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讲鬼故事
六芒星的里世界就是和鬼怪一起玩狼人杀。手机阅读请访问
好在只要遵守规则,就不存在被刀即淘汰的这种情况。叶衔冬、缪盈盈、吴燕，以及后来加入的傅承秋，在游戏胜利之后就回到了副本的表世界。
很快,探灵社五人前往小树林。小树林枝叶茂密，光线晦暗,杂草丛生，气氛阴冷，很适合讲鬼故事。
五人围坐在小树林中的石桌边,由陈子仪率先讲起。
“听说头朝下坠楼死的人,变成鬼以后也是用头撞地走路，所以遇到这种鬼的时候，千万不能躲在床底下。”
陈子仪干巴巴地讲完，观众给了她几个赞，算是勉强过关。
接下来,吴燕讲了一个关于水鬼索命的故事。
“……然后洗手间的排水孔里,涌出大量黑发，把他拽了下去。”
吴燕语气平平，但讲的鬼故事很贴近玩家们经历过的怪状,陈子仪悄悄打了个激灵。
轮到姚正易时，他讲了讲自己经历过的副本，是关于洋娃娃怨灵的故事,血腥又恐怖,充斥着复仇色彩。
傅承秋讲了一个关于影子的鬼故事，最终影子将主人取而代之。
然后是叶衔冬。叶衔冬随便讲了讲关于中元节百鬼夜行的传说,也算得上是鬼故事。
第一轮讲完,树林中的温度降了不少,黯淡的月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投在地上的深浅阴影中，似乎有黑影飞快掠过。
姚正易最先注意到这一切，定睛看去时，又无迹可寻。他疑心是自己眼花，下意识提高了警惕。
讲第二轮鬼故事时，林中刮起了风，枝叶发出细小的摩擦声。
“听说不能在午夜随意接电话，不然接到来自异界的来电，你就会被找上门。”陈子仪滞涩的话音刚落下，风声就变大了，隐约夹杂着枭鸟的怪唳。众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感受到了森寒的凉意。
不知是谁悄声吞了口口水，众人循声互相看看，却并没有找到源头。
“叮铃铃——”刺耳的动静骤然炸响，电话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俨然成了这个鬼故事的绝佳伴奏。
电话一直响，众人心惊胆战，屏息等待了好一阵，它都没有停下来。
吴燕低头看时间，11点半。如果一直等下去，他们只会更危险。
于是她轻声说：“我来讲一个鬼报恩的故事吧。传说在魏晋时期，有人好心给暴尸荒野的尸骨除草挖坟，那得以入土为安的鬼在一年后报恩，庇佑恩人找到了好姻缘……”
树林周边传来有节奏的闷响，听那铲土一样的动静，似乎是在挖坟。而后又有细细的唢呐声响起，和电话铃声混在一起，显得古怪又诡异，不像喜乐像哀乐。
众人只知讲鬼故事会“重现”，可没想过这些异状还能叠加。谁也不知道讲到最后累积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因此姚正易开始投鼠忌器，犹豫半天也张不开嘴。
然而没过多久，他突然爆发出连声惨叫，向后跌倒在地。众人循声看去，发现他小腿上不知何时多出一个黑色掌印，而后越来越多的掌印浮现，逐渐向上爬。
叶衔冬微微凝眸，以鬼眼看到了蹲在姚正易身边的小鬼。小鬼一边笑嘻嘻地戏耍姚正易，一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姚正易忙不迭点头：“我讲，放过我吧！”掌印这才消失。
姚正易爬起来坐回去，魂不守舍地说：“从前有一个人，他在深更半夜上了一辆公交，公交上有很多奇怪的人……当公交到达终点站的时候，却是一片坟地！那一车人都是鬼！”
树林外灯光一晃，一辆公交横冲直撞而来。公交载着满满一车奇形怪状的鬼怪，从玩家们面前飞快驶过，在挖坟声传来的地方停下了。紧接着，挖坟的声音骤然加大，几乎盖过了细细的唢呐声。
姚正易身边的小鬼心满意足地起身，盯住了下一个人，傅承秋。
傅承秋对着小鬼所在的虚空扫了一眼，若无其事道：“那我就讲讲我遇到过的一只鬼吧。我遇到他的时候是在午夜地铁上，一开始他伪装成玩家，直到最后才揭示身份。哦对了，他穿着白衣服，但我觉得……他的实力应该远远不止白衫鬼。”
玩家们脸色隐约有些改变。不知情的几人想的是，傅承秋明知鬼故事的重现效果会叠加，还刻意说“远远不止白衫鬼”，简直唯恐天下不乱；至于当事鬼叶衔冬……他垂下眼皮，收起可能会被察觉端倪的鬼眼，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里又一次想收回先前放过一马的决定。
