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357扇区

乔纳森驾驶着“红翼”太空飞机进入曲速轨道曲速飞行23个小时之后，降落在银河系s9-45恒星系第三行星，是一颗宜居星球，重力是地球的三倍，除了浮游生物没有其他生命。

“红翼”降落在这个星球上，他之所以来这个星球，是因为他在超级听力监听中，无意之间从一个拜访地球的外星人那里，听说到这个行星上，居住着负责357扇区宇宙治安的绿灯侠。

乔纳森把“红翼”停在一片草原上，乔纳森穿着超人的制服从飞船里走了出来，只花了一微秒，他听到了这个宜居星球上唯一一个生命活动的声音。

“咻。”他飞到那片绿色的湖面之上，在湖面之上，超级视线让他毫无阻挡地看见了湖底的绿灯侠，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青年安静地睡在湖底。乔纳森毫无犹豫地朝着水底冲去，在水草和石块堆叠的中央，那个小青年四仰八叉地睡得正香。

一串串泡泡从嘴巴里冒出来。

咕噜，咕噜，咕噜。

呼，呼，呼。

看起来可能是个接近于亚特兰蒂斯人的人形生物，小青年穿着绿灯侠的制服，金色头发在水里缓慢的漂浮着，从外貌上看和地球上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乔纳森蹲在他的面前，水下憋着气没有呼吸的他无法说话。

绿灯侠的面罩挡着小青年的脸，但乔纳森看小青年就像是个刚刚成年的崽儿。

乔纳森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他如同麦考夫一去不返的发际线一样的心理年龄，一边轻轻拍了拍小青年的脸。

小青年睁开了他黑色的眼睛，他睡眼惺忪之间看到了那个三原色的超级英雄，出乎乔纳森意料的是，刚刚睡醒的小青年，朦朦胧胧地大致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就失声尖叫起来：“超……超……超……超人！我什么事也没有做，只是在这里睡觉，求你不要杀死我！”

绿灯戒指瞬间变出一个巨大的锤子，狠狠地砸向了乔纳森，乔纳森下意识地回击过去，超人巨大的力道把绿灯能量凝结成的的锤子打的粉碎。

小青年的惊讶与恐惧肉眼可见，他一边下意识地用绿灯能量凝聚出锤子，猛烈地攻击着乔纳森，几秒之内，小青年和乔纳森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乔纳森只是格挡没有回击。

他们肯定有什么误会，小青年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某个人，乔纳森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有了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他心底一沉，可能在这个世界，蝙蝠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乔纳森做出判定，他闪身冲到小青年的背后，抓住他的臂膀猛地冲出了湖面，然后松了手，他漂浮在湖面之上，大声说道：“我叫乔纳森.艾尔，你把我当成了谁？”

小青年带着绿灯戒指的手停了下来，小青年把他一双眼睛露出湖面，他眨了眨他大大的眼睛，仔细看了看乔纳森的面容，这才说道：“你……你不是……”

乔纳森的心脏仿佛被撅紧，他听到小青年吞吞吐吐地说道：“你不是卡尔.艾尔？”卡尔.艾尔的发音不是地球的发音，而是氪星语的发音，小青年说道：“是的，卡尔.艾尔二十年前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卡尔.艾尔死了？”乔纳森愣住了，他重复道。

小青年拿他的右手搓了搓眼睛，起床气有点重的小青年终于清醒过来，他巴巴地眨了一下，他说道：“是的，卡尔.艾尔已经死了，等等，”小青年猛地往后退了十米，他说道：“你说你叫什么？”

“乔纳森.艾尔。”乔纳森回答。

“你是卡尔.艾尔的儿子？”小青年游的远远的，很明显，卡尔艾尔曾经给他留下过很深的阴影，小青年问道：“卡尔.艾尔的儿子不是还没有出生就死了吗？你为什么要来357扇区，你不应该去237扇区吗，那里的地球才是超人的所在。虽然那个地球已经在被达克赛德摧毁了。”

乔纳森从小青年绿灯侠反应一长串话语中大致拼凑出一个事实，237扇区还有一个地球，这个地球曾经有过正义联盟，超人的儿子乔纳森.肯特在母胎中出了什么意外死了，那个地球的超人死了，达克赛斯进攻237扇区地球，正义联盟覆灭，地球毁灭。

想了想，乔纳森回答：“我来自平行宇宙。”

“这才对嘛。”绿灯侠说道。小青年从水里探出头来，他晃了晃脑袋，吐出肺里的水，他吸了一口空气，从水里飘了起来，飞向了乔纳森，他伸出手，和乔纳森握了握手他，他没有使用绿灯戒指的翻译功能，用一种初学英语的腔调逐字逐句地说道：“我叫吉姆.艾伯特，是负责357扇区的绿灯侠，卡里威尔斯特人，很像237扇区地球的亚特兰蒂斯人，很高兴见到你。我现在在学英语，等我学好了，我就去地球见你。”

