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不止吃素
四月底，林妈妈带来的老母鸡孵出了一窝小鸡。即将满六岁的小静静守在边上，看小鸡出壳。
这一次，裴与宁放下了手中的书，离开了被书堆满的书房，陪在了妹妹身边。
最后一只小鸡没能成功出壳，窒息而亡，小静静忍不住含了满包的眼泪，伤心地看向了边上的哥哥。
裴与宁摸了摸妹妹的脑袋，陪妹妹一起把小鸡装进了漂亮的雕花小木盒里，安葬在了花园的一角。
仪式感之郑重，有种埋葬自己过去的错觉。
小墓园上方，爬满了小喇叭嘟嘟嘟的蓝色朝颜花，又名牵牛花，是个生命喧嚣热闹又漂亮安静的好地方。
有哥哥陪着，静静小可爱在花园子里跑来跑去，摘了一大捧五颜六色的鲜花，在小黄鸡的坟墓上堆出了一个高耸的小花丘。
与上一世不同，这是一个跳出了悲伤，开心又热闹的小葬礼。
小丫头摸着傍晚盛放的喇叭花，捂着心口，有些疑惑的对哥哥道：“哥哥，为什么我的小心心会觉得，小黄黄不该死呢？”
裴与宁笑了笑，抱起眼角泪痕未消的妹妹，温柔道：“也许小黄黄的灵魂，有了更好的归处，所以选择了别处呢？”
小静静听了，杏眼睁得大大的，软软道：“别处是哪里？”
裴与宁亲了下妹妹的小脸蛋，笑得眉眼弯弯，色若春晓般明媚，也软软回道：“小黄黄觉得开心的地方，就跟哥哥有静静很开心一样开心的地方。”
小静静被哥哥骤然如花绽放的亲吻亲得愣了下，笑逐颜开，回亲了一个甜甜的颊吻，高兴道：“静静有哥哥也很开心。”
哥哥从前虽然会摸她脑袋，会夸她乖，偶尔会抱她，却从没有亲过她，也很少需要她陪他，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忙着写作业。
但现在哥哥放下了作业，亲口说有她相伴很开心。
小丫头安心了，被突然变得格外温柔体贴的好哥哥哄得找不着北，很快忘记了小黄鸡不幸夭亡带来的沮丧与伤心。
深夜，绝世好哥哥裴与宁趴在书桌前，好似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起来，别装死！】裴与宁的声音出离愤怒，铿锵有力，【还不到十二点，不许睡。】
这话，正确的说法，难道不是“都十二点了还不让人睡”吗？
裴与宁，也就是时·裴与宁·鹿，恨不得掀桌。
她一来，就欢快地陪着两只小可爱疯玩了一整天，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时鹿本鹿，被裴与宁本宁逼得一脸崩溃，高举起手中的催眠神书《控制系统中的矩阵理论》，无声做着口型，大喊道：“裴与宁，你个魔鬼！你没有心！”
裴与宁不为所动，只过了一会儿就冷冰冰的命令道：【翻页！】
什么魔鬼？什么没有心？他都辣么好心，放任她和小孩子玩耍了一整天了，还不知足？夜里别想偷懒。
附灵到裴与宁身上的时鹿被烦得没办法，气咻咻的翻了一页又一页，直到凌晨两点才被允许上床睡觉。
失策了，就算投生成了裴与宁本宁，没有配套的脑子，她也只配当个翻书工具人。
时鹿恨得不行，又困又累，几乎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临睡前一秒，还在坚持骂骂咧咧。
麻蛋，要不是看在静静小可爱的面子上，她管他去死！
时鹿的意识海深处。
被一键修复的纯白空间内，裴与宁躺在一张竹制摇椅上，脚一点一点，随着摇椅摇啊摇，看起来惬意极了。
瞟了眼睡死过去的时鹿，裴与宁划拉了一下银白色的小平板，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呵呵，让你随便亲我妹妹，崩我高冷人设。
裴与宁不愿承认，妹妹好像和时鹿版哥哥感情更好，更亲近。
这才换魂的第一天啊。
因为吃味，裴与宁故意没告诉时鹿，不说他原本就能一目十行，记忆绝佳，他现在还自带扫描功能。
只要把书从头到尾翻一遍，就能扫描成册，永久保存，想什么时候看都行，根本不需要一页一页的反复翻看。
这是裴与宁把自己藏在神行系统里，带着空间寄居在她灵魂里，躲避世界规则，额外开发出来的新功能之一。
回归神体，与三岁合二为一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他完全不需要休息睡眠，可以夜以继日的攀登知识高峰了。
时间紧迫，他必须尽快研究出成果来。
第二天早晨，陆江如常过来和裴与宁拼车。
去学校的路上，时·裴与宁·鹿一脸痴迷的看着陆江，把陆江看得心里发毛。
空间内，真裴与宁忍不住了，把牙咬得咯咯响，气冲冲道：【你收敛点，别跟没见过男的一样！】
不要崩我人设，不要崩我人设，不要崩我人设！
没把心底的恶魔咆哮三连放出去，是死要面子的裴与宁强行挽留住的最后的荣光。
山水轮流转，这回轮到裴与宁恨恨。
这没长眼睛的痴女！真喜欢看美男，回家照镜子，现成的随便她看个够，能不能别在外面丢他的人？
时鹿呵呵，人设？宇直人设？戏精人设？装逼犯人设？
抱歉，蛇精病打七寸，她要毁的就是他的人设。
怀着昨夜不能寐的苦恨，时鹿无动于衷，眼睛依然直勾勾的看着陆江，心里暗哼：【礼尚往来，你再故意折腾我，不让我好睡，我就败坏你名声——和陆大帅哥搞基，我不亏的。】