傅承秋当真是一天不作死就手痒。倘若这个被天天念叨的鬼不是叶衔冬，而是别的什么脾气不好的鬼，傅承秋早就死了一万次了，哪还会有这样活蹦乱跳的机会？
傅承秋紧紧盯着树林外的方向，然而他注定要失望。白衫鬼没有出现，一切依旧是原样。
这是因为鬼怪npc一般不能离开副本，如果本应留在地铁上的白衫鬼出现在这里，就是破坏了规则。
那些以为傅承秋在故意捣乱的玩家见到这一幕，暗中松了口气。
只剩叶衔冬了。他思考片刻，讲了一个比较友好的故事，说是在古埃及人的观念中，猫是神的化身，因此鬼会害怕猫。
树林中很快多出一只皮毛顺滑的黑猫，它静静从玩家身边走过，又消失在树林深处。
这里的鬼当然不会怕区区一只小猫。叶衔冬的故事没有让树林中诞生新的鬼物，对玩家们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所有鬼故事讲完了，那些挖坟的、吹唢呐的、打电话的动静仍然没有停歇。
众人任务已完成，必须赶在午夜之前回到宿舍，不然可能有潜藏的危险。
他们小心翼翼地往树林外走去，尽量朝怪声的反方向走。
可那些声音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原本已经离得很远，在他们即将踏出树林的时候，又一瞬间出现在他们的正前方。
树林外许多鬼怪齐齐抬头，朝他们露出瘆人的微笑。然后，挖坟的、吹唢呐的、打电话的，所有鬼怪丢下手中的事情，朝他们扑过来。
“跑！”姚正易首先爆发出一声大喊。
吴燕、陈子仪二话不说连忙转身逃跑，姚正易紧随其后，叶衔冬为了人设，也慢慢跟上了。傅承秋在短暂观望之后，反而主动靠近群鬼。
群鬼竟然没有伤害他。它们伸手阻挠，以各种作态恐吓傅承秋，想要把傅承秋赶回去。
不知傅承秋是感受到这些鬼没有实质危险，还是有恃无恐，总之现在情况因他的胆大行为变得一目了然——群鬼想让玩家们留在树林中，但并不能真正伤害玩家。当然，游戏不可能这么简单，以群鬼对玩家们的恶意，真正的杀机可能就存在于树林之中。
玩家们察觉到傅承秋这边的动静，很快明白过来。他们面对着群鬼的狰狞怪相，快步走出了树林。
然而傅承秋再次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提出独自去树林中一探究竟。
群鬼闻言，个个兴奋至极。玩家们劝了几句劝不动，也只能随他去。
叶衔冬回到寝室后，就借口睡觉脱离张散的躯壳，去隔壁304看直播。
【他胆子好肥啊，从没见过这样主动送上门的】
【就冲他这种送死的精神，我也要给他点赞】
【他之前也在晚上来过教学楼啊，还不是全身而退了】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开挂了，不知道可不可以请求碧落检查一下，看他有没有什么违规手段】
【想得美，你以为碧落是想见就见的？没有红衣以上你都不知道他在哪里】
直播中的傅承秋独自行走在幽暗的树林，对这些讨论一无所知，只能感受到手心被点赞的热度。
他回到先前石桌所在的地方，静静等待了片刻。
忽然，周围一圈树开始疯狂晃动，树叶簌簌抖落。紧接着，每棵树的树干部位都炸出一个大洞，从洞中爬出一些奇形怪状的怪物。
那些怪物似狼似虎，没有灵智，属于可以消灭的野兽范畴。相比起打不死的鬼，傅承秋显然对付怪物更加得心应手，便无所顾忌地冲了上去。
面对傅承秋手起刀落、毫不手软的样子，弹幕中刷刷闪过一排省略号。
【这些怪物有这么弱吗？我怎么记得上次副本当中，是咬死了一个玩家的？】
【不是怪物弱，是他太强了】
【所以说，他才是怪物？】
【不过这里地怪会爆好东西，真是便宜他了】
然而，等到一圈怪物被料理得干干净净，什么东西也没有掉落。
【这不是50%会掉道具的吗？】
【难道傅承秋他是个非酋……哦，他又被宿管逮到了】
【又开始你追我逃了】
【好吧，我现在信了，他就是脸黑，其他玩家一次都没被宿管逮到过，只有他……】
【刚才那只镜鬼不也被宿管逮到了吗？还被宿管打了一顿，他应该恨死傅承秋了吧】
傅承秋一无所获的回到305，看见熟睡的张散，犹豫片刻，还是没有上前试探。
次日是游戏的第四天。
一大早，吴燕就把几个玩家拦在门口，隐隐有些焦急地说：“陈子仪不见了。”
玩家们都有些吃惊。
昨晚陈子仪和吴燕一起回到寝室后，再没有出来，好端端地怎么消失不见了？
直到杨老师来上课时宣布：“昨天晚上有一位同学退学了，今天不用排名。”
教室后的点赞排行同时更新：8.陈子仪，点赞数299。
不管陈子仪是怎么被淘汰的，但这个排行足以说明，在天亮之前率先淘汰一位玩家，就会让点赞数最低的人幸免于难。
