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似乎该做出改变了
大殿内，嘶吼声不断响起。
“姓丁的……你……”袁洪艰难的遏制住体内的异变，看着丁城主目呲欲裂。对面的邬文石则更为不堪，已经没有余力做其他事情，只能竭力控制体内的异变。
可惜一切显然都注定是徒劳无功。
只见那邬文石全身上下肌肉开始不断膨胀，皮肤表面冒出一个个如气泡般的肿包，并且随着时间推移不少肿包接二连三的炸裂开，血肉四溅，很快就没了人样。
令人惊讶的是，此时的邬文石竟然还有生命气息，一双几乎被血肉淹没的眼睛里满是疯狂，这种疯狂与之前的全然不同，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袁洪的状态与之相似，在支撑了不到片刻功夫，其身上肌肉就化作肉泥，仅仅靠着一丝可怜的粘性附着在其骨架之上，疯狂生长的毛发像是栽种在上面的杂草，诡异的茂盛。
“哦？这可不怪我啊，毕竟……”丁城主收回看向眼前佣兵的眼神，看向一旁的沈芊，“我只是在上面加了点“助眠”的料，其他的……得问……沈芊你了。”
“！！！”沈芊闻言大惊失色，“你！！？”
就在丁城主还想在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几个异变的佣兵忽然一脸疯狂的扑了过来，眼中满是嗜血的杀意。可惜就在这时，一个老人从丁城主身旁走上前来，做出一副大叫的形态。
也不见有任何声音，眼前几个异变的佣兵纷纷抱头而亡，血肉四溅。
“不错不错，葛四你这声波异能还有点用处。”丁城主看着那老人眼中眸光微闪。
“多亏城主栽培！”老头恭敬的答道。
若是肖升在此处，便会惊讶的发现，这老头就是原时空中本应该继承鉴定术异能的老头，只是不知为何竟得到了某种声波异能。
“好了，这些杂鱼收拾干净了，你们也该出来了吧，”丁城主看向大殿某处角落，“敖伊？”
敖伊肖升王胖子三人缓缓从角落里走出，脸色难看。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是怎么知道的？呵呵，”丁城主笑了笑，打了个响指，说道，“当然是因为……”
“小英！！？”敖伊看着不知何时站在丁城主身旁的小英，一脸错愕，“为什么？！！”
“小英自幼就是我收养的，我倒是想问问沈芊，为什么？”
沈芊忍不住再往后退一步，不等她说什么，丁城主便要一枪取了她的性命，“算了，我也懒得知道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芊边上一个端着盘子的侍女忽的动了，将沈芊拉到一旁。
“哦？”丁万城看着那侍女，眼中有了些许戏谑，“倒是忘了你这只小老鼠，不过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就见那侍女刚拉过沈芊，就忽然浑身无力瘫软下来，与此同时，她的面容也自行变化，变成了一个面容清冷的女子。
“小倩！！”
沈芊刚回过神来，就见冷倩瘫软下来，不由大惊，正准备抱起冷倩。然而更加令她心惊的是，她也忽然使不上任何力气，与冷倩一起倒在了地上。
“小芊！”
敖伊见情况不对，正欲开枪，却悚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竟也没了力气，艰难用余光看向其余二人，竟都缓缓瘫在了地上。
“这摄魂香还真好用……”丁城主看着大殿中央的香炉嘟囔道。
“城主，你……”那葛四老头竟也一同中了招。
“葛四啊，你的野心太大，我只能先在这里送你一程了，不然说不定倒霉的就是我了……”丁城主看向一旁的小英，“小英，把她们叫出来吧。”
“是，城主！”那小英取出一支玉笛，径直吹奏起来。
随着笛声响起，一个个原蔷薇佣兵团的成员鱼贯而入，走到敖伊面前。
“虽然你们对我心怀敌意，但是我心胸宽阔，请你们看一场大戏……”丁城主坐在椅子上，依旧把玩着手里的玉杯。
只见在玉笛声的伴奏下，那一群蔷薇佣兵团的成员竟都开始互相残杀起来，手中的刀剑枪械不断沾染上同胞的血。身在其中的女佣兵们眼中的神色从茫然到挣扎到不解再到最后麻木，一行行血泪从她们眼角流下。然而可悲的是，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她们就连闭眼都做不到。
不过片刻，敖伊身前已血肉遍地，仅剩的四个女佣兵也伤痕累累。
“丁万城，你这个畜生！！！！”敖伊眼睁睁看着往日朝夕相处的姐妹一个个死去，心如刀绞，奈何全身上下就只有眼睛嘴巴能勉强动一动。
“敖团长，多好的一出戏啊，别急，还有后续呢，”丁万城看着逐渐陷入崩溃的敖伊，眼中一亮，“小英，给她加把火！”
小英也不说话，只是笛声有了些许变化。
就见得沈芊身旁的冷倩缓缓站起身来，同时拿起手边的长刀，径直刺向沈芊。
在沈芊的注视下，她将刀缓缓送进沈芊的心口，一寸一寸，直至透过血肉抵到地砖。
两人眼中皆是痛苦与挣扎。
眼见沈芊没了声息，笛音依旧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急促。
冷倩在这笛音控制下，缓缓拔出长刀，转身向场中剩下那四名女佣兵走去。
此时的冷倩已经是一品能力者，虽然异能传承只是变幻这种辅助技能，但是身体素质却远远高于普通人。一番打斗之后，剩下最后一名佣兵最终也死在了冷倩手中，喉咙被其生生掐断……
“该死，你该死啊，该死！！！”
大殿中只剩下敖伊的怒吼，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抑或两者皆有。
冷倩解决完最后一名佣兵之后，拖着长刀缓缓走向敖伊。
看着冷倩，看着她眼中的痛苦与挣扎，敖伊心头涌上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小倩，不怕，不怕，不要内疚，这不怪你，不怪你……”
冷倩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只能微微改变一丝口型，丝毫发不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刺向敖伊。
一刀又一刀，敖伊四肢被扎出数个口子，鲜血四溅。
