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魔术师的表演

到住宅区外面的时候，我们分开了，陈凡去警局，而我打了辆的士朝码头开去。司机开得很快，我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此时，码头里的人休息了，所以没太多人。我下了的士之后，很快就找到了罗峰他们，他告诉我李德水还没有到码头。

起初还有些担心李德水不来码头，罗峰让我不用担心，因为他已经和盯着李德水的手下联系过了，那几个手下说李德水正在往码头赶。我四处瞟了瞟，码头边上停着几艘货船，罗峰指着那些货船说：“上面的人全部被我的手下暂时看着了。”

罗峰是怕李德水要搭货船走，所以把人控制了，免得船上的人给李德水通风报信。罗峰一共找来了几十个手下，他们都在码头各地潜伏着，大有一种要办大事的样子。

我松了一口气，让罗峰不用紧张。和我推测的一样，因为我白天模棱两可的震慑，李德水这么快就准备离开港区了。但是，他应该不会明着和我们动手，因为他不确定我们究竟有没有证据将他定罪。

鬼叫餐案，包括肥基的死，到目前为止，警方都没有搜集到任何可以将李德水定罪的证据，甚至于连将李德水归为犯罪嫌疑人的证据都没有。李德水应该是想先离开港区躲一躲，等风头过了，确定安全了再回来，如果万一真的出事了，他可以逃之夭夭。

罗峰告诉我，他的手下刚给的消息，李德水和短发女的确有关系。李德水去过几次野店，但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后来，短发女和李德水见过几次面。之前，我们已经去查和短发女有过接触的人，但人太杂，没查到明确的怀疑对象。之前的调查，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有了李德水之后，调查就不一样了。

等了一会儿，一辆小轿车停在了码头边上。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李德水，李德水的手里提着一个行李箱，他是自己开车来的。看到我们的时候，李德水马上上车想要往回开，但是一直盯着李德水的罗峰的手下，也开着车赶上来了。

李德水被我们前后包围，卡在了中间。我笑着走到了李德水的身边，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车窗。透过车窗，我注意到李德水的头上冒了冷汗。

我冷冷一笑，又敲了敲车窗。

这下，李德水才终于把车窗摇下来。

我嘲讽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你坐船走了，也不怕车子被人开走了？”

不得不说，李德水的应变能力很好，他马上又恢复了镇定。李德水问我要干什么，我还没回答，罗峰就走了过来。他把手伸进车子，揪着李德水的衣领，一副要把他从车窗揪出来的样子。

罗峰嘴里骂道：“还装什么装，心里没鬼，为什么看到我们就想跑？”

我朝罗峰使了个眼色，他这才松手。罗峰嘴里怒骂着，让李德水下车。李德水只好下了车，码头的风很大，吹在脸上就像是被刀割一样疼。李德水把衣领整理好，这才回答：“峰哥，港区有几个人不认识你？你把我堵在这里，我能不害怕吗？”

罗峰啐了一口：“小子，你再装的话，信不信我直接打爆你的脑袋？”

李德水一副一点儿都不害怕的样子，毕竟李德水不是傻子。当看到堵住他的人是罗峰，而不是警方，就知道我还没有办法将他定罪。李德水看向我，问道：“港区警察什么时候也和帮会合作了？”

李德水的语气里，还带着嘲讽。

“李先生，不用装模作样了，你知道我根本就不是警察。”我冷笑道。

李德水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他摇摇头，问我是谁。

我靠在车身上说：“今天没人能保住你，云高不行，玄一不行，现在在警局里待着的短发女同样不行。”

李德水一咬牙，理直气壮地喝了一声：“我就不信你们这么大胆，敢在这里把我给杀了！”

李德水很有把握，他也是港区的名人，如果罗峰直接把他给做了，纸包不住火，罗峰很难善后。我看着李德水自信的样子，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李德水的眉头一皱。

我用手拍了几下李德水的脸颊说：“我根本就没想杀你，而是准备将你送上审判席。”

李德水沉声问道：“我犯了什么罪？”

直到这个时候，李德水还是非常小心，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我的双眼微眯，声音愈加冰冷：“我说了，你涉嫌谋杀，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把你送上审判席吗？”

李德水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我并不在意。我点了根烟，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开始了案子的推理：“你对老九几个人的性格摸得很透，利用短发女把他们引到那家野店里，可以说是基本不费力气。”

短发女在供词中称，她迷晕了老九几个人之后，把他们从后门一个一个地扶上了那辆蓝色的无牌车。那家野店很有特色，短发女就是利用了那家野店的特色才瞒天过海，让我们一开始查不出老九几个人是被谁接待的，也使得那些小姐对老九几个人是不是去过野店，都没有印象。

短发女的供词，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她说老九几个人是被她从后门的通道扶走的，然而那里上着锁。当时我让短发女开锁，看短发女的反应，她根本就不会开锁。所以，必然有一个会开锁的人，帮助短发女事先把那道铁门打开了。

而肥基的家里，门窗无损，这也说明凶手是利用钥匙，或者用开锁的技巧进去的。综合起来，基本可以确定，凶手拥有开锁这项技能。我盯着李德水说：“你是一个魔术师，各类魔术表演都非常精通，开锁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听到这里，李德水不屑地笑了：“这个世界上会开锁的人多的是，你为什么不把满大街的开锁匠都给抓起来？”

罗峰喝了一声，晃了晃手里的刀：“闭嘴！”

“光是会开锁，自然不能判定你就是凶手。”我微微一笑，“鬼叫餐案对你来说，也不过是一场魔术表演吧？”

现在想起来，这起案子，的确是一场魔术盛宴。

法医得出来的死亡时间，基本是准确的。老九几个人是在到港区的第四天死的，而前三天，他们被迷晕后被带到了乡下的村子里。李德水是村里人，他带着人回村子，村子里那些不好客的狗不会对他集体大声狂吠，甚至是不吠。

所以，那个夜晚，村民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我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那么多地方李德水不选，偏偏要选择自己的村子。要知道，这样可能会留下把柄。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老九几个人刚下船没多久，短发女就找到了他们，这足以见得，李德水并没有太多的准备时间，甚至于他是在老九他们到港区的当天，才进行犯罪预备的。

匆忙之下，李德水没有更多的地方可以选择，他最熟悉的村子，自然而然地成了首先考虑的地方。并且，按照李德水的犯罪手法，老九几个人在死前被限制了三天的自由。

三天的时间，对侦查来说已经很长了。李德水不敢随意找一个地方把老九几个人囚禁起来，万一警方开始调查，他暴露的概率太高了。市内不是一个好地方，而那个村子的老房子，非常偏僻，还很隐蔽，又在乡下，非常合适。

综合考虑之下，李德水选择了自己的村子。

但是李德水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败给几条狗。

如果不是那几条狗，我可能还没有办法这么顺利地锁定李德水。

案子有一个很大的疑点，为什么老九四个人的身上没有绑痕和挣扎的痕迹，却一起一氧化碳中毒，死在了出租屋内。老九几个人的身手还算不错，四个人一起毫无察觉地一氧化碳中毒，而且直到死去都没有逃走，没有挣扎，这也是我和罗峰之前想不通的。

但是现在，一切都很好解释。

老九几个人，被困了三天。

只要饿上他们三天，人自然而然就没有力气了。进行尸检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有几天了，法医连老九几个人胃里的新鲜食物是什么时候吃下去的都搞不清楚，更不可能推定出他们那三天是不是受饿了。

再加上他们被抽了不少血，在出租屋里的时候，恐怕是连爬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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