其实这也没多乱，就是大的画架，画框堆在一起看着乱了点。”
“是吧！”听他这么一说，向尚心里好受多了：“你也这么觉得。”
宁希点头：“我帮你理一下？”
向尚：“这不好意思吧。”上次累成狗了都没见整理出个花来。
“没多乱，整理起来不花时间”。宁希看着他说。
向尚余光撇了眼那堆画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的家比以往的要乱得多。
宁希站在旁边静静地等他的回复。
终于，向尚顶着羞愧的脸点头：“那麻烦了。”
“不麻烦，”宁希笑着走到画架堆前蹲下：“这个拼起来应该是可以折叠的吧？”
向尚也蹲在他旁边：“貌似可以。”
“这些你常用吗？”宁希问。
向尚摇头：“偶尔。”
宁希捡起一块画板：“把画架拼上，然后拼起来放着，这样应该不会占很多空间。”
向尚抬头看了看四周，最后指了一下阳台：“就放那吧。”
“嗯，”宁希应完，低头开始组装。
向尚就蹲在他旁边看着，他组装的速度很快，动作也很熟练，拧螺丝的时候甚至不用任何工具。
“你弄过这个？”向尚藏不住疑惑，开口问。
“没有，”宁希说：“但这个很简单，看一眼就会了。”
“不过你为什么买这么多画架？”
不好意思再闲着的向尚跟着捡起画板：“有些是我的，有些是我姐的，但大多数都是我妈的，她以前开画室教学生买得有点多，她去世后就没动过一直放在这儿。”
宁希收拾的手停了，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问：“你妈去世了？”
向尚笑了声：“别这么小心翼翼的，都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向尚将组装好的画架折起来，起身抬到阳台：“那时候我还小，都没记事儿。”
宁希不敢再轻易接这个话题，向尚也感觉出来了，连忙转移话题：“收拾好画架后我们干嘛？”
“接水把灰尘擦一下。”宁希说。
提起擦灰尘，向尚不免想起上次令人相当不愉悦的经历：“我上次擦就越擦越脏。”
宁希：“用肥皂水试试？”
“能行吗？”向尚边说边起身走进厕所，翻箱倒柜好一阵，搜查无果后，将脑袋伸出门问：“我找了一下，肥皂和香皂都没有，沐浴露行吗？”
宁希：“……我家有，我去拿了一趟。”
“好，”向尚又直起身子去接水。
不到三分钟，宁希就提着一堆打扫用品过来。
向尚听着动静走出去：“不是去了肥皂吗？怎么拖把都拿过来了。”
“这个拖把比较好用。”宁希说：“我还拿了几张抹布，水呢？”
向尚听着转身回厕所将接满的水端出来放在地上，宁希弯下腰去洗帕子。
盯着宁希头顶翘起来的一撮头发，向尚冷不丁来了句：“我们这算是在约会吗？”
“嗯？”宁希抬头望着他：“你对约会这件事的定义是什么？”
向尚的目光从宁希的头顶转向了他的眼睛：“定义是两个人单独呆在一块儿就算约会。”
宁希偏过头，笑着把手里帕子的水拧干：“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你要不喜欢这样，我们下回可以去一点浪漫的地方，”向尚蹲下身看着他认问：“你是想坐摩天轮还是旋转木马？”
他姐跟小耳朵以前谈恋爱约会要么摩天轮，要么旋转木马，天天反复，向尚听着都烦了，偏偏她们还跟上瘾了一样。
他给的这两个选择宁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选了。
向尚看他没回答，又加了句：“看电影也行。”
看电影也是约会的必选娱乐项目。
“你这是拿谁的约会做的参考？”宁希问。
“我姐。”向尚说。
宁希：“其实有些事得对人。”
看来是都不喜欢了。
向尚不免有些泄气：“那怎么玩？”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宁希起身：“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两个人单独在一块就是约会。”
向尚将手伸进水盆里，指尖在水里旋转着，看着慢慢转起的漩涡他叹了口气：“第一次约会居然是在大扫除，可还真是够难忘的”。
宁希把拧干的抹布递了一张过去：“很特殊。”
向尚盯了他一会，接过抹布，站起身准备去把老妈的画像擦一下。
