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伊薇特冷静下来,梳理了一下现在自己已知的情况。
那位叫斯通的画家不知道从什么途径接触到了某种禁忌存在,精神错乱画出了《愚人船》，不知名的无形怪物就寄宿于画中,它们看到去马利诺家拜访的自己，于是操纵了她，把它们的巢穴也就是那副《愚人船》带回家中。
当它们挖掘自己记忆的时候出了一点问题，她在突破源质层时候梦见过赋予她力量的神祇部分真容,因此它们轻率的探索打扰了古神的睡梦,并因此灰飞烟灭。
可笑的是自己之前还把它当做深渊峡谷下的岩浆，没想到竟是一位神祇闭合的眼睛。
那就是真正的古神吗？祂是如此庞大，就连沉睡中的眼睛都宛如炼狱底层的模样,在这样的存在面前，她感觉自己心脏都几乎为之冻结，如果祂醒过来,用那可畏的、被永恒诅咒的目光凝视渺小的人类,究竟有多少人能够真正保持内心的理智呢？
就连那怪物也不能，它们打扰了古神的睡眠,仅仅被祂半梦半醒的目光一瞥,那片广阔的海洋就被迅速蒸发,它们当时的恐惧和战栗就连她也感同身受,只是不知道自己身体内部是否有漏网之鱼还在潜伏。
伊薇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把之前吐出来的青蓝色果冻物体收起来,马上去找尤利西斯说明情况,当然,要隐瞒一部分。
此时，她已经不是刚穿越来的菜鸟，知道在晋升中梦到诡异的场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她还见到了古神的一丝容貌，很有可能要被当做被古神控制的傀儡严密监视起来，说不定精神系超凡者还会细细地审查她，如果暴露出自己的灵魂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无疑是宣告了自己社会性死亡。
大概最终结局和某些危险级别度高的古代遗物差不多，在某个乡下的古老城堡被软禁，就此度过一生。
一边想着，伊薇特来到洗漱室，她从自己房间拿来一个锡制饼干罐，打算把那蓝色的果冻收集起来，却不想原本其柔软的组织已经有开始硬化的倾向，变得像是温热的饴糖状。
这种生物……如果它能够被称之为生物的话，结构一定与人类不同，是从存在形态上就不同。
她也曾见过畸变的杜兰，尽管那时的他就像从噩梦中走出来的怪物，但仍然有着地球生物的眼睛、心脏、大脑、骨骼，也同样会流血。而这种生物根本不存在地球生物的血管、肌肉组织，而且死亡后就渐渐在硬化，如果放着不管，或者它会就此变成岩石或者别的矿物吗？
伊薇特不知道，她想起地球位面科幻小说构想的硅基生命。
人类，或者说地球上一切生命都是由碳元素组成的碳基生命，碳原子与其他元素相互结合，构成氨基酸、核苷酸、葡萄糖等有机物。然而在这些青色的、在逐渐硬化的块状物上，她找不出任何一种有机生命的特征。
不管怎么说，先交给组织鉴定吧，但她现在必须看住那副变得空白的画，以及那些青色的硬块。
伊薇特从阁楼上拿出饲养已久的渡鸦笼子，据说这种渡鸦是组织专门训练来传讯的，或许和一些能够与动物沟通的超凡者有关，它非常有灵性，一定能把信送到目的地，而且渡鸦也是体型巨大的凶猛鸟类，张开翅膀足有一米多宽，野生的渡鸦还经常袭击猫狗，不像鸽子容易被猛禽捕食。
黑色的大鸟拍打着翅膀消失在夜色中，过了两个小时，伊薇特听到门口有马车的声音。
由于之前尤利西斯来过一次，睡眼惺忪的艾莉森也知道这位是给少爷发生活费的长辈，于是没有阻拦，连忙把深夜的访客迎入室内。
伊薇特信上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说“圈内有重大事件发生，但自己现在不方便离开，请尤利西斯或者温斯洛过来一趟”，结果他们两人都来了。
“圣灵保佑，您没事真的太好了。”温斯洛画了个十字，“你在信上说自己不方便离开，我和爵士先生还担心您受了伤无法移动，所幸您现在看起来安然无恙。”
应该是没什么事，进入身体的怪物可能已经死掉，尸体也基本都吐出来了。
这么想起来，好像比受伤更严重。
“也不能说是完全安然无恙……只不过现在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异状。”伊薇特有所保留地把之前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隐去了有关于沉睡的神祇那部分内容，只说那无名怪物控制了自己，她感觉到它在挖掘她源质深层的秘密，然后招致一位不能提及的伟大存在的震怒，转眼就把无名怪物消灭了。
“那个罐子呢？”尤利西斯少见地沉声说。
“在我书房里。”伊薇特带他们去了书房，打开饼干罐，里面装着一块块鹅卵石大小的半透明青蓝色石头，它们之前还是饴糖状，现在已经完全硬化了。
温斯洛拿起一块，用书桌上的拆信刀试着撬下一小块，反而把刀锋崩开了口子。
尤利西斯摘下白手套，修长干净的手指瞬间青筋暴起，平整的指甲也变成深黑色的尖利形状。他变形后的指甲竟然能把刀子都奈何不了的青色结晶挖下黄豆大小一块碎片。
“要是不知道您的能力，还以为您畸变了……就算再怎么模拟生物的解构，这也太夸张了。”伊薇特感叹。
“人体由碳构成，它也是组成钻石的元素，我只不过稍微把指甲的成分重新调整了一下，于是它的强度也随之提高了一些，这很合理。”尤利西斯说完，把那块碎片扔进嘴里，就像吃一颗普通的糖豆。
