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书店
“阿凡，现在订票还来得及，要不要一起去都江堰？”刘铭的声音很是关切，带着室长特有的细心。
“我身体不舒服，你们去吧，别赶不上车。”吴凡的声音较之常人显得几分柔弱，有种林妹妹的感觉，可分明是个男子。
“那小凡你要守好家哦，我们去去就回。”何钦的话总是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倒也冲淡了些吴凡的悲哀。
“知道了，你们走吧。”吴凡躺在床上，目光盯着天花板，表情无悲无喜。直到耳边传来寝室门闭合的声音，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恼怒而又无可奈何的悲戚。
“这就是命吗！”吴凡嘴里不甘的喃喃道，摸出了紧贴在胸口处的一块洁白温润的玉佩。思绪回旋，浮现出记忆深处的一段影像。
“此子命格有损，直至弱冠身体都无比虚弱，需要多加呵护。而弱冠之年，有一大劫，若是度过则前途无量，若是没过……”说罢，那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道家模样打扮的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圆润光鲜的玉佩，将其在吴凡面前晃来晃去，后者的目光也随之移动。道人紧盯着吴凡，口中却是对其母亲一字一句严肃无比的说道：“戴着它，可保他活到弱冠。”每个动作吴凡清晰的记住了，明明才刚刚学会走路。
道人说完什么也没要便起身离开了，吴凡记得母亲准备去送送他，走到院子口却发现那道人已经没了踪影，明明院子外面是一块已经收割过的苞谷地，一览无余的可以看到远处的公路。为此，母亲回来时口中还喃喃着神仙什么的字眼，无比郑重的将玉佩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而接下来的情况完全证实了那道人所说，他在父母的呵护下颤颤巍巍的成长着，那块玉佩总在他病时散发着幽光，一次一次的化险为夷，尽管他的身体比孩童还要柔弱。
“弱冠还有几个月就到了，劫数怕也快了吧。”吴凡回过神来，脸上带着苦笑。看看时间已经是上午九点，他虽然体弱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
起床后看着冷清的寝室，吴凡也无心呆在这里，左右无事决定去看看书。其所在的大学外有一间不算太大的书店，装潢的古色古香，而且人也不多。吴凡曾偶然的进去过，里面大多是一些古书，正合他的胃口，所以他没事的时候总往那里跑。
他的身体能允许进行的活动极少，运动是不可能的，就连电子游戏都因为刺激性太强不能接触。所以读书成了他唯一的爱好，而古书则是他最为喜欢的部分，也许是生命给他带来的磨难造就而成的。
吴凡每次来到书店里都觉得十分安详，暖色调的灯光仿佛太阳悬挂着。习惯性的走到书店最里面的位置，那里有一张椅子像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他不喜欢出现在人群中，因为不想被人认为是“娘炮”，不想再看着别人看向自己奇怪的眼神，那眼神中带着疑惑，讥讽以及厌恶。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吴凡仔细揣摩着每个字的含义，相比于人，他更喜欢文字，因为它们总是平等的对待每个人，无论别人对它们怎样。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他看书的时候总是非常认真，往往会忘记时间。从上午一直看到下午一两点，回过神后才匆匆出去买个面包牛奶填一下肚子，然后又回去看书。他最大的梦想便是以后开一间自己的书店，自己能在里面不在意时间的阅览。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又出现一道苦笑：自己的身体，还有资格谈理想吗？幽幽一叹，吴凡将手中的书翻到新的一页，重新沉浸在文字中。
再一次回神已经是下午七点，头顶的灯光随一天的时光流逝变换着颜色，此时已然变成了黄昏的模样。吴凡有些不舍的将书放回原位，虽然很不想离开，但他知道书店要关门了，毕竟不是自己的书店。
然而生活总是让人意料不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吴凡下意识的扶着书架然而双手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贼老天，难道连看书的资格都要给我剥夺吗？”这是吴凡晕倒前最后的想法，这一次，胸口的玉佩没有丝毫响应。
书店前台，那个吴凡每次进来都在看书的守店老人在店里巡视了一圈，将所有人叫了出去，然后来到了吴凡昏迷的地方。
“终于要来了。”老人悠悠的说了一句，看向吴凡哦目光极其深邃犹如一眼深潭。右手一挥，玄青色长袍随着手的动作飘飞起来。昏暗的灯光骤灭，本该一片漆黑的书店里亮起了一道道玄妙无比的纹路，其玄妙程度令人炫目。这个书店，绝不是书店那么简单。
