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婚丧嫁娶·命(4)
何无和颜池站在门口,秦武柳带着黑河去厨房了。
黑河:“叔,别!我也怕啊!你自己看看就得了!”
秦武柳沉着脸,看着三张张皇失措的脸,自己转身进去了。何无站在门口,看着秦武柳拿着棍子搅拌烂肉,胃里又是一股酸意上涌,连忙跑到外面继续去吐了,颜池和黑河紧随其后。
何无自诩也是个大胆的人了,平常看尸体没怕过。可这种煮烂了的尸体她是真的不可以!要论狠,还是秦武柳狠。
不愧是当过她便宜爸爸的人。
不知多久,秦武柳终于出来了,对着三人摇摇头:“都煮化了,看不出来是谁。”
如果死的是卢卓,那他的身体又去哪里了?怎么会只剩下一个头颅?
众人思索了许久没有答案,又都不太愿意回屋子里去。现在屋子里不止有个躺在棺材里的尸体,锅里还煮着个人头,这谁愿意住啊。
黑河突然想起来:“对了,我今天还有活要干呢。你们要不跟我一起去?”
黑河现在的身份是吹唢呐的乐师,他们还有一支队伍,专门承办红白事。
“这村里比较传统,有红事得找他们办酒席、纳礼和吹奏,白事也不例外。”
何无想了想,又打开了关闭了好几天的直播,之前的金币已经被旁白吸收了,据说再多给点金币有望再激活一项技能。
直播一打开就吸引了不少观众,弹幕非常活跃。
「好久不见呀主播。」
「这个村在办喜事吗,怎么每家每户都贴着喜啊。」
整个村子一路上都飘荡着红纸,家家户户门前都贴着喜字。众人走到村子南边,就有热情的老乡上前拉住他们:“你们是新进村的吧,我们村里好客,赶巧今天有喜事,过来喝杯酒啊。”
这话刚进村的老头也跟他们说过,黑河的职业也跟这场婚礼有关,看来婚礼他们是必须要去的了。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色,几人被热情的乡亲们推搡着进了屋。
刚进屋,就有一阵撕心裂肺的女人哭泣的声音,把何无吓了一跳。
旁边的村民解释道:“哭嫁啊,女孩子出嫁做娘的都是要哭得,哭得越狠越凶,女儿以后嫁得越好啊。”
这声音真的是撕心裂肺,要把心肝脾肺所有的痛都哭出来了,刺得人耳膜生疼,连带着心也被揪了起来,那哭声中的悲伤感似乎会传染一般,何无变得有些烦躁,她的情绪也受到了影响。
村民招招手跟旁边的一个女人说:“你去劝劝她娘,差不多就得了,再哭就扫兴了。”
女人点点头进去,很快那哭声便没了。
「偷偷说,我听这个声音听哭了。」
「握爪,我也。」
「真的好惨啊,我之前也听过人家嫁女儿哭的,从未听过这么惨的啊。」
村民拿了一叠小酒杯:“这是我们村里自己酿的酒,你们必须要尝一尝。村里坐席的酒菜啊都好着呢,你们看着待会还可以带点走。”
几人退却不过都喝下了,何无心道这村民还真是够热情的,她确实也饿了,想去找点东西吃。
又有人对黑河打招呼:“诶,小伙子,马上开始拜堂了,你赶紧进去准备啊。看到你张叔了没啊?马上要开始举行仪式了,领舞的老张怎么不见了。”
黑河摇摇头,跟何无他们打过招呼便拿着唢呐往里走。其实他根本没记住什么张叔。这村里办个婚礼阵仗倒是挺大的,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把整个院子围得满满当当。
很快就有一群人带着奇形怪状的妖兽面具出来了,穿得也是五彩斑斓的草衣,手上还拿着钩钺斧戟这类武器。看热闹的众人随着他们一同走到外面的宽敞地方,有几个没有面具的就戴上了斗笠站在后面。
为首的戴着牛头面具,面具涂上了鲜红的漆色,面上用金黄颜料抹了两把在颧骨处,可那咧开的牙齿竟然也是用金黄颜料涂抹的,细碎的牙齿一直咧开到耳廓处,面具的双目圆睁惊悚可怖,最上面还围了一圈五颜六色的小鬼头,那些鬼头神色各异每个都在直勾勾地看着……
「啊啊啊!我知道这个,是傩舞!没想到看到现场的了!」
傩舞?什么是傩舞?有弹幕也问了出来。
「傩舞就是古代祭祀祈福时候跳的舞蹈,据说还可以驱鬼。不过好奇怪啊,为什么他们结婚要跳傩舞啊。」
鼓声敲响,他们开始舞动起来。黝黑手掌向天托举,右腿也随着屈膝抬起,黝黑手掌向下探索,右腿亦随着沉重落下。伴随着越来越快的鼓点,他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他们急速向着何无几人奔跑而来,一直到聚集成圈将何无几人围在中间。
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这些天她在梦里梦见的,不正是傩舞么!何无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
