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贺垣家里贺欣毛过敏,从没养过小动物,他过去也比较少接触。
黄鸟长得比萧桉的表情包要瘦长,贺垣小心地摸到它的腮红,它直接舒服得闭上了眼。
眼皮很薄,像是一层半透明的胶膜。
“哎呀,它最喜欢别人这么摸它了。”店长略微无奈道,“你如果给它喂吃的,它更喜欢你。”
贺垣多逗了它一会儿,收了手。
黄鸟眨了眨黑漆漆的圆眼睛,看着贺垣,而后翅膀一扬,口齿不清道:“你好。”
“它还会说话?”萧桉有点儿被吓了一跳。
“好歹也是鹦鹉嘛。”店长手一伸,黄鸟乖乖朝主人飞去,停落在他手背上。
又仰着脑袋重复了一遍“你好”,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玄凤说话的能力比不上其他鹦鹉,雄的相比雌的要说得利索。”店长将鸟送回收银柜台边的笼子里,免得羽粉落到花上,“玄凤鹦鹉有很多种类,小鸡属于黄化,据说是玄凤鹦鹉里最不聪明的一种…”
话音刚落,黄鸟就隔着笼子的铁门,极端不满地扑腾起了翅膀。
萧桉站在笼边和它对视,主动将手伸过去给它叨,问:“这鹦鹉一只要多少钱?”
贺垣看了他一眼,心想萧桉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竟然还想养鹦鹉。
“怎么,你也想养啊?”店长笑起来,挺健谈的:“找正规点儿的鸟舍,大概一两百块钱一只,最好从雏鸟开始养,这样它才会认你。”
萧桉点了个头,看见贺垣还在看着“啾啾啾”唱歌的黄鸟。
他以前是真没发现,贺垣原来还有这喜好。
“养小鸟成本不高,有很多小孩子到我店里看过小鸡,就都吵着让父母买。”店长提起这个便叹了口气,转而认真道:“但是啊,凡是动物都有生命,养了就要对它负责,哪儿能一心动就马上领回家?”
“您说的对。”萧桉连忙赞同道。
萧桉还挺会聊天的,和店长聊得特别投机。
最后两人出店的时候买了两小盆文竹,店长还送了他们一人一支新鲜的红玫瑰。
两个人手里拿着同样的东西去等公交,萧桉哈欠打了一路,贺垣看了眼手表确认不会迟到。
“真的不一起回去睡觉吗?”萧桉鼓吹他,“偶尔翘半天课没事儿。”
公交车开来,贺垣迈步上去,“有专业课。”
其实是他比赛的事情还没定下来,贺垣感觉自己不会有心情睡觉。
这个点的公交车比较空,贺垣坐进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你的比赛准备得还顺利吗?”萧桉挨着他坐了。
贺垣视线稍微转向他,但在触碰到萧桉手里的玫瑰花后又转了回去,朝向窗外:“还行。”
他一般不和别人述说烦恼,即便和萧桉已经算比较熟的了。
主要是说了萧桉不懂,也不可能对解决他的问题有帮助。
“你们打算设计哪种风格的住宅啊?”然而萧桉自己来了兴趣,问道。
贺垣眉心微皱,沉默了会儿答道:“混搭。”
光是说出这两个字儿,他都觉得头一阵疼。
“那是准备给谁住?是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萧桉又问。
这话让贺垣瞬间想起了李教授的咆哮,略微烦闷道:“差不多,不过只是设计方案参赛,不是真的要给人住…”
贺垣下意识将这话说出口,自己觉得不对劲儿了。
转过脸看向萧桉时,萧桉面上也露出有点儿奇怪的神情。
一个室内方案被设计出来,当然是要给人住的。
虽然最终目的是参赛,但既然是住宅设计,那就说明了它绝不是一件单纯的艺术品,而应该具备相应的实用性。
“作品受众是谁”原本在设计中,是设计师最先要直面的问题。在贺垣与两位队友着手设计的伊始,他们就直接将方案受众默认为“年轻人”。
这也是大多数高校参赛者的选择,因为自己便是年轻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最能和同龄人的审美需求对接上。
于是,贺垣就再没在受众方面做更多的思考。他只一门心思地想怎样的风格能拿奖,怎样才能协调他和骆问陈泳宜的审美,又怎样才能赶紧熬过这个比赛。
但如果他们多在受众方面下功夫,比如选择相对特殊的群体…
“贺哥?”萧桉喊了他一声。
贺垣回了神,发现是公交车到地铁站口了。
这趟车可以直达他们租的房子附近,但回学校必须转地铁。
车子停稳,前后车门同时打开,萧桉让出身子,贺垣却没动。
“我困了。”贺垣此刻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就翘一节课吧。”
贺垣嘴上说着只翘一节课,结果回出租屋睡了一觉,醒过来发现都到下午了。
他这阵子都没睡过这么踏实的觉,因为昨晚骑过车,浑身肌肉有轻微酸痛,但他觉得特别舒服,身上每一个细胞都是放松的。
下午他课表上就一节服装设计课,跟室内设计一样是选修。
这也是个冷门选修课,还是因为贺欣嫌他“穿衣服土”,他不服气了才选的。
贺垣今天睡爽了,抱着被子认真思考了一阵儿,认为自己穿衣风格没有太大的问题。
萧桉穿他的衣服就很顺眼…
好,服装设计也不上了,贺垣径直重新倒了回去。
再睁眼是有人给他打微信电话,手机叮叮咚咚的闹。
贺垣看见是徐昭远,躺床上接了:“喂。”
“哎我的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徐昭远火急火燎的,听见贺垣声音有点儿沙哑,又吓了一跳:“你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我在睡觉。”贺垣说。
“你睡觉?”徐昭远又惊了,“你忘了下午有课了?这没理由啊!别睡了你快来,老妖婆要点到,不到的扣十分!”
