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如期而至
罗渽民和裴夕柠都是练习起来很认真的人，敲定好舞蹈之后，就不在意这个主题的“特殊”性了。裴夕柠记舞快，加上这支舞大部分是互动，看几遍副歌就能捋下来大致动作，但问题就在于那股子媚劲无论如何都跳不好来。罗渽民自然指导不了她，他的part完成的还不错，两人象征性配合了几遍，出乎意料地默契。
反正是闹着玩选的主题，又不会有人抽查，目的是cover不是有朝一日表演。裴夕柠答应的时候打着自己的小算盘，troublemaker是经典中的经典，万一以后她出道了随机舞蹈放到了呢，先学着嘛，爱豆脑子里多几首舞蹈总归是好事。
罗渽民第五次在副歌部分贴的她超近的时候，裴夕柠忍无可忍，回头气鼓鼓地说：“呀！”
他靠这么近是想干嘛？侧头就能看见他长长的睫毛，优越的下颚线，以及不安分滚动着的喉结。裴夕柠第一万次对着罗渽民感叹老天造人不公，赐予了他超绝的骨相，又将全世界的阑珊旖旎融进他眼里。
罗渽民平日很绅士一个人，之前拍摄画报让他搭在高恩肩上，高恩那次穿了露肩装，罗渽民对着镜头笑得一脸开朗，手却执着地放在空气上。
他眨了眨眼睛，向后撤一步，又是那副无辜的神情，目光要多单纯就多单纯：“啊？怎么了？”
“你……前辈离那么近你就离那么近啊？”裴夕柠见他装傻也语塞了，尤其对上那双眼，再多一个质疑的词都说不出来。
罗渽民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弯起嘴角，安慰性地搂了搂她：“对不起啦，我刚刚没注意。”
被道歉过之后的裴夕柠看着自己肩头的手还是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不好意思继续找茬，撇撇嘴：“好吧。”
那只手顺势又掐了掐她的脸，罗渽民赶在她发作之前重新播放了音乐：“再来一遍吧。”
与此同时，练习休息的金道英手里拿了一盒饮料，闲闲地在走廊里游荡。他听到身旁的练习室里传出了troublemaker的音乐，心想哪个练习生没事挑这个舞练，抬头看了房间号瞬间毛骨悚然。
这不是渽民帝努他们经常用的练习室吗？
金道英站在门口一阵头脑风暴，无数次担忧着未成年人心理健康，以及思考小男生互相跳这支舞有没有什么问题，会不会擦出什么奇怪的火花，最后一脸复杂地走开了。
算了，渽民帝努关系好，也没什么，跳就跳吧。
裴夕柠则一下课就给李东赫发消息打小报告：“东赫哥你那个变态亲故拉着我跳troublemaker！”
“哪个？”
“na式男子。”她翻了个白眼，还能是温柔善良的帝努哥吗。
“哦哦nakamotoyuta吗，你怎么知道我们最近做兄弟了？”
裴夕柠立刻兴奋了，连吐槽都不顾，直接截图发给中本悠太，中本悠太回了一句话：“李东赫这小子迟早要挨打的。”
李东赫的消息持续飞入：“怎么了，罗渽民把你怎么了，快说。”
“他拖着我跳troublemaker！！！”裴夕柠连打三个叹号，对面依旧很平静：“是渽民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呢？”
她觉得没劲，而且李东赫的语气读起来怪怪的，就懒得接下一句了，把手机收了回去。
殊不知在另一练习室，原本坐在地上的李东赫忽然跳起来，抱着手机窜到李马克面前，满脸写着兴奋：“马克哥！渽民对夕柠下手了！”
李马克疑惑。
吵吵闹闹又过了几天，李马克的生日如期而至。哥哥弟弟给他买了蛋糕，在本人都不太清楚今天是八月二号的情况下，简单地庆祝了一下。利用的依旧是中午时间，每个人还有各自的事要忙，热闹一阵就慢慢地散了。李马克不愧是李马克，紧跟着就是舞蹈一对一，她有时候都想分来他几个小时的经历用在自己身上。
裴夕柠去而复返，炫耀着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小狮子。李马克很惊讶，瞪着大眼睛确认了好几遍：“你做的吗？真的是你做的吗？”
裴夕柠扬了扬系在腕上的手链，神采飞扬：“我和思成哥去的，我在准备你的礼物，这是他给我串的手链。”
“我很喜欢，谢谢。”李马克小心翼翼地端着，轻轻拢了拢稍微有点炸开的绒毛：“怎么做的？”
“拿一个东西戳。”裴夕柠还想跟他闲聊，结果站在旁边的舞蹈老师已经开始斜眼看她，她只得退场：“哦对了，哥你现在有地方放吗？没有我先帮你收着，等你下课来找我。”
他做了ok的手势，裴夕柠如珍似宝地捧着她的人生初手工离开，走之前又喊了一句生日快乐。