伊薇特已经懒得问他了，反正最终回答肯定是“我只不过稍微把内脏的结构重新调整了一下，使之能够分解某些物质，这也很合理”之类的。
“这种物质不属于这个世界。”尤利西斯肯定地说。
这信息量有点大，你究竟吃过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事情比想象中严重，我需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伊薇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温斯洛犹豫地问：“……伦敦塔？”
“是。”
“可是无论是‘读心者’还是‘感觉猎人’，都将留下某些后遗症，或许会造成无法逆转的创伤。”
“不会是他们。”尤利西斯转而对伊薇特说，“你跟我来。温斯洛，你留下。”
这次一向懒惰的尤利西斯甚至没有用温斯洛的人偶，他来的时候穿着不引人注目的黑衣，连标志性的长发都收在了帽子里，帽沿压得低低的，他坐上驭手位置，示意伊薇特抱着罐子进入车厢，一抖缰绳向夜色中的街道飞驰而去。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伦敦塔，这个有些破旧凋敝的罗曼式建筑在城堡时代更多考虑的是防御作用，厚重的石块和设计为箭孔的窗户杀气凌然，在夜晚尤其显得阴森恐怖。
马车从叛国者之门东边的吊桥驶入城中，伊薇特自从进入伦敦塔厚重的城墙内，就莫名感到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尤利西斯也一改以往玩世不恭的散漫作风，一路上几乎不怎么说话，回答她的问题也是相当简短的句子。
他这是要把自己带到那里去？为什么有种被监视着的错觉？他察觉到了吗？
“尤利西斯，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
“对方没有恶意，不然你不会察觉到他在看着你。”
他们停在了威克菲尔德塔楼旁的血腥塔，这里15世纪时有两位王室继承人被谋逆的叔父囚禁杀害，尸体在两百年后才在一堵墙里被发现，因此一直以来笼罩着不祥的传闻。
“上去吧。”他说。
这时候，从阴影中走出一位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挡住了他们去路。
“‘医生’，我没有接到你来访的消息。”意思很明确，你们不能进去。
“因为是十分紧急的要事，需要那位阁下的协助。”
“如果每一组外勤遇到无法解决的事都来求助那位阁下，请问你们在处理事情的过程中究竟发挥了怎样的作用？”黑斗篷毫不客气地说。
“让开。”尤利西斯冷冷地吐出一个词。
“你这是要我违背自己的职责。”黑斗篷一转眼浑身上下都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空荡荡的声音在影子中回荡：“也好，我早就看不惯你们这些无能的外勤，但愿你在禁闭室能恢复冷静……唔！”
尤利西斯不等他说完，手掌指甲暴长，变得宛如魔鬼的利爪，他没有理会面前的暗影，伸手从自己侧后方的廊柱阴影处抓出了另一个不断挣扎的影子。
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完成，伊薇特一眨眼，前面的画面已经变成尤利西斯掐着另一个暗影的脖子把它提起来，而前方刚刚还和他们说话的黑斗篷人形成的暗影呆呆地站在那，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不要在我面前玩这些无聊的把戏，我是外勤是因为我希望成为外勤，而你不同，你只能做这个。”他冷笑着说。
他侧头嘲讽黑斗篷时，伊薇特看到了他的一只眼睛。眼球已经没有了白色，纯黑如玛瑙般的昆虫复眼占据了整个眼眶，细小的六边形晶格闪烁着冷酷的微光，无数增生的血管从太阳穴和额头处探出来，连接着复眼周围，就像榕树纠缠的气根。
伊薇特此时终于知道了他别的能力——原来不光是普通动物，他也可以改变身体的结构模拟畸变的怪物，所以才能察觉融入影中的黑斗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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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更新看到很多小伙伴在讨论女主看到的什么神，这里集中回答下，其实你们猜的都对，这个世界的神不止一个名字，26章尤利西斯说过，【梦魔是古神‘黑月’的子嗣和眷族，巴比伦人称‘黑月’为‘莉莉丝’，同时祂又是迦南神话中的魔鬼‘巴拉特’、波斯女神‘德鲁织’】，其实本位面欧洲很多不同民族的神都是同一个信仰下的不同马甲，最典型就是希腊和罗马神系，它们源头牵扯了很多苏美尔神话里面的神，本文也同样
既然希腊人能观察到神的存在，给他起个希腊名字，没理由另一个半球的南美人的世界就不存在这个神，他们都看到了，然后分别以不同的方式命名，神其实没有名字，用道教的话来说就是“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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