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监狱里的四年
监狱里的四年
这种浑浑噩噩,不知道任何方向,就连神智都不怎么清楚的日子,苏诡不知道过了多少,每个人都说他迟早会离开这个监狱,他的身份特殊,所有规矩都对他不起作用,把监狱过成了疯人院,或许迟早会有人把他接走送进疯人院,狱警也为他开过会议,到底要不要为他接受心理治疗。
但是他们连第一步都做不到,无法靠近身体一米,无法让他离开监狱,甚至无法和他说话,似乎他蹲监狱不是为了赎罪,重生,而是为了惩罚自己,他一直同一种绝对封闭痛苦的方式惩罚自己,明明活得水深火热,痛苦不堪,仍然要让自己咬牙坚持下去,尽管神智不清,尽管记忆全失,还是固执地要惩罚自己。
以最痛苦的方式。
其实,他究竟是在干什么,苏诡自己都不知道,每天大脑浑浑噩噩的,心脏更是又疼又酸,还有极为浓厚的空虚感,每次画完一张画,或者写完一首诗,这种感觉尤为强烈,回头看画和诗,画上是一个男孩的轮廓,诗是情诗,极其生涩的语句。
他知道自己有一个深爱的人,是个男孩,像阳光一样,靠近他救火觉得全身都是暖洋洋的,他很想他,想见见他,想靠近他,更想抱抱他。可他又清晰地知道,自己不能出去,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不然男孩子会不高兴,他也根本不配靠近他,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禁锢在这个监狱里,用最愚笨的方式去发泄自己的思念。
但是思念会一天一天地随着孤寂的时间累积,怎么发泄也发泄不完,最后在某一天彻底爆发,人的思念可以跨越时空,生死,空间,可以挣脱桎梏,激发一切。苏诡记不清某一天,在纸上勾勒男孩的轮廓,手却自然而然地画出了男孩的眼睛,那是一双偏圆的,双眼皮微厚,睫毛卷曲纤长,微微一笑就会化成蝴蝶的眼睛,一笑起来,这世界上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再好看的了,一个人的心会因此而融化。
随着那双眼睛而来的是两段截然不同的记忆,一段是扁平的屏幕上男孩子在阳光下欢乐地笑着,笑得单纯干净,又过分好看,另一段是在电梯里,他离男孩很近,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男孩白皙干净的脸上挂着黑眼圈,明显又好笑,还有一种抹不开的傻气,可爱死了。
两种记忆,完全不同的心境,但唯一相同的是,在看到男孩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在跳,身体温度很高,抑制不住地开心,还有很想很想靠近他。
苏诡连忙提起笔要画记忆男孩子的样子,可还没有落在纸上却发现对于男孩的相貌,他已经无法确定其他,只有那一场场画面分外清晰,以及剧烈跳动的心脏。
在极为寡淡冷漠的他的身上带出的那么浓烈的情感,苏诡太知道自己很爱这个人,爱到变得不像自己。
可是怎么明明都已经这么肯定,可是记忆仍然吝啬,不肯再挤出一星半点的记忆出来,他反复回忆都没有任何其他,好像大脑一下子死亡,带着那段回忆一起奔赴了时间海。
苏诡拼了命想要弄清楚他是谁,他和自己又有怎样的过往,他对他又是怎样的心性,两个人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但都是徒劳,没有任何作用,除了两段回忆之外,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