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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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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给算了。”陈当好没趣的收回手,有些难受的捏了捏自己的脖子:“我想喝点水。”

“二十分钟就到别墅。”梁津舸没有停车的意思。

男人要是无情无趣起来,可真是要气死人的。只是当初在医院她那样骗过他,他总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陈当好想必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索性不再说话,车里一时寂静,只剩下夕阳余晖随着车子的行驶一次次的蔓上车窗又消失在身后。

她不是害怕沉默的人,可是酒精在她体内,总怂恿她去做点什么。陈当好百无聊赖的环视一周,车厢狭小,她几次扭动身体都觉得无趣,最终伸手按了广播。傍晚时分播放的大多是新闻或音乐,她按了几下,听到熟悉的音乐旋律,才把手收回来。

梁津舸的目光依旧平稳的落在前方,广播里慢慢流淌出熟悉的旋律,甜蜜的女生在唱古老的情歌,她唱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月亮还没出来,太阳光芒灿烂。陈当好安静了一会儿,还是看向他:“今晚季明瑞不会回来的,我们在外面兜一圈风再回去好不好?”

她不愿意回去别墅,那是她的牢笼是她的监狱,抹杀的岂止是她的自由。梁津舸不说话,却还是偏头轻轻看了她一眼。只那一眼,陈当好知道他动摇了,可他还缺个台阶,来成全他的动摇。

车子在红绿灯前停下,街边有情侣在吵架。女孩仰头对男孩言辞激烈的说着什么,男孩似乎想要反驳,却找不到机会。陈当好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过头,眼神里终于恢复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生动鲜活:“咱们打个赌,你觉得那个男孩会不会吻她?”

梁津舸一愣,朝着男孩看过去。大约十八九岁的年龄,蓝白校服令人羡慕。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男孩握紧的拳头和通红的耳朵,沉吟半晌,他慢慢摇头:“不会。”

“我赌会。如果我赢了,我们就在外面绕一圈再回去。”

陈当好目光狡黠,那一瞬间梁津舸忽然觉得自己可能又中了她的计,匆忙道:“我没跟你赌。”

“可你下注了。”

“我没有。”

“你说他不会。”

梁津舸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他实在嘴拙,那句苍白无力的“我真的没有”还没来得及说,就看到马路边的男孩忽然发狠了似的将女孩带进自己怀里,从他低头的女孩挣扎的动作来看,他们接吻了。

夕阳西下,行人依旧匆匆。广播里还在唱着歌,歌声缱绻。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红灯熄灭,绿灯亮起。直到后面的车子按了喇叭,梁津舸才如梦方醒,去踩油门。还是回去的路,距离风华别墅越来越近。陈当好不再说话,大概是心里觉得失望,她借着酒劲闭上眼睛,等待车子停下。

那种失望似曾相识又实在陌生,她也不明白自己何苦为难这个刚刚认识没多久,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的保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依旧平稳向前。她狐疑睁眼,看到满目苍翠。太阳就快掉到山后头去了,光线柔和,远山绿意连绵,白云层层叠叠,让她想起家乡那边,每一个炊烟袅袅的傍晚。看向身边专注开车的人,陈当好压不住嘴角,浅笑:“别墅刚刚就该到了吧?咱们这是去哪?”

“不知道,”梁津舸不看她,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我愿赌服输。”

越往前开,越是偏僻。停在山脚下,阳光稀薄的灰色地带,树影将梁津舸的脸照得斑驳,他的手还停留在方向盘上,偏头看向陈当好:“车子熄火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慌张,陈当好一愣,她没有考过驾照,只是模糊的明白熄火对于车子意味着什么:“那我们怎么回去?”

“不知道。”

“要不就不回去了。”

“我给陈先生打电话?”

梁津舸说着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按下,就被陈当好伸手抢了下来:“好了,一会儿我帮你推车,先在这坐一会儿,晚点再回去。”

“……可是……”

“求你,梁津舸,求你了。”陈当好把他的手机背在自己身后,微微撇了两下眉毛,这大概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乞求。车里闷热,他可以看见她额头上带着一层薄薄的汗,连瞳孔都像是被洗刷过,亮晶晶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梁津舸扭头推开车门,站到树荫下面去。他低头去掏自己兜里的烟,刚点上火吸了一口,就被陈当好从后面整包抢了过去。

“陈小姐,你不能抽烟。”他看着她,也许是地点陌生,连同他的眉眼都变得陌生了起来,带着点若有若无的锐利。陈当好置若罔闻,拿出一根烟放进嘴里,砸吧了两口,伸手去拿他手里的打火机。

