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传奇落幕
这场超级妖孽的对决，没有想象中那样精彩，甚至不如某些普通强者之间的酣畅对战。
究其原因还是出在唐川身上。
他的路数太野了，堪称毫无章法，却透露着最有效的精准打击。
两人几乎从头到尾，都是气血之力的互相肉搏，唐川的速度太快，昆恩奥斯特根本不会跟他拉开距离，近距离释放大招，还可能造成自己的僵直，给对方以机会。
那一记嘴炮，还是昆恩奥斯特酝酿良久，出其不意的突然一击。
所以两人的缠斗，可以类比为两个高阶街头混混在互相缠斗，双方的身体几乎就没有分开过，从旁观者看来的效果，自然没有这样惊艳了。
如果撅一下屁股，能够躲过对方的攻击，两人都不会讲究什么高手格调，特别是唐川，该撅还是得撅。
要是插眼睛、掏大鸟能够给予对方重创，那不抓住机会施展的，也都是傻子。
因为在这里的战斗，不仅仅是关乎荣誉，还是有可能丧命的，赢家不仅可以登顶百强榜找回荣誉，还可以活着鄙夷对手，讲究什么高手气度，要么就是炮灰垫脚石，要么就真正能够做到实力的完全碾压。
而在超近身作战的时候，他俩一个防御无敌，不朽不垢，一个灵活与自愈能力拉满，能够造成有效打击的要害就那么几处。
不追求绝对有利的打击，那两人打到明年去都分不出胜负来，你指望捶背和挠痒痒能打死人？
昆恩奥斯特的无头身躯还屹立不倒，手中挥舞而下的长柄兵器还展露出绝对的刚猛威势。
唐川手中握捏的晶体碎片嗡嗡作响，意图脱离他的控制。
体内刚劲的破坏性能量在阻止他的自愈，可是他那强绝的复苏能力，依旧在肉眼可见的愈合身体。
空气中传来昆恩奥斯特雄厚又无奈的声音，道：“我输了，不足两万招。”
那些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的晶体碎片，逐渐在空中逐渐出了一个破碎的脸庞。
而唐川在听到这句话后，也松开了手中握持的晶体碎片，任由它们飞走，去组建昆恩奥斯特完整的脸颊。
对方已经伤到了本源，就算是两方同时愈合完成，自己也是几乎满状态，而昆恩奥斯特，以重创之躯，是难以再次与唐川匹敌的。
更莫说被抓住了几大把晶体碎片的昆恩奥斯特，其自愈速度也不可以比得上唐川的。
胜负就这样出人意料的分了出来。
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的杜克叹息一声，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看，但也没有预料中那么焦灼，两万招之内，无量天尊便取得了胜利。
但是这送别自己的一战，说好听点是意犹未尽，说难听点，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还得是无量天尊的路数太诡异了，无法拉开距离的情况下，能打的精彩才怪了。
昆恩奥斯特在唐川放弃桎梏他的残片之后，率先的复苏完成，依旧有细密裂纹痕迹的脑袋，重新组装到了雄武的身躯之上。
雕塑般的身躯也一时间获得了能源般，重新获得了活力，逐渐收拢攻伐之势，将武器背在了身后。
昆恩奥斯特的脸色有些惨白，看着也逐渐复苏完成的唐川，并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既然已经认输，对方也十分相信自己的人品，松开了残片，那么这场战斗早就已经结束了。
唐川的身躯最后一块血肉长了出来，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两人互相对视，有一种高手间的惺惺相惜，互相点了点头。
但是下一瞬，昆恩奥斯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左脑袋此刻哈哈大笑，疯狂嘲讽道：“垃圾，还以为多厉害呢，我两拳三脚就打的你妈妈都不认识了。”
右脑袋也附和道：“无敌真寂寞，还以为找到对手了呢。”
唐川中间的本体脑袋十分的尴尬，当着众人的面，就给了左右脑袋两巴掌。
而后歉意的看向昆恩奥斯特，道：“家教不严，还请见谅。”