在极短的时间内换气之后，就在小英还想控制冷倩再下刀的时候，冷倩抓住了这个机会，手中的刀忽的下落轨迹一转，直直的刺入自己的腹中。
“小倩！！！”
挣扎，怒吼，彷徨，无力。
敖伊恨，恨这歹毒的丁万城，恨这吃人的世道，恨自己的无能……
“差不多了！”
丁万城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示意小英停下，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机械手套，直接戴了上去。
“挣扎吧，痛苦吧，这世界，你如此弱小无力……”口中念念有词，一步步走向敖伊，“来吧，让我来给你解脱。”
只见那机械手臂冒出一道红芒很快就要将敖伊笼罩。
“哈哈哈哈哈，要的就是你的崩溃，只有你的精神崩溃了，我才好用这手套剥离你的异能啊……”丁万城走到敖伊身旁，轻声说道，“放心，我会替你好好使用这异能的。”
就在这时，敖伊右手握刀，猛地向上劈砍，直接将丁万城劈成了两截。
丁万城眼中还留着尚未消散的狂喜，就被血色淹没，挣扎一番没了气息。
“城主！！”小英大惊失色，就要朝丁万城跑去。然而恰在此时，冷倩恢复了对自身的控制权，借着腹中的刺痛，刺激身体动了起来。
毫不犹豫的将刀拔出，反手斩向小英。
不巧小英正全力向丁万城跑来，突然之间压根无法控制住自己前扑的身形，生生被冷倩砍下了脑袋。鲜血喷射出来，将冷倩眼前染成一片血红，意识也逐渐模糊，重重的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小倩！！”敖伊此时已经能够动弹，连忙扑向冷倩。探了探冷倩的气息，好在还有一息尚存。
在小英的包里翻了翻，取出一支药剂就给冷倩注射了进去。
看着气息逐渐平稳的冷倩，敖伊总算稍稍放下心来，转头看向还躺在地上的肖升二人，眼神复杂。
花了好大劲将一众蔷薇佣兵团的尸体聚拢在一起，敖伊取出一个黑色的瓷瓶，从中倒出黑色的液体，淋在这些尸体上。
“没想到第一次用化尸水竟然是用在你们身上。”
敖伊一脸麻木的看着逐渐消失的尸体，甚至已经失去了做出任何表情的能力。
径直过去将几个还有气息的巨猿佣兵团或者邬文石手下的佣兵结果了，顺带结果了葛四，敖伊扫视了一下大殿，又缓缓向丁万城的尸体走去，拿着手中的刀一刀又一刀的捅着。
不知过了多久，冷倩咳嗽了一声，悠悠转醒，此刻的丁万城尸体已经血肉模糊，几乎成了一团浆糊。
敖伊听到冷倩的动静，无神的眼中有了些许光彩，迅速转身走上前扶起冷倩。
两人缓缓走向肖升，冷倩看着肖升，眼中有谢有怨也有不解，各种情绪汇合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眼神。
肖升看不懂。
“小英应该在之前那热粥里下了蛊，配合摄魂香就能将人操控，没有那蛊摄魂香最多也只能令人失去行动能力。”
“可笑还是因为之前我和她关系好，才无意间听她说起自己兑换到的蛊毒。”冷倩自嘲的笑了笑，不知是否是受了太大的刺激缘故，冷倩说话已不再那么磕磕巴巴。
“没了操控的人，摄魂香的作用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你不必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们，我们也不需要你可怜！”敖伊忽的插了一嘴。
冷倩看了一眼敖伊，叹了口气，又转头看向肖升，“说实话，我们一直觉得你不像是这废土中的人。不论我们的结果怎么样，我们至少在努力挣扎，努力求活，甚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一些人。”
“但是你不一样，你像是……像是在玩一个游戏，又或者是在看一场大戏，从始至终你都把自己放在场外。”
“我一度感激你帮助我们，但是接触下来，我发现……”冷倩顿了一顿，看着肖升的眼睛说道，“你似乎并不是真的想帮我们，而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怜悯。”
“我们能接受帮助，前提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又或是单纯的交易。”
“大姐邀请你的时候，我很诧异你竟然会同意，因为你几乎不能获得任何好处，这在废土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然也可能你就是那种心怀大爱的人，像是偶尔出现的某些上个纪元的遗民，我也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可惜你不是……”
肖升已经不知道敖伊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被冷倩的那一番话镇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这种无所谓的心态是那道经在作怪，毕竟有这道经的存在，任何太过强烈的情感都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直到这时他才忽然发现，似乎并不是。
仅仅只是他没有真正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即使之前吞噬了王五数十年的记忆，即使这一路走来也遇到不少危险，他也没有完全相信。
或者说潜意识里认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带着金手指，能够像小说电影里那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遇到任何危险都化险为夷。
所以，他遇到蔷薇佣兵团一伙人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以为自己能够更改历史。
可是结果呢？
自己确实想了办法让她们避免遭到中途营救时的埋伏，改为直捣老巢，但是有什么改变吗？
到底我充当了什么角色，无名小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