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2 章
海盗处理竞争失败的同行的方式非常血腥,但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伊薇特看到的第二段梦境。
生命之树的10个源质以22条路径互相链接,乍一看有点像是星座的构成图,只要打通了通往下一个源质的路径，就能完全点亮新的源质。而每一次路径的开拓,会让超凡者看到一些令人疯狂的真理，第二个梦境就是这样的东西。
那是在深不可测的海底，仅有的光亮由无数漂浮的发光水母提供,它们黯淡的磷光照亮了海洋底部形状怪异的礁石,以及一只巨大的鱼人。
它长得有些像是被格雷伯爵他们分食的、带有精神污染的那条死去的海洋生物，但比那大得多,身体庞大得像是古树的树冠，又犹如蛞蝓般柔软，更有无数血肉经络形成的管子像是漂浮的海葵一样从它腹部延伸，而它的脸则比棺材中的怪鱼更加像是人类……说是像也许并不恰当,它就长着人类的脸，而且是位面庞十分柔美具有古典风情的女性。
但在梦境中,它的脸部表情显然十分惊慌,腹部的无数软管飞快地曳动着，推动着水流,让她迅速往海面上升,一边不时还以恐惧扩张的瞳孔向它身后的黑暗窥视,仿佛身后有一位天敌追捕。
它已经是如此的怪异和巨大,周围呆呆摇曳的水母也有脸盆的大小,当人面怪鱼穿过它们时,对比起来就像是大象脚下的老鼠。而且它显然是传说中超凡生物，这样一个具有超自然能力的海洋巨无霸，很难相信究竟是怎样的存在才能让它惧怕。
很快，伊薇特就得到了答案。
海洋在震动，砂砾和碎石像是恐惧般颤抖，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伟大生物苏醒了。
祂的身躯即使极目也难以看清全貌，也许是一个大的超乎想象的肿泡，其无定型的身躯蠕动流淌着，其上蔓生着一些带着恶心怪异、让人联想到癌症肿块的触手。
那是只会在噩梦中出现的扭曲形体，就连不具备智慧的水母都四散奔逃，纷纷躲避这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祂显然对水母这种小目标没有兴趣，带着凸起肿块的触手径直伸向拼命逃窜的怪鱼，尽管后者的体型犹如参天大树，但和祂比起来却是那么微不足道。
由于水母的逃离，伊薇特看不到黑暗中发生的事，但她几乎可以肯定，人面怪鱼在最后一丝微光熄灭之时，带着强烈绝望的表情被拖入了它本想逃离的天敌身边。
压抑的海水中传来沉闷的蠕动和吞咽声。
就在这时，伊薇特从梦中惊醒。
她喘着大气从床上猛然坐起来，感到自己的心脏仍然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那疯狂又绝望的景象实在有些破坏人的理智，她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第二个梦境，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第一个梦境上，努力回想那张头皮上刺青的细节，用纸笔描绘记下。
……
在阿尔比恩历代国王居住的圣詹姆斯宫，女王的贴身女仆、也是隶属于特殊使命局的一位超凡者莱恩娜拿着一封信件来到玛格丽特四世的卧室。
“究竟是什么事非要我现在处理？”玛格丽特四世用一柄精致的镂空象牙折扇遮住嘴，打了一个呵欠。
她刚刚参加完一个王国高级贵族的舞会，正带着浓浓的倦意拖着疲惫的双腿准备上床睡觉，可那个神秘的莱恩娜却有别的打算。
“是这样的，女王陛下，我们的人刚刚阻止了一次针对王国的重大阴谋，而且罪魁祸首非常狡猾，当我们刚刚破坏他的计划，他就已经乘船准备逃去国外。为了把这个危险分子顺利抓获，我们的秘警来不及征得你的同意，擅自借用了皇家海军的一艘船舰去拦截，在这个过程中也发生了其他一些超自然力量干涉的现象，为了避免参与其中的士兵们乱嚼舌根，我们需要一张你的手谕，宣布此次是秘密行动，不允许任何人主动提起。”莱恩娜说。
玛格丽特眉毛一扬：“他是如何拿到调令？”
任何君主都不喜欢手下的士兵擅自行动，现在随便一个外人就指挥走了她一艘战船，玛格丽特四世内心能高兴才有鬼了，更何况海军可是非常砸钱的玩意。
“那是另一位秘警做的，他用自己的能力把脸变成了指挥官的样子。”
那还好……
玛格丽特四世勉强能够接受，至少这证明王国的统治机构还是在正常运转，这几个月她也从莱恩娜那里听说了很多关于超凡者世界的事，尤其是各国王室掌握的超凡力量。
事实上拥有特殊能力的传国至宝的国家并未只有阿尔比恩一家，比如王国的老对手、隔海相望的法兰西也同样有类似的宝物，只不过能力种类不同，据说法兰西国王的能力和魅力有关。