乔纳森大致整理一下自己混乱的思绪，他刚刚从这宇宙曾经有正义联盟的事实里回过神来，他问道：“能跟我讲讲正义联盟的事情吗？”

“正义联盟？还是不义联盟？”吉姆问道。

“嗯……不义联盟？”乔纳森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

小青年可爱地眨眨眼，吉姆挤挤嘴，说道：“我是五年前新加入绿灯军团的，237扇区地球的历史我也是从绿灯历史里读到的，”吉姆摸了摸下巴，十分认真的想了想，就像是在做题的时候回忆考点的学生一样，说道：“是这样的，25年前，237扇区地球的一个超级反派，好像是叫j……jo，jo？”吉姆卡了壳。

“joker，小丑。”

“没错，没错。”吉姆继续说道：“小丑设计洗脑了超人，一颗核弹在大都会爆炸，超人的妻子和养母身故。超人……嗯，杀了小丑，正义联盟重组成为不义联盟，超人荡平了地球的所有的政府政权，建立他作为最高元首的独裁政权。蝙蝠侠领导反抗军和超人作战，哈尔.乔丹失去绿灯戒指的认可，戴上了黄灯戒指，好多超级英雄都在那场战争里死了。”

吉姆又想了想，他说道：“二十一年前，莱……莱……一个光头……！”

“莱克斯.卢瑟。”乔纳森提醒道。

“对对对……”吉姆说道：“他刺杀了超人，超人死了。达克赛德进攻地球，掳走了三分之二的人口改造成了天启魔，屠杀了剩余的超级英雄和人类，地球毁灭。”吉姆终于讲完了他原来学习的考试重点，抬起头，看到了乔纳森脸上复杂得难以形容的表情。

“老实讲，除了我难得有绿灯愿意被分配到357扇区来，乔纳森，”吉姆叹了口气，说道：“达克赛德、海拉都对有着智慧生物的星球虎视眈眈，随便哪一个发起一次战争，地球都要完。”

乔纳森心情有点沉重，他问道：“那你为什么愿意来呢？”

吉姆腼腆地笑了笑，他说道：“我从小的偶像是哈尔.乔丹，当然是还没有带上黄灯戒指的哈尔.乔丹，”他羞涩地笑着却语气坚定：“正义联盟有一次在卡里威尔斯特，我的母星的行动中，哈尔救了我，237扇区的地球我没有办法保护了，我想保护357扇区的地球。”

“未来人们说起我的名字的时候，都会叫我，地球上最伟大的绿灯侠，吉姆.艾伯特！”吉姆插着腰挺起小胸膛骄傲地通过翻译器说道。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吉姆，”乔纳森犹豫了几秒，说道：“我想去237扇区的地球看看。我需要你帮我设定237扇区的飞行航向。”

乔纳森有点担心，虽然依照吉姆的描述，这个世界的乔纳森.肯特在还没有出生之前，就被核弹炸死了，但是蝙蝠曾经告诉过他，他从黑洞里被抛出来的时候，襁褓上有十分严重的核辐射残留。

吉姆笑眯眯地应道：“当然可以。”

“谢谢你，吉姆。”乔纳森诚恳地说道。

显然，吉姆已经能够将乔纳森版的超人跟卡尔.艾尔版的超人区分开来，他当然愿意和温和善良的二代超人成为朋友——其实也跟这孩子有点傻甜白有一定关系。

是的，没错这个绿灯侠就是个傻甜白。

乔纳森抬起左臂，他点了点臂腕召唤“红翼”的按键，吉姆兴奋地看着自天而降的“红翼”，乔纳森说道：“请吧。”

乔纳森坐在驾驶位上，用眼睛余光看着不安分的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十分好奇地左摸摸右摸摸的吉姆，他忍不住侧头瞪了这小子一眼，绿灯侠撇了撇嘴，收手收脚安静坐好。小手指不安分地在扶手上鼓动着。

乔纳森调出设定航道的虚拟屏幕，推到了吉姆面前，吉姆依照绿灯戒指的指示，设定了飞往237扇区地球的航线。“红翼”起飞，加速冲出大气层，进入曲速航道，开启自动飞行模式。

在红翼飞近237扇区地球大气层的时候，乔纳森超级视线和超级听力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这里已经是一个荒芜星球。

宇宙公认的荒芜星球的定义，是没有高等智慧生物的星球。

死亡笼罩着这个星球，但整个星球又充满了生机。每一块大陆的每一块土地上，在厚厚的落叶草丛底下，都埋葬着一具又一具苍白的尸骨——原本统治这个星球的人类的尸骨。

整个星球，一个活人也没有。

但是，冲进乔纳森耳中风声、水声、树木簌簌的声音中，参杂着动物的嘶喉，鸟类的啼鸣、昆虫的嗡吟、鱼类大型哺乳类摆尾的声音。在地球高等哺乳动物人类灭亡的二十年后，地球生态圈繁育兴盛起来。

