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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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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怜刚才想都没想找的就是她,如今把人请来了自然也要再送回去,不然老人家路上摔着了,她心也难安。

大夫见魏怜人老实,就少收了些出诊钱,叮嘱她两句,“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妹夫不一定能熬过去,你尽早把你妹妹喊回来。

万一他心里有了奔头就挺过来了呢?退一万步,说个不吉利的,他若是……两人之间见了最后一面也好些……”

魏怜知道大夫话说的不吉利,但也是实话,便点头谢过。

从大夫家回到老宅,魏怜人都是混混沌沌的。

回来看见孙氏在煎药,就说道:“我去县里喊阿悯回来,你先想办法喂阿阮吃药。”

阿悯这么喜欢阿阮,若是人突然就没了,她妹妹会怎样魏怜想都不敢去想。

为了能快点走,魏怜去借了头驴车。

……

魏悯早上起来就觉得心口处有点不舒服,像是昨晚睡觉被什么硌了一夜一样。

她伸手揉了两下,才刚把书拿起来,就见夫子从门口进来,往学堂里扫了一眼,最后视线定在她身上,说道:“魏悯,你家里有人来找你。”

家里?

魏悯将书放下,赶紧跟着夫子出去了。

到书院门口看见站在那儿的人是魏怜时,魏悯嘴唇无端颤了颤,心里的不安感更盛,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成拳。

果不其然,魏怜见到她没说任何废话,而是直接说道:“阿阮可能不行了,你快回去看看。”

魏悯身子一怔,后脑勺像是被人抡了一棍子,只听见嗡的一声,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眼前阵阵发黑,半响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

魏怜一把拉住魏悯,也不忙着和她说话,而是对一旁的夫子道:“家里有事,给她告两天假。”

夫子从姐妹俩的三言两语和反应来看,也猜到魏悯家里怕是出了大事,立马说道:“行行行,有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回来去跟卫夫子说一声就行。”

魏怜连声谢过,将魏悯拉到驴车上,一边往回赶一边跟她细说今天早上的事。

雨后的小路被来往的人和驴车祸祸的泥泞不堪,她们回来的时候,拉车的驴昂昂叫着,就在泥坑里踏蹄子不怎么往前走。

魏怜焦急的驱赶毛驴,魏悯更是烦躁的捶了下驴车,低声咒骂了一句,直接从车上跳下来,道:“姐我先回去。”

说完将衣摆撩起来别在腰上就跑了起来。

魏悯一路上都没敢停下来,回到家里时已是气喘吁吁,束好的头发被她跑散,发丝绕在汗湿的脖颈上,一双布鞋上满是泥泞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身上也被甩了不少。她回来一头扎进屋里,直到看见床上的人时才停了下来。

孙氏正坐在床沿边给阿阮喂药,但喂进去的还没他吐出来的多,正想用勺子撬开他嘴的时候,就见魏悯回来了。

孙氏很有眼力劲的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牵着魏洛出去了,把里屋留给魏悯。

魏悯站在门口,等孙氏出去后才走到床边,坐在床沿边看着自己昨天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人,如今却嘴唇发白呼吸虚弱的躺在床上,一时间鼻子都有些酸,伸出手抚着他的脸,拇指轻轻摩挲,“阿阮?”

手下温度烫的魏悯手都在抖,她稳住心神,低头用额头贴着阿阮的额头,声音沙哑的唤道:“阿阮,”她顿了顿,闭上眼睛,声音低的不行,带着微不可查的哽咽颤抖,“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阿阮不是怀孕哦,现在还不适合有小包子(/▽╲)

阿阮: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第13章 梦中黄泉路

魏悯端起孙氏放在凳子上的碗,用勺子给阿阮喂药。

阿阮闭着嘴唇牙关紧咬,竟是一口也不愿意喝。

他身上温度高的烫人,人也不舒服的紧皱眉头,嗓子里偶尔溢出两声呻.吟。

魏悯端着药碗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起身出去。

魏怜已经回来了,刚把驴车给人还回去,此时正跟孙氏坐在堂屋里说话,瞧见魏悯从屋里出来,立马站起来迎上去,“怎么样?药吃了吗?”

魏悯摇摇头,“他现在恐怕吃不下去,”没给魏怜和孙氏再问的机会,就道:“姐,家里可还有白酒?”

“白酒?”魏怜想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忙道:“有。”

这白酒平日里是她偶尔累了才会拿出来喝上一两口的,只是,“家里的白酒不多,不知道够不够你用的。”

魏悯道:“先用着看看,不够就再去买点。”

等酒拿来之后,魏悯将白酒倒在平日里洗脸的盆里。白酒的确不多,刚刚没过盆底,浸湿毛巾后几乎就没有了。

魏悯解开阿阮身上的中衣,第一眼就看到他白.嫩的身子上布满自己那晚欢.爱后的痕迹,尤其是腿.根处更为严重……

她前天晚上折腾的是有些厉害了,深浅不一的颜色竟到现在都没消完。

看着满身吻痕胸膛呼吸起伏微弱的阿阮,魏悯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胸口堵的不行,闷的几乎吐不出气来,都想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阿阮昨天早上就有些低烧,恐怕是因为自己把他榨的太厉害了。

阿阮人瘦身子虚,自己又索取的太多,才让他身子亏空发了低烧。

平日里若是摸着阿阮这身白.嫩.细腻的皮肉,魏悯定然忍不住,可如今她心里什么都不敢想,只拿着毛巾轻轻在阿阮身上擦拭着,小心的避开前胸后背,主要擦他的额头手心脚心和腋窝。

