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三天太久,一辈子太短
“我原本给自己三天时间。”
叶丹青没有再去看台上仙子起舞，侧首注视天音仙低垂着的眼眸，“现在，我觉得似乎有点多了。”
天音仙子条件反射地偏移目光，试图以观看舞台掩饰内心的委屈和慌乱，却反手握他更紧，神情有些恍惚。
“多乎哉？”
“太多。”
叶丹青语焉不详，牵着自家师尊柔若无骨的玉手，挤出人群，“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天音仙子亦步亦趋跟着，看着身前自家徒弟弟高大的背影，几度轻启朱唇，欲语还休。
明明有很多问题想问，却问不出口；
明明很想哭着闹着发泄，却于心不忍；
明明想要让他发誓让他承诺，却如鲠在喉。
是的呢。
徒弟弟不会只属于我，早就明白了呢。
只是，没想到真的证实这一点时，会这么的心痛。
天音仙子嘴上说着“不重要”，细细的柳眉紧蹙、眸中水光盈盈、轻咬着莹润的红唇，就连同叶丹青十指相扣的纤纤玉手力道都重了几分。
委屈吗？
很委屈。
甘心吗？
不甘心。
即使委屈，她也仍旧选择原谅他，包容他；即使不甘心，她选择了接受这种结果。
“……”
“后悔吗？”叶丹青四处张望在搜索着什么，一般注意力放在身侧红裙翩翩。
天音仙子慌乱地低垂臻首，紧咬着银牙沉吟了许久，缓缓吐出字句：“后悔……什么？”
“没什么。”叶丹青笑了笑，语气不容置疑，“事已至此，我可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了。”
“霸道。”天音仙子弱弱地娇嗔了句，心中却满是甜蜜……徒弟弟是霸道的，也好。
叶丹青回眸看了她一眼，调笑道：“以前，我就是太软了；现在，我该硬起来。”
“徒弟弟有……有多硬？”天音仙子小嘴不饶人，白皙脸颊微红，眸光不自觉偏向道路旁的小摊。
“叮。”
系统许久没有出现，终于是逮到机会蹦了出来：
【选项一：师尊，让你试试我的枪有多硬；奖励“召唤卡——谁还不是个冲师逆徒？（天仙级）”；逆徒们大受鼓舞；】
【选项二：师尊，我想同你困觉；奖励“芙蓉帐暖度春宵（亚仙丹）”；逆徒们小受鼓舞，又觉得索然无味；】
【选项三：文明人，莫要开车；奖励“软功+20”。】
叶丹青本来可以很硬，看到选项的后果后，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是需要软一下比较好一些。
选项一的“逆徒们大受鼓舞”，怎么看都很吓人；
选项二的危险程度低一些，又很让人觉得索然无味。
“你……咳咳咳……”
叶丹青被天音仙子的勇猛给呛到了，连连咳嗽几声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师尊多漂亮的一位仙子，可不要乱开车。”
今天，我叶丹青仍旧是个“稳男”。
【奖励：软功+20！！！！】
[狗系统，就知道内涵我。]叶丹青腹诽了句，立刻为自家师尊小手的柔软散去所有不满。
“徒弟弟还是这般开……开不起玩笑呢。”天音仙子眉宇间浮现些许失望，红色面纱之下的白皙脸颊却是愈发绯红。
事实是不是开玩笑，各自心知。
叶丹青没有点破，同天音仙子停在于冰霜中仍旧流水潺潺的河岸边，看着上游放的花灯绵延、闪耀如繁星。
花灯形态各异，烛光点点是为希冀，系着红纸是为寄语。
天音仙子本想捞起一盏放在手中端详，终于还是没能忍心因自己的任性，冒犯了他人的祈愿。
“走吧。”叶丹青轻轻拉了下她，抬起下巴看向不远处的白玉桥示意。
天音仙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河岸数十步外的一小铺各色花灯层层叠叠，来往客流出双入对、眉目含情。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花灯铺子外，店内人群拥挤。
“徒弟弟……”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走动。”
叶丹青轻轻拍了下天音仙子的手背，转身进入小铺之中。
天音仙子迟疑片刻后，没有听话乖乖在原地等着，紧跟着挤入花灯铺子中，为花灯种类繁多而目不暇接。
突然，她柔软胸口感受到硬硬的事物塞入，抬手但见自家徒弟弟眉宇翘起得意。
“这红莲花灯最配你。”叶丹青松开手，继续转过头在货架上搜寻。
天音仙子抱着怀中小盆子那般大、红艳艳很是显眼的红莲花灯，话语幽幽：“徒弟弟喜欢什么样的花灯？”
“我喜欢喝茶，就用茶花灯吧。”叶丹青从架子上取下巴掌大的茶花花灯，一把握住天音仙子柔若无骨的玉手，牵着走到柜台前。
天音仙子看着他结账，看着他将自己带到玉桥边，看着他在供人书写祈愿的小桌上伏案书写……
[世间安得双全法，只负如来不负卿。]