他端了个板凳，踩在上面去够挂在墙上的画。
看着他踩在板凳上摇摇晃晃的，宁希心头一跳，连忙去扶他。
一道温热的触感从腰间传到心坎儿，向尚伸在空中的手紧了紧。
“能拿到吗？”宁希问。
“能。”向尚回过神来，顺手将画框取了下来。
跳下板凳，把画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见他安全着陆宁希才把手收了回去。
向尚摸了摸刚才他触摸的地方，那还微微有点发烫。
“你跟你妈妈长得很像。”宁希垂眼看着桌上的画。
向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爸也这么说。”
宁希：“你画的？”
“我姐画的，”向尚举起画，擦了几下，铺了灰的画框渐渐清晰起来。
“我其实有点不记得我妈长什么样，想画也画不出来。”
“我影响最深的是她爱坐在阳台画画。”向尚指了指阳台：“就那，以前我妈在那种了几盆玫瑰，她每天没课就在那画。”
宁希望了望光秃秃的阳台：“花呢？”
向尚心虚转头：“花你是看不到了，不过应该还能看到它枯萎的花杆。”
“我过几天买点种子种上怎么样？”宁希说。
“别，”向尚连忙拒绝：“我养仙人掌都能养死。”
“我买几盆好养的，”宁希：“放在阳台也好看。”
“你阳台养花了？”向尚好奇问。
宁希：“养了几盆葱。”
“那我也要养葱。”向尚说。
他不信葱他还养不活了。
“我一会儿直接搬过来几盆。”宁希看着桌上凌乱的纸张，放下抹布去整理，刚一走近，目光就被已经被涂成灰色纸上的画吸引。
“你画的是我吗？”宁希举起画问。
看着他手里的画，向尚吸了口气，毕竟他这属于偷偷画，心里难免有点不好意思。
“人物练习，就随便画画。”
宁希认真看了会，随后笑着说：“画的很像啊。”
被他这么一夸，向尚更不好意思了，他从小就画画，被夸奖也是常有的事情，按理他早过了那种一被夸就飘飘然的时间段了，偏偏宁希这么一夸他就忍不住想把自己以前画的画全展示在他面前，想让他知道自己画的还可以更好。
向尚当然没厚脸皮地把画都拿出来，谦虚地说了句：“还行，还行。”
没成想宁希接了句：“怎么没见你发微博？”
向尚听着眼中闪过惊讶：“你关注我微博了？”
宁希点头：“嗯，我一直给你微博点赞来着。”
向尚接触微博是在高一的时候，他一直把微博当成自己的朋友圈，什么喜怒哀乐都往上面发，画完画的第一时间也是发微博，反正也只有他认识的几个人点赞，他是真没想到宁希也关注了。
这是向尚第一次担心自己微博以前有没有发什么影响形象的事儿，他恨不得立马翻开手机查看。
“你什么时候关注的？”
“就在校庆上，”宁希：“我直接搜了你的名字，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搜出来的时候我也不确定是不是你，后来翻你以前微博的时候发现了你的照片。”
向尚摸着自己滚烫的耳朵，他是爱发自拍来着，他发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帅破苍穹，也没料想想到今天的尴尬。
他一会一定要把照片全删了。
“你微博叫什么？”向尚打开手机，想靠名字来查找看看宁希到底浏览了自己多少记录。
“x”宁希说。
“x！”
完了，现在删也来不及了，向尚记得很清楚，x是前几个月关注自己微博的，自从他关注之后不但每天第一时间给自己的微博内容点赞，还翻完了以前的所有记录，赞全点了一遍。
向尚突然想起宁希上次修手机的时候问自己那句莫名其妙的话：“难怪你上次问我是不是缺钱了。”
宁希笑着说：“嗯，我看你在微博卖画，以为你缺钱。”
“那就是随便问问。”
宁希眼睛眯了眯：“不是号被盗了吗？”
向尚：“……”
阳台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宁希洗好拖把抬头望了望：“好像下雨了。”
“那正好，”向尚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现在开窗没灰尘。”
“雨会飘进来吗？”宁希拖着地问。
向尚往窗外伸了伸手：“不会，雨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