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5 章
伊薇特并不知道背后有人恨自己恨得牙痒,她这趟出去准备先调查一下邮递员提到的那位带着两罐腌菜，从镇上搭车回来的雷伯格太太的事，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曾和她在俱乐部照面并神秘消失的女人。
此时的阿尔比恩和后世不同,由于人均寿命低,如果不是在贵族云集的伦敦郊区或者高级中产聚居的金融城一带，走到哪都很少看见上了年纪的人。但伊薇特总觉得,这座村子年轻人、特别是少女的比率似乎比一般的村庄还要高。
她随意走向几个蹲在路边玩弹珠的孩子，问他们：“你们知道雷伯格太太住在哪吗？”
“您找她有什么事呢？先生。”
伊薇特取出一条叠好的缎带——那本是她扎头发用的，但现在她把头发烫成了小卷，原本及背的长度就缩短了一些,也不用特意捆起来,她的缎带上缀有蕾丝刺绣,看起来确实很像女性的物品。
“我来的时候乘坐的邮车，邮差说上一趟来这的时候雷伯格太太搭乘过，后来他们返程回去就发现座位缝里夹了这个,正好我在这里将呆几天，这趟他们就嘱托我把缎带还给她。”
孩子们没有怀疑，有一个男孩站起来,指着村子靠近林地外侧的一间小屋：“那个烟囱没有烟的小屋就是了，最近她经常不在家里,我想今天也没有吧。”
伊薇特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浓郁得化不开的深绿色树冠掩映下,确实只能看到一个带烟囱的屋顶。在谢过指路的男孩后,伊薇特出村后绕了一圈,从另一侧林地的方向来到那个屋子。
这儿处于村子的外围，树林密布，显得非常僻静，只有一条弯曲的窄路通往村子的方向，看得出，这间屋子也许前段时间很少生火，因为下垂的树枝长出的新枝几乎要触及到屋顶，有几处却泛着烤焦的枯黄，显然是最近自由生长得太过放肆，直到这里的主人从远方归来。
这种人员封闭的小村子通常没什么防盗措施，村民们出去干农活，半天半天地不在，有时候都直接把钥匙插在门上。这个小屋虽然不至于如此懈怠，但窗户也并没有锁，伊薇特正准备推开进入，却突然听见村子方向穿过灌木的小径那边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她连忙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暂时躲避，透过柴堆的缝隙，她看到一男一女两位约15、6岁的少年牵着手出现在屋子前，并向后方谷仓的方向走去，其中那名女孩似乎之前在小教堂前遇到过，当时她作为玛莎玩伴的一员，伊薇特也仅仅打量了一眼，回忆了片刻才想起。
“这里真的没有人吗？”男孩有些胆怯地问。
“放心吧，她这几天总是不在家的，毕竟她的妹妹……想要取代她……说不定还在奉承哪位长老呢……”
他们走进了谷仓，因此声音断断断续续的，伊薇特听得不太清楚，只听见吱吱呀呀的木板声在谷仓尽头响起，想来是进入到了谷仓深处。
她希望探听更多的消息，于是启用能力，消除了脚步声，悄无声息地来到谷仓门前。
“……我……我觉得我们并不应该做这种事……村子里面内部之间的……是乱|伦的淫行……是有罪的……”男孩说。
“少废话，别忘了你是服侍我的仆人！”女孩带着怒意的斥责响起，“而且这算不上是什么过错，为了防止违反禁忌，你不是早就被剪掉了罪恶产生的根源？既然无法产生结果，那么就是可以默许的，最多只是道德上的小小瑕疵而已！”
又是一阵木板响动，夹杂着一些暧昧的声|音，里面像是有很大动作，即使站在谷仓外，也能闻到过冬后的干草有些腐败的气息被掀起，扑面而来。
“……啊……你试着减少口音……用城里人的腔调说说话……就像最近来的那位先生一样……”女孩的声音忘情地说。
“我不太会……”男孩有些为难，“如果你看上了他……那直接找他不就好了……”
“哼……我要是那么做，玛莎一定会生气的，一开始她看那人的眼神就有问题，我清楚得很，多少年都不会有一个这么文雅的伦敦人出现在村里，更何况他还如此年轻俊美，听他讲话迷人的腔调，说不定祖上还有贵族血统，和他一定可以生下最优秀的孩子，又有谁不想呢……现在我还不是长老，和玛莎起冲突有些吃亏……等我再生两个健康的宝宝……”
伊薇特听得他们背德的交谈，透过谷仓木板门的缝隙，看到这对男女果然在做不可描述的事。