乔纳森一言不发驾驶着红翼冲向了大都会的方向，他从红翼里下来，小绿灯发现，乔纳森的情绪变得十分的沮丧、无助、失魂落魄。他披在身后，永远被生物能鼓动着张扬地飘动的披风，也无力地垂在地上，随着乔安森的走动在砂土上拖行。

大都会是一片废墟，是一片核弹爆炸，将近二十五年都被致死的核辐射覆盖的死亡之地。他的超级视线让他无比清晰地看到，在城市的中心，那个正义联盟的标志——瞭望塔被来自宇宙的敌人击落，并且充满恶意地坠毁在原本竖立着超人雕像的城市广场的位置。

超人——卡尔.艾尔的埋骨之地也在那里。

就在只零破碎的瞭望塔的两百米的地方，立着一个墓碑。

乔纳森从红翼里走了出来，他有点茫然与无措地看着那个墓碑上的文字：

希望与绝望之子。

仅以此铭记逝去的氪星人。

是布鲁斯的字迹，那种工整的、严谨的又不失华丽的字体。乔纳森环视四周，他现在有点痛恨自己清晰无比的视力，因为他能清清楚楚地看见，在厚厚的落叶与肆意生长的草丛中，那一具具战衣特征鲜明的骨骼，曾经都属于谁。

在超人死后，来自宇宙的威胁让这些超级英雄团结在这最后的战场上，没有人退后，没有人逃走，所有的战士，所有超级英雄全部葬身于此。

小绿灯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吧？”他吞吞吐吐半晌吐出一句安慰的话来：“没事的，乔，他们不是你的世界的正义联盟……”小绿灯也知道他的安慰多么无力，他对上乔纳森转过头和他对视湛蓝色深邃的眸子，缩了缩脖子。

半晌，乔纳森说道：“帮我挖坑吧，吉姆。他们不应该这样，暴尸荒野。”乔纳森深深望了一眼墓碑后超人的墓地，说道：“就把他们安葬在超人的旁边吧。”

比起暴尸荒野的超级英雄，超人的墓地显得十分的体面，铭字、壁画、记录超人往事的石碑，而超人无比安静地躺在石墓中间的石棺里，面容不变，肌肤饱满，心脏破碎。

吉姆点点头，他举起右手，绿灯能量从绿灯戒指里涌出来，凝成一个小小的铲车，他飞快地挖起坑来。乔纳森走到离他最近的那一具尸骨旁，小心翼翼地扒开覆盖在尸骨上的落叶，在落叶下，露出一根断成两节的真言套索，神赐之物暗淡无光，安静的盘在肋骨尽断的主人身旁。神赐的护腕与抹额带着尘土，安静地搭在白骨之上。

吉姆挖好了第一个坑，乔纳森捧起神奇女侠的骨头，他没有使用超级速度，而是一块一块小心翼翼地捧起，放进了吉姆挖出的坑里。最后再把神奇女侠的真言套索、手镯、护额放入坑里。

吉姆盖上土。

再接着是闪电侠，闪电侠最臭屁的头盔上的小闪电标志碎的只剩下黄色的根部，而闪电侠的脖颈明显是被生生的折断，他就倒在神奇女侠的旁边；钢骨除了仅剩的头骨，身体其他的部分都被腐蚀殆尽，蔓着金属的锈渍；火星人的尸体也很好分辨，他的骨骼和人类的不同，他扭曲得蜷缩在墙角，腿骨粉碎；亚瑟的手骨压着他从不离身的三叉戟，亚特兰蒂斯之王一直战斗到最后的一刻；哈尔的黄灯戒指黯淡无光，落在他的身边……

乔纳森埋葬尸骨的速度越来越快，他想尽早结束这次对他自己的折磨。

许多的超级英雄葬身于此，乔纳森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夜翼、猫女、原子侠、扎坦娜……许多尸骨破碎，连身份都分辨不出来的超级英雄。而每一具尸体身边的武器上，都沾着黑色的污渍——那是英雄的血凝固之后残留的黑垢。

乔纳森留在最后的，他一直没有勇气靠近的，被拦腰砍断的，他捧起这个脊椎断裂，用高科技仿脊椎支架支撑身体的超级英雄，在黑色战衣下的骨头，轻手轻脚地放进了最后一个坑里。在右手的手骨下，压着一个开刃的蝙蝠镖。

乔纳森把蝙蝠侠的臂甲放在一边，冲着吉姆点点头，看着黑暗骑士的骨头被黄土缓缓地盖住，忍不住腿一软，单膝跪了下来。片刻之后，他站了起来，把手里抓着的蝙蝠侠的臂甲递给吉姆，吉姆一脸疑惑却还是接了过去。

乔纳森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泪流满面。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爸爸的事业有多么危险，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危险到这种程度。就像是悬在脖子啊上的刀刃，随时会落下来。

乔纳森第一次感觉到了，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情绪——恐惧，让他手脚冰冷的恐惧。

这个世界的悲剧开始于超人的失控。

仿佛有一只手撰紧了他的心脏，他必须有所作为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