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判官
室内两人无言，一片宁静。
而窗外却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仔细听去，就像是一群人围在一起交谈，却又听不清谈论的是什么。
而现在，却已经是深夜，人们早已入睡
异像再起，来不及多想，钟晚柠起身，穿好衣服，上臂一抬，桌上的法器便悉数收集归拢在身上。
此刻窗外，月朗星稀，街上也空无一人。
洛笙和叶知南此刻也听到了异动，两人已经集结在了钟晚柠门口。
一推门，洛笙就冲着钟晚柠点头示意，神色严肃：“师姐。”
夏初妤拉住即将出门的钟晚柠：“我和你一起去。”
闻言，钟晚柠蹙眉，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却撞入了夏初妤坚定的眼神中。
敛眸，抬手，夏初妤只感觉颈间一丝微热，便听到钟晚柠开口：“跟紧我。”
知道钟晚柠是答应了，夏初妤面上一喜，当即点头，众人冲出客栈。
街头，家家大门紧闭，原本热闹的白曲镇，此刻却空旷的仿佛荒废的城区。洛笙手里的罗盘早已失灵，指针疯狂转动没有交点，而那些嘈杂的喧闹声还在继续，却没有源头。
叶知南站在洛笙身边，不禁捂住耳朵，这声音撞入心里，让人没由来的心慌，还掺杂着一丝烦闷，难受极了。
洛笙察觉到了叶知南的异常，靠近询问：“没事吧。”
叶知南摇头：“没事，这声音着实古怪，似乎能摄人心神。”
钟晚柠此刻眼神也望向远方，对着身后的二人叮嘱：“凝神静气，不要被蛊惑。”
闻言，洛笙和叶知南齐齐称是，二人深呼吸放平心态，不敢在有杂念。
反观夏初妤，她比肩站在钟晚柠身边，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
而且，总感觉能听到这声音的源头。
这么想这，夏初妤拉了拉钟晚柠的衣袖：“晚柠，你和我来。”
钟晚柠垂头，看着夏初妤亮晶晶的眼眸，跟了上去。
身后的洛笙和叶知南也对视一眼，快步跟上。
夏初妤的感觉不错，她确实听到了声音的源头，此刻他们望着这座阁楼，上空野鬼萦绕，那些嘈杂的交谈声还伴随着嘶吼，鬼气十足。
符咒已经被夹在指尖，即将被甩上去，而阁楼去传来一声人声。
“这位天师大人莫着急，本尊和你作笔交易可好。”
众人寻声看去，一男子身着玄色衣袍，面戴青面獠牙面具，此刻，他正在站阁楼高出，看着楼下众人。
刚才哪些嘶吼的鬼魂此刻安静了些许，一个个环绕在那男子身边。
洛笙低头，此刻的罗盘已经不再疯狂转动，而是指针一动不动的指着阁楼上的男子。
叶知南小声附耳在洛笙耳边询问：“他是人是鬼？”
却不想那男子耳力极好，当即笑着回到：“姑娘说笑了，本尊自然是人了。”
悄悄话被听到，叶知南窘迫的撇撇嘴，不在说话。
钟晚柠抬头看着来人：“阁下何人。”
闻言，那男子轻笑，足间轻点，便翩然落地，而他身后的鬼魂也跟随他，在他身后环绕，不敢上前。
夏初妤借着阁楼上的灯笼光线，看到了那男人映在地上的影子，在钟晚柠身边轻语：“确实是人。”
面具男子颔首：“自然，只不过姑娘不是人罢了。”
被反呛了一句的夏初妤心里腹诽，睚眦必报的人。
说着，面具男很有礼貌的行礼：“见过各位天师，在下判官。”
话音落，在场众人沉默。
大家可能听过鬼界判官，那人界判官呢。
相传，近日人界出现一自称判官的神秘人物，和鬼魂一样，他是吞噬鬼魂修炼，浑身充满鬼气，所到之处，百鬼哀嚎，专门与天师为敌，无论是人是鬼，挡路者死。而在天师眼里，这位判官大人，不过是一个邪魔外道罢了。
此言一出，洛笙和叶知南就已经祭出法器。
见此景，判官举手无辜：“诸位有话好说，何不听听，本尊的交易”
眼下并不知道这个自称判官的人功力到底是深是浅，不好轻举妄动，洛笙放下手里的剑：“阁下请讲。”
闻言，判官轻笑指着钟晚柠身边的夏初妤道：“很简单，我要她。”
手势指着夏初妤。
金钱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祭出来的，只听的钟晚柠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做梦。”
两人就已经缠斗了起来。
黑暗里，金光和黑气交缠，有些刺目，夏初妤被叶知南带到一边站定。
