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陶淮南几乎是被迟骋拖上楼的,磕磕绊绊踉踉跄跄,差点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迟骋没给他摔的机会,全程拎着他的胳膊肘,开门的时候迟骋拧钥匙的手都不明显的在抖。
从车上下来这一路陶淮南外套都没穿,迟骋一手掐着他一手拎着外套,深夜里稍显凌乱的脚步声穿过小区,带着迟骋的凌厉和陶淮南的慌乱。
门一开,迟骋直接把陶淮南摔进沙发里。
陶淮南摔下去的时候脑袋在沙发背上磕了一下,还没等坐正,听见迟骋说:“坐这儿等我。”
“你要去哪儿,”陶淮南有些慌乱地捉住他的手:“小哥你干什么去?”
迟骋抽开手,只冷冷说了句:“等着。”
他说完就转身走了,门一关出去了,走前拍开了客厅的灯。
陶淮南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心里有点慌。
很多话在他们之间都不用说,不需要一字一句去解释。陶淮南一声“我聋了”说出来,接下来的所有就连提都不用提,没必要了。所有事情迟骋都能串起来,能瞬间在脑子里形成一条明晰的线。
迟骋在沉默的那段时间都想什么了,陶淮南不知道。但迟骋现在一定比之前更恨他,这是一定的。
迟骋都想什么了,其实他并没有想很多东西。
在沉默中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画面,就是那年陶淮南哭着抱他,尖叫着大喊说“小哥我害怕”。车在街上没有目的地绕圈的时候,迟骋脑子里一遍一遍循环着想那时的陶淮南。
那会儿他比现在瘦,抱在怀里就一把骨头。
他搂着自己的脖子崩溃着哭。
小哥我害怕。
未散尽的酒精搅得脑袋里像是在抡锤子那么疼,可迟骋的画面却依然清晰得像是就在眼前,好像一伸手就能抱上当年那个歇斯底里的男孩儿。
小哥我害怕。
迟骋再回来时身上带了满身寒气,进了门钥匙往旁边一丢,反手带上了门。他动作很重,听起来又急又凶。
陶淮南听见他回来,叫了声“小哥”,胳膊朝他伸过去,想抱他。
迟骋没抱,外套扔在旁边,裹着满身的凉,把陶淮南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陶淮南被他的动作带得没站稳,迟骋拎着陶淮南后背的衣服,把人从客厅拎到了他们的卧室,直接丢到床上。陶淮南膝盖在床边磕了一下,疼劲儿瞬间传进大脑,迟骋紧跟着砸了过来。
迟骋把陶淮南摁在床上,摞上去咬他的耳朵。他的气息猛地喷在耳朵周围那片敏感的皮肤上,带着迟骋从外面染回来的凉。
麻意以那侧耳朵为起点迅速蔓延,神经把那阵麻痒传递出去,从耳后一直传到腰眼。
陶淮南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睫毛颤得像一对受了惊的小翅膀。
“陶淮南。”迟骋的声音里还带着一连串动作过后不稳的呼吸声,一起扑进耳朵里,“你当时不想活了。”
这甚至不是个疑问句,迟骋这句话砸下来是很利落的,尾音结束时伴随着一次呼吸的结束和下一次呼吸的开始,尾字和一道紧接着的吸气声拧在一起,在人的神经上敲了一锤。
“我没有……”陶淮南脖子还被迟骋摁着,脸埋在床上抬不起来,陶淮南马上解释着,“我想活着。”
迟骋连犹豫都没有,手指扣在陶淮南脖子那根筋上用力拨了一下,这样很疼,带着一节骨肉里传进来的轻微钝响,迟骋干脆地说:“撒谎。”
“我真的没有……”陶淮南想转头看迟骋,然而他转不了头,也看不见,胳膊支着上半身想起来,却反抗不了迟骋的力气,“我只是害怕。”
“怕什么?”迟骋从上方盯着他,问。
陶淮南沉默了几秒,额头顶着床单,最后低声说:“怕听不见。”
“听不见,”迟骋的声音里甚至有些冷漠,“之后呢。”
陶淮南不再说话了,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此刻泛着红。这就是他不能让迟骋知道的原因,迟骋太聪明了。一句解释都不需要,也不会听,迟骋自己什么都想得明白。
“之后你就要去死。”迟骋像是要把陶淮南脖子捏断,毫不迟疑地揭穿,“得在死之前让我走。”
这是迟骋从小疼到大的男孩儿,对他的爱是本能,是刻在骨头上的,只要陶淮南在他控制范围内,就连一点发生危险的可能都没有。就像刚才情绪都已经失控成那样了,可迟骋连让司机靠边停会儿他花半分钟去买个东西都不,把陶淮南在深夜单独扔在出租车上,迟骋绝不会的。
托在手上都还怕他摔的男孩儿,想过要去死。
每一个“死”字迟骋咬得都很轻,那个字就是抵在他流脓的伤口上的刀,像是说得轻一点就能疼得少一分。
陶淮南现在没有话能再讲,一切修饰和遮掩都没有意义,根都被迟骋从土里挖出来了,都暴露在迟骋眼皮底下。
迟骋把他的脖子捞起来,冰凉的手移到下面去,扣着陶淮南的脖子和下颌骨,逼着他把头高高地扬起来,贴在他耳边低声问着:“你是觉得我走了,就能不恨你了?”