他后退一步躲开她,微微眯起眼睛。

这么眯着眼睛,梁津舸看起来就像是盯准了猎物的野兽,带着刚刚成年的生猛野性。陈当好依旧伸着手,微微倾身去抓他的手腕。因为这忽然的靠近,梁津舸甚至可以闻到她颈间香水的味道,混杂着烟味,让他的脊椎骨都微微发酸。在陈当好靠的更近之前,他猛地抬手,用力将打火机甩进了远处的草丛里。

陈当好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距离很近,他嘴边一点星火,脸上表情近似紧张,却又似笑非笑,哪里有平时眼神里的一半尊崇。她忽然觉得有趣,有趣他的一身反骨,也就突然来了兴致,想争出个高下。

就譬如,他不许她吸烟,而她偏不听。

手指扶住了烟,陈当好微微踮脚,另一只手依刚刚的惯性按在了他的胸前。手下的身体肌肉匀称,她抓紧了,低垂着眼睛,把自己的烟往他的那一点猩红上凑过去。

阳光破碎,梁津舸没有动,睫毛颤动几下,还是给她得逞。

深吸一口,陈当好手指夹着烟,退后一步轻笑:“梁子,你心跳好快。”

他不搭话,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跳如雷,梁津舸把烟拿下来,生硬的转移话题:“这烟怎么样?”

陈当好摇摇头:“不怎么样,太淡了。”

“老烟鬼。”他丢下这么一句,走到车门边靠着车门,做出一副等她回去的姿态。陈当好也往这边走过来,却没走近他,而是径直踏上了车前盖,晃晃悠悠的站直,又要往车顶上爬。她穿高跟鞋,踩得时候脚步狠实,梁津舸下意识的在她身后伸了伸手,语言已经不经过大脑阻拦便脱口而出:“你干什么?你小心点……”

“你要上来吗?”在车顶坐下,陈当好晃荡着两条腿,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车身因为她的动作发出微微的摇晃,梁津舸皱眉:“那上面危险,你下来。”

“有什么危险,摔下去骨折都困难,顶多疼几下而已。”陈当好这么低下头,他可以看见她下巴的线条。季明瑞喜欢她不是没有原因的,从最肤浅的角度,她是那样好看。好看到这么一低头一抬眼,就让人觉得移不开目光。

他们就这么静静的待着,自此不再有人说话。夏日晚风渐渐清凉,一根烟快要燃尽,梁津舸极目远眺,忽然有种世间已过百年的错觉。

在他恍惚的时候,车顶上坐着的陈当好忽然开了口,大概是想起了前面广播里的歌,自然而然的唱了出来。她的嗓子自然没有邓丽君的甜蜜,烟酒熏染下是微微沙哑,不健康的沙哑:“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抬起头,梁津舸看见天空上淡淡的月影。

“梁子,你以后如果爱上谁了,”淡淡的,陈当好呼出一口烟圈:“她要是爱你三分,你也爱她三分;她要是爱你五分,你也爱她五分;她爱你七分你便爱她七分,可是如果她爱你十分,你就爱她十二分。”顿了顿,陈当好轻笑:“这样要是有一天你们不在一起了,她也总得记得自己还不起的那两分,记得你是她十分爱过的人。”

“我没爱过谁。”梁津舸听见自己这么说。陈当好只是笑,不再回答,再度飘忽着唱起刚刚的歌来。

天快黑了,他们该回去了。可是他怎么也开不了口,身后歌声随意,并不讲究技巧方法,一首唱完,他正犹豫,她却率先开口:“走吧,我帮你推车。”

风又吹过来了,梁津舸仰着头,望见她轻轻浮动的裙角。他想跟她再多说一句话,可是他实在笨拙,光是这么望着她,都觉得心尖打颤。他不是没有对谁动过情,这一刻,少年热血将他的一颗心推进了油锅,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像是感应到他的心思,车顶上的女人唇角微勾,懒洋洋的望他:“想说什么?”

他却只是略微呆滞的摇了摇头,陈当好从车顶跳下来:“我帮你推车。”

“不用,你上车。”他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打开车门的同时将她塞进车里,副驾的位置,陈当好没挣扎,等到他也上了车,她忽而像一只狡黠的猫,舔着爪子含笑看他:“阿津,车子没熄火是不是?”

