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五师妹:包子头林姈
雷泽，亦作靁泽、雷夏泽。
有经云，雷泽乃雷神居住之地。
因而居住在雷泽附近的羽雷国平民都对雷泽心怀敬畏。
“神不可辱！”
“若是触犯神明，必遭天谴！”
雷泽的“雷神”被描述为一个尖嘴大耳的八臂天王。
祂平日里栖息于雷泽深处，每逢盛夏六月，便会在雷泽行云布雨，引动天雷。
声如擂鼓，势如宝剑开天。
不过白怜知道那并非真神，盘踞在雷泽的只是一条蛟龙——
青雷逐日真君！
这是蛟龙仿效附近的通天观道士给自己取的名字。
《诸神之战》的角色卡片里展示过这条蛟龙的“淳朴”想法。
他一个筑基期的“骗子”也敢自号通天筑灵真君，我一条化神期修为的蛟龙还不能自命真君了？
没这个理不是。
白怜表示理解。
取个名字也不碍别人事。
这条蛟龙虽然自恋了点，但它在雷泽徘徊了上百年，却从未做过伤害周边平民的坏事。
而且它住的久了，大部分妖兽都将羽雷国视作它的领地，便是想要作恶，也都纷纷绕着羽雷国走。
从这点来看，青雷逐日真君就要比许多一心求道的修仙者高尚得多。
“称呼它一句雷神那也是完全没问题的！”
千里泽国旁。
刚从追云舟上下来的白怜放眼远眺。
但见湖泽之上云雾缭绕，更深处尽是紫色阴云。
不过这景并不美。
青雷阵阵，于这周围的环境还是破坏居多。
【泽国龙蛇冻不伸，南山瘦柏消残翠】
白怜摇摇头。
可惜。
她想起了游戏中的设定。
蛟龙有两个结局。
其一，被玩家斩杀，化作炼器、炼丹的材料，这是白怜能记住蛟龙的关键原因。
其二，被一位来自四大门派之一的千剑城的剑修斩杀，夺取了千年内丹，最终被炼制为一口变化无穷的青雷逐日剑。
蛟龙并未招惹千剑城。
它什么也没做错，它会被杀，纯粹是因为它是蛟龙。
倘若它是一条蛇，那剑修便瞧不上它。
倘若它化为真龙，那剑修便不敢招惹它。
可偏偏它是一条蛟龙。
落后就要挨打，那剑修瞧上它了，便来了。
一剑。
星落如雨。
从此雷泽再无雷鸣。
羽雷国也再无庇护他们的雷神。
这就是修仙界的残酷。
你所行走的通天大道，全仗前人拼尽全力的开拓！
“要不要提醒一下它呢？”
白怜略作思考，便决定在找到五师妹后劝蛟龙一句。
不是蛟龙多有善心，只有它无恶意。
一味硬着，终有死去的一日。
能软能硬方得美好未来！
白怜沿着官道朝广昌府走去。
这一路她时刻用神识扫视四方，逢店便询问他们是否有见过一个独自行走的包子头萝莉，她还亲自逮了好几个包子头萝莉。
但令白怜失望的是她们都不叫林姈。
直到傍晚，她将将赶在城门关闭时来到附近的沽城县。
华灯初上，正是城内最热闹的时候。
临河桥边摆满了夜宵摊子，有炒菜，还有本地零食。
还有卖茶的。
“这位公子，新茶到了，不来看看么？”
“下次，下次一定！”
白怜点点头。
不错。
这地方看起来还算正经，她去了那么多处地，终于找到一个不正大光明叫卖绵绵树树壳的城市了。
不过河边小楼和河中画舫上唱曲的人就多了。
“大妇年十五，中妇当春户。小妇正横陈，含娇情未吐。”
“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这盛世便依托蛟龙的庇护而存。
倘若蛟龙一去，用不了多久恐就无人对新茶感兴趣了，也再无人拿着《醉春风》的“痛痛痛”与“动动动”哼唱了。
白怜又往前走了几步，忽的便见着一群人围在一处。
“杂耍？”
白怜靠了过去。
这才发现被围起来的并非杂耍艺人，而是一个身着青灰色道袍的老道。
那道人身旁立着一面写有通天观的旗帜。
他此时正当着一众平民的面讲道。
说几句经文，便又讲几个故事，引得周围看客连连叫好。“不愧是通天观的道爷。”
“那是，道爷得了雷神真传，降妖除魔无所不能。”
“……”
筑基期的修仙者说自己得了蛟龙真传？
白怜嘴角一扯。
这时，人群外围忽然涌来了几个猛男。
“让开让开。”
猛男一挺身便从挤进了狭缝中。
