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爆炸
爷爷奶奶的一番话让大圣心烦了一整天，明摆着不看好现在的她俩。
从长辈对木千宁的态度，大圣能感觉出爷爷奶奶甚至武鹏都是喜欢他的。
大概不认可的，是他俩在一起的样子。
傍晚跟孩子们一起弹琴唱歌做游戏，帮大圣舒缓了情绪。
她开始正视自己心底的问题。
大三一开学导师就给她推荐了几所欧洲的大学，她迟迟没有下定决心走，的确是因为想等木千宁。也许，这就是她心理时常走偏的问题所在，她总想让他陪着。
第二天早上天才亮，大圣就被武鹏的电话吵醒了。
“老爸，大周末的干嘛？”
“起来了吗？”
“周六是我睡觉日。”大圣打着哈欠，“我准备再睡会儿。”
“行啦，快起来吧，诺奖生物科学得主今天到，我一朋友做节目，想找个专业对口的学生帮忙采访，要求英文流利，相貌端正。”武鹏说。
“舍我其谁，马上穿戴整齐。”大圣彻底清醒过来，动作麻利。
老武的车很快到了，两人速度很快地到了机场候机室，剧组的人已经等在了那里，编辑把采访稿递给大圣说：“不好意思临时抓你，安排好的采访记者昨晚出了交通事故。”
大圣接过采访稿，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快速阅读起来。
“我哥只给了十万学费，那件外套很重要必须买。”一个郁闷的女声从拐角处传来。
“你学费明明只有三万八，差不多得了，这种所谓的表演训练班能学到什么？除了讲吃讲穿我没看出任何机会。”
“嗯？”
从拐弯处转过来的两个人，一碰到大圣的目光，迅速站住，尾音上扬，表情尴尬。
“十万块的学费呀？”大圣语带讽刺，“不会只是第一学期的吧？有毕业的期限吗？”
“武大圣！”诺凡迅速恢复了平静，“没花你一分钱，我哥辛苦挣得。”
“你还知道是他~辛苦~挣得啊！”大圣不想再跟她废话，扭头就走。
“大圣——！”陆宇快步追上来，道歉，“对不起啊……”
武大圣的声音不急不缓：“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诺凡说得对，那是他哥辛苦挣得钱，自然有权力支配。只是我必须声明，从今往后，我，希尔和可可与你们再无瓜葛，不会再来往。如果再听到任何利用我们名义做的事情，一定付诸法律。请切记，别逼我们发表公开声明。”
陆宇的心脏骤然一缩，刚想开口说些挽回的话，大圣已经转身离开。
“没关系就没关系，最好我哥也与她一刀两断，大祭司的独生女比她强多了。”诺凡咬牙切齿。
“我看你真是疯了！”陆宇气得嘴唇发紫，也是转身就走。
“是你疯了吧，耍什么性子？大祭司女儿的飞机马上就到了。”诺凡追了上去拽陆宇的胳膊。
大祭司的女儿？
大圣隐约听了一耳朵，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想了想，想起徐予鱼好像说那张绯闻照片的女主就是她。难怪能够拿到那件独一无二的衬衫了。
真得只是衬衫的误会吗？
圣尔摩斯突然进入到案件推演的场景分析中。
曾经一些模糊的疑问，当时一笑而过完全没在意，如今统统浮现到了眼前。
本土之光在土著生中的威信之高，完全不能用学霸一词来简单概括。
木村村草，一半汉人血统，一半说不清的血统，黑y贵族混混们对他却有忌惮三分。
若这一切，用信仰之力加持一下，就都说得通了。
很可能在他还小的时候，大祭司就表示有意招他为婿，也许还有更多，都是有待考察的备胎？自然要等女儿长到要出嫁的年龄时，选最脱颖而出，最优秀的那个。
如今看来，中奖的幸运儿很可能就是木千宁。
圣尔摩斯根据盘旋在脑子里的蛛丝马迹，就把整个事件还原了个八九不离十。
分析完后，大圣的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脑子里很乱。
如果说她以前只是不屑与诺凡来往，那么现在，她非常清醒地看清作为木千宁的妹妹，诺凡就是一个狗皮膏药，是一只吸血鬼。只要自己还与木千宁在一起，就会被她烦扰至死。
她来京城几个月而已。
先是希尔和可可差点被扣上抄袭的名头毁了前途，接着又是木千宁的绯闻照片，现在直接拉着大祭司的女儿来了……大圣突然就有点烦了。
她来这人世间，是要靠自己的真才实学为人类做点事情的，不是为了争一个男人来的。
“想什么呢？皱着个眉头？”老武买了热豆浆递给大圣，问：“采访的问题都记清楚了吗？”
“您去问问编导，拿这么初级的问题去问诺奖得主，是不是太浪费机会了？不如让我自由发挥算了，肯定更有话题度。”大圣说。
“b大高材生就是牛掰，老爸去问问。”老武乐颠颠走了。
大圣迅速收敛神思，鼓起斗志，不应该在烂人烂事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别让自己太low了。
大圣接下来的几天全都沉浸在采访者的兴奋情绪之中。
她把自己感兴趣，有疑问的问题，统统整理好，一有机会就向诺奖得主发问。
在b大一次公开演讲后，诺奖得主破例给了大圣一个跟随他读研的名额。
生物生命科学只是她的副科，诺奖导师通常只收博士生的。
这一天大的幸运，彻底倾斜了大圣心里的天枰。
自己的导师建议大圣先去e国读一年物理学硕士，然后再北上求学诺奖导师读一年生物学。
接下来的日子，她越发集中精力做实验，导师帮她办好了所有手续，元旦后正式入学读研。
许多事情一旦在心里有了决断，哪怕心里有痛依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木千宁每天还是会给大圣写碎片化信息。
