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对峙(2)
韩如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心疼梁姨娘,才不将断药的事情和她说,转而又暗讽韩新月事事要梁姨娘做主。
韩新月这心里的火气噌噌地往外冒。
隐晦的目光狠狠地剜了韩如月一眼,想也不想地冷声道:“我们不说药的事了,就说你为何非要将我挡在门外,不让我进去看看?难不成你房间里藏了人?”
“新月!怎么说你妹妹呢!”一直没吭声的韩老爷冷喝一声,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去。
韩老爷不过三十多岁,正是男子风华正茂的年龄。一张面容俊秀儒雅,经常惹得丫鬟们脸红心跳。
他背着手,含着批评的目光落在韩新月的身上,“你二妹妹病着,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处处为她着想,还带着一堆婆子丫鬟闹事,居心为何?”
说来也巧了,他才从外面回来,刚进了二门,便遇到慌里慌张的玉喜。
玉喜这丫鬟看着五大三粗,但有张憨厚老实的脸,让人一见便卸下心防。
韩老爷一听是二女儿求见自己,蹙起双眉,锐利的眸子观察到玉喜手上的伤痕,当即问起。
玉喜一开始还什么都不肯说,在韩老爷的逼问下,才断断续续地将韩新月带人闯韩如月闺房的情形说了出来。
韩老爷当时便盛怒不已,这也是为什么他先入为主地批评韩新月。
韩新月错愕地抬起头,她以为韩老爷一来便会由她引导着怀疑韩如月和家丁有私,怎么不但没按照她的计划来?反而批评了她?
韩新月委屈地咬住下唇,眸子里却泛着阴冷的光,“爹爹,我要是不关心二妹妹,又岂会一听到她生病便马上来探望她?到是我不知晓二妹妹为何将我挡在门外,说什么都不让我进。加上我来的路上听到有丫鬟嘴碎,小声议论二妹妹她……她……”
她装作羞于启齿地模样,慌张地垂下头。
韩如月轻笑一声,若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拍手赞叹韩新月的演技!
“大姐姐,路上的丫鬟议论我什么?你且说出来,也让我听听。”
“二妹妹还是别听了,慎防污了耳朵。”韩新月一副为韩如月关心着想。
韩如月眸子里闪过一抹悲伤,强笑着牵起唇角,装作坚强地轻轻说:“还能有什么话更难听的?反正这偌大的韩府里关于我难听的话多得是,也不怕再填一两件。”
韩新月等的就是这句话,拿眼偷瞄韩老爷,见他背着手,抿着唇,不发一语,当即对玛瑙挥挥手,“你去将这周围的丫鬟婆子都带走。”
“等等。”韩如月冷冷地制止,不管是不是真的,若韩新月将丫鬟婆子都支开,她们没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就算是假的,在韩新月的运作下,也变成了真。
想必要不了明天,府里上上下下都清楚她韩如月和小厮牵扯不清了!
当真是一招好棋,当真是要把她往死里逼的好招数。
上辈子并没发现这些,看来她现在停了药,让韩新月彻底按耐不住了!
韩如月当然不会让她如愿。
她对着韩老爷一字一顿地说道:“爹爹就在这里,我没什么好怕的,你也不用将丫鬟婆子带走,现在便说你在路上听到了什么。”
韩新月一愣,随即又升起一种被韩如月逼迫得恼羞成怒,想也不想地开口:“她们看到有小厮跑到二妹妹的房间里,二妹妹想尽一切方法阻拦我进去,难不成真藏了男人在里面?”
“你……你……怪不得你的丫鬟一来便说我屋子里有男人,我还纳闷着丫鬟为何会有这种说辞,原来都是从你这里杜撰来的!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姐姐,有没有帮我当亲妹妹?让我的名声变坏,对你有甚么好处?”
韩如月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她坚韧着不让落下。随即噗通一声跪在韩老爷面前,声泪俱下地狠狠哭诉着……
“爹爹,女儿自小受您教导,熟读女诫,当知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道理。不说样样以其中典范规范自己,也绝对不敢逾越,严格地要求自己。”
“近日到好,大姐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杜撰我的房里进了男人……”
韩如月说到这里,纤细的身子晃了晃,却还是坚强地稳住,“爹爹,求您亲自进屋内查看,若里面有男人,女儿这就一头碰死,也不让您蒙羞!若没有,还请爹爹为女儿做主!”
她悲愤地提高音量,苍茫地抬起小脸,小鼻子发红,眼睛氤氲,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了一遍:“还请爹爹做主!”
韩老爷被韩如月的悲壮震撼到。
说实话,对于这个女儿,他从小就说不上喜欢。
原因也不能全怪韩老爷的冷情,实在是原来的韩如月就是一个傻子,被梁姨娘和韩新月暗中挑拨的,处处和韩老爷做对。
父女两人不说话就罢了,只要一开口便是吵架。
韩老爷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教训这个女儿,可一看到她神似发妻的脸,便将火气压下,唯一的一次动手还是因为韩如月打闹祠堂。
可以说,韩老爷看过太多次韩如月无理取闹、任性的一面,还是第一次见她哭……见她跪下来求自己……
哪怕那天动家法,她也是倔强地瞪着自己,不哭不闹……
韩老爷的心彻底软了下来,想也不想地答应:“好,爹爹为你做主,一定将编排你的人抓起来狠狠地教训!”
韩新月心里嘎登一下,只希望屋子里一定要有男人!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闯入韩如月的闺房,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男人的影子?
韩新月示意玛瑙,后者心领神会地掀开床单和各种柜门,里面当然没有躲藏的男人!
韩新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也越来越坏。
韩老爷愤怒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哼一声:“韩新月,你说,关于你妹妹的谣言从哪个丫鬟口里听到的!”
韩新月缩紧了身子,唇抖了抖,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当时太匆忙,我好像没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