昆恩奥斯特一脸怨念，这俩脑袋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你说你完全控制不了他们的嘴巴，我反正是不信的。
刚才咱俩还惺惺相惜呢，结果你靠这两颗脑袋，说出心里话了吧？
还找这么多理由！
不过谁让自己输了呢，敢打，敢输，就要敢承认！
昆恩奥斯特无奈道：“不管如何，你赢了。”
而后看向瞬息而至的杜克，道：“没能送上最精彩的一战，是我的不足，不敢让无量天尊放开了打。”
杜克却摇摇头，道：“不，以自己的短板，攻击对手的长处，那是无知者的路数，限制了无量天尊的长处，你自己也同样牺牲了最擅长的战斗方式，加上你的战斗思维，这也算是一场不错的战斗了。”
昆恩奥斯特叹息道：“只是没想到，三万招都没有撑到，无量天尊是否已经超越了你呢？”
虽说杜克讲的是三万招之内拿下昆恩奥斯特，唐川就绝对超过了他。
但是战斗瞬息万变，充满了太多不确定因素，这一切还需要再次去评判。
杜克看向还在教训自己左右两个脑袋的唐川，笑道：“我不能在这场战斗中，看出无量天尊的深浅，虽然我自己觉得如若和你角色互换，必然有取胜的契机。
可是看不透他的深浅，似乎就已经说明了结局，和我战斗，他必然便不会采取这样的路数。
我甚至分不清他是即兴发挥，还是早有预谋，但却能笃定，他能够适应任何对手，任何环境。”
左边的脑袋被唐川打了好几顿了，可听见这话还是忍不住嘴碎，道：“所以你这是认输还是不认输？不服咱们再练练？高手说话怎么都让人听不懂啊。”
唐川闻言便无奈的唱起了红脸，歉意道：“万分见谅杜克。”
杜克与昆恩奥斯特对视一眼，双双笑了起来。
他道：“无妨，无量天尊，你已经取得了胜利，而我，将会在欣慰中逝去。”
唐川想了想，道：“必定会消散吗？”
杜克点点头，道：“这是必然的结局，就算没有你，今后还有其他人，一时的强者，终会在岁月中被碾为平庸，如果能够始终无敌在巅峰，这个世界那是多么无趣啊。”
瞧瞧，这就是高手气魄啊，唐川是永远学不来的。
唐川一时间也有些惋惜，道：“所以只要召唤出了你，不管战斗与否，你都会消散吗？”
杜克笑了笑，道：“你真是……我生平仅见的自信啊。”
如果天秤擂台的最终擂主输了，那么必定会消散，这是每个鬼冢天才都知道的共事。
就算是新来者，拿屁股也能想到这个结局，最终擂主，只会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那位。
谁如若取胜了，那么自己的身影也将会被复制下来，成为新一任擂主。
唐川已经潜意识的将自己带入了绝对会胜利的一方，所以才会问出，不管战斗与否，杜克都会消散吗。
打一场，自己赢，杜克消散是定局。
如果不打，相当于没能分出胜负，天秤擂台会如何评判，这才是唐川的疑问。
杜克给了他确切的回答，道：“不打，我便没有存在的意义了，而现在的我，也只是当年的我罢了，必然不是最强的状态，我对自己有这样的自信，世界在进步，我却比世界还快。
既然不是最酣畅的一战，那就让我在岁月与老友的送行下消逝吧，无量天尊，你配得上在绝对的巅峰，留下自己的名字。”
说着，杜克的身形也在渐渐的淡去。
昆恩奥斯特八条手臂交叉，对老友送去自己最后的送别。
唐川也向他投去了敬重的目光。
杜克看向远方，丝毫没有身形逐渐消逝的惶恐，只有无尽的缅怀与感触，道：“战斗了一生，安静的死去是那个我不可容忍，却又羡慕的死亡方式，就让我来替他完成吧，这世界，恶臭中透着美好。”
当这道残留的痕迹，只剩隐隐约约的一道虚影时，杜克又看向唐川，道：“人在意识消散之前，果然都是感慨万分的，惋惜你抹除了我的痕迹，庆幸看到了后来者的荣光。
但我回眸一生，竟然开始奢求某种名为亲情的东西。
无量天尊，带着我的觊觎，成为神祇吧，然后希望如你所言，帮我问问那位大人。
我，杜克，于证道路上夭折的平庸子孙，在祂的心目中，到底是何等位置。”
唐川点点头，道：“我记住了，希望那个答案不至于让你失望，杜克，请慢走。”
“那么拜托了。”
杜克笑了笑，身形完全消散无踪。
最后一抹存在的痕迹，消散于寰宇之间。
传奇落幕，仅留存在岁月里供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