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片刻,邹凯文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灵枢,所以刚才你跟我聊了半天,是想问这个。”
房灵枢在心中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邹凯文是要拖时间,这个容易。
“没有。”他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邹凯文在电话那头笑出声了:“是吗?那你告诉我,今天你在做什么?我今天打你许多电话,你一个也不接。”
这是大实话,梁旭亲眼看见的,打了一串电话,而房灵枢关机。
“又去和那个姓梁的男生约会了,是吗?”邹凯文狂演吃醋精,一面满头大汗地等着房正军给出指示,“你又给我希望,又去对其他男生示好,这在中国话里怎么说?green tea bitch?”
绿茶婊。
房灵枢勃然大怒。
“你他妈说我是绿茶?”
kevin只是笑,不说话。
“对呀,我就是个大绿茶,谁喝谁绿,你知道我绿茶,你还跟绿茶打电话,邹凯文,你是个大lowb!”
“lowb是什么?”kevin纯洁:“chinglish,太难懂了。”
梁旭见他两个居然吵起来,这会儿也顾不上生气了,他和警车里所有警察一样听傻了。
而邹房二人演得快哭了,房灵枢想我的叔叔,你到底行不行啊?邹凯文亦擦着汗看房正军,我的中国爸爸,你到底行不行啊?!
“算了,不想说就不说!”房灵枢见梁旭脸色不好,心道这话若是答不上来,今晚一切功夫全都白费,只能是天意不从人。他坚持着,又说一句:“反正你对我就是这样,我早就应该想清楚了。”
邹凯文急如锅上蚂蚁,终于地,房正军在胳膊上开始写字!
房正军犹恐他看不清或是看不懂,个个字都写得斗大。邹凯文指手画脚,示意对方快点写。
对着电话,他顺畅地叹了口气:“灵枢。原来你还会为我生气。我以为你再也不会为我生气了。”
他敲敲话筒:“你还肯为我生气,说明你还是在意我怎么看你。”他放低了声音:“我能接受你离开我,但受不了你不爱我了——你每次谈起那个姓梁的男生,态度认真得让我害怕。”
突然情话,大家都听得面红耳赤,连一旁着急写字的房正军都老脸通红。
房灵枢不知该说什么,过了半天,他讷讷骂了一句:“傻逼。”
“是啊,我这么傻,你去和别的男人约会,我却在为你检索情报。”
还为你漂洋过海,当面出柜,冷水泡面,山里滚泥。
房灵枢要被他说哭了。
他知道kevin那头一定在勘察市区情况,又怕梁旭看出破绽,只好再问一句:“你要是不说,我就挂了。”
“我可以告诉你,但要你保证,再也不去和那个姓梁的男生约会。”
——再也不许以身犯险。
“约不约是我的事!关你屁事!”
“不保证,是吗?”
房灵枢也想笑了,这就是有答案了。
“好了别放屁快点说!”
——两人心中大石都已落地,山上山下,电话两头,所有人都听到邹凯文清晰地念出来:“唔,这个地方不知道我看错没有,反正中国的地名我不太熟悉——长安市灞桥区——这是什么?东风苑3栋。”
他向房灵枢笑道:“再具体的,可就没了,我不是间谍。”
如倾夜雨之中,他二人心意贯通如虹。
邹凯文听见电话挂断的信号声,直觉眼角滚烫的东西滑落下来,他伸手去拭,才发现那是他无法抑制的热泪。
作者有话要说: 这就是所谓睡过的默契(。
关于金妍儿和浅田真央,想一想还是稍微解释一下,毕竟双姝粉丝容易撕逼,之前也是为怕撕逼所以用了选手ab指代。这两位女选手都是很优秀的亚洲女单,金妍儿以优雅坚实取胜,浅田则以漂亮的步法和高难度的跳跃见长。第九章里小房对她们二人的评价其实是很不中肯的,戴了很厚的粉丝滤镜,事实上,较之浅田,金妍儿的成绩确实更出色也更稳健,并且拿到了奥运会冠军。大家千万不要被小房误导,他是脑残迷弟www
第32章 风雨
“记得你的保证。”挂电话前, 邹凯文依依不舍, 只严厉地说:“上帝看着你。希望你下次找我,不是因为有事, 至少是因为想我。”
房灵枢知道他是祈求他平安, 邹凯文要他平安无事地见他。
他无法忍住眼泪, 只好喃喃咒骂:“小气男人。”
梁旭见他气哭了,觉得有点莫名。
房灵枢自己哭了一会儿, 擦了眼泪道:“是吧, 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我跟他也就这样了, 不好意思我说大话了, 他其实不是很爱我。”
梁旭静静地看他:“他说的姓梁的男生, 是我?”
房灵枢脸上一红——反正他早就想脸红了:“干嘛,你觉得他吃你的醋啊?”