一连擦了半个多时辰,魏悯见阿阮紧皱的眉头松动了些才停下来。

将阿阮裹上被子,魏悯又端起那碗早已变凉的药。

她先抿了一口,只觉得满嘴的酸麻苦甘味混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味难喝。

魏悯低头轻轻抿着阿阮的嘴角,诱哄着他张嘴,舌尖在他唇缝中滑过,撬开他的唇瓣,卷在口中轻轻吮着。

魏悯一边亲着阿阮,一边观察他的神色。

阿阮不舒服的很,眉头一直皱着,感觉到嘴里有异物进入,更是下意识的抵抗推拒,舌头顶着她的,想把嘴里的东西赶出去。

一个病人的耐心和力气哪里比得上魏悯。没一会儿阿阮就累了,妥协似得放弃抗拒,任由魏悯勾起他的舌头。

魏悯就这么自己喝一口药低头喂阿阮一口,除了最初他吐了两口外,其余的都乖乖吞了下去。

只要能喝的进去药,那就有退烧的可能。

魏悯掐着点,每隔一段时间给阿阮用白酒擦一次身。白酒不够用,又让魏怜去打了点回来。

魏悯就这么一遍又一遍的给阿阮擦身体,自己从早上到晚上一口饭都没吃。魏怜劝了她两句,见她不听也就没再多说。

药喝了两回,白酒擦了无数次,可阿阮身上的温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若是今夜烧还不退,阿阮怕是熬不到明早……

夜早就深了,魏怜孙氏已经回去。屋里静的吓人,魏悯一个人坐在床沿边,手里还攥着被白酒浸湿的毛巾,头仿佛有千斤重一样低着,脊背佝偻的像个垂暮之年的老人,眼睑垂着看不见眼里的神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魏悯才动了一下,却是单手捂住眼睛,挡住眼底的湿润。

就在此时,床上的阿阮喉咙里溢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身子蜷缩成一团,又将魏悯的注意力引了回来。

“高烧怎么没烧死你?你命怎么就这么硬?”

“你爹娘不要你,是我张家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我张家的狗,让你往哪边去就得往哪边去。”

“一个嫁不出去的哑巴,养只畜生卖了都比你值钱。”

“成了个哑巴还不如直接烧死呢,省的浪费口粮。”

“……”

阿阮觉得自己像是站在一处空旷的山谷中,张家人的声音不断地在自己耳边回响,一遍又一遍。

他又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发高烧的时候,好不容易挺了过来,却看见张家人的眼神,那是恨不得他死了才好。

阿阮茫然无助的站着,这些声音听多了,连他自己都在想,他是不是就不该活着。

山谷中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刺耳,听的阿阮想逃。

他捂着耳朵往外跑,跑了不知道有多久,终于看见一个出口。

出口处有一蜿蜒小路,路上烟雾缭绕看不到尽头,却能看见路旁站着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看不清容貌,却能听见她们的声音,“过来,走过来你就能摆脱那些声音,走过来你就再也不用看见张家人……”

阿阮被诱惑了,刚想抬脚,就猛然觉得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一样,疼的厉害。

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吗?

阿阮摸着胸口,他还有什么事忘了,他怎么突然就想不起来了呢?他到底忘了谁?

“阿阮。”

不同于张家人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在阿阮耳边响起,瞬间盖过其余的嘈杂声,山谷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阿阮愣在原地,在这种声音和面前的小路间犹豫不决。

那声音又喊了一会儿阿阮,嗓音极尽温柔缠绵,又带着股说不出的压抑,一声比一声低。

阿阮心揪的厉害,胸口几乎吐不出气。

可也就疼那么一瞬,喊他的声音渐渐消失,阿阮耳边又重新充斥着张家人的谩骂声。

小路上的两人朝他招手,催促他快些过来。

阿阮不再犹豫,抬脚往那两人走去。

魏悯坐在床上,将阿阮半搂在怀里,脸埋在他的发丝中,一声又一声的喊着阿阮。

此时阿阮的一只脚已经抬起来,只要落下,他就能踏在小路上摆脱痛苦……

魏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越发的不安,手臂紧紧环着怀里的人,声音都有些抖,“我们才刚成亲没半年,你就不要我了吗?”

阿阮的眼睛在紧闭的眼皮子底下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梦里阿阮更是一怔,丢失的记忆随着这句话慢慢回笼。他想起来,他成亲了,嫁的妻主对他极好,帮他摆脱了张家人,说要护她一辈子。

他还记得自己答应过,等她下个月回来就给她包饺子吃。

他怎么能把妻主给忘了呢?

他若是走了,她可怎么办?

阿阮想起魏悯后,毫不犹豫的收回即将迈出去的脚,抬头再往自己差点踏上的小路上看了一眼,顿时吓的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醒了过来。

那小路竟由白骨红花铺成,路边站着的两人则是拿着钩子镣铐的黑白无常,清风一吹,路上缭绕的烟雾逐渐散去,露出路尽头的“鬼门关”三个黑红大字……

这根本不是条能摆脱痛苦的路,而是条通往阴间的黄泉路!

“阿阮?”感觉到怀里的人猛的哆嗦了一下,魏悯又喊了一声,就看见阿阮眼睛努力睁开半条缝,挣扎着看了她一眼。

在确认身边的人是她之后,又靠在她怀里睡了过去,呼吸倒是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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