接着一个女人哭喊着窜了出来：“道长，不好了，我们家最近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那老道轻甩拂尘，淡然道：“这位女施主，有我在，无需惊慌。”
女人道：“还请道长随我回家探查，道长若能除去那妖魔，我家愿出资替道长翻修道观。”
老道说：“女施主，钱财乃身外之物。”
哦？
白怜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道士竟然不求财。
不过那女人却道：“道长，事成后，我愿将乡间的田产尽皆捐献给通天观！”
老道轻抚胡须：“女施主，还是先去你家看看吧。”
“道长请随我来。”
一群人便这样去了。
白怜：“……”
她好像理解反了？
钱财乃身外之物，你藏着掖着干嘛，快拿出来！
那老道一去，刚才还拥挤在一块的人群也就散了。
白怜摇摇头便打算继续去寻找五师妹。
就在这时，柳树旁，灯笼下，贩售糖果的摊铺前。
一个扎着两个小包子的短发萝莉忽然从桥对面跑了过来。
她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也不长，主色调是红、黄、褐三色，右手系着红绳圈，腰间还有一条短短的虎纹裙。
“两串，我要两串！”
她兴奋地蹦到摊贩前，手里举着一枚银钱。
白怜看得真切，包子头萝莉腰间已经挎着不少吃食了。
“给。”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接过糖果的萝莉欢笑着转过身。
她双手捏着木棍，脸上满是幸福的笑，眼睛弯弯如月牙。
五师妹便有这么活泼吧。
白怜的心跳速度慢了半拍。
她正要上前询问，斜刺里一个衣shan褴褛的人冲了出来。
小萝莉举着糖果，张开嘴，一口咬了下去。
但还没等她咬到那个糖果，一只手伸了出来，连糖果带棍子全给她抢走了。
“beng～”
小萝莉咬了个空。
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空落落的双手。
“？”
“！”
“o(▼皿▼メ;)o”
给我停下来！
淦！
白怜最看不得这么可爱的孩子被欺负了。
英雄救美，我能行！
她一个闪身拦住了那个抢劫的人，揪着他来到了沽城县县衙。
轻轻放过必然是不可能的。
电视剧里的主角总喜欢来一句“滚吧”，这不是放恶人继续作恶么？
白怜稍微亮了点手段，县尉便将那人收押了。
长街路口。
白怜握着糖果走到匆忙跑来的包子头萝莉面前。
“给。”
她微笑着弯腰。
那萝莉立刻躬身，非常懂事：“谢谢姐姐。”
白怜笑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便摇起了头：“爷爷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自己的名字。”
“……”
白怜暗恼。
我看起来像那种会拐人的坏人吗？
但见那萝莉又躬身感谢了几句后便匆匆跑掉了。
“诶——”
白怜伸出右手，身子僵住，来不及说挽留的话。
不行。
她才不服输！
白怜立刻悄悄地跟了上去。
她询问了其他路人，但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包子头萝莉来自哪里，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在这转了好几日了，别的事也没干，就一个劲吃东西。
【小肥羊】
这是某些人擅自取的绰号。
白怜心下了然。
她有九成把握自己是遇上五师妹了！
运气好吗？
街边，白怜忽然发现疑似林姈的萝莉走到了卖酒的大车旁。
萝莉眼底泛着跃跃欲试的光，还心动似的抽了抽鼻子。
危！
绝不能让她变成佟师妹那样的酒鬼。
想到这，白怜果断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