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阵雨

裴夕柠听说解散前最后一首单曲是seventeen的woozi前辈制作时，还眨着眼反应了好久，下意思在成员里寻找周洁琼的视线：“诶？是你们公司的woozi前辈吗？”

周洁琼笑盈盈：“对呀，你们上次不还见过面嘛。”

“我完全没印象啊……那个，前辈团人挺多的。”周洁琼不提则已，说起来上回的经历，裴夕柠还是有点尴尬。那天裴夕柠和周洁琼出席个人行程，顺利完成画报拍摄后，准备回宿舍。此时周洁琼临时有事要回pledis，但拍摄地点并不在市中心，离两家公司都有相当远的距离，而派来的保姆车只有一辆。周洁琼本来准备自费打车，被裴夕柠拦下了，她说干脆就一起过去吧，我在pledis等姐姐一会儿。

她们出行都没带自己公司的助理，完全是ymc给她们争取的资源，又是作为给粉丝的惊喜，算得上是秘密出行。周洁琼作为曝光度很高的女团成员，自己打车回去怎么也说不过去，还可能引起粉丝骚乱和自身安全隐患。裴夕柠想的是，就等周洁琼一会儿，她处理完事情再一起回练习室就好了，万万没想到被热情的姐姐拉上去参观公司。

大部分p社员工都认识周洁琼，很友善地向她打招呼，见到身后怯生生的裴夕柠也礼貌地微笑点头。所以一路上她都畅通无阻，去了原本是高层领导或是艺人练习室的楼层也无人阻拦。每家娱乐公司的大本营都大同小异，本身的观赏性比起功能性也不大，周洁琼也就是带她转了一圈，让她随便溜达溜达，就去会议室了。

临走前周洁琼见她坐在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捏着纸杯，坐得板板正正，在别家公司的拘谨样子，还笑着打趣：“说不定你还会遇到seventeen前辈和nu’est前辈呢。”

裴夕柠也是在大公司待了两年的人，自然知道在公司碰见出道艺人没行程、一整天都在公司练习的概率有多小，只当是玩笑话，又低头抿了一口水。

但是，她的好姐姐嘴可真是开过光。

裴夕柠在原地待的第三分钟，开始坐立不安地四下张望。不怪她朴志晟附体，这层实在是太安静了，来的路上分明在走廊里见到了练习室，估计也是隔音效果超级好，没传出来分毫动静。和□□处处都有人来往的忙碌景况不同，这里鲜少有人走动，简直是诡异的平静。裴夕柠对着周洁琼离开的方向望眼欲穿，几乎都要疑心这层到底是谁了，然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仿佛是个声控开关，原本隐约的喧闹声越来越大。裴夕柠愣了一下，看向走廊拐角处，那边走来一个个子很高、皮肤很白的大眼睛男生，正正好好与她的视线撞上。

这种人怎么看也不会是练习生或是素人，但是裴夕柠对p社的文化又不甚了解，站起来含糊地说了一声前辈好。

谁知道是哪个前辈啊！

他嗯了一声，一副有很多话要说的表情，目光里分明充斥着审视和疑虑，语气却还是十分客气：“请问你是……怎么来这层的？”

面前的男生面相有几分可爱，讲话时莫名有一股威严和压迫感，让并不在人家地盘的裴夕柠稍微堂皇了：“啊……我是洁琼姐的队友，她带我来的。洁琼姐有点事情应该去开会了吧？我在这里等她。额，这里不可以吗？那我去别的地方等她。”

“洁琼的队友？”男生重新看了看她，这才走近自我介绍：“我是seventeen队长崔胜澈，刚刚把你当做混进公司的私生了，抱歉。你是裴夕柠吗？”

“胜澈前辈好。”不管对方说什么，不管前辈怎么认识的自己，鞠躬就是了，裴夕柠十分诚恳地回答：“对，我是裴夕柠。”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走廊练习室方向有另外一个男生喊了崔胜澈的名字，崔胜澈回头应了一声，稍微侧身介绍：“净汉啊，这位是ioi的夕柠，洁琼的队友。”

跟来的男生裴夕柠认识，是一直以长发出圈的“美人”尹净汉。他头发依旧留得有些长，五官比照片或是动图里更加端正，偏向女性化的柔和造型并没有盖住他身上原有的锋芒，笑着却仿佛没触及眼底，一双漂亮的眼里闪着锐利精明的光。他对着裴夕柠颔首：“你好，我是seventeen二哥尹净汉。”

怎么一个两个都看上去不太好惹的样子？这和nct里95年的哥哥差的也太大了吧？

就在裴夕柠大脑飞速旋转seventeen有几个人来着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其他成员找不到队长和二哥跑过来，她一个个地去打招呼问好。至于周洁琼说的上次见过的woozi前辈，其实裴夕柠全无印象，也可能他那时候待在练习室根本没出面。她唯一有印象的是李灿前辈，他算是比较热情的一位，说看过produce101觉得她表现很好，两人还交换了联系方式。她是后来才知道李灿跟李马克黄旭熙同是99年的，不由得亲切感倍增，偶尔行程重叠了会简单聊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她手机里已经躺了一大堆落灰的联系人了，名井南前辈真的是线上打过招呼后的半年里，裴夕柠都没有主动去骚扰的勇气，连在后台碰见都是全somi把她推过去合照的。哥哥们没事还嘲笑她自闭，真的很搞笑，她自闭还能是跟谁学的啊！都没点数吗！

所以直到录音那天，看到录音室里坐着的woozi，裴夕柠的认人雷达也分毫未动，只当做是普通的制作人员。她录音一般来说都能比较快地完成，今日也一如既往，音准和音色无可挑剔。放在平日里，《阵雨》这首歌里的情感她可能抓不太好，但最近令人压抑的事情好像确实有点多了，裴夕柠眨了眨眼，读着歌词，连她向来不敏感的离别都被勾出了难过的味道。

她在想前段时间请假去看准备做手术的罗渽民，他最近已经不准备住宿舍了，在慢吞吞地收拾东西。裴夕柠站在门口时，看到他扶着腰迟缓地挪动，脸上尽是疲态，曾经亮着的眼睛黯然无色，抬头看到她时才闪了道光。片刻的神采很快转换成面对面的无措，骄傲如罗渽民，遇到这样的事又能做什么呢？

她喉咙发干，嘴唇微微抖，仿佛身受病痛折磨的人是她一样。罗渽民开口念了她一声名字，裴夕柠没应答，走过去尽可能温柔地抱住了他，然后搂住他脖子的胳膊慢慢收紧。

他们又能做什么呢？

“只是场转瞬即逝的雷阵雨吧。”

她的录音进程格外快，放下耳机时也轻轻的，说了声谢谢就要离开。突然那个一直坐在位子上的男生开口问：“或许，最近是有什么难过的事情吗？”

裴夕柠觉得诧异，因为录音室里鲜少发生这种与私生活相关的对话，于是第一次认真端详了李知勋的脸，白的跟钟辰乐有一拼。她的表情太过不明所以，对方也察觉唐突，遂解释了一句：“感情很到位，完全是预想中的水平，感到太完美了所以才问的。”

“哦，这样。”裴夕柠点了点头，回答得很客套：“可能被这首歌的感情渲染到了吧，毕竟woozi前辈作曲能力真的很强。”

“哦？这个语气，看来好像还不知道我就是woozi来着。”

“嗯……啊？”

为什么都要毕业解散了，在最后一次的录音里，她还是会无限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