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露陷
大年初一刚过，大圣就被老妈强迫性地留在了家里。
“看看你吧，脸都削下去，连点婴儿肥都没了。”
悦宁女士很少这么刚，这次是真急了。
过节放假，大圣确实也没有必须回租房的理由，只好在自己的房间里做题，直到准确无误。
疲劳战术，除了感动自己，效果真得很一般，大圣从来不会这么干。
但在时间管理和学习规划上进一步加强，咬牙扛的同时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悦柠女士看着闺女最后冲刺的学习计划表和时间安排，饶是陪着大圣十八年磨这一剑，到了要亮剑的时候，依然不自觉地把心口提到了嗓子眼。
吃饭时间，都被当成了解除疲劳的方法之一。
长时间学习一门课，很容易使大脑疲劳，这个时候大圣就会停下来吃东西，喝饮料，院里走两圈。回到房间换科目，用新鲜内容让大脑保持持续的兴奋。
与大圣一秒钟就能游离出现实，专注于学习不同。
木千宁从小没有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反之，脑子总有很多需要他时刻都要注意的事情：照顾弟弟，帮老妈干活，甚至挣钱养家。
如今突然谈了恋爱，两个人的家里突然只剩了他一个人。他发现自己想她想的厉害，看书不到一个小时，脑袋里就开始冒大圣的影子，想给她发信息想听她说几句话，又怕打扰他。
如此煎熬到初六。
高三终于恢复了上课，木千宁不得不戴上眼睛，才能看清黑板上的字。
“怎么又戴上眼睛了？”大圣把水果递给他，“是不是这几天太拼？不要熬夜，没用的。”
“一紧张就影响视力，过两天就好了，晚上回家吗？”木千宁问。
“当然回。”
大圣拍拍厚重的书包，“回满里弄，一来一回每天最少耽误30分钟，浪费不起呀。”
木千宁舒了口气，“牛扒，鸡胸肉，海参，高蛋白的食材我都买好了，天天早上吃。”
“好。”
大圣拿出一套语文和英语卷子递给他：“晚上，我帮你把卷子的题型分析一下。到现在，一些记不住的，该放弃就要果断放弃了。我们好好分析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和精力到底该怎么分配。”
语文是一个长期积累的过程，木千宁的学习道路坎坷，阅读量肯定没有那么大。
现在花太多时间在背诵古文或诗歌上已经来不及了。
必须得精准计算所有得分项，才能确保拿到每一个不能丢的分。
必须得有个取舍。
假期之后的教室气氛，彻底沉了下来，再没了窃窃私语的八卦。
全是笔尖与纸，沙沙沙的摩擦主旋律。
一班的学霸在拼理想的学校，中等生也想最后拼一把，给自己个可以交代的出路。
让其他班，尤其八班特长生们佩服的，就是大课间依然出来跑步的武大圣同学。
就连本土之光，大神都鲜少来操场了。
这天晚上，做题到11点半，大圣收了卷子。
木千宁也跟着收了，他发现大圣说得对，熬夜的效果并不好。
“你今天不戴眼镜了？”大圣注意到。
“我家娘子回来，心里没了惦记，养些日子，就没事了。”木千宁说。
“你还是别自己瞎诊断，”大圣说，“高考完去看看专家，仔细查查。”
“快去洗漱吧，15分钟，你肉乎乎的。”木千宁笑着来了个摸头杀，回了自己房间。
大圣觉得自己好像在赶命，干嘛把洗漱时间制定在15分钟？自不量力。
好吧，从明天早上借5分钟，大圣快速附上面膜，把头发吹干出了浴室。
就见木千宁又坐在了自己床上看英语书。
“你怎么又到我房间？”
“怎么办呢？每天只有睡着了才能跟你在一起。”
木千宁放下书，伸开双臂，“就想离你近点，心里踏实。”
大圣心里一暖，扑到床上窝到人家怀里，就差把面膜扯了，狠狠亲他几口。
就想离你近点，她何尝不是。
情人节这东西，在如此拼命的时候，根本顾不上。
不过，毕竟是两人的第一次，就这么倒头睡去，有点太没仪式感。大圣偎在男朋友怀里，身体放松，美滋滋地玩游戏。两人都捂得严实，真正能亲密接触到的肌肤，除了手就是脚了。
木千宁如往日般，用自己的脚捂住她的。十分钟后，帮她揭了面膜，忍不住抱着人亲亲脑门，鼻尖，手几次想伸到睡衣里，又收了回来。
对方傻呵呵的，就知道玩。
木千宁叹口气，忍着笑：“睡前~是不是该，注意下流程。”
“什么流程？”大圣玩得正高兴。
“就算是循序渐进，多少也要有点提高，”木千宁说，“比如，接吻，认真练练行不行？”