感觉被塞了一嘴烂泥的24k纯金直男神裴与宁：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姐长这么大也不是只吃素的。
瞅着吃瘪的裴与宁，时鹿暗自得意，对着陆江，微微一笑很倾城，慢吞吞道：“江江啊，你觉得我”
裴与宁崩溃。
他攥紧了蠢蠢欲动的拳头，咬牙道：【行，你赢了，我以后不会无故打扰你睡觉。】
陆江乍然听到基友新鲜的叠音呼唤，惊得反应都慢了半拍。
陆大少眉头微皱，面带疑惑的看过来，就听时鹿面不改色地续道：“我家今天的早餐怎么样？”
“小笼包很好吃，我还可以再来一笼。”
被时鹿不明所以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陆江顿了顿，直言道，“裴大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为什么盯着我看？”
不舒服？还是吃错药了？鬼上身？怎么感觉跟变了个人似的？
时鹿眼也不眨，盯着陆江漂亮可口的瓜子脸尖下巴，脱口道：“看你长没长胡子。”
陆江：“”
心里的疑惑转瞬即逝，被时鹿的急转弯嘣的炸得粉碎。
陆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玉润的下巴，又凑过来，摸了下好基友更加光滑润泽的下巴，奇怪道：“你也没长胡子，问这个干什么？”
时鹿避之不及，头皮发麻，战术性后仰，神色难掩尴尬的道：“随便问问。”
围观自己被调戏的裴与宁：
时鹿不自在的挪开了些，感觉撩人不成反被撩。
陆大帅哥近看，更好看了哇，皮肤也好好，白白的，透着健康的微粉，看着就好滑好嫩，都看不到毛孔的。
感受到某鹿砰砰乱蹦跶的心跳，裴与宁怒道：【收好你的心跳！】
轻佻！肤浅！不要脸！没眼光！嗯？好像有什么乱入了？裴与宁好气，气到忘了追究自己为什么会觉得时鹿没眼光。
时鹿暗暗撇嘴，不动声色和陆江拉开了距离。
麻蛋，被看光被摸光他半分不在意，一说动他好基友他就炸，这家伙在意的点真奇怪，感觉欲盖弥彰呢。
绯闻夫夫，不会来真的吧？
时鹿吓得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又默默离陆江远了点。
她微腐，在某个资深腐的老朋友熏陶下，偶尔也会看看甜甜哒纯爱文，所以，她不歧视同，她只是太直，拒绝披着裴与宁的皮同。
远离有夫之夫，拒绝对影成三。
隐形三也不行。
再说，被极品亲戚们恶心得患上限定厌男症的她，也很不习惯和男孩子挨这么近好伐。
这病症，直接导致时鹿活了二十五年，连初恋都没能送出去。
远观还行，近处就算了。再好看的男孩子也不行。
她，十八，禁。
小孩子还可以得到些许优待，长大的，成年的，她敬而远之。
至于神，神是例外。
不在一个次元，不在一个物种。
白毛神君，在她这里，相当于无性，或者说，她的内心尽力把有着男性外表的神当做无性生物。
次元隔离，物种隔离后，时鹿的限定厌男症就是这样不药而愈的。
裴与宁，裴与宁是例外中的例外，是神又不似神。
时鹿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很戳她心的绝美纸片人小少年，几番死去活来，断断续续相处下来，时鹿见过了对方许多意外面。
等识破真身的时候，裴与宁的形象就被她一锤子定死在十八禁的成熟男人上了，还是个神，复仇的神，逆命的神，妹控的神。
真正害死她的真凶。狗比男人。
然而，峰回路转，因了白毛神君的神介入，因了狗比命运的神哔哔，她摇身一变，变成了他。
被害人，顶替了杀人犯，拯救杀人犯的亲妹妹，她的小天使。
时鹿心里五味杂陈。
最后得到的结论就是：擦！狗比老天又逼我做圣母！
低调奢华的黑色轿跑一路疾驰，繁华的街景稍纵即逝，绵延不绝。
车内，陆江来了兴致，手搭上了时鹿的肩膀，又摸了她的脸一把，“你的脸好滑，用的什么护肤品？”
再次被调戏的裴·时·与·鹿·宁：
陆江大约是中了裴与宁的毒，突然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捻着葱白的手指尖，微微一笑，道：“效果这么好，可以给我家老爷子的老皮脸来一套，当端午节礼物。”
受教了，男孩子的话题，也可以这么女孩子的吗？端午节送长辈护肤品？没毛病？男孩子的送礼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
时鹿有些懵，她对陆江还是挺熟的，感觉这少年有些ooc了。
“就普通的保湿霜吧，昨天熬夜晚了，早起脸有些干，借静静的随便抹的，牌子我没注意，你要真想给老爷子买，回去我去静静房里看看，要有新的直接拿一套走都成。”
反正不是花她的钱钱，裴与宁不会心疼，时鹿更不会心疼。
陆江点了点头，笑道：“公司事多，老爷子最近心情不好，逗他开开心。”
时鹿：行叭，绝世好儿砸说得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