大圣如果没做试验，睡前也会回复，但她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就大圣对木千宁的了解，他肯定支持。
但本就焦虑的情绪，会让两人陷入到长达数年密集的空中飞人生活状态。
大圣突然就理解了爷爷让她自己去留学的意图，不是不同意她们谈恋爱，只是不看好他二人这半年的聚少离多就生出了那么多状况。
自以为的海誓山盟，在过来人眼里脆弱的不堪一击。
想明白的一瞬间，大圣无法形容自己的感觉。她太弱了，弱到对自己没有信心，根本不信自己能经营好一段感情和婚姻。
她一直怕木千宁扛上这样的她成为一体，她更忍受不了木千宁为了这个目标变得这么辛苦。
其实她最怕的还是未来某一天，疲惫的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就好像老武和老妈。
这毕竟是她的初恋，就算要断也在还满心美好时分开，也能让未来的路好走些。
就在她大脑里充斥着焦躁，决定等木千宁回来当面谈清时，看门保安传话，说有人找。
大圣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就跑到了院里，一看是诺凡和另一名女子站着试验楼院外。
大圣脚步一顿，眸底暗流涌动。那个女生好像就是绯闻照片上的人，大祭司的掌上明珠。
见大圣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那女生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反而诺凡率先开了口：“大圣，一直联系不上你，所以就找来了，不知你可否有时间出来坐坐。”
大圣的脚步转了方向，回了一下头，说：“我那天在机场已经表明了态度，你我之间不必再有交集。若是与你哥有关，让他自己直接来找我，我不会浪费一秒钟在没必要的人身上。”
然后侧身对保安说：“这二人如果再来找我，不必通知直接让她们走，谢谢啦。”
回到试验楼。大圣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e国研究生的手续已经办好，大圣静静地凝视了自己的locker一分钟，还没等她发完临别感慨，就听楼上传来强烈的爆炸声响。
轰——轰——连环炸。
大圣一愣，戴上防毒面具就往楼上跑。
“你疯了吗？往外跑，赶紧的——”从实验室里冲出来的实验人员揪住她往外推。
“我要去看看，可能有人受伤了。”大圣此时脑袋里都是糊涂的。
火舌已经从窗子里喷了出来，全楼拉响了警报，消防车的响声也响了起来。
大圣迷迷糊糊地被人拉出了试验楼，听说楼上试验室没有意识到氢气有泄漏，正在做实验的博士后已经当场死亡，高温实验引发的氢气爆炸。
很恶劣！很严重！
大楼里的所有人被紧急送到医学部进行身体检查，等大圣被通知一切安好走出医学部，就见老武黑着一张脸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正等着她。
大圣莫名其妙，却又心虚地跟着老爸回到老宅，爷爷奶奶正坐在她房间里好像要三堂会审。
大圣不明所以？
还是老武先开了口：“你导师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出去见了个人回来就迷迷糊糊要往爆炸现场跑？你的安全意识呢？”
大圣理直气壮：“我带上防毒面具了，我是想上去救人？”
老武：“你还上去救人？等你跑上去人早就烧成渣了，你是上去送命！你大脑走什么私呢？”
大圣气不顺：“听您这口气，好像是我引起爆炸似的？”
武爷爷说：“想搞科学研究就必须做到心无挂碍，全神贯注。一丝氢气的泄漏没被发现，不仅自己命丧黄泉，还险些陷整个大楼于危险之中。满楼国家最好的研究人员！”
大圣沉默不语，无以辩驳。
武奶奶抹了下眼泪：“刚才我们商量过了，让你爸给你订了机票，去维也纳跟希尔和可可过圣诞节去吧。元旦假期一结束，那边也开学了，你直接去e国报到。”
大圣目瞪口呆。
老武吼她一句：“就你这儿女情长的傻劲儿，没事瞎操心的性子，当什么科学家？依我看，你一毕业直接嫁人当家庭妇女更合适。”
“说谁呢？！”大圣情绪有点激动。
“我是你亲爹，说你两句也是为你好。别以为爆炸不是你引起的，就没有这个隐患？滚到外面自己去修炼好了再回来，别在家门口给我丢人现眼。”
老武说得眼眶都红了，楼上那个博士后倾注了多少家人师长甚至社会的心血，又是多少人的骄傲，才刚到出成绩的年龄，一个不小心，一秒钟灰飞烟灭。
大圣看着放在地上的行李箱，她已经决定走了，但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离开的方式。
凝神站了一分钟，她说：“好，我走，您们回房早点休息吧，我收拾一下行李。”
深夜，大圣缱绻在硬木床上，抱着枕头无声地哭到肝肠寸断。
原来她气归气，真让她彻底离开她根本就不甘心。
她一直在潜意识里等着木千宁陪她一起走，她用表面的坚强掩饰内心的胆小，她习惯了他的陪伴，在陌生的海市他为她撑起了一片天空。
现在爷爷逼她去面对孤独，逼她远行……逼她离开他，去走自己的路。
既然这样，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别给自己留退路了吧。
大圣走时把手机留在了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