在那里，光芒四射的太阳王统治土地上的一切，他是整个法兰西的偶像，至高无上，威武庄严，所有王公大臣、学者艺术家都像是行星般围绕着他转，他们沐浴在太阳王炫目的关辉下，全身心把自己投入到奴仆的工作中，这群有着高贵得吓人头衔的镀金仆人的思想已经几乎完全改变，可以放弃自己的个性去迎合主人的愿望，为国王效劳是他们的最想得到的荣耀和恩典。为了当上国王的首席侍从，从而得到每天早上当国王起床时，可以在旁边光荣的把毛巾递给国王的差事，法兰西的苏瓦松公爵和孔代亲王还曾兵戎相见，掀起一场顶级贵族之间的内战。
这能力让玛格丽特四世有些锋芒在背的感觉，不过所幸它似乎有限制，只能对长期在他身边的人有效，所以法兰西国王才会要求大贵族们经常居住在凡尔赛宫，而四十年前法兰西的商人和平民也发生过叛乱，他们对太阳王的威名似乎从不感冒，甚至扬言要把国王拖上断头台，但法兰西国王仍然靠着忠心耿耿的贵族好几次度过了危机。
幸亏如此，否则如果法兰西国王能够整合国内所有力量，也许阿尔比恩就危险了。
正因为听过这个传闻，玛格丽特四世才对精神系的超凡力量如此忌惮，毕竟它是影响自己统治的潜在不安因素，比起来，这次冒名顶替舰船指挥官擅自借走她海军的行为勉强能捏着鼻子接受。
她打开信件，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所以我只要按照这上面说的去下令就行了吧……等等……嫌疑人伪装成装卸工，盗走了皇家造船厂新设计的蒸汽铁甲舰图纸？！”玛格丽特四世皱眉道。
“怎么了？这个理由不合适吗？呵呵……想想也是，钢铁制造的船怎么能浮在水上？写这个的人真是太敷衍了，至少应该找一个能够说服所有人、比较可信的理由……”莱恩娜摇着头苦笑说，“我让那位粗心大意的同事去改一改。”
“莱恩娜。”玛格丽特四世盯着她。
“怎么了？我尊敬的陛下。”
“皇家造船厂真的在研究铁甲蒸汽战列舰……”女王一脸严肃，一字一顿地说。
“啊？”
“这是军事机密，也耗费了王国海量的预算，如果我们抢先研制出来，这种铁甲舰的问世将会让我们的海上疆域更加稳固，就连我的阁臣中也只有首相和海军大臣知道，可是现在的问题是，那位秘警是怎么听说的？”
于是玛格丽特四世睡意全消，马上命令自己的跑腿仆人把一封手谕送到那位秘警现在呆的地方，要求他尽快做出解释。
跑腿男仆不敢耽搁，毕竟女王陛下说了自己不睡觉在那等着，于是一路风驰电掣地来到汉普斯特绿地，把睡眼惺忪的伊薇特找到，又带着一封解释的信，像长翅膀的鸟儿一样飞奔前往圣詹姆斯宫复命。
玛格丽特四世在烦躁不安中等到了自己要的答复，她甚至等不及优雅的使用拆信刀打开，而是野蛮撕掉了信封的边，从里面抖落出一张薄薄的纸笺。
这封简短的信告诉她，那位秘警有长期看报的习惯，伦敦繁华的商业让报纸面对新兴资本阶级开设了很多资讯版块，罗列着最近重要或者不重要的商界讯息，比如皇家造船厂收购了几家蒸汽机械生产厂，并与几个钢铁厂签署了大量的采购订单，还高价聘请了一位机械动力方面的设计专家等等……
从这些一鳞半爪的讯息中，那位聪明的秘警就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不得不说真是敏锐得可怕。
玛格丽特四世顿时对这个名字来了兴趣，伊维斯·德·费雪……
她打开象牙折扇，在扇子内页记上了一笔。在这个时代，扇子是很重要的东西，暴发户的女儿们想要在舞会上不出丑，还会定做一种内页上画着细小舞步顺序的折扇，这样即使在大庭广众下的社交场合，拿出扇子看一眼“小抄”也算不上失礼。
玛格丽特四世自幼出身宫廷，当然不会做这样低端的事，她扇子上记住的是统治者需要去记的东西。
换而言之，伊薇特因为自己无心之举，这么容易就“简在帝心”了，如果让一堆赶着上王宫献媚的贵族们知道，也不知道心里要吃几斤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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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代亲王为了给路易十四递毛巾和另一个大贵族打仗是本位面真事，文里魔改了，只能用法兰西国王有近神的魅力才能解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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