然而让她惊讶的却不是他们的行为本身，而是这两人的身体。其中那位女孩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大，但表情和动作都异常熟练，而且肚子上还有妊娠纹，竟然已经生育过；更奇怪的则是男孩，他的下|身早已被阉割，不过只缺失了种子囊袋，除了不具备生育能力外，其他功能没有受到影响。
这种阉割方式与歌剧的阉伶的阉割方式一致，将男孩在小时候就阉割，即使成年后他们也不会被雄性激素影响声带，声音纤柔轻盈，拥有后世正常的男女歌手难以企及的宽广音域和美妙音色。不过阉伶也是可以做这种事的，伊薇特就知道有些贵妇钟爱阉伶，还花大价钱包养他们。
不过阉伶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为了谋一个好的出路，而且这东西有很大偶然性，即使阉割了，将来能成就什么样的嗓音也全靠命运掷骰子，长大后声音残了在小镇当个不入流演员的比比皆是。
联想到这个村子有些过于温和的“食草系”农夫，以及他们说话略有中性的嗓音、从不谈论淫|秽话题的礼貌，还有邮递员谈论起这个村子的传言……伊薇特不禁怀疑是不是所有男人都经过类似的“处理”，缺少这方面的欲|望和能力，所以繁衍后代需要引诱外来人？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光是这个古怪的阉割男孩风俗也许不算什么，毕竟阉伶也合法存在，可村子里的少女同样奇怪，尽管身体看起来很年轻，然而有部分的神态已经完全是成熟的女人了，甚至肚子上还有妊娠纹。而且按照谷仓里女孩的说法，玛莎身份也许是这个村子的长老之一，她还要再生两个孩子也许才能赶上玛莎的地位，难道这个村子的地位是根据生育数量来的？假设她有一个孩子，那玛莎就应该起码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可玛莎看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那样的话她岂不是十岁就开始……
伊薇特心中一跳，她想起玛莎的三个弟弟妹妹，其中最大的有十岁的样子，最小的才五岁……
玛莎如果真的生育了很多儿女，那他们是被送到了别的地方抚养？还是说她的弟弟妹妹其实就是她真正的孩子？
如果是后者，很可能她并不如看起来那样年轻，是用特别的巫药保持了青春吗？
正思考着，谷仓里面的两人已经完事了，起身整理衣着，为了防止被发现，伊薇特也随即消音躲回了柴堆，一边听着他们从谷仓里走出来的交谈。
“我们就这样把里面的干草弄得一团糟不要紧吗？刚刚好像有人看到我们来这个方向，万一她知道了我们在她家做这种事……”
“放心，她不敢对我怎么样，如果她找你麻烦，我会给她教训的。”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她想接替她妹妹……下次仪式也就在这几天了，万一真的成了……”
“她做梦！玛莎讨厌这对姐妹，不会通过她的请求的，别的长老也一样，毕竟她的妹妹可是背叛了神的宠爱，就算她亲自抓了回来，也不可能平息大家的不信任。”
他们的交谈随着脚步渐渐远去，由于穿过树丛就是村子，伊薇特也不好追踪窃听。
“仪式”……“神”……
可疑的名词，难道这个村子里真的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伊薇特翻身从窗户进入屋内，乍一看一间十分普通的民居，格局也和玛莎家差不多，开放式的厨房、墙上挂着沾了灰的大蒜串、百里香束等调味料，橱柜上则是质朴的陶器和少量铁和锡质的勺子、煎锅、黄油搅拌器等。
在一旁的杂物间，她找到两个看起来像装奶的大铁罐，罐子脚和下水道的圆环形压痕大小一致，而且还有青苔碾碎后干涸的褐绿色痕迹。
果然她是用这两个罐子带走了女药剂师吗？罐里没有血迹，不像是被肢解的样子，如果经过清洗，那罐子上的苔痕也不应该还在，更何况刚才谷仓二人的谈论，提到的是抓回来。
伊薇特一路搜索上去，来到小屋的卧室，在窗前的书桌里，她打开几个小抽屉翻找里面可能存在的线索，结果其中一个抽屉看起来比它的外观浅一些，她将抽屉取出来，按了按底边的一侧，果然有一块木板翘了起来，木板下则藏着一份女性手写、未完成的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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