进程过半，游戏才真正露出它的獠牙：这个规则就是催生背叛和杀戮的温床。
那么，目前看来，谁点赞数最低，谁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玩家们在底下暗潮汹涌，杨老师则继续她的话题：“昨天有位同学的作业让我很不满意。虽然他后来及时补救，但我还是会给他一定的惩罚。”
众人齐齐看向傅承秋。
傅承秋本人倒是满不在乎：“老师，是什么惩罚？”
杨老师冷冷一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第二节课开始，杨老师继续讲新“作业”。预习讲义上只标了几个抽象的名字，没有讲解确实容易触犯规则。
首先是浴缸游戏，操作得当很快会看见鬼魂，但必须假装听不见看不见，更不能回应；
然后是血腥玛丽，来自西方的传统通灵游戏；
再是乘高层电梯看见另一个世界的景象，先按一层层单数层到达顶楼，再一层层按双数慢慢下来，最后本应是2楼的地方就会变成1楼，也有不寻常的东西出现。
这次上午的课结束后，杨老师并没有直接离开。她说：“马上就是周考了，你们的体育课和活动课全部取消，今天下午开始补课。”
底下鬼同学们顿时一阵哀嚎遍野，玩家们却变得神情凝重。离游戏结束只有两天了，现在才宣布周考，实在有些猝不及防。而他们对周考的模式，更是一无所知。作业是围绕灵异游戏展开，那么周考呢……会不会更严格、更恐怖，及格才能活命？
利用短短的午休时间，玩家们聚到教室外面。
尽管已经猜到旁边的同学就是观众，他们依然不想在鬼怪的环绕下讨论活命的问题。
“昨晚睡觉时陈子仪还好好的，突然被淘汰，多半是被人害死的。”吴燕神色冰冷又愤怒地说。
逃生游戏中背叛是常态，但真正发生在自己身边时，谁都不会好受。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牺牲品。
“为什么不能是鬼害死的？”莫洁提出了疑虑，“鬼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任何地方，而陈子仪有没有触犯什么规则，我们并不知道。”
吴燕：“她做过的事情我们都做过，鬼怎么会独独选择她？”
这个理由不是全然站得住脚，莫洁想了想，没有直接反驳，而是问：“npc并没有说过可以找替死，如果凶手在我们当中，凶手是怎么知道的？而且，游戏讲究因果。”
因果论是在中高级副本中的定理，在低级副本也偶尔会出现。谁害死人，就会被死者当场报复，或者游戏规则让那个人间接偿命。像上一个副本中，在高空栈道处背叛的一对好姐妹，就是被因果规则剔除了游戏资格；而傅承秋借出去的道具会以各种形式回来，也是一种触发几率很小的因果。
但是今天并没有人因害死陈子仪而偿命。
“也许凶手有某种逃避因果的方法。”傅承秋适时插话，“我们互相不知道点赞数，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点赞最低的人。能让凶手铤而走险，要么是不在乎因果，要么是知道自己在淘汰边缘。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两者皆有。那么凶手是怎么知道自己危险的？必定是有某种存在，悄悄告诉了他。”
而能与鬼直接交流的三人，莫洁，缪盈盈，温玉青，都还活的好好的。
“这么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嫌疑。”吴燕对着傅承秋冷笑一声，“我们玩游戏时都能与鬼交流，有时还能问问题。你更是经常不见人影，昨天晚上不还独自进入树林？你干什么去了？”
不等傅承秋回话，她又转向叶衔冬和姚正易：“昨天晚上分开之后我也无法确定你们的行踪，更不能判断你们半夜有没有偷偷起来害人。”
“还有你们。”吴燕看着三个女玩家，“你们最可疑，我们根本无法判断你们转述的对话真伪。”
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三个女玩家不得不解释清楚。莫洁神色挣扎，还是选择了坦诚：“那些东西说，如果我按照它们的指令做，就会给我点赞，还会给我打赏。”
“什么指令？”吴燕问。
“就是……今晚巡夜人出现的时候，把其他玩家引到巡夜人面前，让巡夜人留下标记。”莫洁越说声音越低。
“然后呢？”
“没有了。”莫洁的眼神有一瞬间游移，又很快强调，“真的没有了。”
众人便看向缪盈盈。