大圣开始没认真听。半晌回过味来，把手机一扔，凑上去捏住他笑成了狐狸的脸，恼羞成怒：“你~你~啥意思？说我技术不行？”
木千宁被她火冒三丈的样子逗得笑弯了腰，把大圣搂得更紧：“我是说，还要多练练。”
大圣被他一脸挑衅的样子鼓起了战意，一下搂住木千宁的脖子，大胆又直白，“就叫你这厚脸皮，知道~知道！”大圣战意盎然，猛地扑了上去，堵住人家的嘴……
木千宁终于鼓起了勇气，双手摸进了大圣的睡衣里，掌心贴在大圣的背上。
烫得她忍不住瑟缩了下。滚烫的热度迅速燎原，旺盛地烧遍了全身，大圣不知所措，放了他的唇，身体往后靠了靠，想要偏头看他。木千宁却马上收紧手臂，又捉住了她的唇瓣，嘴唇滑贴到她的耳际，低哑又缱绻。
“第一次主动亲哥哥，太敷衍了点。”
大圣觉得自己的耳朵、脸、脖子全都麻掉了，强撑着，才说了句：“哥哥，情人节快乐。”
这可真是！
丢人呀！
“宝贝，情人节快乐！”
木千宁捧住大圣，水润润红扑扑光洁的脸，可这种情势下，可不敢有任何不圣洁的念头。
两人的目光对上。
下一刻，扔在床上的手机，震了起来。木千宁拿起手机递给大圣，把人拉到怀里，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脸歪在肩上，跟她一起看手机。
大圣轻轻啧了一声。
“嗯？”木千宁看他，“不给男朋友看？”
“你帮我看。”大圣把手机递给他。
“两条信息呀。”木千宁很自然地伸手，拿回手机。
第一个是希尔的，【圣弟，情人节快乐！我绝对在某某之前，第一个，精准发送，哈哈哈~】
“神经病！”
木千宁直接气笑了，咬住大圣的耳朵：“以后不许跟他勾肩搭背，记住啦。”
大圣咯咯笑：“醋坛子！”
“就醋！就醋！”
“好好，你帮我回复。”
木千宁抓过大圣的手，给希尔回复：【赶紧睡吧你，用定时发送，贱呀！】
【高考狗，亚哥不跟你计较了，快睡吧，回头收拾你。】
第二个是老武，【闺女，情人节快乐！我上辈子的小情人。】
这次是大圣气笑了，【老武，是不是小弟弟太乖不闹你，太闲啦。】
【没良心呀！还不是看你都十八了，就知道学习，看别人有了舔狗男朋友，伤心吗？】
大圣刚想跟老爸斗嘴，木千宁一下吻住了她的手指，大圣吐吐舌头，差点露陷了。
【谢谢上辈子的老情人，晚安安！】
刚要发送，手机又被木千宁抢了过去，把‘晚安安’改成‘晚安’才发了出去。
大圣嘟起小嘴：“你好霸道。”
在怀里给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木千宁才抱着她躺了下去，“晚安安，是男朋友专属。”
大圣神色讷讷，小嘴还是撅着。
静了几秒，木千宁咬住大圣的耳垂，压低声音，说：“圣圣，我是第一次这么无法控制地喜欢一个人，心里有点敏感，也有点脆弱。你担待我些，宠着我些，行不行？！”
“……”大圣脑袋又开始迷糊，心里却暖暖的，整个人缩到他怀里，乖乖地“嗯”了一声。
关灯睡觉。
第二天到学校。
还是早自习，段皇就站在了讲台上。
“同学们！情人节……我知道你们这些阳奉阴违的家伙都是怎么想的。”
段皇话还没说完，教室里传来一片笑声。
“别在那偷着笑。”
段皇拿教鞭敲敲讲台，“暗恋的，继续给我憋着，考完最后一门，本皇安排一天表白日。”
嘘——教室里同学们起哄。
段皇装没听见，继续：“明恋的，给我收起你的触角，销声匿迹。我看谁要是敢大张旗鼓的过情人节，动摇军心，本皇抓你做典型。”
果然名花有主的都很沉得住气，教室里很安静。
段皇表情很满意：“搞暧昧的，继续糊涂着，把心思全都给我放到学习上。高考前，你们都没有假期了。现在不努力，以后徒伤悲，严重者再没了情人节给你过，可知？！”
“知道，谨遵陛下圣旨。”一班集体油腔滑调。
“继续学习吧。”
段皇敲打完，出了教室去买早点，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也瘦了很多。
段皇的圣旨，别人是否遵守，不知道？
大圣和木千宁决定来日方长，悄无声息地过。
不过两人还是逃了晚课，一前一后出了校门。
“娘子，小渔村的花间路，得要开车才行。”
大圣回家换了衣服，站在小区口等木千宁把丑无极开出来，看着这车突然就觉得非常之顺眼：“相公要是在古代，也是有驴车的人家了。”
“系上安全带，”木千宁探过身，在大圣的耳尖上亲了一下，关好车门发动车，“想娶北村地主家的女儿当娘子，光有一头老驴可不行。”
“赶紧再养两只鸡。”大圣给他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两人说笑着，丑无极向着渔村开了出去。