“小阿初，你如今魂体虚弱，可万万不能上前啊，你要是受伤了，师姐是要心疼的。”
夏初妤此刻已经顾不得叶知南在说什么了，一门心思的看着打斗的二人，心急如焚。
这个自称判官的人身上流动着一股熟悉的气息，这和钟晚柠封印在乾坤袋里的那半颗玄色珠子的气息相似，而乾坤袋，作为一个能封印无数生魂法器的法宝，却能让那珠子有机可乘，可见此人绝不只是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
而那边，素和玄色衣衫的二人却正打的难舍难分。
曾斩百鬼的金钱剑，此刻竟刺不穿判官身上萦绕的黑烟。钟晚柠蹙眉，另一只手就已经捏起一张符咒朝判官打去。
判官余光瞥到钟晚柠的小动作，抽身离开，二人才从交织的打斗中分开。
见二人分开，洛笙和叶知南才上前：“师姐，没事吧。”
钟晚柠摇头，视线却不离开站在不远处的判官。
掸了掸不存在的灰尘，判官笑着：“这第一天师府的招数，也不怎么样嘛。”
夏初妤是第一看看到钟晚柠这般模样，只见她牵动嘴角，笑的邪魅：“是吗。”
话落，判官暗叫不好，但是为时已晚。
众人只听到如齿轮转动般的声音从那判官脚下传来，伴随着金光，一道阵法便生成。
而此刻，判官已经被脚下的阵法牵制，动弹不得。
锁链从阵法中蜿蜒而出，缓缓攀上了判官的四肢，牢牢吸住。
看着熟悉的阵法，夏初妤有些晃神，想起了吴攸，和心口的那一剑。
钟晚柠的声音再次传来，明明是杀戮之语，却字字敲在人的心里，甘之如饴般的魔力。
“太极，阴阳，起”，随着钟晚柠话音落，判官身上发出烤焦般的声音，他身上的黑烟也开始慢慢消散。
这般变故却并没有让判官慌乱，他抬头，看着眼前的钟晚柠轻笑，语气悠闲，仿佛受制的人不是他一般。
“不愧为第一天师大家，是本尊轻敌了。”
说着，他抬头望向空中乱飘的小鬼，原本正常的眸色开始变得漆黑，只一瞬间，那些小鬼便被他吞噬。
吞噬之后的判官直接用手握住锁链，猛地一用力，锁链尽数碎裂。脚底一跺，阴阳阵也悉数被破解。
被这破法的余光照射，夏初妤忍不住眯上眼睛，之听见远处传来判官的一身：“后会有期。”
再睁眼，这里便只剩下他们几人，镇子也在悄然无息中恢复平静。
天边开始破晓，钟晚柠收起金钱剑，素手一抬，伞便出现。
头顶阴影出现，是钟晚柠不知道什么时候撑着伞过来了。
清泉石上，仿佛刚才弑杀的不是自己，对着几人道：“天快亮了，我们先回客栈。”
夏初妤抓起钟晚柠袖子的一角，抬头，伞遮住了阳光，只能看到她的下颌线，在阴影里显得更加明显。
“晚柠”
回答她的，依旧是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嗯，我在。”
翌日，几人聚在楼下吃早饭。
洛笙顺手给叶知南夹了一道菜，偏头看着钟晚柠问道：“师姐，这件事情要告诉师父吗？”
钟晚柠摇头，慢条斯理的进食：“不急，等查明这判官身份在说不迟。”
洛笙称是，刚准备再给叶知南夹菜，就见后者托腮盯着钟晚柠花痴：“师姐真好看，怎么看都不腻。”
此话一出，倒是把钟晚柠呛住了，连连微咳。
洛笙轻敲了叶知南一筷子：“知南，不得无礼。”
叶知南吃痛，揉了揉并不疼的手，不甘心的开始扒饭。
钟晚柠咳嗽缓过来，开始拿起桌子上的食物端上楼去。
叶知南看到钟晚柠要走，着急忙慌的开口：“师姐你去哪里啊，不吃了吗。”
闻言，钟晚柠摇头：“我去看看阿初”
说着，脚步不停，就已经上楼去了，留下叶知南和洛笙二人。
戳了戳面前的馒头，叶知南惋惜开口：“真羡慕阿初姑娘啊，天天可以和师姐睡在一起。”
洛笙佯装又要打她：“知南，休的胡言乱语。”
叶知南撇嘴，小声嘀咕：“本来就是嘛。”
楼上，夏初妤正站在窗前发呆，门便被推开。
只见钟晚柠端着几个素食走来，看着还站在窗前的夏初妤，出声道：“小心阳光灼烧。”
“哦。”夏初妤应声，便飘到桌子边上坐下。
符咒一贴便消失，夏初妤拿起筷子开始进食。
期间，时不时看一眼钟晚柠。
“晚柠，有没有姑娘说你生的很好看。”
没头没尾的，夏初妤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一时间，钟晚柠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没想着钟晚柠会说话，夏初妤一边扒拉饭菜，一遍自顾自的回答：“是有的吧，说你俊俏。”