她的马克哥啊，真的是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裴夕柠起初是在c、d班徘徊的人，后来往上窜的速度太快，人缘并不好，还因为是中国人时常被a班韩国练习生排挤。她也就和一个常年来回飞的董思成关系好，那时候能和中本悠太讲上几句话，但也不算太熟。练习生值日这种重活累活全被小团体甩到她头上，有时老师临时布置了任务，很多人通了气儿似的不告诉她，独独她一个人受罚。多可笑的事情，大家都是来吃苦的练习生，非要弄个三六九等，以获得凌驾于别人之上的快感。
有一次课间，其中一个女生对裴夕柠全组第二的测评结果阴阳怪气：“怎么成绩那么好啊，难不成去巴结老师了？”
她皱皱眉不咸不淡地怼了几句回去。那女生那次确实欺负狠了，平时顶多过过嘴瘾，这次拿着咖啡还想泼到她身上。裴夕柠挡了一下，滚烫的咖啡还是浇湿了她半边裤子。她脾气没那么好，对闲言碎语不还嘴是因为韩语不流畅，现下夺过空的咖啡杯就往对方脸上摔。
女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向后踉跄几步，气急败坏地喊了她的同伴过来，似乎不和她打一架就不罢休了。
李马克那时候在门口用韩语喊了句什么，裴夕柠那时候没听懂，后来也没时间细想，莫名其妙地就被他拉走了。
李马克虽然年纪轻轻，却是全公司上下都认识的人物，练习生里的著名全能者，讲话相当有分量，几乎一瞬就镇住了那些女生。没人再敢讲话，时间仿佛静止，唯独她裤腿还滴滴答答地淌着咖啡。他愿意出面制止，裴夕柠已经很感激了，承想他竟招呼她出去。他带着她处理了手上的烫伤，裴夕柠有些不好意思，想收回手：“前辈，不疼的。”
他没抬头，继续上药：“女孩子的皮肤挺娇嫩的，就是……不要受伤的好。”
“谢谢前辈。”她另一只空闲的手拿着李马克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女款裤子，歪了歪头，忽然憋出来坏主意：“那个，我真的没事。不过前辈有办法稍微惩罚一下那几个有点仗势欺人的姐姐吗？”
李马克看了她一眼，她以为自己纯良温和的小女孩形象崩塌掉了，毕竟韩国前辈给她的感觉是——偏爱绿茶。结果他只是很惊讶地笑着，还挠了挠头：“我以为你很好欺负来着。”
她好不好欺负答案必然是否定的，但李马克貌似是个挺好欺负的前辈。
他那天带着她去找了某个有实权的tutor，她把情况实话实说，李马克说剩下的她等消息就好。三天之后，带头挑衅的女生以违反合同条约为由被迫离开□□，剩下几位经常压她一头的练习生也受到了警告。还是李马克亲自来告诉裴夕柠的，他敲了三下练习室的门，整个屋子的视线聚集到他身上，而马克径直向她走来。
“就这么强制离开了？我以为……公司不管这些事的。”裴夕柠跟着他出去，抱着李马克递给她的热巧克力。正逢秋季，热饮抱在手心，暖洋洋的。
“不是啊，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一定要说出来，不然你就一直是受欺负的那方，知道吗？”李马克见她一直盯着手里的热巧克力，本人先难为情起来：“我不知道女生爱喝什么，随便买的，感觉甜一点的东西对心情好。”
“谢谢前辈。”裴夕柠笑开，真是这辈子第一次体会抱大腿的感觉。爽啊！
李马克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以后再被欺负就告诉他。裴夕柠保持着两人的联系频率，因为遇见一个英语搭档实在是太难得了。久而久之的，两人慢慢相识、相知，直到现在。
她在很久之后的未来追忆起这段往事，还问过李马克，为什么那时候要帮她，明明一次都没见过。而那时候如果没有李马克，会发生什么呢？裴夕柠也不是不敢想，横竖那些人又不能打死她，顶多处境更艰难了呗，可能会在□□待不下去了吧。然后离开，再错过一些绚烂。
但是……因为李马克，才有了现在的她啊，她才算平平安安地长大。
李马克戴着眼镜，活像电影中的哈利波特，正惬意地窝在沙发里弹吉他，整个人慵懒而闲适。他说，无论是谁受到欺凌他都会走过去的，一定会的。
他从来都不会是漠然旁观的一员，他有一颗纯粹而炙热的心脏。裴夕柠知道，当李马克出现时，必定是视线聚焦的地方。无论什么时候，替她出头也好，在舞台上也罢，他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光，亮堂堂地照在每个阴暗狭仄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