老妖婆就是他们服装设计课教授的外号,徐昭远特别怕她,是因为学分不够才被迫选了这门课。
贺垣这才有了反应,这十分一扣,他的绩点是绝对没有了,除非平时和期末都打满分。
他想赶紧下床,但意识到自己赶不上了。
“我不在学校。”贺垣还没跟徐昭远说过自己搬出来了。
“你…你在外边睡的觉?”徐昭远抓住了奇怪的重点,“不是,你现在睡什么觉,昨晚没睡觉吗…”
“没。”贺垣如实道。
有那么一瞬间,徐昭远感觉自己曾经的室友突变了。
“我赶不上了,不用管我。”贺垣说着下了床。
“行吧。”徐昭远还是很懵,最后补了句:“你在外边…多注意安全!”
通话中断,贺垣觉得口干了,推门出去喝水,撞见萧桉在厨房摆弄厨具和相机,应该是想开直播。
“睡醒了?”萧桉转头,“我顺便做个晚饭。”
贺垣摆了个手,示意他播他的,不打扰。
他就在厨房背后的餐桌边坐下,倒了杯凉白开慢慢灌下去,将手机掏出来看萧桉的直播间。
萧桉这个号已经快一个月没播过了,现在是工作日下午,直播间的观众就三十多个。
【主播已经在我的关注列表躺一年了!】
【诶,主播换地方了耶】
【还以为是弃号不玩了,突然开播好开心w】
“大家下午好。”萧桉稍微有点儿不自在,因为贺垣就在背后看着。
而这话一说出口,他和贺垣都同时僵了僵。
【!!!!!】
【卧槽主播突然不猛男了!】
【原本的声音就很好听啊,以后都不要用猛男音了,猛男音也太奇怪了qaq】
萧桉知道藏不住,略微尴尬地咳了两声,说:“最近刚搬了新家,食材和厨具都不多,今晚准备做个咖喱饭。”
料理台上已经摆好了食材,有马铃薯、西兰花和咖喱块。
饭已经在电饭锅里,萧桉这便开始低头洗菜,贺垣听着动静,觉得有点儿饿了。
【咦,怎么没有肉呢(疑问.jpg)】
【主播也吃这么素吗,是不是要减肥qwq】
贺垣顿时有种“家境贫寒,让人看笑话了”的感觉。
但就在昨天,他和萧桉吃掉了最后一个水煮鸡蛋,萧桉吃的蛋白,贺垣吃的蛋黄…
也不是真没钱买吃的,主要是两人都没空去采购。
萧桉开始给马铃薯削皮,房子里没有专门削皮的刀,用的是水果刀,这就极其考验刀工。
萧桉的刀工…显然并不好。
【小心手啊,看着好怕切到手(咬手手.jpg)】
【啊我好心疼,这一圈下去土豆就剩半个了】
“这个刀有点儿钝了。”萧桉话音刚落,据说“有点儿钝”的刀就穿过一片马铃薯皮,擦过了他的左手拇指。
弹幕瞬间一片啊啊啊的惨叫。
贺垣赶紧放了手机,挺无可奈何地去找药箱。
萧桉弄伤手就迅速离开了镜头前,贺垣将创口贴递给他时看了眼,幸好伤得不深,就是破了层皮。
“小心点儿。”贺垣说。
萧桉仔细将伤口缠好,又迈回去了,一本正经地跟观众们说要小心刀。
【主播那儿好像还有别人,是一起住的室友吗】
【真的要注意刀啊啊啊!刚才那一下连我都感觉到疼了qaq】
贺垣一直坐在萧桉背后,看见他切好了马铃薯块,又顺利打着火后,才拿着手机起身了。
今天他补觉的时候,脑子里有个关于比赛的想法,那就是将方案受众定位为“退休后的中老年人”。
他觉得其他参赛者选择的受众肯定大都是“年轻人”,这个群体其实相对复杂,就好比他和骆问陈泳宜,三个人有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偏好。
这个想法他还没和另外两位队友说,贺垣觉得自己如果要说,就该先自己找到相对完整的设计思路,这样才容易得到另外两个人的认可。
贺垣想了会儿,他身边最贴近这一群体的人…就是他爸。
他走到客厅的小阳台边,给贺简拨过去一个电话。
贺简大概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如此主动地联系自己,接起电话时不禁欣喜若狂:“怎么啦鹅子,四不四想爹地啦?”
“爸。”贺垣刚喊出口一个字。
还未道明来意,他就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焦味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桉崽激情炸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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