那条长长的花路果然如传说般，情人节这天最靓，满树花开。车在仿若树洞的花道上，足足开了10多分钟，依然还在其中。路两边，在空中连成了一体的大树上，开满了火红的花，美不盛收。
虽说每辆车都开得很慢，却鲜少有人催，很明显都是情人节来看花道的。
木千宁把丑无极开到一个大湖边，有个能看到湖景的渔村餐厅停下，两人进去。发现有好几大桌家长正在粗脖子瞪眼，谈论订婚和彩礼金之类。
“你们那里，一般彩礼怎么算？”木千宁拉着大圣往有湖景的座位上走。
“哪儿有什么彩礼？来这边之前，我连这俩字都没听说过？”
大圣任他拉自己坐下，表情美滋滋的，完全没被这嘈杂的气氛打扰到，“这是第一次过情人节，还挺不一般。”
“怎么不一般了？”木千一手握着她，另一只手还不忘在大圣的脸蛋上掐了一下。
“传说中的情人节，别致浪漫。他们却约在今天谈彩礼的事，就觉得挺逗的。”
就在两人闲聊时，余光里，有个人靠近：“宁哥——你们~也来吃饭？”
大圣猛地转头，愣住。
我靠！
木千宁心里暗骂一句，没有放开大圣的手，与那人对视一阵：“情人节出来庆祝一下。”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大圣脸涨得通红。
情人节赏花道，走到尽头就是这家店，有湖景的浪漫地点，能想到的人自然不会少。
碰上了其实很算正常。
只是这人，还有八班的一堆，怎么一起过情人节？
所以……被一群人碰见，连灭口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这是来相亲？”木千宁迅速转移了话题，问阿强。
“被父母逼着的……”阿强有点伤感。
“你俩……”阿强好像才缓过神来，猛地瞪向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你俩这是……我操？大神，你这样明目张胆，会出事的。”
“吃你的饭，相你的亲去，”木千宁突然沉声，“这事儿，跟你们那帮子人说，有什么想法冲我来。要是再让我知道谁骚扰圣圣，这十万大山，不管躲到哪里去，我都能给挖出来弄死ta。”
“宁哥，你别生气，”阿强表情上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一抱拳道：“宁哥，我肯定告诫这帮子不懂事的……没人敢……你放心啊，就是没想到学霸，也……”
“行啦，赶紧回去吧，我们吃完饭就走了。”木千宁回过头来不再看他。
大圣越发好奇这帮本地生，怎么对木千宁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
凑到他耳边问：“他们干嘛都怕你？”
木千宁突然看向湖面，不露声色地说：“长得太帅，没办法。”
哼，自恋吧你就。
在热闹的渔村小店吃了顿情人节套餐，这个店也很应景地准备了情人节烟花。
吃好饭的情侣们，大多沿湖散步等着看。
木千宁领着大圣走到树荫处，才搂住她吻了一阵，问：“宝贝，情人节开心吗？”
“美。”大圣开心地笑了笑。
木千宁：“那个阿强，前些日子还在操场跟着我跑了好几圈，求我帮他问问布阿诗，今天却来相亲了，我服了他了。”
两人慢慢走着，大圣侧头问：“这种事干嘛找你？是不是觉得你出面，布阿诗会给面子？”
“我脑子里，哪儿还能想这些。”
木千宁捏捏她的脸颊：“我整天就想着怎么才能跟上你的脚步，早点把你娶回家。”
“哎呀，要不你累！”
大圣靠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咱们才多大呀？想那些有的没得干吗？相爱时好好爱就行了……你看他们，在那里讨价还价的，多没意思。”
木千宁没说话，低下头静静地看着大圣。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大圣隐约感到他一哆嗦。
还没待她细想，木千宁已经把人紧紧搂住，吻得大圣几乎喘不过气来，才放了她。
“圣圣，别刻意排斥什么，”木千宁突然笑了起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大圣有点莫名奇妙：“努力什么？”
木千宁咬着下唇看着她，半天才说：“山无陵，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