陶淮南喉结被迟骋的手抵着,说不出话。他脸胀红着,抬起手覆在迟骋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迟骋根本就没想听他说话,也不是真的想听他回答。陶淮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迟骋放开他直起身的时候,陶淮南边咳嗽边马上抬起手去抱迟骋。
脸上胀红的血色还没有褪下去,陶淮南咳得嗓子已经哑了,抱着迟骋摸他的背,哑声道:“都是我错了……那个时候我太胆小了。”
迟骋扯开他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冷地说:“不怪你。”
让一个人好好的人变得又聋又瞎,还得乐观充满希望地好好活着,这是笑话。那个时候他想死,这不怪他。
迟骋站在床边,扯了自己身上的t恤,赤裸着上半身,垂眼看着陶淮南。
“你是谁的,陶淮南。”迟骋问他。
陶淮南立刻答:“你的。”
迟骋点了点头,去窗台上拿遥控器开了空调,“嘀”的一声过后,旧空调挡风板启动后“吱嘎”声慢悠悠地响。迟骋调完温度,回身走回床边,抓着脚腕把陶淮南拖了过来,手抓在他裤腰上,没解裤扣,直接把陶淮南的裤子扯了下来。
“我从来舍不得让你疼。”迟骋扔了陶淮南的裤子,又去脱他的毛衣,“以前你一疼一哭我就什么都不想做了,抱抱你就行。”
里面还有件衬衫,陶淮南乖乖地自己解着扣子,迟骋在他嘴上吻了吻,抱着他说:“现在你可以放开了哭,今天我让你疼。”
迟骋被很多情绪卷着,所有情感都强烈得能把他吞了。这句话像把钥匙,把迟骋体内的所有嗜血的黑暗面给放了出来,此刻他的侵略性、他的兽欲,都开了闸。
陶淮南身上的衬衫还没脱完,迟骋掐着他的腰把他转了个方向,陶淮南再次变成了扣在床上的状态。
迟骋把他的衬衫推上去,一口咬上了陶淮南瘦白的后背,隔着薄薄的皮肉咬他的骨头。
陶淮南喉咙里不自觉逸出了一声低哼,迟骋咬在他怕痒的位置,咬得却重,疼意盖过了痒,混杂着冷空气的刺激,陶淮南从脖子到腿窝,皮肤上铺了一整层的小疙瘩。
迟骋撕了一个套子裹在手指上,手上抹了油,没给陶淮南任何缓冲时间,直接探了进去。
强烈的不适感令陶淮南控制不住地“嗯”了声,他已经尽量放松自己了,可还是抵抗不了身体本身的抗拒感。
其实他们也不是完全没弄过,他们那么小就亲热了。
陶淮南不止一次地想彻底跟迟骋做完,可少年人终究还是紧张怕疼,每次一喊疼迟骋就不做了。曾经几次做昏了头,陶淮南非让迟骋进来,迟骋就把他抱在怀里,用手碰过他。
迟骋很凶的表象下面永远是最温柔的,每次手指上都会裹着套子,怕指甲弄伤他身体里一腔柔软。
陶淮南眼角挂着泪,哪怕他现在出了不适和疼以外,身体上没有任何快感传进大脑,可他却还是不自控地硬了。
迟骋在碰他,在弄他。
这就足够让陶淮南疯。
手指蜷缩着,指甲刮着床单。迟骋的牛仔裤磨着陶淮南的腿,陶淮南难耐地吐出一句:“我要……射了,小哥。”
迟骋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陶淮南进没进入状态他最知道,后面还很干涩,明显还没到能让陶淮南射出来的程度。
他另一只手搂着陶淮南的腰把他捞起来一点,陶淮南前面的床单已经被他弄出了一个小水圈,茎身胀得发红,被迟骋捞起来后失控地跳了两下,又滴了两滴清液,跟床单之间扯出了长长的丝。
“干什么呢?”迟骋用力咬了一口他的耳朵,“骚什么?”