梁津舸眉目不变,侧头瞄了她一眼,握住方向盘的同时轻笑:“你说是就是吧。”

这个下午的阿津,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陈当好默默回味的浮光掠影。她回味不是因为那场荒唐的她赢了的赌注,而是羡慕他眼睛里肆意生长的年轻。他的生命在成长,有无限可能,而她的生命在衰老,一步一步渐次衰微。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觉得,梁津舸是可以救她的,带着那样的希望,陈当好在踏进风华别墅时脚步都比以往轻快。

他目送她上楼,看她光脚踩在地毯上,看她乱糟糟的头发。房门关上的时候,梁津舸转过头,正厅镜子里映出自己的脸。

像是错觉一般,他在自己眼里看到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类似星火。

第7章 类似星火(二)

季明瑞是在第二天来到别墅的,梁津舸站在大门口,看到他从车上下来。季明瑞长了一张不怎么显老的脸,或者说中年富庶的男人,通常都是不易显老的吧。而他保养的又极好,并不像其他中年男人有臃肿的身材和肥胖的肚子,他现在站在那里,依旧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引得无数女人想要飞蛾扑火的男人。梁津舸看着他,却莫名想起自己的父亲,那张皱纹遍布的脸,如同被命运狠狠碾压过多少个回合。再抬头,他对着季明瑞礼貌的点头致意。

“当好呢?”季明瑞走进别墅,环顾四周,径直看向阁楼。

“陈小姐应该在睡午觉。”这话是管家说的,她在这里负责饮食起居,以及充当着陈当好的健康顾问。季明瑞脚步未停,挥挥手示意他们不必跟上来,梁津舸仰着头,可以看见他挥手时露出的那枚袖扣。

他不认识什么样的袖扣是好的,也许认识过,但早都忘了。或许贵的就都是好的,而季明瑞身上的,必定比贵的还要好上那么一截。楼上有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整个别墅再次陷入寂静,梁津舸站在门口,望向远处的山峦。

管家是一位看起来快有四十岁的女人,梁津舸只知道她姓齐,陈当好常常直接喊她“齐姐”。她梳干练短发,手脚麻利废话不多,有时候一个星期过去,他们之间的对话都不到五句。风华别墅是个寂寞的地方,抽烟的大小姐寂寞,发呆的梁保镖寂寞,每天看起来忙碌的齐管家也寂寞。这些人的寂寞撞到一起,谁也没办法解救谁,于是日子就这么漫无目的的一天天过去。

这样看来,季先生的钱未免太好赚。

屋里窗帘拉着,密不透风的环境里缭绕着烟草味道。房间门打开又关上,她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这栋别墅里除了他,没人敢这么堂而皇之的进她的屋子。

她不看他,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有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掌落在她肩头,被子慢慢下滑,那只手握住她圆润的肩膀,逼迫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陈当好觉得压抑,几乎想要尖叫着躲开他的触碰,嘴唇咬死了,她一言不发,紧闭的眼睛更是不肯睁开。

“你这是跟我闹脾气?”

床边有很明显的塌陷,下一秒她被他揽进怀里。空气突然沉闷起来,她的口鼻紧贴着他胸口,这样的距离里她听见他的心跳。

“我没有跟你闹脾气。”

陈当好是好好说出这句话的,并不似平日里的阴阳怪气。季明瑞沉默半晌,压在她后脑的手慢慢移开,见她还安分的靠在自己胸前,这才道:“当好,你再等一等。吴羡手里的股份我暂时拿不过来,等这件事妥了我就跟她离婚,你这么年轻,等我五年十年又怎么样呢?况且这五年十年里我不会亏待你,你想要的我全都可以给你。”

她的头忽然抬起来,却又马上被他的手压着贴到他胸前。男人心跳起伏不变,她却没了刚刚的冷静自持:“什么叫等你五年十年?你有没有问过我要不要等你?有没有问过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把我锁在这个鬼地方就算锁十年二十年又怎么样呢?”

他的手猛地一松,借着这个力道陈当好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半个身子已经充满戒备的蜷缩回被子里。室内光线昏暗,他却可以看见她亮的可怕的眼睛,季明瑞忽然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虽然猜到了,可亲耳听到依旧字字诛心。

“季明瑞,我不爱你啊。”

茶色窗帘映衬下,屋内处处模糊。陈当好有轻微近视,这样的距离和光线里,季明瑞的五官也跟着不甚清晰。人说由爱生恨,现在听来大约又是不准的。她对他从没有哪怕一刻确信自己爱过,这却并不耽误此刻她对他恨之入骨。

在最初相遇的时候,他富庶且温和,她单纯又虚荣。时过境迁,不过两年,终究还是把彼此变得面目可憎。季明瑞偏过了头,他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第一次带她出去吃饭,她红着脸跟服务员说,要一份八分熟的牛排。

