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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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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终于在多日沉默后又在朝堂上开了口:“谢陛下恩典,此案得以澄清,谢子元、谢运等人居功至伟,所以微臣请奏,谢铭贺、谢铭章等人的官职,就论功由这几人替补。”

朝堂上寂静无声,一群与寒门无异的远亲用武力制住了近亲爬上位,这种手段有些让人心寒。各家都决定以后打起精神防范着点。

皇帝沉默了许久,再三权衡利弊,觉得这群人要想真正把位子坐稳还需要一段时间,未必不是好事,这才点了点头:“准奏,着吏部安排吧。”说完再不想看到谢殊,吩咐祥公公喊退朝,要去袁贵妃那里找安慰。

谢殊出了殿门,刚走到宫道上,有个宦官小跑着过来向她行礼:“奴婢是九殿下跟前的随侍,这是殿下命御医给丞相配的药,说是赏给丞相的。”

谢殊干笑两声:“多谢殿下厚爱。”到底傲脾气,明明是赔礼说是赏赐。

宦官又道:“殿下说药里有东西,请丞相细看。”

谢殊出宫后登上车舆,打开纸包,原来里面有个小纸条,她一看到上面写的是什么就乐了。

司马霆居然让她离卫屹之远点,免得坏了他贤王的名声。

“他贤?”谢殊将纸条撕成了渣渣。

沐白这时道:“武陵王先前走时说要请您去长干里喝酒,公子去不去?”

“也好,先去道个谢吧。”谢殊说完又微微叹息:“不过这次的事借了他不少力,可不是一杯酒就能还清的啊。”

卫屹之的手边放着一架古琴,谢殊进来时,他正低头拨弦。酒家后院如同天井,冬日暖阳从银杏树光秃的枝干间落下来,正照着他半边侧脸,神清骨秀,君子端方。

谢殊在他身旁坐下:“怎么想起来抚琴了?”

“是你父亲作的曲子。”卫屹之看了她一眼,手下却没停:“用心听听看,听出什么了没有?”

谢殊听了一会儿:“挺婉转。”

卫屹之笑了起来:“算是有点长进。”他将曲谱拿过来,翻给她看,“我发现了件趣事,你一定要看看。”

“什么?”

“这里,每首曲子最后都有日期,有一首是恨别离,是元和五年所作,还有一首叫贺新生,是元和六年所作,我记得你就是元和六年出生的吧?”

谢殊点点头。

卫屹之叹息:“我觉得这曲谱就是你父亲作给你和你母亲的,他并不是个一心向道的人。”

谢殊扯了扯嘴角:“大约是巧合吧。”

卫屹之摇头:“许多曲子都寄托了相思,中间还有许多哀叹愁苦之作,期间正是荆州饥荒时。依我看,你的父亲是个很重情的人,也许只是你不了解吧。”

谢殊沉默。

多年过去,想起那一次见面,只记得院子里有浓重的丹药味。

婢女通秉过,她却没进门,隔着一层竹帘看着卧在榻上的人影,想着离世的母亲,张不开口唤一声父亲。

榻上的人忽而侧过身看了她一眼,但她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他就又翻过了身去。

“走吧。”这是他唯一说的话。

她是没有了解过这个父亲,因为母亲的缘故,也不想了解他,但如今再回想,似乎那句话里还有着重重的叹惋。

“唉,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曲谱了,你现在连我的家事也挖掘起来了。”

卫屹之含笑睨她一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谢殊哼了一声,分明是他在打自己的主意,九皇子却偏偏担心他坏了名声,毫无天理。

作者有话要说:出去了一趟,晒成鱼干儿回来了,这种天气果然适合宅……

二更君今天可能会晚来,因为我下午还要出去办事,父母养老保险的玩意儿,还挺麻烦,湿吻大家抹口水=3=

四八章

谢铭贺的事临了还有波折。他果然老奸巨猾,那放在醉马阁的证据居然是假的。

谢子元正要靠这个将谢铭章收押,没想到事情忽然有了变化,赶紧去与谢殊商量。

“果然精明,一早就防着被我们利用呢。”

谢子元问:“那要下官继续逼问谢铭贺吗?”

谢殊摇摇头:“毕竟是族中长辈,又上了年纪,传出去不好听,而且以他的为人,你未必能逼问出什么。还是从谢俊下手好了,让我堂叔去吧,他对逼问最有经验。”

谢冉接到沐白传话的时候正在流云轩里喂鱼,清清瘦瘦地蹲在池边,看起来十分文弱。

“丞相真是难为我,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老是被安排去逼供呢?想当初拷问乐庵时,我就总下不了手呢。”

沐白耳中听着这话,脑中想着他当时的所作所为,默默地盯着池里的鱼装傻。

隆冬建康,大雪满落。

谢殊披着大氅站在庭院里,看着刚刚走马上任前来见礼的谢家远亲们,想起初任丞相之位时面前跪了一地的族人,恍然若梦。

沐白捧着她新定的族规一一宣读:“今后谢家内部选才任能,不计血缘亲疏,才德俱佳者自荐有功,举荐他人亦有功。忌猜疑争斗,忌同族相欺。识周礼而上侍君王,知进退而下抚后嗣……”

谢殊见天气寒冷,简短地作了总结:“诸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为出身,今后仕途必然会受到诸多排挤打压,但只要吾等齐心,谢家必能百折不弯。”

众人称是。

等人都离去,谢殊吩咐沐白道:“去督促一下办事的人,尽早将谢铭贺资产变卖,补上徐州军营的军饷。”

“公子是担心武陵王催促吗?”