随着他的这一咬和这句话,陶淮南皱着眉哼了声,下面又是控制不住的一跳。
“我……没碰过我自己。”陶淮南倒不难为情,在迟骋面前他没什么隐瞒的,他眼尾泛着难耐的红,“我爱你。“迟骋被他这声爱给刺激到了,叼着陶淮南的脖子,直到嘴唇上沾了陶淮南的血。
“没碰过哪儿?”迟骋眼底一片红斑,咬着问,“没碰过后面?”
“前面。”陶淮南闭着眼,诚实地坦白,“没自慰过。”
“为什么,”迟骋地手握住他前面,拇指在顶端刮,把滑溜溜的黏液抹开,盯着他的侧脸。
陶淮南喘得像一只脱水的鱼,拧着眉回道:“我得是你的,不是你就……不行。”
迟骋猛地一闭眼,握着陶淮南从根部直接撸到顶,手指依次捋过顶端,陶淮南扬起脖子长长地“啊”了声,下面开始有规律地流出精液。
他在迟骋完全不碰他的状态下,持续地射了十几秒。
上次陶淮南也几乎是在迟骋手刚搭上他就射了一次,迟骋以为他是吻得动了情。现在他说这几年从来没自慰过,因为不是迟骋就不行。
陶淮南在迟骋的眼皮底下射了全程,毫无遮掩地把自己赤裸的欲望给迟骋看。上半身的衬衫还狼狈地穿在身上,精液蹭脏了前面的布。
“我要不回来呢?”迟骋把他抱在怀里,低声问。
陶淮南还在喘,依恋地贴了贴迟骋的脸:“有时候会做梦……梦见你亲我,抱着我,醒来就射了。”
“你多大了?”迟骋咬咬他下巴,问,“这么大了还遗精?”
“太想你了……”陶淮南跪在床上说,“想得受不了了就做梦。”
陶淮南很乖,他乖得任何人都不舍得他哭。
可现在的迟骋不是,陶淮南现在越乖,表现得越爱迟骋,迟骋就越恨。现在不想抱着他亲,只想咬人,想让他流血。
迟骋换了个套子,弄了满手的油,重新进入了陶淮南。
陶淮南这次是脸冲上的姿势,迟骋没再让他趴着。陶淮南两条腿叉开着,分开屈起支在两边。
迟骋边不算温柔地扩张边咬他,陶淮南上半身快被他咬遍了,浑身咬痕遍布。
“你死了我就能好好活着,是吧?”迟骋按在他那一点上,问。
现在的姿势陶淮南终于能抱他了,陶淮南被弄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已经……好了,我不会死。。
“如果呢?”“迟骋已经陷入了一个疯狂的死角,咬着陶淮南的喉结问他。
陶淮南抱着他的腰,敞开着自己:“我就是好了……没有如果。”
迟骋在真的进入时,没有戴套。他一寸一寸挤进陶淮南身体里,除了润滑之外,他们之间什么都没隔着。
“疼不疼?”迟骋不错眼地盯着陶淮南的脸,问。
陶淮南深吸着气,说“不疼”。
“疼也给我忍着。”迟骋居高临下地说道。
陶淮南张着嘴低声呻吟,叫“小哥”,叫“小狗”。
“你想死之前不应该赶走我。”迟骋彻底挤了进去,完整地被陶淮南又温柔又炽热地包裹着,他们终于完全属于了彼此。
陶淮南眼角挂着泪,疼痛比不上内心巨大的满足感,他现在只想让迟骋再用力咬他。
迟骋掐着他的腰用力一顶,狠狠贯穿了他:“你应该先杀了我。”
迟骋已经红了眼,理智已经在这种绝对的侵略和占有中被挤走了。迟骋现在就是只兽,恨意和欲望占领了他的全部思维。
他们那一晚不知道做了多少回,像发情的动物一样不问断地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