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不出意外的，姜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早上十点了，全怪卫宴昨天最后的一句话，她失眠到半夜三点才睡着，但是睡着之后又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全是光怪陆离的景象，不停往下掉的陷阱、烧鸡，一直转动的摩天轮，陷落的土地，堪比无限流闯关现场。
姜蓉揉揉脖子，把这笔账又算在了卫宴的头上。
卫宴已经去上班了，家里没有人，姜蓉下楼去，餐桌上留着早饭，热一热就能吃。可她现在没有胃口，而且三明治火候过了，颜色看着就没食欲，姜蓉倒了杯水喝，来回走走，“喵喵”了两声。
“喵~”响应她的是大橘，姜蓉往猫窝那边走去，芋圆还是比较喜欢窝在猫窝里，现在正懒洋洋地趴着，它的气似乎是消了，看到姜蓉过来没跑。
姜蓉试探着摸摸芋圆的头，芋圆没动。
真好呀~能够继续快乐撸猫的姜蓉非常开心，一下一下顺着芋圆的毛：“你可比卫宴好多了！芋圆，爱你哦！”
一人一猫保持了短暂的和谐，但这难得的温馨时刻还是被手机日历闹钟提醒给打破了。
姜蓉把手机拿出来，才发现自己昨天开静音之后一直没取消，现在有不少没看的消息正堆着，不过，此刻最重要的还是日历提醒的事情。
姜蓉拿着手机静静等待了三秒钟，给江坞打了电话。
季风做事很有效率，江坞也很尊重自己的这位老师，听说是老师那位不怎么露面的关门弟子，一下子就同意了，反正只是团队里多加个人的事情，让经纪人去沟通一下就可以。
而且江坞对于季风的这位学生也早有耳闻，听说家世不错，天赋很高，对于有才能的人，他也是有惜才之心的，所以约定好了，今天双方打个电话，简单交代一下事情。
姜蓉打过去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先是江坞简单跟她说了两句，之后就是经纪人对着姜蓉开始交代。
这位经纪人姓俞，圈内人都尊称一声“俞姐”，她负责江坞的经纪事宜，同时也负责江坞整个团队的事情，俞姐说话很爽朗，上来直接切入主题，跟姜蓉简单介绍了这个节目以及她要做的事情，客客气气的，又加了联系方式，最后在一片轻松的氛围中结束了这次谈话。
姜蓉“喵”一声瘫在猫窝旁，刚刚的电话耗费了好多心力啊，而且更悲惨的事情是，俞姐说节目三天后就要要开拍了，姜蓉要提前一天过去会和，这也就意味着，她回家刚刚两天就又要出差了。
虽然出差的城市就是建安市，家里离演播厅不过四十分钟的路程，但是这种类型的节目需要全天都在，一次拍摄耗时三四天，而且要和团队里的人沟通，所以姜蓉还是会有三四天的时间没法回家。
“芋圆，我真的好想你哦。”大概是听懂了面前的人虚情假意的哀叹，芋圆把头往旁边一扭，不看姜蓉。
姜蓉万分悲戚地，只好拿起自己的手机处理没回的消息。
头一条就是卫宴的，头像旁边一个红色的“3”，十分刺眼。
“醒了吗？”早上八点的时候。
“我做了早餐，你起来之后热一下就可以吃。”早上九点的时候。
“姜蓉，按照合约，我或许可以收到一份午餐或者晚餐。”早上十点的时候。
这个人是有强迫症吗？还是把聊天框当成了计时器？卫氏那么大，他还不够忙吗？
哦，合约。
姜蓉把手机按灭，仿佛有点点理解昨天的合约了。
卫宴或许真的没有骗人，他真的在要保障，可是保障是一份合约能够给的吗？
姜蓉暗灭了手机。
“然后呢？”靳雅一边吃着难吃的蔬菜沙拉，一边问姜蓉事情的后续。
“然后我就送了午饭过去呀，阿姨做好的，我叫了个跑腿，送过去还蛮快的。”姜蓉对着靳雅的蔬菜沙拉摇摇头，自己吃着清甜的椰子鸡。
……
靳雅停下进食，想了想，对着姜蓉竖了大拇指：“蓉蓉，你就没有想过，卫宴可能是喜欢你吗？”
靳雅说完，额头上贴上了一只凉凉的小手，姜蓉诧异地看着她：“你感冒了？”
“蓉蓉！他不是每天都在撩你吗，还写什么合约，肯定有所求呀，卫宴对你能有什么所求，肯定就是你这个人呀！”靳雅把姜蓉的手扒拉下来，把难吃的蔬菜沙拉往旁边一推，越想越觉得靠谱，“他肯定是喜欢你，对你有兴趣，想引起你的注意！”
“小学生都不玩这种套路了。”姜蓉又摸摸靳雅的脑袋，把蔬菜沙拉给她拿回来，“你快吃吧。”
“蓉蓉~相信我！”靳雅为了逃避蔬菜沙拉，宁愿跟姜蓉聊卫宴的事情，都不想进入痛苦的吃饭环节。
“阿雅，乖乖吃你的饭哦。”姜蓉笑笑，人畜无害，但这份婉约里隐约有两分苏青筠的影子，靳雅吓得一个哆嗦，立马开始努力吃自己的蔬菜沙拉，只是贼心不死，最后问了一句：“然后你们就和好了？”
“嗯，一切如旧。”姜蓉喝了口鸡汤，清甜的味道让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禁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蓝得通透，云是乳白色，低低的，仿佛你伸手就能摸到。