“欠了他那么多人情还没还,最基本的事得做好,我可不希望到后来用家族利益来还。”

沐白小声嘀咕:“反正武陵王心甘情愿,他不就是有所图么?”

谢殊瞪他一眼:“别乱说话。”

转眼到了年关,皇帝特于宫中大宴群臣,皇后和太后也露了面。

灯火明亮,觥筹交错。宴席之上不谈政事,只夸赞皇帝英明神武,国家盛世太平,你来我往,推杯换盏,笑语不断。

自大病一场后,太后为人愈发亲和,如今最操心的就是儿孙们的事情。今日她来之前已受了皇后的恳求,要为太子的婚事做个主,酒过三巡,便主动向皇帝提出了此事。

皇帝微微倾身,问道:“母后觉得哪家女儿最好?”

“陛下有所不知,太子钟情王太傅胞妹王络秀久矣。”

王家家风严谨,王络秀才名在外,的确是个好人选。皇帝转头看向王敬之,打趣般道:“不知太傅可看得上朕这个儿子啊?”

王敬之忙起身行礼:“陛下言重了,太子殿下仁德温厚,舍妹得此良缘,是她的福分。”

皇帝笑了两声,此事便这么定下了。

明明早知这个结果,想起那晚王家别院里的王络秀,谢殊还是有些怅惘。

不过太子秉性温良,也许是桩良配吧。

出宫时,卫屹之跟在她身后,走到无人处,跟上来问了句:“你今日怎么有些不高兴?”

谢殊顺嘴捏造道:“替你惋惜啊,你原本要求娶的人都被太子抢走了,也许其他人现在都在背地里笑话你呢。”

卫屹之笑了一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们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所想的是什么?”说完一顿,“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

谢殊回到府邸,谢冉已经在书房等候许久了。

“撬开谢俊的嘴了?”

谢冉点头:“否则又岂敢来见丞相呢,我这也算将功赎过了吧?”

之前为得谢铭贺信任,他参谢殊的罪名都证据确凿,要遮掩过去可不容易。何况皇帝舍不得丢出朝政大权,对此更是诸多挑剔。谢殊要重掌大权的事不知不觉就拖延了许久。

谢殊坐下道:“我也没怪你,其他世家都虎视眈眈,陛下不可能独揽朝政大权,迟早要交出来的,不用心急。”

“丞相都不急,我急什么?”谢冉忽然将书房门掩上,走回来道:“回来路上我遇着几个世家子弟,闲聊了几句,经过此事,丞相与武陵王之间的闲言闲语似乎愈传愈广了。”

谢殊的脸色凝重了不少:“这次能顺利渡过危机,他帮了我不少,会有风言风语也不奇怪。”

难怪连九皇子都给她递纸条了。

卫屹之回到府邸,换下朝服,正要如往常一般去练武,有婢女来禀报说襄夫人请他去祠堂,语气神色颇为小心翼翼。

他觉得不太对劲,看样子母亲又发火了。

卫家祠堂整个家族最为沉重的地方,当年族中祖辈九人被诛,至今仍是难以抹去的痛楚。

卫屹之走进去,一眼就见到襄夫人沉着脸站在牌位下,势如山雨欲来。

“时候不早了,母亲怎么还不休息。”

襄夫人遣退了所有人,一张口就喝道:“跪下!”

卫屹之二话不说,掀了衣摆恭恭敬敬跪下。

“列祖列宗面前不可说谎,我问你,你是不是如传闻那般,与谢殊私下交好?”

自从得知九皇子听到了传言,卫屹之就料到迟早会有这天。他垂眼盯着地面:“是。”

“你……”襄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谢家处处与卫家作对,你为何要与他交好?”

“比起谢铭光,她手段温和,由她做丞相,对平衡世家有利,对卫家也有利。”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好,那我问你,除去这个理由,你有没有私心?”

卫屹之抿唇不语。

“说!”

“有。”

襄夫人气得在他面前来回踱步,似是难以启齿,许久才又挤出句话来:“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他?”

卫屹之犹豫了一下:“是。”

襄夫人踉跄后退,满眼震惊,半晌才指着他道:“年少时你说要入营建功光耀门庭,成年后又说要稳定家业不轻言婚娶。你自小被众口称赞,养成傲性,我只当你是挑剔,没想到你千挑万选,最后竟选了一个男子!卫家如今只有你一个男丁,你这是要家族断后不成?”

卫屹之一言不发。

襄夫人忍下怒火,沉声道:“你现在就对着祖先牌位发誓,从今而后再也不跟谢殊私下往来,更不会与他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关系!”

卫屹之抬头看了看祖先牌位,伸手解下腰间长鞭,双手奉了上去。

襄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劈手就夺了过来。

卫屹之褪下上衣,依旧一言不发。

襄夫人看着他光洁白皙的脊背,只有几道旧伤,但都是打仗得来的,如今他却要为一个男子心甘情愿忍受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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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善围陛下有喜[种田]我靠煎饼成富贾灰刃你命中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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