那时候的陈当好,出糗都可爱。他伸手去握住她的手,教她使用刀叉,她便抬起头对他笑,不化妆的眼睛纯的就像湖泊河流,笑意流淌。他不能相信,那一刻她是不动心的,而此后漫长的两年里他积攒下那么多的好,她怎么会一丁点都不曾动心。

“当好,你别骗自己。”

“我没有,我不爱你。”

“你总该动过心。”

“没有,一次都没有。”

她声音坚决,连一丝犹豫都不肯留。季明瑞没有与她对视,却知道她此时眼里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懂她也不懂她,换做别的女人,拿钱堆着也该养的服服帖帖,可偏生给他遇见个难缠的,倒叫他放不开。脑海里百转千回的过了几百个镜头,季明瑞缓慢的从床边战起,昏暗光线中陈当好可以看见他的轮廓,他在喘息,慢慢的她甚至可以听见气流从他鼻腔呼出的声音。

他像一只暴怒的野兽,蛰伏在她面前,温和外表之下青面獠牙。陈当好察觉到危险,藏在被子下面的身体下意识后退,直到后背贴在墙壁,窗帘因为她的动作发出难听的吱呀。季明瑞不说话,俯身下来的同时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脚腕,几乎是瞬间的动作,她被他狠狠扯到床边。伴随着这个动作陈当好失控尖叫,紧接着脸上便狠狠挨了一巴掌。

相处两年,她从不知道,温文尔雅如同季明瑞,居然也会这般穷凶极恶。脸颊是火辣辣的痛,这一巴掌扇的陈当好连耳朵都在轰鸣,她在模糊中挣扎睁眼,撞见季明瑞大的吓人的瞳孔。

“陈当好,你是我见过最不识好歹的女人,我让你等等你不听,我对你好你不领情,千方百计还要算计我的命……”他双目近乎赤红,说的话却是低沉,字字都是咬着牙迸出的,贴在她耳边,呼吸都令人汗毛倒竖:“你出去问一问,你这样的乡巴佬,这个价钱开出去哪个男人愿意像我这样包养你?你不跪着求我就算了,跟我装什么贞洁烈女!”

他的愤怒真实而没有保留,陈当好心里忽然有了极其不详的预感,虽然被困在季明瑞身边两年,他却从没在床笫之间强迫过她。这种陌生的危机感让她更加用力的在他身下挣扎,男人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腕就抓不得手腕,撕打中她被他从床上拖到地上,头狠狠撞在地板,一声闷响。

梁津舸从书里抬起了头。

上午十点,天有些阴。书里文字晦涩,他看的专注却还是觉得读来费些功夫。刚刚的那声尖叫他模糊听到,并没有理会。男女吵架是常有的事,况且风华别墅隔音效果不差,那声尖叫经过层层过滤到达他的耳朵,听来就跟女人吵架耍性子一样了。

没出多久,又是一声,好像有重物掉在他的头顶,而楼上正好是陈当好的房间。

没有别的声音,梁津舸侧耳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异样的响动,复又低下头。

衣服被撕裂的声音他自然听不到,而后是季明瑞愈加愤怒的咆哮。大概因为他对外总是体面,面具戴久了摘不下来,就连咆哮都是压抑着声音的。陈当好狼狈的躺在地板上,衣服已经破烂不堪,头顶的男人在懊恼的爆着粗口,她头发散乱的晃了晃脑袋,在晕眩中反应也慢了几拍,好不容易才明白眼下的情况。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此刻更让男人觉得羞恼。

她忽然仰着头嗤笑,脸颊都觉不出痛了:“季明瑞……你不是说你这辈子女人无数?你拿什么满足那些女人?”

“你他妈给我闭嘴!”

失去能力的男人大概最听不得羞辱,陈当好却丝毫不肯顾及他可怜的自尊,躺在地板上裹着衣服笑的几乎背过气去。下一秒她被他拎起头发狠狠撞在墙壁上,他真的就是想让她闭嘴而已,这一刻除了动手,他再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打死我也没有用,季明瑞,你得承认你不行……”

头皮上疼痛加剧,男人手下力道不再保留。陈当好在第二次狠狠撞向墙面时尖叫出声,她虽然不害怕跟这个男人同归于尽,但她不甘心死在他手上。那声尖叫像是一把开了封的刀,让这个静谧的上午都跟着被划破。梁津舸丢下书朝楼上跑,那一刻他好像想了很多,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撞开房门的瞬间他看见眼神癫狂的季明瑞和地上衣衫不整的陈当好,理智回笼,他带了几分无措的站在门口,嘴拙的毛病在这种时候又不合时宜的发作了:“季先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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