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时候

车上，谁也没说话，直到过了几分鐘，裴任海才率先打破寂静：「你就不想问我什么吗？」

「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许知恆却问了一个他没想到的问题。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这样？」

他也只是回答：「没必要问，这想必是你不想提起的,再问的话，显得我很没同情心。」

话题又再转了弯，回到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不拒绝跟我一起去蓝烟？」

裴任海被问的心虚，回答时支支吾吾的：「我...我这不是你丈夫嘛...就是不想给你丢面子。」

他只回了一句：「我没那么爱面子。」

才刚踏入家门，裴任海就被许知恆催着回房间休息去。

这样折腾了一个晚上，他确实也累得不行，洗完，刚躺到床上没几分鐘，就已经睡着了，但他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他做了一个梦。

「爸爸！爸爸！」

他那时候只有六岁，他并不叫做裴任海，而是叫廖任海。

廖宏竣是他的父亲，在某一天廖宏竣突然开始不停酗酒，开始不停地拿着酒瓶对着裴雅君一阵猛砸，他当时什么也不懂，只能在旁边哭喊着，他心里感觉到害怕、无措，他下意识的认为这不是他爸爸，爸爸以前不会这样的，爸爸以前对妈妈很好的，很温柔的。

裴任海越哭越大声，廖宏竣被这哭声吵得不耐烦，也不顾他是自己的孩子，连着一起砸。

原本幸福的生活，一夕之间全变了样，房里只有廖宏竣的咒骂声，以及母子俩的哭喊声，闻到的只有浓烈的酒味，以及腥腥的铁锈味，每天就只能在令人感到恐惧的环境下生活。

直到某一天，裴雅君终于决定离婚，还把廖任海的姓改成裴。

后来，裴雅君认识了叫做刘现年的男人，他平常对裴雅君跟裴任海都很好，他在母子俩陷入低谷的时候，给予帮助。

裴雅君以为她遇到了可以让她安心的男人，决定跟刘现年结婚，后来发现这男人有暴力倾向，时不时就殴打裴雅君。

之后才知道，刘现年是因为裴任海才答应结婚的，刘现年不只有暴力倾向，他还有有恋童癖，正好裴任海就是他喜欢的样子，就所以就经常把裴任海关到密闭空间，对他进行...性暴力。

「放开我！你不要这样！」裴任海哭吼着，尝试着挣扎，但力气根本比不过一个成年人。

裴任海越是喊叫，刘现年就更加放肆，更加兴奋，他发出了那可怕的笑声，对裴任海说：「你觉得你跑得了吗？」

什么也看不到，周围都是黑暗，根本不知道往哪里逃，妈妈已经被这个强暴他的男人关了起来，没办法来救他。

许知恆走到裴任海房间，在床边坐下来，他发现眼前的人，紧紧皱着眉头，不停冒着冷汗，呼吸也非常急促，他感觉到这个人睡不安稳。

他想到刚刚让顏艺佳给的资料，上面满是不堪入目的词，'酗酒家暴'、'性暴力'、'恋童癖'。

他完全想像不到眼前这看着单纯的小朋友，在大家还在高高兴兴地上幼儿园的时候，经歷了这么可怕的事。

他索性在床上躺下，将裴任海拥在怀中，轻轻给他顺着背，感觉到人呼吸有变的平稳，他不知不觉地跟着睡着了。

裴任海半夜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许知恆的怀中。

他有很长一时间，他很害怕同性恋，但在高中的时候,看了一部电视剧，明明没真实的见过面，但他却喜欢上了这个饰演男主角的演员。

而那个演员，就是眼前这个抱着他的男人。

他抬头看着许知恆的睡顏，忽然感觉到鼻酸，他把手放到对方的腰上，往他坏里蹭了几下，没多久又睡着了。

许知恆早在裴任海醒来的时候也跟着醒了，怪就怪在怀里的人不安分，动来动去的。

他轻轻移开裴任海的手，想从床上起来，但睡着的人皱了眉头，像是不希望自己离开，许知恆弯了嘴角，才将裴任海抱得更紧。

许知恆说不习惯跟人睡是真的，但他现在突然觉得，如果是裴任海，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