缪盈盈语速很慢，似乎在组织语言：“我也差不多，它们说被标记没害处，但我担心它们是在骗人，就拒绝了。”
温玉青苦笑着说：“它们一开始还威胁我，说我不做这件事就不给我点赞，让我去死。”她脸上带着忧愁，轻轻叹口气，“但是我觉得，如果我把其他人引到巡夜人面前，我可能更早被看到、被留下标记。巡夜人会跟我讲道理吗？而且，这样，我真的做不到。”
吴燕点点头：“我大部分时间都跟你们在一起，不过深夜入睡之后，无法自证。”
姚正易脱口道：“那我睡觉之后也没法自证啊？我白天也和你们在一起，玩游戏你们也看得到。”
“我睡眠很浅，你只要下床我就能感受到。”傅承秋不知何时捡了一颗小石子，忽上忽下地抛着玩，“我昨晚没听到任何动静，除此之外，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吴燕：“不解释一下你昨晚在树林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打怪。像这样。”嗖的一声，小石子被傅承秋扔出去，刚好砸中不远处树梢上的一只乌鸦。乌鸦躲闪不及掉落在地，喙上似乎沾着红色的液体，以及灰色的毛发。它愤怒地瞪了傅承秋一眼，才扑腾翅膀飞走。
“如果那些怪物尸体没被吃空的话，你们可以去看一下。”傅承秋拍了拍手上的灰，平静地说。
众人没人想进去，便转向唯一没开口的叶衔冬。
叶衔冬刚才从玩家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一些关于副本bug的原因。他忙于思考，没有插进玩家们的对话。如今被点名。就必须要出声了。
叶衔冬：“他不是说了么，昨晚没听见动静。”
吴燕：“现在情况特殊，我们谁都不能确定，你、姚正易跟傅城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简言之，她担心三个男玩家抱团。
叶衔冬正想回一句“你想多了”，考虑到人设才勉强改口：“哦。”又觉得这样太生硬，便加了一句：“没有商量过。”
吴燕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极具压迫地逡巡一圈，沉声道：“既然这样，不如每个人都把点赞数亮出来？”
那必然不行。“张散”的点赞数早在第一晚就停止了，还是可怜巴巴的两位数。若是亮出来，大家绝对会察觉异常。
“那不太好吧？”傅承秋似乎猜中了某些人的心事，摸了摸下巴，厚着脸皮道，“万一你们看到我第一，被打击到了怎么办？”
吴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你说怎么办？等着今晚继续死人？”
“我会阻止的。”傅承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谁让我是观众们票选出来的人气之王呢？”
回到教室，杨老师继续新课文，分别是洋娃娃、招鬼术、灵界之门和镜仙。
洋娃娃玩法与姚正易昨晚讲的故事很像，都有诡异的开门杀；镜仙则是在仪式中对着镜子削苹果，苹果皮断了就代表生机终结；灵界之门是在十字路口吃下插过香的白米饭，就会进入灵界；招鬼术是在无人小巷向着影子走，每走一步念一次自己的名字，第13次时将会招来灵界的生物。
然而这次规则有所改变。七个玩家对应七个游戏，一人玩一种，杨老师甚至规定了对应名单。
譬如，讲过洋娃娃鬼故事的姚正易玩“洋娃娃”，讲过浴室水鬼索命的吴燕玩“浴缸游戏”，讲过影子的傅承秋玩“招鬼术”，叶衔冬则是“灵界之门”。剩下的游戏分配不知有什么讲究，温玉青对应“血腥玛丽”，莫洁对应“乘电梯”，缪盈盈对应“镜仙”。
原本一起游戏可以互相照应的玩家，如今游戏地点全都不同，硬生生被分割开了。更主要的是，今晚还会加入不知来头、不知立场的巡夜人。
课程结束前，杨老师看了傅承秋一眼：“傅城同学昨天讲的第二个故事很精彩，不过很可惜，没有表现出来。那么今天，傅城同学完成作业的时候，老师会帮你……是惩罚，当然也是奖励。”
杨老师会帮傅承秋？杨老师区区一个黑影，不可能召唤出摄青鬼。那么，她应该会找出一个白衫以上代替。而这个副本中白衫以上的，除了杨老师和巡夜人，就只有叶衔冬了。
原本作壁上观的叶衔冬突然心生警觉。
他的任务是打开灵界之门进入灵界，而傅承秋的任务是召唤出灵界生物……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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