梁旭摇摇头:“我是觉得他很爱你。”说着,他笑起来:“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女孩会跟你谈恋爱, 没想到居然是个男人。”
房灵枢许久不见他这样爽朗的笑容, 一时间有些触动。
“以为自己天下最帅, 什么人都要喜欢你,是吗?”他朝梁旭翻了个白眼:“要是真能见到他,保证你自愧不如。人比你帅鸟比你大,比你成熟还有魅力。”他如数家珍:“口活儿好骚话多,操起我来不手软,连干一夜不喊累, 各种体位都精通……”
“行了、行了。”梁旭扶额:“知道了,你这个嘴真的是,一点也不像警察。”
说服梁旭的过程是踩着钢丝过河。
如果能选择,房灵枢并不想动用邹凯文这张底牌,这实在是险之又险,邹凯文只要一句对不上,梁旭就会立刻发难。但当时的情况容不得他再做打算,罗晓宁性命垂危,呼吸若断若续心跳时有时无,房灵枢从警近三年,人质在自己眼前死掉的事情,他是从来没有经历过,也决不想经历的。
梁旭在他眼前行凶,房灵枢才醒悟过来,梁旭是一直在徘徊纠结,他想杀罗晓宁,又舍不得,所以才带他来洪庆山寻个了结。
他所说的“重要的事”,恐怕不在百里之外,也许就在眼前。
大雨阻碍了梁旭逃亡的去路,梁旭一面用罗晓宁稳住房灵枢,一面不声不响地把罗晓宁的命拿了。
金川案,房灵枢已经不想也不敢贪了,当务之急是要保住眼前这条奄奄一息的命。走这一步,不是为自己,是为罗晓宁。
罗晓宁的身份,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梁旭,咱们有话明说吧。”那时他抱紧怀里沉睡的病人:“我一直以为你逃出来,是想找金川案的真凶复仇,现在看来,你也不知道他是谁,对不对?”
梁旭靠在挡风玻璃上,他不置可否,只向房灵枢偏了偏头。
“我想我可以知道这个人在哪里,我也知道他叫什么,但是你要先让我打电话。”
房灵枢孤注一掷,人命关天,他这个谎扯大了。
梁旭在黑暗中静静看着他:“要说,你早就会说了,为什么等到现在?”
房灵枢不敢把罗晓宁的事情说破,只怕梁旭要凶相毕露,他深吸一口气:“我调查你很久了,这你心里应该也明白。我跟着你一路,就是想确认一下,我们两个所怀疑的真凶,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卢世刚。”房灵枢盯着他:“他是——罗晓宁的父亲。”
暴雨之中,传来一阵骨骼细微的脆响,那是人恨极痛极,捏紧拳头,才会发出的声响。
房灵枢心中长叹一声,这是真的猜中了!
这才合情合理,难怪梁旭对罗晓宁喜怒无常,换做是任何人,都难以面对这个事实。
而梁旭只是握紧拳头,声音依然平静:“灵枢,你这么聪明,要猜到这些,对你来说不难。”
“的确不难,不过有些事情,恐怕不是靠猜能得到的。”房灵枢站起来:“比如,你曾经用1519517x03x这个号码,联系过上海的私人侦探事务所。你通过他们,调查了卢世刚,并且拿了他的dna样本。”
这话出乎梁旭的意料,梁旭不做声。
房灵枢看见他掏出了枪。
“嘛,别紧张。我保证这件事不是长安警方调查出来的,中国公安,没这个本事。不然这么多私探还怎么做生意?”
对不起了各位兄弟以及我的爹,房灵枢想,此刻必须塑造fbi出神入化的形象,为了保护我行动顺利,你们就背个锅吧!
“我是找fbi调查这件事的,通过私交。”房灵枢轻快道:“他是我男朋友,现在人在美国。”
你这就很骚了,梁旭被他雷到了。
“——男朋友?”
“呃,抱歉骗了你不少事,没错,我是个gay。”
“……”
不,这不是重点好吗?梁旭并不想理你是不是gay。
“fbi?”他显然感兴趣了,枪也收回去了。
“对,联邦调查局,这个名头你应该听说过,他们是特工,比警察厉害多了。我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他就是我的培训教师。”房灵枢不敢把罗晓宁暴露在梁旭的射程里,他轻轻将罗晓宁推到自己身后。
“他叫邹凯文,你的事情,他全部知道。你找的这家私人侦探,也是他的朋友。”房灵枢刻意向对方展示细节:“你花了这么大的价钱,对方当然也卖力办事。这个私探是找了一家投资公司来骗卢世刚吃饭,然后酒席上取得了他的样本?对不对?”
“……”
“我还听说,这个公司出面交涉的,是个女总裁。”
——此中细节,梁旭一直以为再无第三人知道。
不由他不信。
“梁旭,你太心急了。”房灵枢微微叹气:“其实我和你一样,都信不过我爸,我也是私自会同fbi在侦破这个案子。如果你今天不这么冲动,我想我已经知道罗云飞人在何处了。”
——这是完全的信口开河,房灵枢根本不知道真凶姓甚名谁,只是凭着梁旭对罗晓宁怪异的反应,孤注一掷,就这么猜了。
这一把筹码压得惊险,就赌梁旭一定不知道真凶的姓名,也不知道他的长相,所以他才会把仇报在罗晓宁身上。
邓云飞不幸躺枪,房灵枢取名无能,移花接木地把邓云飞的名字冠上了罗晓宁的姓。
房灵枢要用这位莫须有的“罗云飞”,把罗晓宁身上的仇恨引开。
他偷眼去看梁旭,梁旭是完全地信了——不能不信,因为房灵枢那时真是做贼心虚,说得吞吞吐吐,但落在梁旭眼里,这就是底牌掀开之前的犹豫。
又赌中了。
“——他叫罗云飞?”
嘻嘻,信了吧?
“是啊。”房灵枢心中暗喜:“我看你那么激动,还以为你也知道了,唉,说来说去还是美国人比较厉害,找他办事真的效率很高。”
他话没说完,梁旭已经一步抢上来:“罗云飞人在哪里?”
房灵枢被他揪着衣领,不紧不慢地抬眼看他:“要是我说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