「啊啊啊,好恐怖!为什么冲着主播来啊!」
「是欢迎仪式吧?主播初来乍到,他们表示欢迎啊。」
被这样诡异的面具人围住绝对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面具上的无数鬼脸直勾勾看着他们,让何无他们不自觉的背靠背靠近。那圈越缩越小,越缩越小,直到那带头人漆红的面具都要顶到她脸上,何无挥动拳头想要一圈打上去,面具人似乎感受到了杀意,迅速退开,不一会儿面具人们就各自散开了。
院内的黑河吹响了唢呐,弹奏的乐器也响了起来,一时间从诡异的傩舞祭祀又变成了喜庆的婚礼。
众人又乌泱泱地进了屋,去看拜堂。
新娘蒙着盖头被一个老婆子扶了出来,她的身体看起来很僵硬,走起路来有种说不出的怪异。老婆子抓着她的手往前拽,新娘一声不吭地跟着,手被抓的得通红也不说话。
「这个新娘是不是被强迫的啊,看起来怪怪的。」
「我擦擦擦,这个新娘走路腿都不打弯啊,太奇怪了吧?」
随即新郎也被两个壮汉拽了出来,何无认出来有几个是刚才戴上面具跳傩舞的,他们甚至衣服都没来得及换。新郎好像喝醉了一般,被两个人拽着往前走,他看起来更奇怪,他的腿也不会打弯,直挺挺地往前迈着。
何无站在后面看不真切,狠狠往前挤了挤,占了个好位置,再把脖子上的镜头对准新郎。
「!!!!!!」
「!!!!!!!」
「主播快跑!!!!!!」
何无调整好手机连接的镜头,这才低头看手机,一看便是满屏的感叹号让她心里一惊。她再抬起头来,看向那新郎,只见那新郎面色惨白,刚刚拜完高堂的他被两个壮汉压着侧过身来,露出的半张脸已经腐烂生蛆,壮汉压着他对着新娘跪拜,肥嘟嘟的蛆虫从他的眼眶里掉落下来,直直落在喜垫之上。
周围的村民仿佛都没有看到一般,一个劲拍手叫好。
“呜呜呜——”有声音从新娘的盖头下传过来,老婆子回身就是一巴掌拍在新娘盖头下的脸上,哭声顿时止住了。
何无不敢再看,抱着自己的东西叫着队友快速离开,黑河还不忘顺了不少吃食。
秦武柳和颜池个高,虽然离得远也看了个大概,何无又把直播里的录像给黑河看了一遍,众人沉默。
黑河看完一阵反胃:“这新郎是个死人?这婚怎么结?这个臭老婆子下手也太狠了吧。”
何无又联想到自己的梦境,将自己的梦境也跟他们说了。
“梦里声音说七日后要娶我过门,我怀疑我已经被鬼盯上了,那七日后,不对,现在是六天了。六天后可能在那里被逼迫拜堂的就是我了。”何无推测道。
何无说完,颜池和秦武柳脸上都涌现了怒意,黑河略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秦武柳:“我们这里只有你会做梦,所以你应该很重要,今天晚上我们守着你,看看能不能从梦里找到线索。”
何无点点头:“我记得第一次出梦是听见了唢呐声,黑河的唢呐应该能击退他们。”
黑河点点头:“我正愁没地方去呢,这村里其它地方太可怕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安全。”
可当众人走到破瓦屋子前又犯了难,这里面又是棺材尸体又是煮烂了的头,实在是不想迈进去啊。
何无提议:“要不然我们去旁边农户家寄宿一晚上吧?”
秦武柳和黑河猛烈摇头,秦武柳解释道:“我今天早上去了旁边的一户人家,他们的屋子都是蜘蛛网,人也怪怪的,如果不是黑河及时赶到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黑河也说:“我看到秦叔的时候,那老头正拿着铁锹站在他身后,被我叫住了才没动。我觉得如果我不在,他应该是想从身后敲晕秦叔的。至于敲晕之后干什么……反正肯定没什么好事情。”
秦武柳一咬牙:“我去把锅里的头颅处理了,找个土堆埋了吧。大堂的棺材肯定不能动,说起来这里还是他家。”
众人看英雄一般的目光看着秦武柳,他迈着步子向前,不过很快就惊讶地叫了出来:“你们来看啊!”
几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不测,连忙冲了进去。却只见厨房里干干净净,灼烧过的柴火不见了,锅里干干净净,那个头颅也不见了踪迹,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大堂的尸体还静静躺在棺材里,只有那遗照的笑容似乎比之前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