其实这话，确实有姑娘说过，叶知南是成天都会嚷嚷着我的师姐最好看的，而其实，在她二人初见时，夏初妤就缠着钟晚柠说过她俊俏。
这么想着，夏初妤也不禁轻笑出声。
阳光渐渐变大，钟晚柠起身关住窗户，看着在那里傻笑的夏初妤，轻轻摇头。
吃饱了，夏初妤伸了个懒腰，靠着钟晚柠坐下：“我们下一步干什么啊。”
这判官出现的莫名其妙，小镇上的人们终日惶恐不安，来无影去无踪的判官到底会藏在哪里，他又有什么目的，一时间，似乎都犯了难。
金钱剑此刻正倚靠在架子上，被白布裹着，藏住了风华。
钟晚柠已经没有回答，指尖轻轻点住夏初妤的额头，一股暖流便渐渐涌入魂体。
“晚柠？”，夏初妤有些疑惑。
阳气输入的差不多了，钟晚柠才收下手，看着夏初妤渐渐实体化的身子，似乎眉目含笑：“你魂体虚弱，遇事千万不要逞强，知道吗。”
此时的钟晚柠，总觉得让人如沐春风，甘愿沉沦，夏初妤感觉自己在点头，口中吐出一个字：“好。”
楼下，吃完饭刚准备回去休息的洛笙和叶知南听到邻桌有人在谈论着什么。
“你听说了吗，东头的宅子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另外一个人有些害怕，又有点好奇：“怎么可能，那宅子荒废了好些年头了，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最近咱们镇子上不是一道晚上就有人说话吗，据说，就是因为有不干净的东西住进了那宅子了啊。”
两人的讨论声还在继续，叶知南和刘洛笙对视一眼，凑上前去。
洛笙询问道：“敢问，您所说的宅子，是在何出？”
见到有人胆大询问，那路人左右瞧了一眼：“你出了这客栈，朝东上走，走到一处死角，就可以看到一间荒废的宅院了。”
闻言，洛笙连忙抱拳：“多谢。”
两人得到答案，便准备去告诉钟晚柠。
叶知南跟着洛笙：“师兄，你是猜测这判官藏身在这宅院里头？”
洛笙点头：“不错，既然是人，就不可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这白曲镇作乱整这长时间，他总归是需要有个地方藏匿的。”
“那你是怎么判断他就是藏身在他们所说的这宅子里的呢？”叶知南还是疑惑。
洛笙拉着叶知南的手一边向前走一边回答道：“你想啊，这判官一身鬼气，要是隐匿在这客栈人群里，岂不是很容易被发现，对比于此，选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岂不是更安全。”
闻及此，叶知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洛笙接着推断：“这判官以吞噬百鬼为生，刚才那人描述之样，不正是鬼魂聚集的模样吗。”
叶知南一点就通，当即拉着洛笙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钟晚柠房间：“师姐，我们有大发现！”
二人将所获告知钟晚柠，夏初妤开口：“晚柠，你打算如何？”
“不管这是否是判官的藏身之地，既然有异像，那我们便去看看。”
叶知南连连点头：“师姐说的对，我们何时动身。”
“今晚。”
是夜，万籁俱寂。
钟晚拧带着叶知南和洛笙准备前去宅院一探究竟。
临行前，夏初妤看着钟晚拧一脸看我看我的模样，但是后者并不买账，收拾完毕，便用清冷的眼神回绝了夏初妤。
房间恢复了寂静，夏初妤悬空倚靠在床边，掌心那股鬼气像是没有了威胁般招摇的扭动，素手一翻，震的窗户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颈间的锁链又开始灼热，像是想要压制这抹鬼气。夏初妤不自觉的将手抚上，锁链竟开始收紧，传来久违的窒息感。
两股力量无声的对抗，似乎是到达了极限，砰的一声，悉数散尽，余波的力量直直将夏初妤撞到地上。
“想解除禁止的话就来东郊废宅。”
虚空中传来一声，但是夏初妤环顾四周并不见人。
“你是谁？”
起身，那声音任凭夏初妤怎么呼唤也不在出现。
摸了一下颈间的锁链，已经恢复平静。
翻手收起鬼气，夏初妤穿墙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