“卫宴，他没有心的呀，看眼睛就知道啦。”姜蓉轻声嘟囔了一句，轻柔的尾音飘散在空中，“他就是觉得有趣。”
就像小孩子看到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本能的想要罢了。
姜蓉低头吃饭，在两个人吃完之后笑笑，抬手捏了捏靳雅的脸。
靳雅身高一米七，长相偏飒爽，人很瘦，大部分时候豪情万丈，少部分时候像这样，还能被姜蓉捏脸。
“你要吃多久这个呀？”靳雅吃完蔬菜沙拉之后面如死灰，姜蓉很担心，她能不能活到比赛结束。
“不知道。”靳雅趴在桌子上，生无可恋，只觉得满心苍凉，她是要参加比赛，但是没想到管得这么严，她在平常生活里已经算瘦的了，但是上镜显胖，竟然还要减肥！
姜蓉很同情，但是没办法，只能叹叹气，想着幸好自己来看靳雅了。
今天接完江坞的电话后，姜蓉装了半天鸵鸟还是给卫宴回了消息，告诉他会送午饭，然后就叫跑腿送了过去。
早饭做好之后他人也不在呀，所以姜蓉让跑腿送过去午饭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接着，姜蓉终于想起来了靳雅，她最近忙着《云》，两个人好久没好好聊天了，姜蓉想着靳雅在训练不一定有时间看到自己的消息，发了个消息就直接摸去了靳雅所在的公司。
姜蓉本着万事随缘的心态，但好运终于眷顾她了，靳雅在她快到公司的时候回了电话，然后两个人就来到了这里聊天、吃饭。
姜蓉中午没吃阿姨做的，专门过来陪靳雅一起吃，没想到靳雅只能吃蔬菜沙拉。
吃草的生活无比悲惨，姜蓉只能庆幸自己不用参加比赛。
靳雅大学跟姜蓉在一个学校，不过在声乐系，毕业之后靳雅左挑右挑最后选了这家公司，最近准备参加一个成团选秀。她所在的公司叫辰星娱乐，公司比较注重旗下艺人的长久发展，对艺人的业务能力抓得很严。
靳雅自小练舞，大学学声乐，唱跳类的选秀节目很适合她，不过她的长相偏飒爽一些，在这次的成团选秀中优势并不明显。
“对啦，我过两天也要入组了，老师给我找了个活，去一个节目里编曲。”不聊卫宴之后，两个人转而聊起来最近的生活，姜蓉去季风那里几天，好多事都没和靳雅说呢，“节目叫《成团夜》。”
“啊？”靳雅吃惊一望，“我要参加的也是《成团夜》。”
辰星娱乐的人选早都定下了，但是有一个姑娘突然退出拍戏去了，空了个名额正好落在了靳雅的头上，这也是她这几天特别忙的原因。
没想到这么巧，姜蓉开开心心，结果看到本来开心的靳雅在低头回了一个消息之后，脸色变了：“沈霏也会来这个节目，辰星娱乐的群里发的消息。”
沈霏的事情，姜蓉刚刚跟靳雅说过。
那天姜蓉从瑞紫苑别墅区回来之后，晚上沈霏就打来了电话，在电话里，沈霏的语气非常为难：“林容，非常不好意思，但是这件事我真的做不了主，工作室的事情我也没话语权。”
“你做的曲是最适合《云》的，但是秦老师我真的得罪不起，这个圈子的难混程度超出我们的想象，我没有背景，一步步走到今天，真的不能……因为这件事情毁于一旦。”沈霏的话里带着无尽的疲惫，差一点儿似乎就要哭出来，“我真的没有办法。”
姜蓉在电话另一侧保持着沉默，猜测沈霏这通电话的目的。
“林容，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这首曲……我可能用不了。”沈霏停顿了很久，终于说出了自己目的，“娟姐那里，你道个歉，我跟她说说，她不会生气的，林容，要在这个圈里混下去，不能得罪人，真的不能，忍一时风平浪静，我们的路还很长。你道个歉，以后的曲还可以给你做。”
沈霏语重心长为姜蓉好，其实本质里还是为了自己。
秦昀和戴娟达成了利益上的合作，两个人重归于好，夹在中间的不确定因素姜蓉就成了炮灰，姜昀不允许自己有丢人的过往，戴娟也不可能得罪一位有名望的编曲家，没有背景的无名小卒姜蓉自然是二人眼中的蝼蚁，戴娟恨极了姜蓉的张狂，要让她永远出不了头。
“我知道你一时没法接受，等你想好了你再找我，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帮你的。”沈霏怀着歉意挂了电话，等于她同时也做出了选择，秦昀和姜蓉之间，她只会选择秦昀，姜蓉做的《云》的曲，她不会用了。
两个人的通话到此结束，也不知道沈霏是不是从这通电话中得到了安宁。虽然林容和她合作很久，但秦昀和戴娟的双重压力之下，她做出什么选择几乎是必然的，沈霏不可能因为林容的的一首曲和所谓的先来后到，同时去得罪两拨人。
在人情和现实中，这似乎也是无可指摘的。
但是姜蓉才不管这些，她的苦衷为什么要自己理解，谁来理解她？
本来想着两个人近期内不会有联系了，没想到参加了同一个节目。
靳雅按灭了手机，没再看群里的消息，大手一挥，骂了一句：“她是不是还觉得自己特别善良，一心为你着想？假仁假义。”
姜蓉无所谓地轻轻笑了笑：“好巧哦，这不是挺好的吗，有缘千里来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