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心防
去机场的路上,车子是是司机在开,Grantham与云溪并排坐在后座,并未说话,一时间,车内安静得有点不可言说的味道。
云溪翻看了一下手机,峤子墨发来了一条微信,问她几点到B市,他过来接她。
她下意识勾起唇角,正准备点击回复,Grantham却突然开了口:"来之前,我原本准备趁你回去的时候,带你去个地方。"声音浅浅起伏,在这有限的空间里,竟带出几分别样的情绪。
云溪侧头,静静地望了他一眼。
太阳还未彻底落到地平线,金色的光芒在他的睫毛上落下,那金发深眸越发显得灿烂光芒。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Grantham的外貌高于常人,这样的人,常常会不知觉将自己的外貌优势发挥到极致,无它,因为她自己亦是这种人。可她从未想到,当一个人眼底透出那种浓浓的阴郁时,那浑身沁出来的味道竟比容貌还要让人注目。
说不清,此刻他脸上的神色是何情绪,但,云溪知道,他不是那种无缘无故提及莫名其妙话题的人。
司机此刻非常有眼力地将挡板升起,顿时,后座,便成为他们俩单独的私人空间。
"下午,母亲应该和你提过,她从医院精神科出来的时候,父亲就和她提出了离婚。"Grantham的指尖轻轻地点在膝盖上,目光却是平静得深沉,直直地望进云溪的眼底。
她应了一声,知道他话中有话。
若是没记错,他们共同的父亲当初在亲手将徐爱蓉送进精神科之后,身后一位"温柔善良"的情妇出力不少,当然,后来那位"无意间"怀上了一个孩子,更是满足了他父爱的倾泻,从而彻底定下他与徐爱蓉离婚的调子!毕竟,那位父亲可是十分"疼爱"孩子啊...。
这样算起来,除了Grantham、水牧莲,她应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或弟弟?
挑了挑眉,云溪并未急着出声。
眼下的Grantham与往常的气质实在不同,她并急着下定论,反倒是好奇他原来准备带她去哪。
Grantham却忽然勾起唇角,那刹那间闪过的笑容竟凭白带出几分冷然和嘲讽。
"父亲的情妇从来都不少,只是,那一位最识时务,也呆得最久,久到她以为蛊惑了男人的下半身便真的可以嫁入皇室,从此尽享荣华。"Grantham冷淡地叹息,声音里却没有一丝悲悯的意思。
云溪饶有兴致地挑高眉间,眼中渐渐多出一份兴味。听Grantham形容那位情妇的口气,简直是嫌弃得连提起都觉得跌份。既如此,干嘛还多费唇舌?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父母离婚,他当初没有跟着母亲离开,便是要通过皇室的影响力去搜索云溪的下落,至于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想要乘机将他父亲的注意力分散,那也看看她的智商到底够不够!
事实证明,那女人的身体是够妖娆妩媚,让他父亲离不开,至于那脑子,不提也罢!
云溪便在Grantham的眉眼间,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怕是她和水牧莲身上,已经倾注了Grantham身为兄长的所有亲情,至于那位血缘上同父异母的妹妹或弟弟,这辈子怕是连降落到世上的机会都没有...。
孩子是无辜的——这种论调,在电视晚八点的狗血偶像剧里,曾无数次被用到,但在现实社会,却不是谁都能允许那种"杂种"来碍眼的。
每个人都有阴暗面,阳光下,恣意悠然被所有人拿来宣传的高贵典雅永远不可能代表这个人的全部。云溪发掘了真相,压根懒得露出意外的神情,更别说一脸义愤填膺、满脸惊愕,那种蠢相,放在别家千金小姐的脸上倒是还好,在她这里,是想都不要想。
她倒是挺乐意听听这位之前的好友,如今的哥哥和她分享当初往事的样子,即便,这内容若是被别人听到,会是怎样的骇人听闻,她却是一点也不在乎。
毕竟,算算年纪,她在医院被人拐走的时候,Grantham才七岁左右,加上徐爱蓉住院的那三年,当初,他也才不过十岁。
十岁的手段...。
可见,皇室的孩子,哪个是简简单单只在外交场合点头微笑,出卖色相即可?
"你不怕被他发现?""他"指的是谁,他们俩心知肚明。血缘上虽是父亲,她却耻于这般称呼,泛称多好,简单明了。
"发现?"Grantham侧头,笑了笑,"那又如何?反正,也没有人会为那个孩子呼天抢地了。"
没有人吗?
竟然是一尸两命吗?
云溪了然地笑笑。斩草除根,索性连那情妇也一道除了,省得之后枝蔓丛生。
总不会,为了这么个身不正名不顺的女人,那人要和亲儿子决裂吧。毕竟,当时,他也就这么一个独子可以继承家业。
好算计,好心思。
云溪悄然抿了抿唇,竟有点好奇,当发现真相时,那位习惯以下半身思考的蠢男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很遗憾,大抵,你是看不到他的表情了。"像是猜到云溪心中所想,Grantham突然转头,静静地挑了挑下颚。
那一瞬,一抹预感从心底划过。
福至心灵,她瞬间明白,刚刚Grantham提及要带她去的地方是哪里了。
"什么时候的事?"倒真难为他获得了伯爵的尊贵身份,一直没曾放弃过寻找她的踪迹。若是来之前,好好查查,其实,这事也显而易见得很。只不过,她一直没曾放在心上,所以连看一眼资料都懒。
"五年前。"都说,人不能太聪慧,慧极必伤。但这辈子,他大约真的没见过,谁能有她这般的智慧。这已经不能用"聪明"二字来形容了,似乎,她的眼睛可以穿过时间的流逝,将当初所有的往事洞穿得一清二楚。
五年前...。
云溪眨了眨眼睛,这般算来,并不是他动的手。那位埋在某处,身体都该被虫蚁啃干净的"渣爹"到死都没能再造出一个孩子来。哪怕,他那位情妇一尸两命后,他可能又有情人无数...
"我虽然恨他,但还不至于毁灭人伦,没人性到这般地步。"弑父这种事,他还没有发疯到失去理智。Grantham淡淡丢下这句。
云溪一哂,没有接他这话,倒是绕回原来那个话题:"你原本准备带我到他的墓地去看看?"
"现在不用了。"Grantham毫无芥蒂的直接答了,顺便再看一眼云溪手机屏幕,峤子墨大约见她没有回复,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手机屏幕微微亮着,他眼睛自然看得清。
云溪笑笑,没有否认。她来之前,连回程机票都定好了,连留在徐爱蓉那吃顿晚饭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闲情逸致去看望当年只提供了精血的一个陌生男人?
她本来也没准备去和那个喜欢勾三搭四的生父喜相逢,死了便死了,与她何干!
优雅地打了个呵欠,她低头,终于将返程时间回复了峤子墨,随即微微一靠,整个人半仰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里,"来圣托里尼吧。"
"嗯?"Grantham无意识地侧头看她。
夕阳西下,那抹红色的余辉终于明晃晃地落在她的眼角处,映出一片霞光,她微微侧首,目光带出一份慵懒与平静:"来参加我的婚礼。"
时隔二十多年,跨越了大半个地球,她这一声邀请,让他瞬间闭上双眼。
她终究还是承认了他的身份,她愿意当他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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