银白的纹路只亮了几秒钟便消失在了书店的各个角落，老人再一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吴凡，然后抬腿朝书店大门走去。没有动手，大门却自动紧闭，整个屋子只剩下了吴凡一人。
“杀！你还不醒悟吗？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原来那样可以任你为所欲为的时候了，你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合理了。”一个玄青色的人形光影出现在书店中间，而在其对面则是一个暗红色的光影，与前者相比之下显得暗淡。
“就你也配让我否定自己？你何不想想自己的处境，你才是最可悲的不是吗？”红色光影语气中满是不屑，开口讽刺道。
“执迷不悟，你以为以你现在的情况还能打得过我？”青色光影发出的声音带着厉色，礼后就该是兵了。
“呵，那还得试过再说！”红色光影凝实起来，变成了一个很清晰的人形，是一个老人的形象，手中还握着一把红色长剑。其目光犹如冬日般肃杀。
青色人形则是一个中年男子，一把张开的折扇显得儒雅非凡。两人相距并不远，彼此都还没动手，只是对峙着，场景变得有些诡异，木质的书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吱”声以及其上的书不停的颤动着。
气势越来越强，空气变得极为沉重。角落里的吴凡呼吸变得困难起来，就像身体被重物压着一般，大口大口喘息着。
两个人影终于有了动作，长剑与折扇所激起的一道道光刃在空中相撞，空气以此为中心震荡出一圈圈光弧，透过一架架书消散在空气中。
“放弃吧，你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杀了。”青色人形轻摇着折扇，紧盯着不远处的暗红光影，不失儒雅的说道。
“呵！”杀一声冷哼，光影化为一道流光，朝某处角落冲去，那里正是吴凡所在的地方！
“还想逃！”青色人影一声大喝，折扇脱手而出，虽然击中了杀不过却并没能阻止其钻进吴凡的身体。折扇的光影透过吴凡身体，回到了词的手中。而待他来到吴凡身旁时，后者脸上正散发着妖异的红光，显然，是杀在其中作怪。
“这里怎么会出现缺少一魂一魄的人？这是……”词眉头紧皱，紧盯着吴凡胸口那块散发着微光的玉佩表示疑惑。
“唉……也罢也罢！”幽幽一叹，词也和杀一样进入到吴凡识海中。他虽有玄妙莫测的威能，却没办法保证吴凡存活的情况下从其识海中将杀弄出来。而身为净魄，他的存在也注定了他不能对人类不利。
书店终于又回归了平静，散落一地了古书证实了刚才发生过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过了一会，之前出现过的银白纹路又浮现了出来，不过这次暗淡了不少。
吴凡脸上的红色和青色分别占据着一半领地，两者似乎是在争夺统治权，让吴凡脸上的表情愈发的痛苦。胸口的玉佩散发的白光愈发明亮，三种光彩在吴凡身上交织，诡异而又危险。维持了几分钟，光华散尽，空留吴凡在原地昏睡不醒。
“这里是？”吴凡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只是所处的环境有些诡异。
“你的识海之内。”一到尤为冷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识海是什么？我不是晕倒在书店吗？”吴凡转过头，看着那个穿着一身青色奇怪长袍的中年男人。“识海就是灵魂所在，等那个红色的光团成型，就是你的死期。”青衣男子也就是词指着头顶一团红光幽幽说道。
“这是梦吧？”吴凡没搭理词，独自喃喃道，他经常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噩梦，已经习以为常了。
“无知而无畏。”说完，词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了一团青色光团里。“杀即将出世，你时日无多了。”
吴凡的意识又渐渐沉沦，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一早。早晨的阳光显得有些凉，吴凡眼睛眨了眨，发现自己确实还在书店里，扶着书架一点一点的爬起来。书店门口出的那个老人已经坐在了前台，好像并没有发现有人晕倒在了书店里。吴凡充满恶意的想着，是不是自己死在这里面他都不会发现。
已走出书店便迎上了一缕阳光，吴凡有些不适应的挡了挡光线。看着门口的车水马龙，再回忆起昨晚晕倒在书店里，心中不禁有些激愤。
“贼老天，就算这是你给我安排好了的命运，我也绝不会认可的。”他没有呐喊，只是轻声用自己能听到的分贝说着，好久以前他就已经明白了激动没有任何用，还不如平静点想想对策。
书店里，守着前台的老人开始用一支毛笔写起字来：
破局人终历一年：计划第一步已经走了出去，我们已经没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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