叶丹青将这句源自原世界、脍炙人口的诗句做了小小改动，写在红纸上、系于茶花灯，点燃火烛，等待放入河中漂流。“只负如来不负卿……”天音仙子不太明白其中的意思，怔怔看向让开了身位的叶丹青，呢喃着。
“这句话……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叶丹青嘴角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轻轻将天音仙子拉到近前，备好红纸和笔墨，“师尊。轮到你写了。”
“写……什么？”天音仙子挽着衣袖，紧张得握着墨笔的指节发白，芳心纷乱如麻。
“写你所想写的，便好。”叶丹青柔声说道。
“嗯。”天音仙子贝齿轻咬着莹润下唇，微微颔首，仍旧是难以动笔。
“要不，我帮你？”
“不……不用了。”
“那，师尊可以选择写一些祝福的话语。”
“可以写……话本小说里的浪漫词句吗？”
“也行。”
“徒弟弟不会生气么？”
“我为什么要生气？”叶丹青摇头失笑，“事到如今，你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那……我写了哦？”天音仙子弱弱地询问。
“嗯。”叶丹青点头，“师尊要是不想让我看字条内容的话，可以不看。”
“没关系哒。”天音仙子饱满酥胸一个起伏后，稳定心神，缓缓落笔……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
琴棋书画样样不精通的她，却写得一手娟秀灵动的好字。
“这词句不行，罚你重写。”叶丹青一把夺过红纸，在天音仙子反应过来之前，将其塞入口中。
“徒弟弟！你这是做什么呀？”
天音仙子焦急地丢下墨笔，伸出手就要往叶丹青嘴里掏，“这东西怎么可以吃？”
“咕噜”。
叶丹青一口将那张红纸吞咽入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师尊的心意，味道很不错。可惜，这味道我早已知晓。”
“你……你……”
天音仙子又气又急，粉拳轻轻地捶了下他坚实的胸膛，“就算是这样……你吃它做什么呀？纸和墨又不好吃。”
叶丹青勾了下天音仙子的琼鼻，爱怜道：“入骨相思我深知。”
天音仙子低垂臻首，于墨染星河般的秀发掩映中看不清表情，隐隐有吸鼻子的声音传来。
叶丹青取过墨笔轻轻塞入她手中，佯装生气地威胁道：“你要是还写得我不满意，下一张可就塞你嘴里了。到时候，有得你哭。”
“徒弟弟讨厌惹，就知道欺师灭祖的说。”
天音仙子娇嗔了句，抬眸看向桌面上的小小红纸，愈发感觉手中墨笔重于千钧，迟迟无法落下。
叶丹青没有催促，在一旁静静等待。
河畔有情人来来往往，河中流水潺潺。
他们和它宛如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却又在此地交汇一起……为笔墨，为花灯，为知心情意。
天音仙子芳心激荡着这股情意，举轻若重、缓缓下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墨在红纸上晕染，清香淡淡。
她没有去征得他同意，一意孤行地将红纸系在红莲花灯上，点燃了烛火。
目光，不免怯怯。
“走吧。”
叶丹青左手揽着天音仙子瘦削的香肩、右手捧着茶花花灯，见她将红莲花灯死死护在怀中，忍不住摇头失笑，“放心吧。你这个字条，我很满意。”
天音仙子这才于朱唇中吐气如兰，松了一口气。
他们一同走到江边，一同蹲下，一同将手中花灯缓缓放到水面上，一同见着它们顺着河水漂流而下。
倒影在世间的河，流入记忆时光。
“徒弟弟信吗？祈愿。”天音仙子目送自己的花灯远去，满心期待。
叶丹青看着身边仙姿绝美的她，嘴角微翘，“我不信。”
“不信？”天音仙子蓦然回首，丹凤眸中有疑惑、有失落，“那你……为什么要……要放花灯？”
叶丹青伸手，强势地将她温软娇躯揽入怀中，“你愿信，我陪你……就这样。”
天音仙子温顺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眸中已不见花灯去时模样，“信不信……都好。”
“这就好。”叶丹青点头，“师尊不好奇吗？为什么，我之前说三日太多。”
“好奇。”
“为什么，你不问？”
“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
“问吧。”
“徒弟弟……我想知道，为什么三天太多？明明一点都不够。”
“因为……”叶丹青低垂眼眸深情对视，“我原以为，想清楚自己对师尊的心意，需要三天时间。”
“所以……”天音仙子的芳心被他柔情击中，像子弹，像烟火。
“第二天都还没过去，我就败给你了。”
叶丹青轻轻亲吻在她光洁的额头，话语轻柔：“三天，太久；一辈子，太短。”
“还有……明天。”
“是啊。还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